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秘密
感受着身體完全失去平衡,僅是一瞬,程拾又被大力地撈了回去。
顧時律勾着她的脖子,空出的手輕輕地拖了她一下。
回過神,程拾迅速地站直了,滿臉都是黏答答的液體,順着臉頰滑進了領口,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嚇出來的冷汗或淚。
“顧時律,你神經病啊!”程拾開口便罵,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個度。她雙手抵住了他的胸口,牟足勁一推,不敢動作弧度太大,深怕再次摔下去。
顧時律稍稍松下了力道,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瞧着她,神色如常,眼底清清冷冷一片,沒有半點動容,更別提愧疚。
“混蛋,卑鄙,無恥!”
“如果我真的有事,你就是殺人犯,一屍兩命!我看你究竟怎麼賠,拿什麼賠!”
“我特么忍你很久了!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你這麼變態的人!我說過我不會再糾纏你,你能不能行行好別來招惹我。啊?我只要想到以前自己像個傻逼一樣掏心掏肺的愛過你,我就覺得噁心!你到底哪裏值得我喜歡了?你這顆心特么的已經黑透了!”
程拾不太會罵人,幾乎把所有能想到惡毒的字眼全用在了他身上。
但僅僅是這樣,遠遠不夠!
顧時律就靜靜地聽着,一句都不反駁,等程拾罵夠,罵到詞窮,罵到把她自己的臉都氣的一陣青一陣白,他才低笑出聲,唇角斜斜地往上一揚,幽幽地說。
“你繼續罵,聲音再大一點,讓我爸,讓下面的趙叔還有其他人,都聽得更清楚一點,你繼續”
說著,他的指尖還惡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胸口。
程拾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不禁地沉了沉,下意識地望向了遠處的黑影,顧三爺肯定聽見了,但他並沒有動,仍站在同一個位置。大概也是因為太黑,又下着雨的關係,她也不是很確定,顧三爺的臉朝着哪個方向。
“你罵啊,程拾,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最好把你做的那些個破事一起罵出來。我聽着,絕對不打斷,但你最好先組織好自己的語言,盡量簡述,否則我怕到天亮,你都罵不完!”
他抽回了手,收斂住了嘴角的弧度,臉色越發陰鬱。
程拾咬緊了牙關,眯着眸,從齒縫中迸出了幾個音節。
“少威脅我!”
她抬高了手,一巴掌就想糊在他的臉上,連邊都沒挨上,就被他反手打開了。
‘啪’地一聲,在寂靜的墓園裏,顯得格外突兀。
他力道極大,她的手背上生生地發疼。
吸了吸鼻子,將手縮進了懷裏,她壓低嗓音,冷笑着說。
“我為什麼要提那些事?我現在說出來,都嫌髒了自己的嘴巴!顧時律,你就當做我年少無知,瞎了眼,心被蒙上了一層豬油,行不行?哦,對了……既然我們都鬧到這種份上了,有些話我也不需要掖着藏着了。”
程拾揚起了下巴,胡亂地用袖口擦了一把臉,可能是下手沒輕重,弄得眼眶都有些發澀,頓了頓,她繼續道。
“你以為我能多愛你,如果你不是顧三爺的兒子,如果在你身上撈不到半點好處!你以為我還能那麼依賴你!我早就跑了!我就是利用你的,幹嘛?你現在當真了?覺得我說得話都是發自肺腑了?你傻不傻啊你,連阿駿都看得出我這人沒什麼良心,你還巴巴地想着我曾經對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忘了!你實在要我說,我也可以看在你養了我那麼多年的份上,臨場發揮一下。你想聽哪段?我保證能說得深情意切……啊……”
她還沒說完,脖子就被顧時律單手掐住了,速度之快,她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他緩步逼近,離她僅一節台階的距離,譏誚道。
“演了這麼久的戲,終於累了?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心裏痛快嗎?”
程拾臉頰一陣滾燙,幾乎呼吸不能,盡量大口地喘着氣,指甲直接扣進了他手背的皮肉之中。頃刻間,她的鼻間就聞到了一股夾雜着雨水的血腥味,不是很重。
可顧時律完全像沒有痛覺一樣,甚至連眉頭都不曾蹙一下,緊緊地盯着她,眸光沉得如深不見底的寒潭。
她的雙唇一張一合,雖然發不出聲,但從口型能看出她想說些什麼。
顧時律似發了狠,眸中蓄積着她難以捉摸的情緒。
“還想說是不是?你再說一個字,我讓你和你的孩子一起下地獄!”
她處於極度缺氧的狀態,聽他說話都十分費勁,就是想說點什麼,也說不出來。
在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顧時律才鬆開了手。
沒了他的力道,失去了支撐,程拾踉蹌了一小步,曲着膝蓋,雙手摸在頸間,肩頭上下起伏着,劇烈地咳了好久,直到喉嚨發乾,才緩過勁。
她想顧時律剛才應該是認真的,指不定真的硬生生地把她掐死。
按理她應該趕快抬腿跑,但她並沒有,挺直了背,再次瞪向他。
“是你讓我說,現在我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就不想聽了?顧時律,做人不能這樣。而且,就算是下地獄,也應該是你!”
“是啊,是我”
顧時律不怒反笑,雙手均抓緊了她的肩頭,她十分抗拒,掙扎得很厲害。
“你別碰我!你別碰我!”
顧時律的手往下一滑,放在了她的胳肢窩下,唇角好似勾了勾,旋即手臂一抬,一個轉身,基本是架着她,讓他們換了個位置。
腳尖挨到地面的一霎,程拾想往後退。卻被他一把拽住。“站好!”她猜不透他的意圖,可力氣又不敵他。
站在比他高一節的位置,她才勉強和他視線齊平,他鬆開手之際,很快又攥緊了她的手,壓在自己心臟的位置,摁得很緊,半點要鬆開的意思都沒有。由着太用力,他的骨節均泛白,隱隱能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掙了掙,程拾只能任由他這麼摁着。
“來,我給你機會報復,你現在把我推下去。要是嫌手上力道不夠重。你可以抬腿踹我下去。你放心,我死前會告訴所有人,我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你繼續過你荒唐的日子,沒人會再管你了。你以後是死是活,有多慘,都不關我的事。”
顧時律字裏行間滿滿都是譏諷,那感覺就像在嘲笑一個智障。程拾一怔,頓住了所有的動作,連呼吸都變得十分細微。
他抿住了唇,她的耳邊僅有風聲和雨落在地面的聲音,雨越下越大,她的視線也跟着模糊起來。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竟在這雙冰冷的眸中。看出了一絲解脫感。
她寧願相信自己是看錯了,這種人,心硬如鐵,左手翻雲右手覆海。從來都只有他折磨別人的份,他哪會有什麼煩惱,又談何解脫。
顧時律緩緩垂下了手臂,站着一動不動,目不斜視地望着她。
良久,程拾都忘記收回手,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她仰着頭,不由大笑出聲,笑到臉頰似劃過了一片熾熱,滴在剛才被掐過的位置,灼燒般痛楚。
隔着厚實的衣料,掌心傳來他的心跳聲。
程拾的手指驟然收緊,用力的一瞬間,又縮了回去。
側過身,她望着遠處一塊塊墓碑,聲音極沙啞地說。
“顧時律,你別以為我真的蠢,想讓我上當啊?我才不會。你真死了,沒人會放過我,你的命還不值得我搭上這輩子,我想活着。你要是想死,你死遠點。也順便告訴我地點,我會過去看你的。我不會救你,更不會掉一滴眼淚,我還要在你屍體上踩幾腳!”
話落,顧時律似乎笑了一聲,聲音很輕,被淹沒在雨中。
半晌,他扭頭,一言不發地緩步下了長梯。
程拾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挪開步子,再正過身,顧時律已經走遠了,隱隱只能看到一個移動的黑點。
因為先前顧時律推了她一把的關係,他丟在她身上的外套落在了地上,已經被雨水浸得很濕,她垂眸瞧了一眼,沒撿起來,路過的時候,還踩了一腳。
出墓園,外面已經尋不到半個人影,原先守在這裏的趙叔和保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這裏很偏,四下無人,這麼長的道路上,漆黑且陰冷。
程拾不禁打了個哆嗦,渾身起了一層雞皮。把幾乎濕透的外套緊了緊。
她不敢逗留太久,顧三爺還在裏面。
她突然就很害怕顧三爺,總覺得他心裏藏着什麼事,且這事好像和她有點關係,回想起他那道冷漠的目光,她加快了腳步。
她開始想給裴寧知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可思忖了片刻,他若看到她這個模樣,她完全無法解釋。
溫永華知道她是來找顧三爺的,剛才顧時律那麼用力,脖子上的痕迹一定很明顯吧,加上一身都濕漉漉的,滿臉全是狼狽苦大仇深,裴寧知指不定以為她半路被人強|暴了。
她該怎麼說?
顧三爺弄的?哈。
沿着路邊走,別說計程車,就連一輛車都沒有經過。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道光線從她身邊飛奔而過,但很快,又停了下來。
雨中,她望着朝自己走來的身影,擰緊了眉。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和十年前幾乎一模一樣,要是她此刻蹲在路燈下,估摸着就更像了。
“上車。”
顧時律單手插在褲子口袋中,身上僅有一件毛衣,臉色被凍得發青,雙唇慘白,顯得更冷酷了。
程拾別開臉,不願搭理他。
顧時律半眯着眸,定定地望着她的臉,臉頰上貼了好幾根髮絲,明明冷得肩頭在顫抖,看起來卻是那麼不服氣。
“程拾,能不能別讓我撿你那麼多次?我真的很累,你能不能稍微乖一些,哪怕只是一點點?”
他說話聲音低得就跟自言自語一樣,嘀嘀咕咕的程拾只以為他在訓斥自己。
咬緊下唇看向他,默了片刻,她冷聲問。
“還覺得不夠是不是?你還想……”
話還沒說完。顧時律眸光一凜,語氣非常僵硬。
“我讓你上車,聽不懂人話?”
“我為什麼要上你的車,方便你拋屍啊?”
說著還往一旁閃了閃。
顧時律用鼻子哼哼了幾聲,還真就轉身了。
走前,他冷冷地拋下一句。
“隨便你,你慢慢走,等我爸送你回別墅”
聞聲,程拾背脊一緊,鬼使神差地就跟了過去。
安全起見,她坐在後排,背緊緊地貼着車椅,試圖離他更遠一些。
車子啟動后。顧時律屁都不再放一個,甚至懶得回頭看她一眼。透過前視鏡,她能看見他這張陰沉的臉,那感覺,就像全世界都欠他幾百萬似得。
他的車速很快,但這裏距離別墅實在太遠,車程頗長,淋了雨,又被折騰了一番,她腦袋沉得厲害,雙眼也有些發花,靠在車門上,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其實她睡得不舒服,夢裏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有個人在擺弄她的身子,動作倒是很輕,就是橫着豎著都翻了一下,弄得她很難受。她哼唧了幾聲,眼皮子特別重,就是撐不開。那人還在說話,絮絮叨叨啰嗦了好久,跟只蚊子在耳邊繞似的。聲音格外溫柔,可惜她聽不切內容。最後,她的肚子上傳來一陣十分真實的熾熱,特別暖和,腰後面也抵了坨軟綿綿的玩意兒。
縮了縮身子。她稍微自在了一些。
期間她也想醒過來,可意識完全不聽自己的話。
…………
再睜開眼,程拾已經躺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
等意識漸漸清醒,她一個機靈,就撐坐了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拉開了被子。
她的衣服已經換成了新的,外面是一套睡衣,裏面竟然裹着一件高領毛衣。
摸了摸脖子,她才反應過來。
衝去洗手間,她拉開了領子,脖子上很明顯得呈現着幾道發青的指印。
愣愣地盯了好久,她緊張地滾了滾喉嚨。
衣服是誰給她換的,顧時律是怎麼把她送進房間的?
程拾完全沒有印象。只是睡了個覺,卻跟失憶了一般。
約莫十分鐘左右,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程拾手一僵,又把領子弄了上去,把那痕迹遮擋得嚴嚴實實。
“少夫人?”
是楊姨。
“楊姨,您……”
楊姨瞧着她臉色很差,有些愧疚地垂下了眼帘。
“對不起,少夫人,我剛才敲過門的,看您沒反應,我就是想上來叫你吃午飯。”
“已經中午了?”
程拾這樣問,楊姨點了點頭,又笑了笑。
“我是想再早些叫您的。但我想着您昨晚回來的晚,肯定沒休息好,睡眠充足,對肚子裏的寶寶才好。”
楊姨也沒再多說,轉頭想先下去。
程拾緊了緊拳,跟着走了出去,下樓之際,她試探性地問。
“昨晚,是您幫我換的衣服嗎?”
楊姨很明顯一怔,一臉疑惑地側過了臉。
“少夫人,您說什麼呢?昨晚是您自己換的啊,我都沒進過您的房間。”
程拾還想問,但想了想。又抿住了唇。
片刻,看着楊姨繼續邁開步子,她小跑了兩步,站在了楊姨身邊。
“啊,我昨天累了,又淋了雨,不太記得了。一孕傻三年,看來是真的。對了,楊姨,昨晚您和媽沒有等我回……”
“我和夫人是想等你的,但是裴大少說你回娘家,都這個點了,肯定就是住在那邊了。所以我們早早就睡下了。”
“裴寧知?”
程拾心底疑問更多。
“對啊,裴大少很晚還出去了一趟,還像是去應酬了,也是一整晚都沒回來。我是今天早上看到你的鞋在玄關,才知道您回別墅了。”
話音落下,程拾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乾乾地笑了一聲。
她昨天睡得那麼死,根本不可能自己換衣服,再好好地躺在床上。
也許是顧時律把她弄上來的。
但如果不是……
程拾打了個顫,不敢再去想。
吃完午飯,她就給裴寧知打了通電話,想試探一下他。
“怎麼了?我在開會。”
“沒事兒,你昨晚一直沒回來,去哪了?”
裴寧知沒有立刻回答。先是噗笑了一聲,而後痞里痞氣地打趣。
“喲,你還知道關心我了?總之我不是出來沾花惹草的,你放心好了。”
聽着他的語氣與往日沒什麼區別,程拾卡在嗓子眼的心才慢慢落下。
那她昨晚肯定就是顧時律送進房間的。
可是認真想想,她又不禁捂緊了自己的胸口。
這一身,包括內褲,都是換的乾淨的,這麼說,她全身不就被顧時律看了個仔細?
她磨了磨牙,心底一陣厭惡。
在心底暗暗地罵了一句。
變態!
去過墓園之後,顧三爺也沒再聯繫過她,顧時律亦是。
除夕那晚。裴寧知又帶着程拾去了趟裴家老爺子所在的醫院。
裴寧知提了很多吃的,都是楊姨先做了。
仔仔細細地擺在一旁的桌邊,還放了一雙筷子,只可惜裴家老爺子吃不了。
大約是懷孕的關係,程拾整個人都變得很容易矯情,看到這一幕,喉嚨就忍不住發澀。
裴寧知臉上倒是沒什麼特殊的表情,眸光淡淡。
就是貼在裴家老爺子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好久的話。
他倒是會控制音量,離得那麼近,她幾乎沒聽清幾個字。但隱隱約約,他還想說了什麼,安心啊,快成功了之類的話。
程拾也沒多心,估摸着裴寧知是在跟裴家老爺子回報這一整年的工作,和公司的近況。
等到他再站直身子,程拾看着他的臉色好像白了幾分,神色極為凝重,眉頭緊得幾乎能夾死一隻蒼蠅。
“怎麼了?”
程拾扯了扯他的袖口,以為他是難過,還安慰道。
“爸肯定知道你過來了,你看,他好像在笑呢。我聽別人說,植物人是有感知的,你和他說的話,對他做的事情。他都知道的。只是他沒法兒說,等他醒來,一定會十分欣慰,這個放蕩不羈的兒子,竟然那麼孝順。”
裴寧知表情一僵,但很快,他就嬉笑着轉過了身,順帶揚手摟住了程拾的肩。
“程拾,我真看不出來你那麼會哄人。只是這些哄人的話,你還是留給自己吧。對自己好一點,這樣……”
他聲音越壓越低,搞得神神秘秘的。
出了醫院,回別墅沒多久。這廝又走了。
溫永華頗為不快,問了他好幾遍去哪兒,他都不回答。
吃團圓飯的時候,他也沒回來,等看完煙火,程拾準備睡覺,他才帶着一身酒氣到家。
溫永華和楊姨已經睡下了,程拾和幾個女傭,十分費勁地把他抬進了房間。
他應該是吐過,衣領上全是污漬,還散發著一股惡臭。
女傭只是脫去了他的外衣,裏面的,就只能交給程拾了。畢竟要避嫌,她們不好幫襯着。
程拾替他翻出乾淨的睡衣,還沒能把他裏面的襯衣脫掉,他反手就揮了過來,不偏不倚地就擊在了她的鼻頭上。
一陣發暈,忍着鼻子上傳來的疼痛,程拾邊罵邊給他脫掉,但新的睡衣,她實在沒力氣給他傳來。
他就是這麼睡着,也不老實,翻來覆去幾次都要摔到床底下。
反覆幾次后,程拾儼然失去了耐心,“裴寧知。我知道你肯定沒醉,乘機報復還打我是不是?等你徹底清醒了,我再和你算賬!你現在愛怎麼鬧怎麼鬧,我困了,晚安!”
用力把裴寧知推到床的正中間,程拾就準備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無意間瞥見了一個小盒子,半開着,裏面好似放了幾張照片。
都說好奇心會害死貓,如果提前知道,她也許這輩子都不會碰這個盒子。
悄咪咪地打開,裏面放着的,竟是婚禮時拍的。
這膠裝的方式,和夏瓊給她的其餘照片一模一樣,打着哈欠隨意翻了一遍,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照片里的,全是裴寧知的單人照,大約有十張左右。
她起初也好奇,他為什麼要抽走這些照片,知道看清照片下面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