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蘇澤宇注意到她在說起這個夢境時,表情變得很緊張也很害怕,於是安慰道:「凱茵,你作的這個夢有很大的問題,我對潘芷伶根本就沒有一絲男女之間的感情,我怎麼可能會去拉住她的手,然後看着你掉下樓呢?不管是夢還是現實,那都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他覺得因為那個夢而排斥他對他來說很不公平。「可是你真的拉住了潘芷伶的手,而我也真的掉下樓去了。」
「不,你一定是看錯了!」蘇澤宇很確信自己絕對不可能選擇救潘芷伶而讓葉凱茵掉下樓。「那好,我問你,在你那個夢裏,你離開之後,我是不是沒有跟潘芷伶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們的結果,可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卻被有心人給打殘了,終身癱瘓,而我爺爺的公司也被人給掏空了,整個葉家都毀了。」
蘇澤宇看着她,有着片刻的靜默。
「澤宇,那個夢非常真實,真實到讓我很害怕,我也因此常常作惡夢,我想,只要我跟你還有潘芷伶再無任何交集,我應該就能活得好好的,還有,我想保護我的家人,也想守住我爺爺的公司。
「那個夢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警惕,我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澤宇,我是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的,我們從此各過各的生活,祝福彼此,好嗎?」
蘇澤宇看着她,抬手輕撫着她的臉,失落的道:「凱茵,我真的已經失去你了嗎?」
葉凱茵難得的沒有閃躲。「澤宇……」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每次你對着我笑,我的心就跳得很快,是你讓我知道了心動的感覺,我愛你,凱茵,還有,對不起,曾經害你傷心難過。」
最後,蘇澤宇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沒說再見也沒再多說什麼,他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子,開車離去。
看着蘇澤宇的車子逐漸遠離,葉凱茵的腦海竄過一個念頭——以後,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紅了眼眶,這不就是她重生之後最想要做的事嗎?但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和心痛呢?
「學長,澤宇學長,請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在通往辦公室的走廊上,潘芷伶喊着前方的蘇澤宇,但那英挺的身影完全沒有理會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她快步衝上前,擋在他面前。
她臉色焦急的道:「學長,我有話跟你說。」
「我沒話跟你說。」蘇澤宇面無表情,語氣冰冷。
「學長,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不理不睬的?你說出來,我一定改,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潘芷伶愛了眼前的男人很多年了,她完全無法接受他這段時間對她的冷漠,就好像兩人不認識似的,還有,學長也不再到露天陽台了。
「讓開。」他一臉嫌惡道。
他的冷漠真的讓她很難過,不過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問清楚,「學長,我聽我爸說你早上遞出辭呈了,為什麼?之前你也把醫院的宿舍給退租了,難道你真的要離開東信嗎?」
「我的事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怎麼會和我沒有關係,我一直都對你……學長,你忘了嗎?我是和你最親近的學妹,我當然關心你,你為什麼要遞出辭呈?」
早上在家裏吃早餐時,她還催促父親快點邀請學長到家裏吃飯,雖然上次學長拒絕到家裏作客,也說對外科主任沒興趣,但她還是不相信,她猜大概是因為說這事的人是她,學長不相信,她覺得若是由父親主動提起,學長應該就會點頭答應了。
結果,剛剛父親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蘇澤宇遞出辭呈了,問他原因,也只是回答他有其他的生涯規劃。
到底是什麼其他的生涯規劃,會比當上外科主任還重要嗎?她急着想知道學長突然辭職的真正原因,是她把學長逼得太緊了嗎?可那是因為她真的很喜歡他,怕他跟葉凱茵複合。
「學長,你為什麼——」
「滾開!」蘇澤宇不只嫌惡,還生氣了。
「學長……」潘芷伶一臉愕然,他的厭惡很明顯,他討厭她?為什麼?
見潘芷伶依然擋住去路,他不悅的轉身,大步走開。
「學長,等——」
她一時情急伸手抓住他的手,卻被他用力甩開,力道之大,還差點讓她站不穩摔倒。
「別碰我!」蘇澤宇怒不可遏的低吼。
「學長?」潘芷伶被這麼一吼,完全呆住了。
「這一刻起,你再也不要跟我說話,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他冷怒的說完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剛剛她伸手抓住他,讓他想起凱茵說的那個夢,說他拉住那個女人的手,眼睜睜看她掉下樓去,她的指控讓他感到無奈又生氣,因為那只是個夢,現實生活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但凱茵卻非常相信那個夢。
一直以來他不是很在乎潘芷伶這個學妹的存在,也不會特別去注意她做的事,因此當凱茵說潘芷伶做了什麼,他都下意識覺得不可能,畢竟他和她並沒有特別的私交,她又把自己偽裝的很好。
可是自從知道她居然私下拿走他宿舍的備用鑰匙,還經常進入他的房間,甚至為他準備衣服,包括貼身衣物,他就覺得非常嚼心,他完全不想再進去那個房間,所以他就去管理室退租了,並將裏面的衣物全部丟掉。
凱茵說在夢裏,她被潘芷伶推下樓重傷昏迷,三個月後過世,就算是夢,他也覺得氣憤難耐,再加上知道潘芷伶如此玩弄別人的人生,他真的非常後悔認識她。
當然,他會跟凱茵離婚,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如果他不那麼自以為是,查證一下凱茵跟他說的事,應該早就發現潘芷伶那個女人有多噁心了,他和凱茵也就不會分開了。
那天他去找凱茵,說他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等她原諒他,他不是隨便說說的,但他也看得出來,她不願意回到他身邊。
後來聽她說起那個夢,看到那張美麗的臉蛋一臉害怕的述說著,甚至語氣顫抖的說她不想死,她無法回到他身邊,他就算有再多的話要說、要反駁,當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不想讓她更害怕,不想讓她活在恐懼之中。
他在現實生活中是個讓她傷心難過的混蛋,沒想到在她的夢裏,他一樣也很混帳,可是他可悲的發現,他竟然無法為她做任何事。
他喜歡她的開朗美麗,笑起來更是明艷動人,還記得兩人第一次一起吃飯,後來一起去看星星,她問他「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的當下,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想問她「要不要跟我結婚」。
連交往都不用,直接結婚做他的老婆,他就是那麼喜歡她,為她着迷,假日與其說是她纏着他,應該是他黏着她,因為他總說假日希望有人陪着他,不管是她的時間她的人,都是屬於他的。
兩人交往的期間,他連中午的時間都把她拐來醫院陪他一起吃午餐,只因為他想讓自己成為她生活的唯一重心,如願后的他稍稍感到不滿意的是,她居然拖到在一起的三個月後才問他想不想要每天都見到她,在他看來,一個月就該開口問了,一個星期也行。
當她說許多人不看好他們兩人的閃婚,但她相信他們會過得很幸福,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讓他滿意又滿足的女人了。
他從沒有想過會有跟她分開的一天,因此打從她出院回到葉家后,他的心情沒有一天不煩悶,不,應該說她車禍后醒來后對他不理不睬,他的心情就很鬱悶了。
他最大的錯就是不相信她,答應離婚則是他犯下的第二個錯,他以為她不能沒有他,她會再要求回到他身邊,但其實是他不能沒有她。
他失去凱茵了,這一點,讓他很痛苦。
因此,他決定離開。
李維志回到醫院宿舍的房間,一走進去,他馬上就察覺到有人來過了,就跟他租賃的公寓一樣,應該又是潘芷伶吧!
前幾日他發現自己住的公寓裏,物品有被人翻動的痕迹,但沒有任何財物損失,後來他去看了一下監視器畫面,發現潘芷伶兩度來到他的公寓,而他曾給那個女人備用鑰匙。
他猜她是想要找到他偷拍的檔案吧,他桌上的幾個隨身碟看似隨便擺放,但其實是有順序的,但那個女人查看之後放錯位置了,她又翻找多個抽屜,大概是想要找其他的隨身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