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假三嫂
我猛地抬起頭,怪不得張芬放心將店交給我打理,她交的不是店,而是催命符。
“張家男人都是短命鬼,最大的原因就是和陰人打交道太多,沾染的陰氣太重!”三嫂繼續解釋道。
“我只是一個女婿,為什麼要找上我?”
我難以接受這個結果,“還有,我在張家一個月了,前面怎麼沒有陰人來找我買東西?”
三嫂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說以前是認為張家迷信,所以才弄出這麼一個選婿要求,這次是專門找了一個先生打聽,才知道這麼多的!
“那我現在怎麼辦?”
我有些急,什麼陰人,不就是鬼嗎?如果三嫂說的是真的,那我以後就得和鬼打交道。張家可沒有長壽的,都是中年暴亡,我現在都二十九了,還有幾年好活?
“明天嫂子陪你去找先生看看,今天你就別回家了,在嫂子這對付一宿!”三嫂安慰道。
我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麼辦,家我是一點也不想回了,誰知道還會蹦出來個什麼東西?
睡到半夜,手機突然響了,迷迷糊糊中接起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小樂,嫂子對不住你!”
聽聲音是三嫂,我住在她家,她怎麼大半夜給我打電話,語氣還怪怪的?
沒等我吭聲,三嫂又開口了,從張家的由來,到招我當陰婿,說的和前半夜一模一樣。
“嫂子,這些晚上你不是和我說過嗎?”我打斷三嫂的話,有些疑惑的問道,還有一點比較奇怪的是,三嫂的聲音中夾雜着火車行駛時特有的哐當聲。
三嫂一頓,聲音陡然急促起來:“小樂,你自己保重,嫂子在火車上,不和你多說了!”
說完,手機便被掛斷。
我馬上回撥,還有點慌,我們縣不通火車,最近的火車站也要三個小時的車程,昨晚休息的時候就已經十一點了,三嫂怎麼可能在火車上?
三嫂不接,再打關機。
我咬了咬牙,從炕上爬下來,三嫂住在對門,想要知道答案,去看看就知道了!
推開門,對門裂了一條縫,一縷橘紅色的光從門縫射出,透過門縫向內望,三嫂坐在梳妝枱前,上面兩根紅燭燃的正旺。
既然三嫂在家,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是誰,怎麼可能出現兩個三嫂?她倆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而且現在是午夜兩點,三嫂不睡覺,這是在幹什麼?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三嫂今年四十,因為是寡婦,為了避嫌,平常穿的很保守,但眼前的三嫂完全不同。
她穿着一套半透明的真絲睡衣,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燭光下若隱若現;臉很嫩,泛着淡淡的水光,描着眼線的丹鳳眼透着一股媚態。
“我美嗎?”
正想着,三嫂突然開口了,她的眼神有些迷離,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頓時僵住,三嫂輕笑一聲,抬起手撫摸自己泛着水光的臉頰,修長的手指隨之下滑,剝落肩帶,露出了雪白的肩膀,一條大腿也斜着伸出。
“小樂,我美嗎?”
這一次她叫出我的名字,我被發現了。
“嫂、嫂子!”
我徹底懵逼,有些囧,還有些驚疑。
“別叫嫂子,叫我春華!”
三嫂扭着腰來到門前,抬起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我根本不敢動,滿目都是雪白,而且三嫂的名字我很清楚,她叫張蘭萍,根本就不叫春華。
“你不是三嫂,你到底是誰?”
我盡量控制自己,壓着嗓子問道。
三嫂輕笑一聲,如同蛇一般纏過來,將我環在胸前,在我耳邊吐氣道:“本來還想再玩一會的,沒想到被打斷了,真是掃興!”
“什麼意思?”
我盡量保持冷靜,可心底早就翻騰起來,也更加確定,她不是三嫂,從一開始,她就在耍我。
“千萬要堅持的久一點,不要像上一個,沒多久就死掉了,那樣,姐姐會傷心的呦!”
三嫂沒回答,反而在我耳邊輕笑着說出這樣一句似是警告,又似是勸誡的話,然後鬆開雙臂,緩緩的向後退,直到完全沒入漆黑的走廊,才又說道:“不要亂跑哦,其他人可不像姐姐這樣仁慈!”
說完,便消失不見,房間內恢復了平靜,我卻根本平靜不下來,摸索着開燈,將三嫂的房子照的通亮,然後開始查找。
兩間卧室,一間廚房,連個鬼影子都沒找到,門栓也完好,三嫂憑空消失了,只有一個可能,她是鬼,不是人。
從我踏出張家的那一刻起,我就被這些陰人盯上了,現在我能理解,為什麼張芬明明知道我醒了,卻根本不怕我逃跑,也理解了張茉對我擺手的意思,她是叫我不要逃走。
三嫂有一點沒騙我,我是張家的陰婿,是張家的替死鬼,無論我怎麼逃,那些陰人都會找上我。
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我重新梳理了一下今天的經歷,想明白了一些事。
真正的三嫂跑路了,那個電話也許是出於愧疚打的,假三嫂是陰人,而且和張家打交道很久。
現在我有兩個選擇,一是回張家,任由張芬擺佈,當她的傀儡,這樣或許能多活幾年;二是硬抗,找高人破解,就算破解不了,頂多是被陰人纏身少活幾年,繼續當替死鬼。
我寧可少活幾年,也要硬抗,不只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張茉和我們的孩子。
下了決心,我反倒鬆了一口氣,不那麼怕了,順便向外忘了一眼,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就在院門口,一個女人隔着木柵欄看着我,頭上還插了一朵小白花,是那個找我買新衣服的。
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幾個身影,他們在監視我,或者說是等鋪子開張更為恰當。
假三嫂雖然也是鬼,但是為我爭取了七天的時間,她或許早就料到了這一幕,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越想頭越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輩子我和張家註定糾纏不清,兩塊綁在一起的牌位,張茉詭異的懷孕,還有和陰人做生意的鋪子,一環套一環,而我就被套在中間。
熬到天亮,我出門去找小姨,小姨和我娘是姑表親,家在隔壁村,立堂子出馬當神婆有些年頭了。
以前對於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我是半信半疑,這次是徹底信了。
到小姨家裏的時候剛好十點,看到我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小姨的臉色變了變。
“樂樂啊,聽說你結婚得了十萬彩禮,現在是有錢人了,還能記得我們這些窮親戚,不容易啊?”
小姨陰陽怪氣的,她這樣我倒鬆了一口氣,這起碼證明她和張家沒什麼瓜葛。
我趕忙堆着笑臉解釋,說入贅挺丟人的,沒好意思通知親朋,而且那十萬塊是賣身錢,我現在後悔都來不及。
“什麼意思?”小姨皺着眉頭問道。
我把前因後果簡單一說,小姨一把拉過我,取出一根針對準我的右手中指刺了下來,滲出一滴黑色的血珠。
“黑色的!”
我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小姨,小姨鬆開我,陰着臉取出三根線香,點燃後放入香爐內。
煙氣縈繞而起,三根線香燒的進度根本就不一樣,中間的那根要比兩邊的慢上一倍。
“這怎麼回事?”
我指着香爐內的三根線香磕巴的問道,一樣的線香,怎麼可能出現如此明顯的差距。
“人怕三長兩短,香怕兩短一長!”
三姨一臉陰沉的看着我,頓了一下后,又道:“樂樂你這次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