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本丸新開張
?(女生文學)“我這裏不養廢刀。”
這是五虎退跟着加州清光第一次走進本丸時,那位自稱是審神者的少女在他自我介紹完后,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本就怯懦的短刀面對這句冷冰冰的話時下意識地退後幾步,縮到了黑衣打刀的身後。
“你若想留在這個本丸,就得證明你的價值。”無視了對方的瑟縮,審神者看着他繼續道,“如果你沒有用處,我也沒有義務無償收留你,這些我只說一遍,你可聽好了?”
冷漠中帶着壓迫的視線直直掃過來,五虎退只覺得後背的冷汗一下子冒出來,變了調的聲音忙不迭應承:“是、是的!主公大人!我,我會好好做事的!”
得到了回應的少女這才點點頭收回目光,將注意力轉移到一旁黑衣紅眸梳子辮子的黑髮少年身上。
“主人主人!我這次帶了五虎退回來喲!”終於見她看過來的少年興奮地揮手,“加上前面出陣帶回來的秋田、前田藤四郎和今劍還有愛染國俊,本丸里現在已經有五把刀都是我帶回來的喲!我是不是很能幹reads();!”滿臉掩飾不住的求表揚。
這個本丸新開張沒幾天,新任的審神者被式神狐之助熟悉了一輪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環境后,便被放任自流開始獨自經營起來。
而作為初始刀被選中來到審神者身邊的加州清光,他的心路歷程在跟隨這個新主人一天後也是如過山車一般上下起伏到底。
新主君非常漂亮,是個黑長直系列的冷麵美少女。
再等他自我介紹完,被她毫不掩飾的嫌棄目光打量完畢后,說出來的話就讓他內心啜泣地給新主人添上“毒舌”的標籤。為什麼男人就不能塗指甲油穿高跟鞋啦?我明明這麼可愛卻被說打扮得像個娘炮?我哪裏娘了?
雖然嫌棄但因為自己是她第一把刀,新主君還是默認他近侍的職位,期間在看到他毫不費力地抱起大堆沉重的資材輕鬆自如地跑來跑去后,看他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不少,直白地對他道“雖然很娘炮又愛撒嬌,不過到底是男人呢。”
明明應該是要生氣反駁的,結果卻是憋屈了半天的自己像是終於找回尊嚴一樣突然很感動,反而更加殷勤賣力了。
清光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沒出息,可是突然得到新主人的肯定他就是很高興啊。
在狐之助的指點下,少女審神者很快就學會了鍛刀和召喚刀中付喪神的技能,他倆沒等多久,就出來一把叫做葯研藤四郎的短刀。
主人的運氣不怎麼好吶。
清光如此感嘆着,順手就聽從審神者安排又搬了不少資材扔進了鍛刀爐,這次的鍛刀速度依然很快,看刀在火爐里成形的速度就知道這一定還是把短刀,只是審神者這次使用靈力召喚附喪神的速度詭異的很慢,讓一直在旁觀看的清光和葯研都很疑惑他們的主君在磨嘰啥。
話又說回來,新主君的運氣也是夠背,兩回扔進去的都是能做大太刀的資材量,結果出來的全是短刀,看看這次來的又是哪個……
出來了第二把葯研藤四郎!
清光這回是深切感受到審神者的非洲程度,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一下此時面無表情的少女時,對方卻是突然上前,直接拿起那把短刀眼都不眨地順手就扔進了旁邊的刀解室——隔壁很快就返還回來幾塊少得可憐的資材。
一旁目睹全程的兩把刀忽然就一身冷汗,葯研這把刀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加州清光不知道,反正他原本還想着找機會向少女撒嬌求寵愛的想法目前是一丁點都沒有了。
“一種刀有一把就夠了,同樣的刀不需要重複出現在這座本丸,浪費靈力。”幹完這件在刀看來完全沒有刀道的慘事後,審神者毫不在意地向他們說起這麼做的原因,她的目光平和寧靜,還順手把刀解室返還的幾塊資材歸類,從頭到尾彷彿都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們也是,我這裏不養廢刀。我提供靈力給你們由刀化形,你們就有義務承擔這座本丸的責任,聽我號令由我指揮,如果不願意,現在就可以滾了。”
兩名新生沒多久的附喪神齊齊表示,新主君的心性真是冷酷。但刀劍忠於人類的本能還是讓他們下意識地去擁護眼前的審神者,所以還是立刻上前表達了忠心,哪怕先前上演了讓他們心塞的一幕。
“如果不想再看這場面,出陣回來後記得別把相同的刀帶回來了。”新主人直截了當挑明一切,隨後便向他們揮揮手,“現在本丸里就你們兩把刀,出陣去吧。回來記得彙報情況。”
於是在和葯研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他們也還是聽令準備一番出發了……走之前自家主君將她僅有的兩個金色刀裝一個人一個發給了他們,葯研全程沉默表情卻很複雜,清光覺得自己又一次被感動了——刀裝是在鍛刀前他給審神者做的,費了兩組材料按理說該出產二十個刀裝的數量不知道為什麼愣是只有十四個,還是成色最差的綠色刀裝最多,除開那兩金色刀裝,銀色刀裝也就三個,臉黑到這份上他也挺羞愧的reads();。
僅有的好東西全給他們用上了,你說能不感動么?……雖然除了他們也沒有別的刀來用就是。啊啊,這個不能想,會嚴重影響心情!
被感動的清光那一次出陣,就和葯研一口氣帶回來秋田與前田這兩把藤四郎不算,還撈了一隻小天狗今劍,可謂大豐收。而一下子接回兩弟弟的葯研那時臉上也帶了笑,稍微拋棄了一點心理陰影,頗為和氣地跟他冷冰冰的大將交談。
審神者對他們這一次的收穫很滿意,刀解事件讓清光和葯研對這個新主人一開始還有點害怕,就是對話也非常拘謹,但隔天後清光拿到了自己非常喜歡的指甲油,葯研得到了一個專屬研究室后,兩把刀對主君的想法立刻改觀了不少。
主君雖然看着冷冷的,可是賞罰分明,而且對他們還是很關心的,明明看起來除了靈力就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卻知道他們都喜歡什麼。
嘗到甜頭的加州清光表示,雖然依然不敢向漂亮卻可怕的新主人求寵愛,但是賣力出陣帶回新夥伴的行為肯定能給自己帶來好處。
“做的不錯。”對方向他點頭,雖然臉上仍舊沒有笑容,但也是對他的肯定了,“加州,你帶五虎退熟悉本丸,把規矩跟他講講吧。”
“哎?不是葯研嗎?我才剛回來也很累啊主人!偶爾也疼愛下我啦!”少年姿態的初始刀下意識地就開口撒嬌,回應他的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一旁同樣在門口守着的葯研藤四郎在這時才淡淡開口:“大將就是看你連手入都不需要才給你安排的工作,有時間在這裏叫嚷不如趕緊帶我弟弟熟悉地形,一會兒就到晚餐的時間了。”
“這麼心疼你弟弟不如現在就把五虎退帶去啊。”清光不滿地反駁,“反正主人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你來做飯?”對方反問。
面對短刀少年犀利的反擊,打刀少年一下子蔫了。
這座本丸在某種不和諧的氣場裏,除了加州清光這把打刀之外全部都是短刀,可能主君也意識到了什麼才沒有再開爐鍛刀,倒是刀裝積累了不少,雖然也依然是金少綠多的可悲局面……咳咳,在這樣的境況下有一把會做飯的刀就顯得尤為珍貴了。至少葯研這兩天沒再出陣專心當近侍伺候審神者這一境況讓變成出陣總擔當的清光還是有些眼紅的。
被打擊的清光帶着五虎退在本丸里四處轉悠,這方庭院有很多屋宇迴廊,加上現在刀少空屋子更是一大片,但有亮堂寬敞的手合室,整潔有序的廚房,露天的溫泉池,放滿了丁子油和拭劍粉的手入室,院子裏還有池塘小橋,庭院外不遠處是空空的馬廄,然後是成片的有大半被荒廢的菜地。
“總覺得,有些荒涼呢。”抱着小老虎行走觀望的五虎退忍不住說出他的感受。
“沒辦法呀。現在刀少,人手嚴重不足。”加州清光早有預料地無奈攤手,“而且我們的主君還是個靈力吝嗇鬼,除了必要的需求,別的要花費靈力的地方一丁點都不願意付出。你看那裏。”他指着遠方跟本丸連在一起的山坡,那坡上光禿禿一根草都沒有,坡頂上那株巨大的古樹更是一副已經枯萎的樣子空有大片的枝丫卻連片葉子都不長,“我聽狐之助說過別的本丸那裏可是會開花的,我們這裏連片子都沒有。”
“主公大人,這麼看重靈力呀?”五虎退也有些被嚇一跳。
“是啊,看得很緊呢。”清光點頭,“問了她也不說是為什麼,神秘得很。”
“嗯。主公大人,是個很難接近的人呢。”抱着小老虎的短刀也是一臉贊同,“看着人時候,有點可怕。”
“可怕就對了,做好她安排的工作別惹她生氣就好reads();。”想想對方當初在刀解室旁的平靜臉孔,加州清光表示自己在本丸外不知踢了多少短刀進了草叢,“要說難接近也是確實,本丸里給審神者安排的兩間房間,只有辦公間對我們開放,起居室是死活都不讓我們接近,就算是短刀也不行,對我們防備得很。”
“為什麼?”五虎退真的驚訝了,“我們都是主公大人的刀呀。”特別是短刀,那更是貼身放着的護身刀。
然後打刀就有氣無力地給了短刀一個無語的答案:“她說我們的人形都是男的,還都是有幾百歲高齡的老男人,所以刀能進,付喪神不準進。”
帶着短刀參觀本丸的工作很容易就結束了,期間五虎退小心翼翼問清光本丸的規矩什麼的,打刀少年笑哈哈地跟他講“規則就是好好聽話”。
“總的來說,這座本丸還是很令刀愉快的地方。”清光向新來的短刀總結,“我雖然是來得最早的刀,但其實也就比你們多接觸主人幾天而已。我們的主君是個注重結果的人,只要你完成她安排的任務就可以在本丸里自由活動,除了要花費靈力的東西都可以向她申請,像小判零花錢什麼的她從來不吝嗇。啊!差點忘記那瓶主人給的指甲油了,出陣前才收到還沒用過呢!”
很快,晚餐時間就到了。這座本丸用來就餐的大書院在今天看起來熱鬧了不少,讓同樣坐在其中的清光鬆了口氣,他還記得第一天只和葯研一起跟着審神者用餐的壓抑場面,倒不是說主人難伺候,而是對方用餐時的嚴肅表情讓他們感覺不到絲毫輕鬆愉快,整個過程直到她放下筷子都能用優雅端莊卻悄無聲息來形容,完全無聲的進食畫面讓清光覺得吃飯都是種折磨,明明葯研做的飯還挺好的。
這種情況在他們出陣帶了幾把短刀回來后改善了些許,孩童模樣的短刀們與審神者同席雖然還是跟他們一樣被那股氣氛帶得很壓抑,但吃飯夾菜喝湯時總會不小心發出點聲響來,一開始短刀們還有些害怕被訓斥,小心瞄了幾眼無動於衷的主座有一會兒,在得到了“吃飯發出聲音也沒關係”的信息后他們這才放鬆一點繼續用餐,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慢慢摸索到冷麵主君的底線在哪的眾刀也不再特別拘謹。
提到短刀清光又想起一件事,就算是他自己這幾天每天都出陣,可總是帶隊進溝刷不進boss點什麼的……眼看短刀越來越多,打刀仍舊只他一把,如果之後還是這樣,清光覺得自己離刀解室的距離又近了幾步。
不提側席處清光已經由吃飯改成心煩咬筷子,主座那頭審神者用餐的速度不快不慢,在將筷箸無聲擱下,拿起旁邊的巾帕抹去唇邊沾到的些許油漬又放回原位后,一直在旁邊盯着的葯研也跟着放下碗筷:“大將,您用完了?”
“晚餐,還不錯。”少女的腔調依舊是沒有起伏的清冷,但還是能感覺出她的好心情。
“能得您喜歡真是太好了。”葯研鬆了口氣,然後露出了笑容。
少女點點頭,就從桌前起身:“你繼續吃吧,我有幾份文件沒批完,先回去辦公了。如果有什麼事要找我,十點以前都可以。”
“好的大將。”葯研直接應下,對這條規矩他早已經熟悉,反正到了晚上十點以後,審神者所在的二樓就是禁區了,不想進刀解室的絕對不會在那個點上去找死。
待審神者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走廊里,大書院中的每把刀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然後放開了拘束吃喝起來。
“主君的氣勢真是厲害,每次和她一起吃飯都不敢大太動作。”
“每次接近主人都覺得她有點可怕。”
“還是葯哥厲害,能一直站在大將身邊面不改色呢。”
短刀們七嘴八舌地說著他們的感受,場面活似班主任走開后的小學教室,只有葯研和一直沉默的清光對視了一眼,紛紛露出一個苦笑。很快他們就會知道,這世上有一個詞叫做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