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回歸

第三天一早紀然在屋子裏生火架着鍋煮些粥給紀芸吃,端到紀芸睡着的房間時,一開門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紀芸縮在床角,聽到開門的聲音，抱膝怯怯地看着她。

紀然把粥放在桌上，到底還記得之前紀芸對她的接觸的排斥，沒有貿然靠近。

而紀芸盯着盯着她，忽然開始掉眼淚,嘴裏一直默默地念着什麼。

“芸姐,我是紀然，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紀然試圖往前挪步，叫着紀芸的名字。

紀芸只是掉着眼淚嘴裏念念有詞，紀然猜她大約還是記得自己的，只是神智有些不清楚，紀然走近她,才勉強聽清楚她在念什麼。

“殺了他。。。不要過來。。。不要碰我。。。殺了他。。。殺了他。。。”

紀然腳步一頓,只覺得眼睛澀澀的。

如果不是紀洪濤意外到了基地，加上系統要點亮地圖,她也不會下定決心到嵐市來試着找紀芸。她以前還想着如果有餘力，就儘力而為照顧一下親人,可是這一刻她突然發現，金手指再強，有些事情已經發生，有些傷害已經造成,就完全沒法挽回了。

比如紀芸，紀然可以想像到她遭遇過什麼，不論今後她的日子過得多好，都沒法再讓她恢復到從前那樣。

“芸姐，別怕，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不怕不怕。。。”

紀然慢慢靠近紀芸，試圖安撫她，手輕輕地擱在紀芸背上，感覺到紀芸身體微微發抖，看到紀芸緩緩轉頭盯着自己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轉回頭繼續默念，並沒有再像前兩天那樣激烈抗拒。

對於紀然來說這就已經很好了。

等紀芸吃完一碗粥，紀然看着她仍舊躲在角落裏的樣子默默離開了房間，除了最開始被她用了鎮定劑之後安穩地躺在床上睡了一回之外，之後紀芸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就算是睡著了也是下意識縮在一角。

韓深言等在門外，見紀然出來，放低了聲音問：“還好吧？”

紀然點頭。

紀芸雖然有些神志不清，卻在某些方面異常敏感，之前韓深言只是在門口出現了一瞬，她就失控，紀然花了好大地力氣才讓她重新恢復平靜。

所以現在韓深言都完全不會出現在紀芸視線里，就算說話，也會小心不讓紀芸聽到他的聲音。

“我們準備一下去洛川吧，早點匯合早點回基地。”基地的條件比這裏好太多，紀芸也能接受好一點的治療。

“問題是她只是看到我經過都會失控，難道我們要分別開兩輛車回去？”韓深言有些無奈，他也知道紀芸的狀況最好還是少刺激她，回去的路上總免不了打照面的，到時候會發生什麼還真是難以想像。

紀然一時也有些為難，她總不能一直給紀芸打鎮定劑吧。

“對了，”紀然忽然眼前一亮，“只要讓芸姐以為你是個女人就好了。”

韓深言無語兩秒：“。。。讓她以為我是個女人？”

紀然取出蝶語來，一邊在上面設置參數一邊說：“放心，等會兒你戴上這個面具，誰看見你都會覺得你是個女人。”

設置好之後紀然踮起腳尖就要給他戴上，韓深言低頭，直直地看進紀然眼底，兩人都是一愣。

紀然乾脆把面具塞到他手裏，“還是你自己戴吧。”

韓深言打量了一下面具，試着戴上，然後紀然就看到韓深言在她眼裏變成了一個身材高大英氣十足的。。。女人。

不過紀然看着她給韓深言設置的36d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想着只要讓紀芸以為他是個女的就好，也就沒有太在意。

紀然好不容易帶着紀芸下了樓走到車邊，韓深言已經坐在駕駛座上準備出發。紀然本來還有些忐忑，然而紀芸掃了眼韓深言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

面具能欺騙的只是眼睛而已，稍微靠近一點可能就會發現不對，紀然就陪着紀芸坐在後面，盡量讓紀芸遠離韓深言，免得露餡兒。

紀芸依舊縮在一角，不再碎碎念，而是一言不發地盯着座椅後背。

紀然看着紀芸平靜地側臉，忽然就想起她之前一直重複念着“殺了他”陷入思緒。

回去比來時順利得多，一路上十分平靜，紀芸窩在後座睡著了，經過市鎮邊緣時，紀然無意間看到公路邊不遠處的地面上矗立着幾個高大的白色柱狀建築物，想起來時聽韓深言提過那是個儲油庫。

來的時候因為記掛着找人的事也沒多想，這會兒再看到，之前一時被忽略了的想法又冒了出來。

“韓深言，我想去那裏看看。”紀然拍了拍韓深言的座位指着那個方向。

韓深言看了眼她指的方向，打了方向盤，聰明如他立刻就猜到了紀然的意圖。

“大型儲油庫應該有航空燃油吧，我要是能去弄點放在存起來，有機會再去搞架直升飛機，到時候也可以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韓深言不可置否，只是問她：“你會開？”

紀然滿不在乎地說：“我們隊裏人才濟濟，葉修和文遠都有小型直升機駕駛執照，技術好得很，我不需要會開，我只要不暈機就好了。”

韓深言笑了笑沒說話。

紀然想了想說：“雖然那是公共財產，不過現在也沒有誰有那個本事去運走，我隨便存一點不過分吧？”

“你以為我會說什麼？”

紀然以為韓深言總還是國家最高級別的安全系統培養出來的人，在心裏肯定是國家利益大於一切的，如果他覺得這些都該是由官方基地來接手的話，那就很尷尬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私自存放這些東西卻只是為了自己用，完全不考慮官方或者別人的立場？”

韓深言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車子正好停在油庫大門外的空地上，兩人輕手輕腳地下了車。

“每個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權利，為了自己生活得更好所作出的努力沒有什麼自私不自私的，你又不是救世主，考慮別人的立場做什麼？”

韓深言目光掃過那幾個高大的儲油罐心裏有些嘆息，嵐市這個油庫也算是小有規模的，如果是放在末世前的和平年代當然是意義重大，可是現在裏面到處都是喪屍，別說三江基地，就算是這附近的官方基地短時間內把這些資源利用起來，完全是雞肋一樣的存在。

紀然聞言轉頭看他。

韓深言轉頭和她對視，笑了一下，“你有很多別人沒有的本事，以後也會遭遇比別人更多的磨難，能好好珍惜物盡其用就已經很不錯了。”畢竟她能有這樣的本事是她的幸運，幫扶旁人是選擇而不是義務，末世生存，朝不保夕，大家都是為了自己活下去為自己考慮，倒也談不上“自私”，人的本能而已。

只是人心難測，紀然有些東西如果被有心人知道，難免會生出覬覦的心思，所以韓深言一開始知道紀然的空間異能遠遠超出他的想像時，下意識地選擇了替她掩飾。

至少讓紀然在擁有絕對的實力之前，不會被別有用心的勢力利用。

紀然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有系統這個外掛就所向無敵，至少現在她的實力還不足以讓她在任何情況下都抱持絕對的安全，上次的變異蛇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她選擇韜光養晦，努力增加武器儲備，以期能在將來遇到突發的危險時有足夠的底氣應付。

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以後還會有比三階變異動物更加危險恐怖的存在。

只是紀然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因為她發現油庫的油桶可不是當初她在路邊的加油站收集一般汽油那樣她和肖春萌兩個人勉強搬得動的小油桶，而是大型的，即使加上韓深言，她也沒法子，而且這種高危易燃易爆品，她還真不敢隨便上手，要知道這裏可是一個大油庫，萬一弄出點什麼來，後果她完全不敢想。

韓深言說：“先回去吧，反正這些油又跑不了，回頭你再帶你的隊友來，隨便存一點就夠你弄架小直升飛機用好幾年的了。”

紀然只好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

“不急，你可以先回去先學會開了再來，反正短時間內基地是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的。”兩人回到車上，韓深言見紀然似乎有些遺憾，順口安慰她一句。

紀然本來還在想着怎麼才能把這些油弄到自己倉庫里存起來，反正放在這裏沒人維護說不定哪天就泄漏污染了多浪費，聽到韓深言的話有些奇怪。

“為什麼？基地方面應該有這方面的需求才對啊？”現在雖然沒有飛機可以開，基地還是有很多直升機的，有些基地官方的小隊做任務還能享受一把專機接送的待遇。

韓深言說：“變異動物不只是地上有，天上也有，之前基地的直升飛機還被一群喪屍鳥類襲擊過，損失慘重，喪屍和變異動物一樣隨着時間的流逝也在進化，而且速度遠超過人類進化的速度，說不定以後連直升飛機都不能輕易開了。”

被他這樣一說，紀然倒是有些印象，似乎跟葉修他們認識沒多久，就遇到過一回喪屍烏鴉襲擊他們駕駛的直升飛機，如果以後真的打算弄輛直升飛機帶着大家出去做任務的話，這個問題不得不慎重考慮。

重新出發后，韓深言加快了速度，沒多久就返回了他們之前駐紮的地方，遠遠地看到頗為眼熟的直升機和改裝車時紀然鬆了口氣。

顧恆最先發現他們的車子，當即走出幾步，車子在他面前不遠處停下，目光掠過駕駛座上下來的韓深言和隨後下車的紀然，再看一眼車裏已經只剩一個熟睡的女人了。

“紀然，老大呢？”

紀然指了指韓深言，“不是在這兒？”

顧恆不可思議地瞪大眼，雖然這個人看上去跟自家老大長得是很像，但這特么的是個女人啊。

“別懷疑，就是你家老大。”

顧恆：“。。。”我的老大不可能是個女人，更不可能有36d的胸。

說話間車後走出三個人來，一個葉修，一個盧天勇，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

盧天勇說：“你可回來了，我們正商量要去嵐市找你呢。”

葉修沒說話，只是看着不遠處的韓深言微皺着眉頭。

“有點事耽擱了，不過好在還是找到人了，”紀然說著打量着跟在盧天勇身邊的少年，“這是。。。”

“這是我女兒盧雲熙。”

盧雲熙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長得十分清秀，紀然之所以把她認成男孩子，是因為她身材單薄得完全看不出來明顯的特徵，身上穿着一身男士運動服不說，頭髮亂糟糟的剪得特別短，任誰都不會覺得是個女孩子。

紀然和韓深言出發去嵐市的第三天，盧天勇就在一個規模不大的倖存者聚集地里發現了盧雲熙，然後從她口中得知，她的媽媽，盧天勇的妻子不幸變成了喪屍。

他們此行出來找的三個人，一死兩生，活着的兩個人里，還有一個只能勉強算活着。

將就了一夜之後，一行人決定第二天一早出發返回基地。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的好想寫大型副本嚶嚶嚶，啰啰嗦嗦到現在還沒寫到我想寫的情節也是服了自己，但是這些又不能不寫。。。

話說關於油庫這些我是真的不太懂，只能百度了一下，yy為主，邏輯已死，不接受質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