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韓瑾瑞輕輕哼了一聲,親了親她的額頭道:「我的人下手對付她,才發現她這些年可是用差不多的手段禍害了不少的世家勛貴之女,想看她倒霉的人可不少。否則,事情也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有人有意無意地配合,這下起套來便水到渠成。徐琇瑩心有戚戚地點頭,「原來如此。」

「想想她真是對你情深,這麼拚命地剷除潛在的對手。」雖然明白劉三姑娘自己作孽太多,才得此後果,但她還是忍不住調侃一下枕邊人。

韓瑾瑞皺了皺眉頭,「不知所謂的一個人。」

徐琇瑩伸手捧住他的臉,一臉狐疑地道:「這樣一張臉也能招蜂引蝶?」

她滿是挑釁地打量他,他平時對人總是冷冰冰的,沒有半點兒溫度,也就顏色還行。

韓瑾瑞挑着眉,暗暗咬牙切齒,隨着兩個人成親日久,他家阿歡隱藏的性情便漸漸暴露出來,比兒時越發頑劣,他覺得這十有八九跟她的那個師門和她的那些師兄有關。

「大約是沒有阿歡你能招蜂引蝶。」他的表情略有些扭曲,「我可記得某人說過有不少年輕俊傑想娶你,讓你都挑花了眼。」

徐琇瑩無言。翻舊帳什麼的真的很討厭,她那時不就逞口舌之快隨口一說,要不要記得這麼清楚?

「阿歡要不要跟我講講那些年輕俊傑?」

「哎呀,有什麼好講的,」徐琇瑩一本正經地替他整了整衣襟,一副賢妻良母樣,「你說再這樣下去,劉三姑娘應該很快就要被魯國公府給嫁出去了吧,否則流言越來越嚴重,她只能去做姑子了。」

韓瑾瑞配合她轉了話題,「其實做姑子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清心寡欲。」徐琇瑩很想就「清心寡欲」說點什麼,但思考之後,她還是明智地閉上嘴。韓瑾瑞嘴角微勾,在她耳邊道:「想到哪裏去了?」

她裝出一臉無辜樣,「什麼?」她是那麼容易上當的嗎!

「你在府里都窩了兩個月了,要不要出去走走?」沒再逼她,他轉移話題。徐琇瑩抿抿唇,口氣有一點兒不確定和遲疑,「不太想出去。」

京城最近的流言蜚語有點兒多,若是出去給他增添談資什麼的,想想就不太美妙,她寧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倒是你,在府里待得無趣了吧,不用理我。」自從他們重逢,他一直纏在她身邊,一副生怕她不見了的樣子,估計已到了極限。

「跟阿歡在一起,我怎麼會感到無趣,」韓瑾瑞笑得有些壞,「時常一起做做床上的事,也挺消磨時間的。」

「呸!」

他毫不在意地道:「咱們改天出去走走,我領你在京城好好轉轉,這些年京里還是有些變化的。」徐琇瑩不禁想起從前,面上流露出一些懷念的神情,「以前還是你帶我出去玩的。」

莫名的,氣氛便有些傷感起來。

韓瑾瑞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嘆道:「多想想高興的事。」徐琇瑩「嗯」了一聲,釋然一笑,「那就改天出去轉轉吧。」

「砰」的一聲,一道身影落到了一輛剛剛停穩的馬車前,驚得車夫急忙去拉馬韁,生恐驚馬亂踏。車夫才剛拉住躁動的馬,前面就有一群人撲了過來,嘴裏還大大咧咧地咒罵著。

車旁的侍衛一看情況不對,腰間佩刀瞬間出鞘。

陽光下透着寒芒的刀刃止住了那些要撲上前來逞凶的人。

「不好意思,咱們是魯國公府上的,這小子對咱們二公子出言不遜,還請將人交給咱們。」

「珂王府。」侍衛直接亮了腰牌。

魯國公府的管事立時覺得背脊一寒,怎麼就撞到這位王爺的馬車前呢?一柄玉骨摺扇挑起了車簾,緊接着一襲藍袍、腰束玉帶的男人下了馬車。他只需往人前那麼一站,自帶一股威嚴,讓人不自覺得感到害怕。

扇子輕輕敲打在左手心上,韓瑾瑞淡聲問:「什麼事?」

魯國公府的管事抖着聲音回道:「這小子對我們府上二公子出言不遜,公子要我們教訓一二。」韓瑾瑞掃了一眼地上那個正捂着心口坐起來的人,雲淡風輕地道:「然後呢?」

管事額上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急忙請罪,「是小的的錯,驚擾了王爺大駕,小的給王爺請罪。」韓瑾瑞若無其事地道:「給王妃賠罪。」

管事微怔,而後恍然大悟,急忙衝著馬車道:「小的給王妃請罪,請王妃恕罪。」車裏沒有人說話,卻有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探了出來。

韓瑾瑞見狀,伸手過去扶她下車。

魯國公府的人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一道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語速很慢,「這無緣無故地請的是什麼罪,你們打的又不是我。」聲音略頓,「只是這青天白日大街之上,怎麼能這樣仗勢群毆,也是太不講究了。」

「是是是。」管事只管認錯,不敢多言。

那吐出口血正抬袖擦拭的男子見狀,忍不住「呸」了一聲,「欺軟怕硬的孬種。」

「程二,還不把那人給爺帶回來。」前方酒樓二樓敞開的窗戶內突然探出一顆腦袋,憤憤地吼過來。但他幾乎馬上發現了不對勁,一下就將頭縮了回去。

對於那受傷男子說的話,徐琇瑩心裏是贊同的,這麼多年沒見,但這魯國公府的二公子劉直驕奢淫逸又欺軟怕硬的秉性倒是沒變。

只不過,最近她跟這魯國公府還真是有緣啊!徐琇瑩嘴角微勾,神情帶着玩味。韓瑾瑞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移向了前方,那裏正有一人慌亂地跑出來。

「劉直給珂王爺請安,王爺恕罪。」

韓瑾瑞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對身邊的妻子道:「我們進去吧。」

徐琇瑩臨轉身前掃了那劉直一眼,心裏替他嘆息一聲。這位國公府的庶出二公子明顯是被國公夫人給養廢了。只是養成這副性子,也不知最後會害到誰。

哈,或許成了自作孽的最佳詮釋者。

等他們一進這「珍寶閣」,劉直就抹着汗領着自己的人趕緊回府去了,今日是再也不敢在外逗留了。至於那個出言不遜惹到他的酸儒,他已沒心情理會。

只要有珂親王這個活閻王在,他真的不想自己找虐,誰料得准上一刻心情尚好的珂親王,下一刻會不會就直接殺心驟起?

他賭不起。

這邊進了珍寶閣的徐琇瑩,心情並沒有好起來。

因為他們一進門方才站定,就有人走了過來請安問好,非但如此,還兼認親。認親?

「給王妃姊姊請安。」

徐琇瑩嘴角掛着一絲淡漠的微笑,意味不明地重複道:「姊姊?」

一旁的貴婦人馬上笑道:「王妃許是不記得了,臣婦是王妃的姑姑。」

徐琇瑩打量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加深,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我記得當年姑姑出嫁時,祖父曾說過,從今而後,你跟徐家再無瓜葛,許是我記錯了?」

平定伯夫人的臉驀地一變,她以為這不過是個冒名頂替的,對以前侯府的事定然一無所知,這才敢上前來認親,誰知她竟然知道!

面前這人是真的徐琇瑩,是她嫡出兄長的獨生女。

「多年不見,姑姑倒是蒼老許多,我本是不敢認的,想來這些年姑姑過得並不如意。」徐琇瑩半點兒面子也沒打算給她,當年因姑姑非要作死嫁給那平定伯做繼室填房,祖父氣得生了一場病。

平定伯文不成武不就,也就一張臉還能騙騙小姑娘,嫡妻便是被他的風流花心、不務正業活生生氣死的。而她這位庶出的姑姑,因着是當時侯府唯一一個女兒,自小是被當成嫡女養的,原本祖父已經替她挑好了人,只她這目光短視的姑姑看上了伯府的榮華,自己非要往伯府里跳。

如今的處境,能怨得了誰?

平定伯夫人的臉一陣白一陣紅,她還不到三十歲,可卻因長年累月的生活不順而面容早衰,就算撲了厚厚的粉也掩不住眼角深深的皺紋。

徐琇瑩卻還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接着道:「不過既然這親事是姑姑自己求來的,咬着牙也請自己受着吧。」

「王妃姊姊,您怎麼能這樣說我母親,她畢竟是您的姑姑啊!」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明媚俏麗的小臉上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一雙明眸滿是委屈,就像是個天真的小丫頭。

是的,就像。

那張臉仰起的弧度,對着的方向,不巧正是她家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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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閻王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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