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現在是怎樣，你們是在戀愛嗎，從兄妹變成戀人？」賀楚楚覺得自己徹底被她打敗了，這樣迷迷糊糊地在一起也可以。
「我們不是兄妹，我姓唐，他姓沈。」唐苒義正辭嚴，「也不是戀愛，就是……反正就是這樣啦，你不要啰嗦。」
目瞪口呆，賀楚楚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好半天才想起怎麼開口，「那以後呢？」
「我不知道。」唐苒一下子沉悶了，像是思考着什麼，想了一會才開口，「我不確定……」賀楚楚突然咳嗽起來，擠眉弄眼地示意。
和她成為好友兩年早就心有靈犀，唐苒突然轉身，一下子就看到正走過來的沈翼，他走過來后微微一笑，帶着一些打趣的意味，「就為了讓你們聊天，我已經被別人盯着看了半個小時，我能不能申請暫時離開一下，去附近拿個東西？最多半個小時就能回來。」唐苒緊張起來，怕他聽到了什麼，也有些不好意思，「你要去哪裏啊？」
「鄒雲帆就在附近，有些事讓我過去。」
「是他呀，那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唐苒看向賀楚楚，不好意思地笑笑，站起來扯着沈翼往外走，「我送他到外面，馬上回來。」
賀楚楚噗嗤一聲笑了，「去吧、去吧。」
沈翼雖然沒說話，只看錶情就知道心情不錯。兩個人剛走到門口，他還沒來得及打趣唐苒，人已經被她拉到一旁的角落。
唐苒一眼也不眨地盯着他，嘴角剋制不住地揚起，卻還要裝着若無其事，「你剛才聽到我們說什麼沒？」
很享受被她這樣靠近，沈翼露出一絲笑容，卻又像是思考問題該怎麼回答，「你是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唐苒跺着腳，見旁邊有路人盯着他們瞧，臉一紅，她現在看起來肯定像個女色狼，把男人堵在角落裏輕薄。
沈翼很坦白，「聽到了一些。」
「聽到了什麼？」
看唐苒急得要命，他嘆口氣，「放心吧，沒有幾句，你不讓我聽的話，我不會記住的，說不定下一刻就忘記了。」
「真的嗎？」
「真的。」
「那就好。」她露出絢爛的笑容，狗腿地幫他把衣服弄得平整些，「你去吧，我就在糖水鋪里等你哦。」
「嗯。」看她轉身就走，被拋下的沈翼隨口說了一句：「雖然沒聽很清楚，可是我們在一起的過程敘述得不錯，很有條理。」
「沈翼。」唐苒氣得面紅耳赤，招惹她的人卻已經看着她輕輕一笑，瀟洒地轉身走了，平白讓甜點店裏面一直留意他，盯着他瞧的女孩子們眼冒紅心，悄悄討論起來。
唐苒也發現了那些女孩的眼神，並不在意，只是回到賀楚楚身邊的時候還含嗔帶怒，
「臭沈翼，他聽到我們說話了，剛才還騙我什麼都沒聽到，騙子。」
看她小女兒態的嬌嗔模樣，賀楚楚當真是羨慕了一番，等唐苒平復了情緒，兩個人才又就剛才的問題探討起來。
唐苒和沈翼的關係除了公司幾個同事就只有好友才知道，唐苒一面覺得不好開口，一面也覺得迷茫，希望有人幫她想想該怎麼辦，尤其沒了後面偷聽的沈翼，更沒那麼拘束。「你剛才問我什麼？」
「以後呢，你和他在一起，以後會怎樣呢？」「以後？」唐苒坦白地搖搖頭，「我沒想過。」
這答案並不出乎意料，如果和好友戀愛的人不是沈翼，賀楚楚都不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畢竟在一起還不足一個月，說以後、未來真的是很縹緲又不切實際的問題，可關鍵是那人偏偏就是沈翼，他的身分，無論是對唐苒個人還是唐家人,都是一個重要的存在。賀楚楚想了想，很鄭重地問出口，「那你喜歡他嗎？他對你是什麼感覺？」
唐苒直接愣了，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始終不敢去思考，因為她清楚這並不是一條坦途，所以反而更加遲疑和猶豫，也因為不敢。她悶了半天，只能給好友一個含糊的答案，「他很重要，至於是不是喜歡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唐苒不確定和沈翼發生這些是因為什麼，愛情還是衝動？在這之前她從來沒燈遇判渦讓她心痛的男人，就連一星半點都沒有，即便是戀愛四次，也都是因為被追求太久，怎麼厭惡對方，也因為好奇才答應。
可她確信，她和沈翼並不是因為好奇，儘管開始的時候是以解除疑感之名，可真的相處后……唐苒眼神迷茫，越想越複雜，不但看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麼，對她自以為很了解的沈翼也是不懂。即使已經到了上床的地步，可他並沒有表現出喜歡她而為悄所閑的樣子，就算她鬧彆扭的時候，他依舊是極冷靜的，溫柔如初，卻沒說過任何一句愛不愛。
在這段時間的複雜關係裏，沈翼的溫柔和以往的不一樣，曾經的包容和溫柔完全沒有局限性，像是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包容，可自從在一起，他的心思霸道了很多，希望時時看到對方，也會吃醋，讓她沒時間喘息，只能隨着他的決定選擇。可這種霸道又不讓她討厭，因為無論他的態度是什麼，寵溺都是始終沒變過的。
看唐苒的眼睛時而明亮、時而黯然，許久不說話，賀楚楚暗暗嘆口氣，她覺得唐苒是喜歡沈翼的。
女孩子只有回憶起讓她心動的男人才會這樣忐忑不安，像個被愛情朦蔽的笨蛋，享受着外人無法理解的快樂和煩惱，卻又在想到他的某一刻露出溫柔的笑。至於沈翼……這個男人的心思太深，她看不透，只希望兩個人能夠是兩情相悅，才能牽着手一起面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在賀楚楚看來，唐苒雖然偶爾像個被寵壞的孩子，可性格確是很可愛、很單純，她們兩人在同一個寢室住了兩年，她親眼看着唐苒的前男友因為追得很緊，唐苒心軟地接受，也看到唐苒被分手兩次，儘管不在乎但還是會覺得難過。
看唐苒發獃也想不出什麼，只能愁眉苦臉，賀楚楚笑笑，還是開導她，「好啦，別想了，我就是提醒一下，怕你一直這麼笨，都不認真思考。」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嗯，那就笑一下，看你憂愁成這樣，待會沈翼來了一定會以為我欺負你了。」
「怎麼會呢。」
「別皺眉啦，笑一笑，又沒人逼着你現在就想清楚，總之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就對了。
「也是。」
見唐苒剛才還愁雲慘淡，現在又撥雲見日，賀楚楚噗嗤笑了，「被你打敗了,我們先走吧，等有時間再過來，你沒發現那些女孩子一直盯着我們嗎，我看她們羨慕得都要把你吃掉了。」
唐苒煩悶來得快，也去得快，想不明白乾脆不想，「那我們去外面等，待會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當然好。」
雖然心裏還是有些忐忑，兩個人還是你說我笑地買單走了。
唐苒怕沈翼回來了還會去甜點店裏，拿出手機打算撥過去。
看她提到這人，眼底里就有藏不住的笑，賀楚楚打趣，「不急，我們沿着這條路慢慢走，說不定能遇到，他的車子不是停在前面嗎？」
「也對，走。」
賀楚楚看她的情緒好轉了，兩個人在路邊玩起來，也不急，慢悠悠地走，誰也沒注意到身後有一輛車慢慢地跟着她們好幾分鐘。
就在她們快到去停車場的時候，那輛車子終於快行趕上，吱呀一聲停下。
差點被撞到，唐苒和賀楚楚嚇了一跳，面面相覷，看向罪魁禍首的車子。
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有幾分尷尬、幾分喜悅的臉，車裏的男人同樣西裝革履，雖然沒有沈翼的氣質，卻也算年輕、帥氣。
「苒苒，真的是你。」
他話里難掩喜悅，唐苒卻覺得冤家路窄，蹙着眉，「是你，你做什麼突然停車？差點撞到我們。」
「抱歉，我剛看到你有些激動，沒嚇到你吧？」
賀楚楚也沒什麼好臉色，「齊哲寧，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