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在世間,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隱晦與皎潔。
———《這些年來》
05
只不過感覺心口鬱結了一團火,燃燒得整個人都變得急躁起來。
路過周黑鴨店的時候,進去買了鴨翅鴨鎖骨鴨脖。
周亦原本就是海城人,爸媽都是高校教師。畢業后,江渚和她一起留在了海城,周亦爸媽就給自家閨女買了套房子。空間倒也不大,不過好在位置不錯,和周亦的學校離的很近,上班很方便。
到周亦家的時候,周亦剛剛炒好兩個菜。
江渚把包掛在衣架上,換了拖鞋進屋,“你這菜看起來挺香啊。”,說著就想拿筷子去夾。
周亦端着剛剛煲好的湯過來,擺放好,伸手打了一下江渚的手,“洗手再吃飯。”
江渚哎呦了一聲,放下筷子,認命地去洗手了。
飯桌上,江渚把周黑鴨往桌子上一擺,周亦眼睛亮了。
“沒白給你炒菜,你行啊,還知道惦記着我。”
江渚戴上手套啃了一個鴨翅,“前兩天起痘,我都不敢吃這個。”
周亦拿起一個鴨鎖骨,對江渚說,“還是這個夠味。”
氣氛一時充滿着回憶的青春味兒。
周亦:“你說咱們上學的時候吃這個,天天都不怕辣,現在我一吃第二天准上火。”帶着一股“老了老了”的哀傷。
江渚:“咱們還是別回憶了,一提起這字眼我都有種蛋疼的憂傷。”
周亦嘖嘖了兩聲,“你粉絲要知道你私底下說話這樣子,你的女神形象早就不保了。”
江渚挑眉,“你還別說,我粉絲對我都是真愛。”
周亦一邊和鴨鎖骨作鬥爭,一邊問,“那大神也是你的真愛?”
江渚:“對,我真愛他。”
周亦一根骨頭吞了進去,咳了半天。江渚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他的聲音。”
“我說,女神,咱們好歹把話說完行不,你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江渚給這人翻了一個白眼。
“其實你要真和大神在一起挺好的。”周亦目光灼灼。
江渚:“你腦袋瓜里都在想什麼呢,我和大神只不過是廣播劇方面的往來。”
無論江渚怎麼解釋,大神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周亦都不相信。並且美名其曰“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她相信人民群眾的力量,氣得江渚哭笑不得。
周亦:“哎,水水,萬一大神你倆真有戲,你可千萬多吹枕頭風,造福我們這些粉絲啊。比如《威風堂堂》以及《小蠻腰》之類的,都是我的真愛啊。”
對此,江渚表示這是大白天做白日夢。
不過她倒是真想了想,如果這聲音某天真的“屬於”她,她可反而會“金屋藏嬌”,只給自己聽吧。《威風堂堂》什麼的,或許只適合當床上用品?
飯後,兩人赤腳坐在飄窗上發獃。
周亦家的飄窗裝飾的蠻溫馨的,還帶着點文藝風,兩邊是可以伸縮進去的書架。
周亦泡了杯咖啡給江渚,“月末了,該回家了吧。”
江渚懶懶地應了一聲,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確實好久沒回家看看了。
江渚家在離海城不遠的邊州市,距離海城高鐵三個小時。她在海城上大學后,就留在這個城市了,家裏就剩她媽媽一個人。父親是消防隊員,當年在火災中救人去世的,母親是中學教師。當年畢業她也覺得要回去,反而是母親感覺海城這邊發展更好,堅持讓她留下。
還好兩個城市離得近,索性就留在了這邊,每月中旬和月末回去看看。她想好了,等到之後母親退休,就把她接來這邊。
海城比邊州市氣候宜人,適合養老。
江渚低頭喝了口咖啡,芳香濃郁。
“周周,你這咖啡不錯啊。”
周亦嗅了一下,而後裝作自我陶醉的樣子,“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手藝。”
江渚:“少廢話,咖啡豆拿來,繳槍不殺。”
“江渚,我說,你這來我家你就是土匪啊你,要豆沒有,要命一條。”周亦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徹底把江渚逗人的心思給激起來了。
眼珠子往旁邊轉了一轉,瞥見桌子上擺着一束玫瑰,嬌嫩的花瓣未完全綻放,美得驚人。
還帶着花店特有的包裝,一看就是別人送的,不是花市上自己買的。
“你這花……”話未說完,留下幾分餘地,看這人怎麼圓。
周亦放下咖啡,立刻從飄窗上下來,往花前面站了站,擋住了江渚的視線。
“我自己買的。”話說得賊溜,中間都沒有停頓。
“自己買的就自己買的唄,你心虛個什麼。”江渚話里有揶揄的意思。
周亦:“誰心虛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江渚笑了笑,有些好整以暇的意味,“周周,你一心虛說話就快,這事咱們都清楚啊~”
尾音上揚,雙手抱肩,看着周亦聽見這話慢慢變紅的臉龐,江渚有些好笑,又有幾分好奇。到底是誰送的,讓這丫頭春心都萌動了。
“我們的規矩沒忘吧?”
周亦咬了咬后槽牙,“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江渚打個響指,“binggo~”
“就是前兩天我給你說的學校新來的那個心理老師,他送的。”周亦眼一閉心一橫,就說出來了。
“多大點事,至於你給我上綱上線的?還把規矩都搬出來在這嚇唬人。”
江渚哈哈大笑起來,擺擺手,“我們家周周可真可愛。有男人送花是應該的。”
周亦撇嘴,“女神,能別揶揄我了嗎?”,而後嘟囔,“你還和大神有一腿呢?”
江渚伸出拳頭朝着周亦比劃比劃,“你說什麼?”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
江渚:“你不是說你倆不對頭嗎?人怎麼還給你送起花來了?”
周亦:“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江渚朝她又投過來不解的目光,周亦又補充了句。
“我倆天天在辦公室就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今天早上就突然朝我扔了束花,把我嚇得一激靈。我心裏還納悶,難不成被你說中,這人真是看上我才天天和我不對盤的?”
她說到這的時候,江渚正伸手去摸花瓣,被周亦的話給逗得發笑,手冷不丁被玫瑰花枝上的刺給扎了一下。
“完了那人指着我笑了起來,丟死人了。那人說,我就是測試測試是不是每個女孩子收到花都是這樣的表情,看來你還是未免俗啊。”
周亦邊說邊翻了個白眼,“你不知道,當時我心裏媽賣批都出來了。”
江渚覺得聽周亦這樣說還蠻有意思,她其實覺得倆人有戲。如果那男老師對她沒意思,閑的無聊了才每天和周亦互相懟來懟去。
瞟了一眼周亦能掛着油瓶的嘴,啞然失笑,這丫頭長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估計還真以為人家是故意逗她呢。
江渚離開周亦家的時候,手上拿了一罐咖啡豆。老朋友了,即使江渚不提,過兩天周亦上門也自會帶去。
江渚開車之前,發了條微博。
配圖是之前買的周黑鴨。
水水:還能再戰500根。(乖巧.jpg。)
一路上江渚手機微博的提示音都沒有停下來過,一聲叮咚接着一聲的。
江渚內心有些愕然,她今天的粉絲這麼亢奮?平常她的幾萬粉絲常常活躍在她微博評論里的,也就幾百個。
可看着今天鈴聲的架勢,難不成“周黑鴨”就把她們都炸出來了?
我的媽,那她招來的都是什麼粉絲?個個都是吃貨。
到家的時候,先去跑了個澡,一整天下來,想着大神昨晚的那條微博,有些費神。
明天剛好是周六,回家要陪母上大人兩天,畢竟她這人民教師也星期了。
洗完澡,疲勞都散掉不少,又給自己敷了面膜,才算是閑下來。
從浴室回卧室的路上,經過了水箱旁邊。江渚用力拍了拍水箱,裏面的水晃了幾晃。看着裏面的幾條魚不知發生了什麼似的落荒而逃,在水裏瞎竄,江渚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隔着水箱,指着其中的一條魚,“你可真蠢啊,小笨蛋。”
心裏想的卻是,小東西,讓你來夢裏嚇我。
躺在床上,刷微博。
剛剛打開界面就卡機了,屏幕只停留在個人頁面。
江渚傻眼了。
贊5,評論2,1。
我是殺人放火了?小透明成了網紅?我/幹啥了?
黑人問號臉。
我沒秀恩愛啊,畢竟想秀也沒對象啊。
我也沒個國民老公啊。
我也沒錢……啊,也沒搞個抽獎啥的啊。
腦子裏最後浮現的念頭是,大神效應果真可怕。
難道昨晚微博熱潮還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