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訂閱過30%可直接看,否則要等官方防盜時間過去,謝謝支持正版前些時日,沐畫尋到一塊極珍貴的雷擊木,請應央幫她斫制古琴,應央在瑤琴山一呆就是整整七日,削木開溝,剖體上漆。製成古琴交給沐畫后,他疲憊地返回天機山,便順道去弟子居所看看這幾日釋心可曾洗心革面,好好修行,便見他的三徒弟和斷腿的低等弟子摟成一團,在床上睡得正酣。
應央站在門外,看到兩人同眠的畫面,一怔愣后,便覺怒火中燒,直接使了法術將釋心吸到身邊拎住。看着自家徒弟稚嫩的面容,他又覺得自己小提大作了,這麼小的孩子懂個什麼,興許就是玩鬧累了睡在了一塊。但既然已經把她拎在手裏了,又實在不想親手把她放回睡着一個男人的床上去,於是直接拎回了天機殿,隨便扔進偏殿裏一個空置的房間裏。
第二日釋心醒來,見着陌生的房間愣了愣,爬起來跳下床,推門而出,才認出自己是在天機殿的偏殿裏。穿過游廊,往正殿走去,在花園的竹亭里發現了正在泡茶的應央。
釋心跑過去道:“師傅,你回來啦!”
應央正燒了一壺滾水,熱騰騰地往壺裏倒,隔着蒸騰霧氣,看着釋心猴子一樣竄到他面前,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一盞,又給釋心倒了一盞。
釋心坐到他對面拿起茶盞一口飲盡:“師傅,我怎麼睡到你殿裏來了?我記得昨晚我明明睡在自己屋裏呀!”
“你還記得昨晚睡在哪裏?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昨晚身邊睡了誰?”
“顏不語唄。”
應央想不到釋心答得如此爽快且理所當然,拿着茶盞的手頓了頓:“昨晚你怎麼稀里糊塗跟他睡了一張床去?”
釋心想也不想道:“他這幾晚都跟我睡一張床。”
“……”應央一時不能消化這句話,茶盞里的茶潑了幾滴,“你是說——為師不在的日子,你一直跟他睡一張床?”
“嗯。”
應央重重放下茶盞,站起來,這茶是喝不下去了,他沉聲道:“祈崆呢?他怎麼沒看着你!”
釋心遲遲等不得應央給自己倒茶,便自己拎了壺倒了一盞,捧着茶盞仰頭望他道:“師兄被古燎達師兄叫走了,現在——好像還沒回來。”
應央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他一個沒留神,他的三徒弟便睡到了男人的床上去。他怒聲道:“跪下!”
釋心被他一嚇,手一滑茶都撒在身上:“啊?”
“跪下!”
釋心瞧着應央是真發怒了,雖不知他因何而怒,但也順從地跪下了。
“跪着反省,沒有為師的允許不準起來。”說完,轉身離開。
那一邊讓釋心跪着反省,這一邊應央離開便直接去了釋心的房間,見一見這從頭到尾他都沒放在心上過的斷腿弟子。
然而才出了天機殿,在殿外的山道上,他便撞見了正拖着一條殘腿攀爬山階的顏不語。
昨夜釋心一離開懷抱,顏不語就醒了,只是他畏着對方是掌門師尊,從骨子裏害怕得出不了聲,等得應央拎着釋心走了,顏不語便立即下床追了過去。只是應央能飛,他拖着傷腿卻只能連走帶爬,用了一夜才爬到天機殿門外。
一整夜的寒涼入骨,登天山階艱澀難行,顏不語如朝拜的苦行僧一般一階一階地爬,爬得半身泥濘半身寒露,心卻在這類似自我折磨的苦行中變得越來越艱定。
便在這時,他的視線和應央的對上了,他先是嚇得一哆嗦,第一反應就是要跪下磕頭,然而身子一動,釋心的笑臉便出現在他腦海里。他撐着斷腿站起來,大聲道:“弟子顏不語,拜見掌門。”
應央冷眼打量他,根本沒把這個瘦瘦弱弱的下等弟子放在眼裏。
“你來這裏幹什麼。”
顏不語道:“弟子來找人。”
“找誰。”
“我的小魚。”
“這裏沒有什麼小魚。”
顏不語努力硬起身子,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卑微:“在認識弟子之時,她叫小魚,現在她叫釋心。”
“你來找我的三弟子什麼事?”
“我——”顏不語猶豫了一下,猛地跪下道,“我知道我們這幾日行為有失體統,但我喜歡小魚,小魚也喜歡我,我們是兩情相悅,我會努力讓自己配得上她,請掌門成全我們。”
應央怎麼也想不到會聽到這一番說詞,兩情相悅?他冷笑道:“你這小弟子好大的膽子,竟敢誘拐我的幼徒!你知道釋心才多大?”
顏不語語塞了一下,他確實不知道釋心的歲數,但還是強撐道:“我願意等她——”
顏不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應央一道法術直接扔出去,在山階上連滾幾圈,摔得鼻青眼腫,頭破血流,倒地不起。
應央聽不得顏不語的胡言亂語,返身回了花園,打算教訓釋心。走近見釋心雖然老老實實的跪在原地,手上卻不知抓了哪裏弄來的果子,正吃得香甜,見他來了,連忙把果子往裙下面塞。
應央在她面前站定,本來是想了一肚子教訓她的話,話到了嘴邊,卻成了一句:“你今年到底多大?”
釋心想到自己四百多的高齡,難以啟齒,吱吱唔唔道:“我也不知道,我記不得了。”
“你喜歡那個小弟子?”
“嗯。”釋心點點頭,見應央的臉色沉下來,似是又要發怒的徵兆,忙說:“我還喜歡祈崆師兄,喜歡桂嬸,最最喜歡的是師傅!”
應央的臉色稍緩:“以後不許他見面了?”
“為什麼?”
“此人心術不正,我會把他送回青劍山。以後你不許跟他見面,不許跟他說話,不許跟他有任何關係,若讓為師知道你們私下偷偷見面,一定嚴懲。”
“師傅……我答應他要陪着他……”
“為師說得還不夠清楚?”
瞧着應央這次是真生氣,表情比之前她闖下禍事都要可怕,她再不敢開口。
等祈崆回來,應央遷怒於他,罰他一月之內將山裏的一片紫竹林都伐了,削磨齊整后再給四部送去使用。
祈崆被罰得莫名其妙,瀑布大掃除還沒結束呢,怎麼又要伐林?問釋心:“師傅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火,很久沒見他這樣了。那個小弟子呢?怎麼不見了?”
釋心搖頭嘆氣。
如此平靜過了幾日,應央將釋心叫到身邊道:“過幾日便是你沐畫師叔的秋季大講事,這一次你一起去跟着上課。沐畫門中都是女弟子,許多師傅教不了你的事情,你多跟她們學習。”
清岳境弟子們的修行,基本是資輩高的弟子教資輩低的弟子,四部尊者很少出面。四部尊者的面授親傳只有大弟子們能享受,當然也有例外。而這個例外,就是清岳境的大事了,這便是大講事。
大講事是四部尊者不定期開的大課堂,除了本部弟子外,他部弟子也可以旁聽。每每遇到這樣的大講事,整個清岳境都是振奮的,弟子們聚在一起話題無一例外都是關於將舉行的大講事,和舉行大講事的尊者。
大講事的舉行是完全隨尊者心意的。比如執劍執塔尊者,兩人自恃身份,每隔個三五年才會屈尊舉行一次;執鼎尊者閉關百年,上一次大講事已經是百年之前,遙遠得好像上輩子發生的事;只有執琴尊者沐畫是四尊者中的例外,十分樂衷舉行大講事,幾乎每季度都會舉行一次,算是四尊者之中最平易近人的尊者了。
因為沐畫大講事舉辦得多,教授的內容便越來越接地氣。因她門下都是女弟子,大講事上也會教些舞藝、插花、茶藝、琴技、烹飪、妝容之學。
應央以前對沐畫的大講事並不上心,在他看來教的都是些枝梢末端,但收了釋心后,便覺得有這樣針對女弟子的大講事也是挺貼合實情的。
大講事前一天,祈崆御劍將釋心送到瑤琴山,有弟子在路邊候着,當下引着釋心去了暫住之地。釋心雖然入門時間極短,在外人看來連兩個月都不到,但必竟是掌門之徒,身份尊貴,是以被安置在了上房。
放下行囊后,釋心在房間裏坐不住,出了門四處溜達。走了沒多遠就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九鼎山的綺陌。釋心那天醉得厲害,忘記綺陌中間曾照顧她一會,只當兩人一年未見,奔上前興奮道:“綺陌!綺陌!”
綺陌分配的房間比較簡單,桌子椅子被子都得去庫房裏自己領,此刻手上捧着一大堆東西,走路走得微微顫顫的,直到釋心出聲叫住她才發現她,驚喜道:“釋心!你也來聽大講事嗎?”
“是呀。”
“對了,沐畫師尊的清宴,你喝醉了,掌門看你的表情可不好,回去沒罰你吧。”
“啊,你怎麼知道我喝醉了?”
綺陌一聽便知她是喝斷篇了,道:“是我把你從茅房裏拖出來的,還照顧了你一會。”
“原來是你,我說總記得中途遇到過什麼人,就是想不起來了。”
綺陌翻了她一眼:“行啦,我知道我是小人物,你掌門三弟子能記住我的名字就不錯啦!你住在哪裏?東西領沒領呢?一會我再陪你去領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