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五十一
午後,王城來修車店,見到於陽渾身傷一驚,急忙詢問,於陽三言兩語地糊弄了過去。
姜寧見他們有事要談,自覺地避開了,到了店外,懶懶地曬着太陽,抬頭眯着眼看天,蒼穹一片純藍澄凈,太陽掛在上頭只能看到一層橘紅色的光暈。
今年的日子快要到頭了,姜寧回想她回來的這半年,恍如昨日。
過完這個年,她就離開。
“小寧。”徐佳秀騎着小毛驢急停在修車店前,下了車三兩步朝姜寧跑去,才在她面前堪堪站定就微喘着氣,問:“錢強那王八蛋動你了?你有事沒事?”
“沒有。”姜寧搖頭。
徐佳秀拍拍胸口:“還好還好,我還擔心你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和他碰上的?”
姜寧簡要地把昨天發生的事和徐佳秀說了下。
徐佳秀聽完擰了下姜寧的耳朵:“你啊,就是關心則亂,他讓你自己一個人去你就自己一個人去了,你以前也沒這麼老實啊。”
姜寧把她的手從耳朵上撥拉下來。
徐佳秀瞪她一眼:“還好於陽及時趕到了,不然……”她頓了下,問,“於陽怎麼樣了?”
姜寧垂眸:“右手脫臼了。”
徐佳秀吸一口冷氣。
姜寧突然想到什麼,昨晚的事她誰也沒說,於是問徐佳秀:“你怎麼知道的?”
徐佳秀的嘴角僵住,瞳孔幾不可察地震動了下:“剛才我帶冬冬去醫院打預防針,碰到了錢強的幾個同夥,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怕你出事就來找你了。”
又問:“於陽是不是把錢強的手傷了?”
姜寧抿着唇點頭,不疑有他。
徐佳秀低頭理了理髮鬢,呼口氣,抬頭時說:“小寧,我們去趟文昌星君那吧。”
“嗯?怎麼突然要去?”
“上次去祈願還沒還呢,趁着今天天氣好我們去一趟。”
姜寧回頭看了眼店內,有些猶豫。
“一會兒就回來了,於陽現在不是有事么。”徐佳秀攛掇她。
姜寧想了下,點頭:“好。”
姜寧和於陽說了聲就出門了,坐上徐佳秀的小毛驢,兩人一路慢行到了寺廟。
上次來時還是夏季,樹木叢生,層層疊翠,百草豐茂,百花鮮妍,一派勃然生機。此時步入冬季,雖說樹上還長着葉子,遠看着卻像是退了色的的老照片,不復活力而有些蕭索了。
廟裏焚香,處處都裊繞着青煙,有三兩個香客帶着孩子在虔誠地跪拜,無外乎是在祈求這次的期末考能得個好成績,相對於父母的誠心,幾個孩子倒顯得不那麼專心。
姜寧看着那幾個孩子想,只在乎成績而不用管其他事情的那段日子其實才是最幸福的。
“過來。”徐佳秀拉着姜寧的手一齊到了案桌前,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
起身,徐佳秀看到有人在求籤,心血來潮,拉着姜寧也去用簽筒搖了根簽。
姜寧抽到了第三十簽,她去找對應的簽文一看,是支中平簽。
簽文上書: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姜寧走馬觀花,看完就算,她向來沒有佛心,也堪不破這簽迷,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照着看廟人的指示,她把簽紙放進香爐里燒了,拜了拜,起身回頭卻看見徐佳秀怔怔地看着手上紅色的簽紙出神。
姜寧走過去問:“寫什麼了?”
徐佳秀回神,把簽紙揉進掌心裏:“沒什麼,就是算算我什麼時候有第二春。”
姜寧笑:“簽上怎麼說?”
徐佳秀故作輕鬆:“快了,來年‘春來發幾枝’。”
她往香爐那走,剛和姜寧錯身而過,嘴角的笑就隱沒了。
在香爐前站定,她再次展開那張簽紙看了眼。
下下籤:圖財不顧人,且看來時報。
把紙揉成一團扔進香爐里,一簇火燒沒了。
——
從廟裏回來,姜寧去了市場買了點食材就讓徐佳秀把她送回了店裏。
姜寧下車,徐佳秀打趣她:“看你,怎麼這麼粘於陽,才分開這麼一會兒就急着要回來。”
姜寧聳肩,不予置否。
徐佳秀一腳撐地,說:“過幾天有個聚會,就是幾個初中朋友聚聚,你去不去?”
姜寧本想拒絕,徐佳秀先她一步開口:“去吧,我都答應去了,你不去我自己一個人沒勁兒。”
“好。”姜寧答應。
目送徐佳秀走後,姜寧提着幾袋食材往店裏走,正好碰到從裏屋出來的王城。
“嫂子。”王城打招呼。
姜寧頷首:“要走了?”
“嗯,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王城回頭看了眼於陽,“哥就拜託你照顧了。”
姜寧點點頭。
王城騎了車走,於陽回頭伸手要接過姜寧手上的東西被她側身一避。
姜寧平靜地往於陽纏着繃帶的手看了眼:“別把傷口扯開了。”
於陽收回手。
姜寧進了廚房忙活,中途接了個電話,是陳麗珍打來的,詢問姜至誠的事,姜寧把昨晚警察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又寬慰了幾句才讓她安心下來,之後就是試探地問她要不要回家吃頓飯,姜寧明白她存了求和的心理,推說自己有事不能回去。
陳麗珍有些失望也沒再多說,姜寧掛了電話專心地處理食材。
做好飯,姜寧喊於陽進來。
他甫一落座就定定地看着桌上的一道菜,紅騰騰的,過目難忘,過口更難忘。
於陽把目光投向姜寧,姜寧笑了下,用眼神朝他示意:“荔枝肉,嘗嘗?”
“……”
“不吃?”
於陽動筷子夾了塊肉,入口前望了眼姜寧,見她一臉興味地看着他。
肉剛進嘴裏,甜味就襲上了舌尖,於陽攢了下眉頭,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
姜寧滿意地笑了:“你這段時間不能吃辣,那就吃點其它的。”
“……”於陽覺得這可能是早上懲罰的延續。
晚上姜寧洗完澡擦着濕發回到房間,於陽起身拿了衣服要去洗。
姜寧問他:“要我幫你嗎?”
於陽步子頓了下:“不用。”他走到房門口又補了句,“把頭髮吹乾。”
“哦。”
姜寧吹乾頭髮,於陽也正好洗完回來,她把外傷葯拿出來,拍拍床:“坐着。”
於陽順從地坐下。
姜寧一腳在地,一腳跪在床上,擰開蓋子,拿棉簽沾了點藥水幫他上藥。
她的頭髮垂散着披在肩頭,有幾綹髮絲滑落在於陽的脖側,隨着她的動作來回撓着,猶如隔靴搔癢,總是落不到實處。
他抬眼看她一臉專註,垂眸就能看到她起伏的胸口,鼻尖都是她的盈盈香氣,芬芳勾人。
明明是寒冬季節,於陽卻無端感到燥熱,腦子裏都是早上那一瞬間如遭雷殛般的感受,心裏的躁動反映到了身體上,就是體溫驟升,持續不降。
於陽抬手摟住姜寧的細腰,手指隔着衣服揉了下。
姜寧上藥的手停住,和他對上眼,隔會兒又往底下掃了掃。
她把藥水擰上蓋放在一旁,低頭湊到於陽耳邊吹了口氣,低聲問:“想要了?”
於陽呼吸一重,摟着她的手加重力度就要把她放倒在床上。
姜寧一把按住他,直起身,把他的手從腰上拿下:“我來。”
姜寧當著他的面把睡衣的扣子一顆顆地解開,她裏面真空,睡衣滑落在地,上身暴露在微冷的空氣中,白皙的皮膚上立刻長出了小骨朵。
於陽盯着她,眼神黯了三分,呼吸重了七分。
姜寧不慌不忙,彎腰把自己的睡褲連同內里一齊褪了,光腳踩着褲子上前一步,渾身赤/裸地跨坐上於陽的大腿,雙腳往後別在他的兩側。
於陽渾身燒起一團烈火,一隻手尚掛在胸前,另一隻手已隨心所動攀上了她的裸背摩挲着。
姜寧端坐着,離於陽的臉不過寸毫距離,鼻息交融。
她一手勾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的眼說:“你剛上了葯。”
於陽即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切地說了句:“我來。”
他的臉往前湊近,偏頭去吻她,伸出舌去舔舐她的唇瓣。
姜寧迎合著他,另一隻夾在兩人中間繞開於陽受傷的那隻手往下,摸到了他的褲腰帶,靈巧的手動了動解開。
她拿手碰了碰,於陽渾身一凜,用牙輕咬了下她。
姜寧別開頭,於陽又尋了其它去處,順着她的下頷往頎長的脖頸上嚙咬,留下一個又一個曖昧的印子。
姜寧昂着頭輕呼了口氣,微抬起臀蹭了蹭緩緩坐下,於陽一隻手掐着她的腰,埋在她胸口悶哼了聲,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兩人均是喘着氣,於陽堪堪守住了關卡,炙熱的呼吸噴在姜寧的皮膚上,連帶着她也熱了起來。
過了會兒,他覺得不滿足,在她胸口處咬了咬,啞着聲說:“動一動。”
姜寧雙手摟着他,腰上使了力。
一時間,房內只餘下喘息聲,肢體交纏聲,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嬌吟。
扁舟行海,顛簸上下;孤鳶騰空,順風疾行。
……
良久,姜寧癱軟渾身無力,腦袋搭在於陽的肩上吁吁喘氣,額際的細汗滑落和他的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她有些氣虛,軟着嗓音說:“還沒好?”
她的尾音發顫,激得於陽心頭一跳,氣息浮泛:“累了?”
“嗯。”
於陽撫摸她的身體:“我來。”
姜寧稍稍抬起腦袋,用手碰了碰他右肩上的繃帶,問道:“你可以嗎?”
於陽臉一沉,一手就攬住她的腰翻身壓在床上,往上一頂,身體力行地回答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