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沈灝思忖幾秒,低頭一吻,親她眉心,:「就像是我喜歡你,所以很喜歡和你待在一起。可能阿生也是因為喜歡,所以和我待在一起,才不會覺得乏吧。」
他忽地想到什麼重要事情,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去瞅她的神色。
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喜歡,哪怕她一直都想着留在他身邊,但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出於哪種感情。
雖說不在乎她喜不喜歡他,但,人總是貪心的,沒得到她身子以前,想要她的身子和心。
得到了她的身子,現在更加想要她的心了。
他這一瞥,正好被她看在眼裏。
她忽地有些心酸,自從那日傷心歸家后,她雖然確定了自己對他的愛慕之情,卻從未告訴過他。
他從來都是這樣,小心地呵護她,不求回報。
禾生主動往他身上趴,手指在他胸膛上打圈,試探地喊了他一聲:「夫君。」
「嗯?」
「我……我喜歡你。」
沈灝一震,他才二十八,怎麼會耳鳴?難道是這些日子太操勞,出現幻聽了?
他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被她看在眼裏,越發覺得難過。
他這麼愛她,她卻連個回應都不曾有。
沈姚氏,你真是又笨又呆。
她輕輕拖着身子往前,湊到他耳邊,不停地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也不知說了多久,她說得口乾舌燥,轉眸望見他終於回過神,欣然若喜的表情代替了一臉的獃滯,他將她抱在懷裏,聲音有些哽咽。
「我也是,比你的喜歡,還要多千倍萬倍的喜歡。」
旁邊阿寶突然叫起來:「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禾生笑着將阿寶揮開,今天是他們夫妻禮成被關禁閉后的最後一晚,得做點有意義的事。
她朝沈灝勾勾手,掀了被窩邀請他鑽進來。
沈灝心神蕩漾。
一晚春宵,她累得趴下就睡。他捂摸她的烏絲,心裏甜滋滋的。
這一夜何其美好,他同時得到了她的身子和心,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個夢,那他寧願長眠於此,永不清醒。
王府眾人跪倒在正殿大門迎接。
沈灝牽着禾生的手過門檻,忽地她的綠翠雲頭鞋被門絆住,哎呀一聲,往下看一眼,左鞋已經往裏滾了幾下。
這樣尷尬的場面,奴才們是不應該看到的。
眾人將頭埋得更低,恨不得做個透明人。
沈灝轉身,提鞋彎腰,寶貝似地抬着她的腳,很自然地為她穿鞋。
這個動作他已做過無數遍,她在正殿喜歡光着腳走,他怕她着涼,就時常提着攜跟着她身後滿地方地跑。
王府的人早已看習慣,王爺對王妃的寵愛,一般人根本比不上。
但宮裏的人就不一樣了,其中就有皇後宮中的大宮女綠瓶。
她將這事瞧在眼裏,心想哪有皇子為側妃提鞋穿襪的理,簡直就是敗壞家風,回去得好好跟皇後娘娘說。
旁邊的是蕊瞪她一眼,綠瓶翻了個白眼,跟着隊伍往前。
皇子成婚是大事,皇后特意派了綠瓶來搭把手。
哪想,壓根一點都插不進手。
德妃早已料到皇後會派人去,若是平時,她肯定不會跟皇后對着干。
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在德妃看來,皇后就是那個光腳的。
皇后現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進宮時野心勃勃的閩氏,她眼裏心裏都只能看到聖人,只想要聖人的愛情,連娘家族人的仕途都可以不顧。沒有內心對家族的羈絆,她只要管好自己的心情,這對於宮中女子而言,簡直活得放肆至極。
德妃就不一樣了,她一直以來都很清楚,她要的是什麼
或許曾經她確實因為聖人而心動過,但那也只是過去而已。對她而言,家族的榮譽以及兒子的福祉,才是她最關心的。
一個女人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自我。
當皇后提出要派綠瓶到平陵王府把關時,德妃早就備了一手。
她直接向聖人請命,將是蕊欽點為迎親女官,暫時接管王府大小事宜。
綠瓶完全被是蕊壓製得死死的,更別提能搗出什麼么蛾子。
夫妻禮成第六日,新婚夫婦會去遊玩,待第十五天,再回家,由新郎陪着新娘子回娘家。
皇家也是如此。
府門口早已備好馬車,是蕊伺候沈灝與禾生上車。
此次出遊,輕便而行,並未帶太多侍衛和婢子。大多數跟着的侍衛,都是沈灝的親信。
綠瓶想起皇后給的任務——好好盯梢平陵王夫婦。
這幾日她在府里什麼都做不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跟着出府,她定是要出去的。
她仗着自己是皇後宮中大宮女的身份,徑直朝沈灝道:「王爺,皇後娘娘命我來伺候,王爺側妃郊遊在外,難免會在細小處有所疏忽,請允許奴婢一同前往伺候。」
沈灝臉一黑,非常不高興。
禾生聽了也很不高興,她悄悄地湊到沈灝耳邊:「她怎麼能說伺候呢,我伺候你不就夠了嗎?」
上次宮中與皇后偶遇,當時站在前方趾高氣昂的那個宮女,好像就是地上跪着的這個。
眾人都一愣,沒想到這個皇後宮中的掌事嬤嬤,竟會這麼魯莽,直接就——自行請命了。
是蕊輕蔑地瞧綠瓶一眼。
也是羨慕她的蠢,一個奴才而已,憑什麼跑出來跟主子叫話?
她身後的主子是皇后,她自己又不是主子,這麼直剌剌地跑出來,不嫌丟臉么。
果然是在皇後宮中待久的人,連腦子都不清醒了。
使了個眼色,旁邊人迅速將綠瓶「請」下去,綠瓶嚷嚷:「王爺,皇後娘娘讓我來的。」
沈灝不耐煩,愛滾哪滾哪去,皇后的人想跟着去,這不成心耽誤他和阿生的遊玩么。
掀了帘子低聲一句:「這裏不是皇宮,不必勞煩姑姑。」
直接地回絕,沒有留半點情面。
此次出遊,選的是雲州清涼園庄。
沈灝本想帶她去選一點的地方,但擔心她受不住路上的舟車勞累,所以就近選擇清涼庄。
雲州離望京很近,出瞭望京城,往南行約一個時辰,便能到雲州城。雲州城不大,只有望京的五分之一,城內多奇人異事,倒也算得上是神奇之城。
雖比鄰望京,但云州民風更為開放,多風景名勝,建築奇特而精緻,是個遊玩的好地方。
早年本朝初建時,在雲州修一園庄,是開國皇帝專為皇后而建,內里裝飾奢華,應有盡有,集結天下園林大師之作。
馬車上,沈灝望着懷裏闔眼歇息的嬌美人,心頭一癢。
這一次出行,他特意選了個足夠大足夠寬敞的馬車,內里有桌椅床榻,為的就是——能舒適地做羞羞的事。
然而禾生對此毫不知情,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沈灝撲倒。
馬車晃啊晃地,榻上兩人搖啊搖地,禾生強忍着不肯出聲,這麼羞的事情,外面還有隨行,萬一被聽到可就沒臉了。
她越是害羞,沈灝就越是情不自禁。
馬車之行,最終在嬌喘聲結束。
到了清涼園庄,裴良和翠玉面面相覷,誰去請主子下車呢?
翠玉朝他使眼色——你是男人,你去。
裴良縮縮脖子,萬一車上兩人正是濃情蜜意時,他若去喊,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被王爺送去監欄院了。
蒼天眷顧,他還沒有娶妻,不想這麼早喪失做男人的樂趣。
裴良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指着翠玉,讓她去。
兩人僵持不下,最終選擇猜拳。
三局兩勝,裴良輸。
翠玉聳聳肩,擺出一副「你不倒霉誰倒霉」的表情,裴良欲哭無淚地跑到馬車下,小心翼翼出聲喊:「王爺王妃?」
翠玉拍他肩,「聲音大點,主子們聽不見。」
裴良深呼一口氣,死就死吧。
「王爺王妃,清涼庄到了。」幾乎是吼出來的。
數秒后,車簾里砸出一個墨硯,想來是隨手抄起的。
禾生渾身無力躺在沈灝懷裏,手指點點他的精壯胸膛,「王爺,我們該下車了。」
沈灝不急,俯身親親她的小嘴,笑道:「為夫表現如何?喜不喜歡?」
簡直要羞煞人。禾生往他懷裏鑽,手指輕輕畫圈圈,聲音細小:「特別喜歡。」
沈灝撈起她又是一番*。
馬車外站的裴良,有眼力勁地,迅速將周圍人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