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顏值能多高
法明大師這一放飛自我,鋼鏰兒一敲。
玄奘險些直接掐了個法訣打死面前這個凡人。
當然了,險些。
在最後關口剎住了。
虧得是僧袍寬大,掐個法訣什麼的,手指隱藏在袖子裏不容易被發覺。
饒是如此,玄奘還是被嚇白了臉。
玄奘這臉色一白,法明便露出了個奇怪的神色,問:“真敲疼啦……”
玄奘很想回一句師父你下次不要朝着一些我不能接受的地方敲啊,我剛剛差點就起了點自衛反應抬手就打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你一個凡人是頂不住我的法術的!
哦也對,我會法術這事兒,你畢竟不知道。
唔……
其實你很明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至少這個詩詞歌賦繁華風流的年代,大家都去研究曲項向天歌到底好在哪兒魏晉風度有多麼多麼優秀,沒幾個人去研究五石散的具體成分和八面鏡測光速的具體原理,你會的這些東西明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其實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只是我隱藏的比你深。
唔。
這話說出來或許會毀了法明的人生觀,他想了想,忍了。
關鍵是有一個全天下都不知道的秘密的感覺真的是……
爽!死!了!
於是,玄奘皺着眉頭點頭,裝模作樣地抬手揉腦袋,裝作敲疼了的樣子。
“沒事就好。”法明和尚直接拉起了玄奘,強行把他推出門去,“陛下的法事要的急,你快去吧。”
玄奘:……
我特么竟然答應過你這場法事我去?
師父你和我真的在一個次元活着用着一樣的邏輯思維方式?
恩,次元,也是師徒日常之中法明漸漸教玄奘使用的。
——玄奘站在門口,一臉無語地琢磨着如何優雅的提醒他家師父他並沒有答應去這件事。
然後法明就相當爽快並且直接的把門“哐”一聲關上了。
還上了門栓。
“快去吧啊,早去早回。”
玄奘憤憤然扭頭走了。
法明大師,在靜室之內,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小和尚,以前的法事我幫你去也就是了,今天的你真的需要親自上。
因為是魏徵進宮和陛下下了一個晚上的棋,隨後尉遲敬德就進宮做門神了,可以合理推斷,這應該是西遊記裏面說過的,涇河龍王已經因為晚了那麼一小會下雨上了斬龍台被弄死了,死後怨氣太重,因果糾纏之下偉大的皇帝陛下李世民地府一日游,這才引起了他終於想起了玄武門之變裏面死過的人,覺得該給他們做個法事,再之後,就是觀音菩薩親自到場,邀請正在做法事的你去取西經。
哦,至於為什麼我能推斷出這是西遊記裏面的大唐而不是歷史上那個你要苦逼兮兮自己一個人去取經還是偷渡去的大唐……
那不廢話嘛,大唐的宰相叫僕射,初中歷史書上都會寫是房謀杜斷,居然還有一個叫殷開山的?
殷開山一個武將真的沒有死在武德年間?
你當我的隋唐英雄傳話本沒讀完吶。
講真的,要是我去做法事,觀音姐姐邀請的是我去取西經……
我去不去取西經會不會搶了你的機緣都回頭再說。
關鍵問題是,我見到觀音姐姐,真的會按捺不住地問她,她到底是男是女。
這就尷尬了不是。
搞毛線在封神演義的年代明明是一個爺們到不行的慈航道人,到了西遊記的年頭,就變成了懶散怕梳妝,容顏多綽約的觀音姐姐了。
這絕對不是容顏可男可女就能夠解釋的吧?
我要問出口了,要是這個世界只有西遊沒有封神她不知道也不覺得有什麼,然後告訴了我她的真實性別倒也罷了,要是這特喵的真的是網上流傳甚廣的封神演義之後還有一個西遊記的洪荒體系,觀音姐姐真的是闡教的叛徒……
她想起自己的黑歷史,一個氣急一個傲嬌直接踏着蓮台飛走了,那西遊記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被我毀了?
所以還是你去吧,乖。
並且我教你明辨忠奸,懂人情通事故,推理能力邏輯思維都一流,哪怕是嘴炮都能和呂秀才炮死姬無命一樣炮死那些妖怪,本就是等着你去取西經的。
這次記得不要一言不合就念大聖緊箍咒了喲么么噠。
#不不不法明你想太多了,玄奘不會嘴炮死那些妖怪,玄奘一般會直接掐個法訣拍死#
咳咳。
玄奘還是去了。
正如法明和尚所說,大乘佛教到底能不能普度眾生,總得拿到了試試看才知道。
哪怕是有那麼一線生機,這也是值得去試一試的。
這才有了,玄奘以僧人打扮,出現在了唐太宗的朝堂。
而正正經經打理過自己的玄奘……
他父母本就給了他一副好相貌,而這一年來的沉澱和難過,讓他本人再多了一股子憂傷沉悶的氣質,本人只安安靜靜站在那裏什麼都沒做,那雙眼睛看起來都已經是深切幽邃的如同深潭一般,倒映天地江山,卻並無半點波動。
隱隱泛着一股子讓人恨不得給他的人生添上各種濃墨重彩,看他那兩汪好看的寒潭上波瀾起伏的吸引力。
只待蕭瑀等人介紹完了,玄奘這才打了個問訊。
“拜見陛下。”
幾乎是一瞬間,李世民對玄奘的好感度又上升一截。
這和尚顏值高也就算了,這聲音更是犯規了啊……
形容起玄奘的聲音,用現代一點的話來說,德芙有個廣告,是此刻盡絲滑。
彷彿最細緻的綢緞拂過耳膜,柔軟的好聽又帶着一股絲綢才有的熨帖,讓人一不小心就容易沉溺其中。
騷到了癢處。
——當然了,畢竟玄奘的經歷是曾經萌哭了一個剛剛穿越過來,覺得沒有陰陽師可肝也沒有起點小說可看的怪蜀黍。
他的父母人品如何暫時不論,殷小姐是一個能讓匪徒陡起淫心的女子,而陳光蕊是一個跨馬遊街的時候都能被顏值巔峰的殷小姐砸繡球的漢子,這麼一來玄奘除非是基因突變了不然絕對難看不了。
至於日常玄奘就是用這種帶着悲憫的溫和的聲音和法明互相嘴炮的……那個形象還沒有暴露人前過,設定未崩。
簡單講,四個字可以概括。
衣冠禽獸。
這人還是自己最近的寵臣陳光蕊的兒砸!
李世民當即就拍板了。
得就你了,和尚準備準備吧,過兩天我們就做法事。
這才有了,玄奘在靜室之中休息,避無可避地,見了自己一直不想見的老爹,陳光蕊。
“父親這次來,是來給你說一件事的。”
玄奘沒說話,只默默給陳光蕊續了茶。
“為父想讓你還俗。”陳光蕊見玄奘也沒有拒絕,便繼續開口,“為父畢竟年紀大了,也再難有子,但你年紀尚輕還有可能,雖說你母親曾經被人所辱給你帶來了不少麻煩,但她如今自盡了倒也算是全了她的名聲也成全了你的出身,到如今……為父也可以為你求娶名門淑女,你有才有德,你外公與為父的影響力也還在,你在朝堂上,一定能走很遠。假以時日,必能光大陳家。”
玄奘慢慢悠悠喝了口茶:“是么。”
法明和尚畢竟是個妙人。
至少那麼一圈插科打諢下來,他現在已經能相當平靜的面對這件破事了。
但是冷靜下來之後也有不好,這事兒,他本來是不想以最壞的惡意來揣度自己父親的。
但是……
殷小姐想自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哪次沒有被攔下來?
怎麼就偏偏是夫妻團圓之後,死了?
真的不是因為你想弄死或者至少是放任這個有污點的妻子去死,成全你陳家那乾乾淨淨的門楣,也洗乾淨你兒子身上可能的“雜種”的污點,最後為的……
還是求娶淑女,為了你陳家那狗屁倒灶的血脈傳承,百世富貴。
多乾淨,多好看。
玄奘眼神相當冷漠地看着陳光蕊,腦海里浮現起的,卻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母親的時候,她眼底的害怕和驚懼。
母親,你死的真的是一點都不值得,你就不該嫁給這個眼睛裏只有他家乾乾淨淨的門楣和那也不知道珍貴點在哪裏的血脈傳承的混蛋。
救了你出來的是外公和我,忍了二十年來的羞辱想盡辦法報仇的是你自己,他就是一個連妻子都保護不了的死了之後只能等着老天開眼貴人出手相助最後得保一命的繡花枕頭。
你死了,他半點不難過,可能還在慶幸你終於死了他陳家的門楣不會被你玷污了,他現在還在琢磨着他家的血脈呢。
何其不公啊。
玄奘已經心涼到絕望,卻聽陳光蕊笑着說:“當然,只要你肯還俗,以你的才華加上為父與你外公的人脈,必能有一番作為。”
“我聽說,按照人間的規矩,母親死了是要守孝三年的吧。”玄奘垂着眼皮子,悠悠開口,“陳大人這麼急急切切給小僧求娶淑女,卻不知道哪家淑女,居然這麼沒有規矩會在孝期議親,陳大人這孝經學的,很不怎麼樣呀。”
陳光蕊還沒來得及找個子嗣最大你母親活着也會希望你幸福的借口,便聽玄奘已經開口:
“再一則,陛下才託了小僧開水陸道場超度亡魂,小僧卻忙不迭地還俗娶親,他日小僧入朝為官,又讓陛下如何自處?”
陳光蕊解釋了一嘴當然是做完法事之後再還俗並且給你安排地方官,混上來之後陛下也應該換人了,這才是你的黃金時期。
——對一般人來說,政治黃金時期從來不是小說裏面為了強行瑪麗蘇於是少年拜相,甘羅十二為相是沒錯,但五千年歷史上一共也出不了幾個甘羅,真正的政治大佬,在非平流進取坐至公卿的年代,能混到了二品三品的份上,少說也是四五十歲了,玄奘還有個二三十年時間,而這已經是貞觀十三年,李世民根本做不了那麼久的皇帝。
玄奘卻已經不想再和陳光蕊糾纏。
只道:“就這麼預估陛下還能做幾年龍椅,這話陳大人敢說,我卻懶得聽,陳大人走吧,小僧若把此事告知陛下,只怕別說你陳家幾百年的富貴了,陳大人這幾十年的榮華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