9.常總

9.常總

?李蹊被他們帶着去了路邊,等了沒一分鐘,就來了一輛車,同樣是黑漆漆的轎車,李蹊被旁邊的人按着腦袋推了進入,一左一右坐着兩個黑西裝男人,前面副駕駛還有一個,原本寬敞的空間裏面變得窄小-逼仄起來。

李蹊一路試着看車窗外記地址,旁邊的黑西裝男人這次沒再攔着他,他們好像真的只是“請”他來一樣,只要進了車裏,就沒有再跟他多說一句話,只要李蹊不下車,愛做什麼都可以。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程,李蹊眉頭擰了起來。

如果他沒看錯,這還是市中心的位置啊……現在的黑-社-會都這麼明目張胆了?李蹊一邊不動聲色地握住自己的手機,一邊拿目光掃那幾個街邊的移動警亭,視線在警亭上轉了幾圈,在心裏飛快地盤算着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

“到了。”對方說了一聲,車子停了下來。

李蹊被帶出來的時候,眯着眼睛抬頭看了一下,這是一家位於市中心的高檔茶樓,裝修的古樸大氣,一看就是一擲千金的地方,他有些搞不明白這些人帶自己來這裏做什麼。李蹊被帶着一路上了頂樓,寬敞的空間,只有一個偌大的會客室,一個穿着高檔手工西裝的男人正坐在那喝茶。

坐在那的男人約莫三十歲上下,冷眉冷眼,看起來不易親近,只坐在那裏就帶有一股氣勢。他身前桌上一水兒講究的功夫茶具,乍一眼看着不起眼,但是仔細瞧也能看出和外面普通買的是不一樣的。李蹊過來的時候他正在沖泡一杯清茶,抬手露出腕上那一串佛珠,淡聲道:“來了?過來坐,我有點事想和你談一談,就讓他們請你過來了。”

李蹊僵硬着身體坐到他對面,聽到他說這個“請”字忍不住嘴角抽了下。他們學的課本一定不一樣,他還真沒見過這樣請人來的。

男人眉眼清冷,抬頭看了他又道:“我呢,不太會說話,帶了兩個人來跟你聊天。”

他身邊立刻走出來兩位,向前站了站,一個看着嚴肅,另一個笑嘻嘻的帶着一雙略長的狐狸眼,笑着的那個沖李蹊伸了手道:“你好,你好,我們是常總的屬下,我叫羅一鳴,很高興認識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意願簽約到我們公司旗下?”

李蹊有點傻眼,“什麼?”

羅一鳴拍了一下腦袋,從懷裏取了一張名片遞給李蹊,笑道:“你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們是聚宇傳媒的,公司正在尋找資質不錯的新人培養,不知道小朋友你有沒有興趣?”

李蹊拿着那張名片,好半天沒回過神來,他看了看名片上的公司介紹,又看了看這一屋子黑西裝大漢和對面坐着的那位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太感興趣的常總,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家娛樂公司,和他知道的那些……好像畫風不太對啊?

“我知道你之前也參加了一個選秀節目,資料我們已經看過了,你資質不錯,不過還需要更系統的培訓。”羅一鳴坐在一旁侃侃而談,他對李蹊的情況顯然很熟悉,已經研究過了才能一連把他幾個優缺點都說的這麼準確。“你家裏的條件,我們也考慮過,如果你簽了我們公司,公司會重點培養你,畢竟現在公司也剛開始接納新人,我們還是很樂意做出一個榜樣來給其他人看,就看你願不願意做這個‘榜樣’?”

一旁的嚴肅男人開口補充道:“至少需要簽三年時間,公司會要求封閉訓練,成績全看你個人努力。”

李蹊拿着那張名片心情有些複雜,他之前的那個選秀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從海選到試鏡,但是沒進決賽就失敗了。

他一直覺得如果再來一次,絕對會比這次做的更好。

但是哪兒有什麼如果。

輸了就是輸了。

喪家之犬說的可能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被現實打擊的倒地不起,偏又帶了年輕人的心高氣盛,爪子牙齒藏起來,身體卻還是忍不住躍躍欲試的想要再來一次。

只是當初霖姐推薦的那個選秀公司都讓他猶豫再三,現在這樣一個突然出現的公司,而且還是看起來不太靠譜的公司,一下就開了三年簽約還要送他出國,這讓李蹊更加警惕了,他開口道:“您是在哪兒看到我的?我的參賽錄影沒有放出來,比賽的時候也只有公司的老師在,如果您和那個公司有接觸的話,可能應該知道我並不是特別服從公司安排,所以才離開……”

他說的委婉,羅一鳴卻並不以為意:“你跟之前的公司發生過什麼事兒我們其實不怎麼在意,我們常總是在夏家那個酒會上看到你唱歌,覺得還不錯,這才讓人去找了一些資料。”

常總坐在那喝了完了一杯清茶,似乎覺得他們的進程太慢了對旁邊的人吩咐道:“一鳴,你跟他開一下條件。”

羅一鳴坐在那道:“是這樣的,我們公司以前並沒有招過你這樣沒有經驗的……”

常總又道:“一定要比他之前的那家開的高。”

羅一鳴:“……”

羅一鳴勉強撐住了臉上的表情道:“我們以前沒有招過你這樣沒有任何舞台經驗的學生,不過我們也願意一起來創造一個這樣的機會,公司會為了你個人呢,在這個練習三年的時間裏做一些調整,希望能達到你個人的一個要求。”

李蹊覺得自己沒聽清楚,這是由着他開條件?

常總坐在那神情依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戴着佛珠的手搭在紅木椅背上敲了幾下,指尖起落,能看到拇指和食指處帶着薄繭。

羅一鳴坐在那眼神也沒之前那麼銳氣了,他那點氣勢已經讓老闆給攪合沒了,他跟在常總身邊多年,鮮少見這位對於什麼人或事感興趣,但是眼前這個男孩讓老闆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這樣的開價,就像是兩軍對戰,老闆上去不打仗,擺出一副拿錢砸人的樣子,而且還是隨便人家開的架勢,這誰受得了啊?換誰上來都不好使成好嗎!

羅一鳴很崩潰,撫了撫鼻樑上的眼鏡,抽了下嘴角又補充道:“我們老闆的誠意你也看到了,我們這邊主要是看中你的個人培養,期間會和國內其他娛樂公司合作提供出鏡率。你培訓期間也是有保底工資的,你可以自己先提一個價格出來,合理範圍之內都沒有什麼問題。”

李蹊擰着眉頭,道:“這三年都要封閉訓練嗎?有沒有假期,可以和家人聯繫嗎?”

羅一鳴道:“第一年肯定比較嚴格,至於假期一個月一休吧。如果你的培訓進度能跟上,提前結束練習日程,也可以早一些參與活動,還是看機會,目前男團肯定是要推一個出來,你運氣不錯,趕上了。”

李蹊有點心動,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確切的信息。

羅一鳴道:“當然,三年只是練習時間,以你出道作為判定。如果三年內你沒有做到,公司三年間在你身上的花費不追回,如果你做到了,這就涉及到你今後的一些運作,需要和公司捆綁,時間年限嘛這個還需要再詳談,如果你有意向的話我們可以再根據這部分來商定一下。”他斟酌了一下,又補充道:“介於你家庭的關係,可以向公司提前預支部分收入,這一點請放心,不過這部分數額的話,三年後需要你本人歸還,這個沒有問題吧?”

李蹊現在最缺的就是錢,聽到立刻道:“沒問題。”

羅一鳴又說了很多,李蹊聽的有些恍惚,他努力去消化吸收那些聽到的信息,但是更多的還是被可以預支的金錢吸引了。

期間常總出去接了一個電話,羅一鳴還在用三寸不爛之舌遊說李蹊,條件開的很好,幾乎每一條都針對李蹊現在需要的,實在是巨大的誘惑。

李蹊用了很大的意志力讓自己清醒下來,謹慎道:“我回去考慮一下。”

羅一鳴做了個手勢笑着示意道:“沒問題,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也可以和朋友家人商量一下。如果有什麼想法隨時可以聯繫我,我等你電話。”

李蹊從茶樓里走出來的時候還覺得有點不真實,剛進去的時候還以為他被“綁架”了,沒想到還能全須全尾的出來。他走了幾步,才發覺走錯了方向,連忙走到馬路對面等公交車。

等坐着公交車回到熟悉的地方,李蹊心裏才踏實下來,剛才那場談話讓他有一種要掙脫原本軌道的感覺,這種感覺來的又突然又猛烈,雖然壓下去,但總還是有些陰影尚未退散開,讓他隱約有些不安。

就像是大家都坐在賭桌上,他手裏的籌碼是未來的三年,而對面的人慷慨的借給了他一枚他現在最需要的籌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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