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5.3我大概是個傻子
能出去逛街說不興奮是假的,葉睦安上個世界因為各種原因就很少出去逛過,回來后就更是一直悶在家裏,都快把他捂得發霉了,這次終於能出來走走,要不是顧及自己現在是個傻子的身份,他差點就要蹦起來撒歡了。
不過撒歡的念頭他也只能想想,因為葉笑一直牢牢拉着他的手,說不能距離他一米遠就真的不給他跑遠的機會,路上不管是遇到想看笑話或是真心關心他情況的人,葉笑都擺出招牌式的煞星冷臉,把人硬生生嚇得不敢靠近他們方圓五米的範圍內,那些人不敢上前,便只好遠遠湊在一起交頭接耳,還假裝不在意的偷偷打量他倆。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任誰都高興不起來,葉笑一開始的打算除了讓那些暗中監視葉家的人看清葉睦安是真的“傻了”以外,也確實是打算跟葉睦安一起出來逛個街,他以前從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但自從有了葉睦安以後,他好像開始能理解那些整天啥事都不幹就想膩歪在一起的戀人是什麼心理了,就像現在這樣,能光明正大牽着手一起散個步,心底就被填得滿滿的,只不過他沒料到葉家在帝國的聲望比自己想像得要高許多,便也沒想到葉睦安這次出來能引起這麼大騷動,再感受到那些掃視在葉睦安身上探究的目光,他真是恨不得立即找個空間把葉睦安藏進去,隔絕掉那些討厭的目光。
葉笑一邊想着,一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個人流更大的地方,等他反應過來周遭的情況正想調頭帶葉睦安回家時,就發現身邊擁擠了起來,身邊人的聲音也能清晰傳入他耳中。
“今晚八點就可以看到格斯和西里恩的決賽了吧?”
“是啊,可激動死我了,當時搶決賽票真是一秒就沒啊,還好我手快。”
“你倆能別說了嗎,都怪我家小咖啡,搶票當晚我剛準備點購票,它就撲到我臉上,我手一滑就點歪了,等我把它扒拉下來票已經售罄了,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你家的狗還是那麼蠢!”
“你再笑一個試試,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的票撕了?”
“別別別,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如果等會決賽結束我被抽中成場內幸運觀眾,我就給你要一個格斯的簽名怎麼樣?”
“這還差不多,哎,那你們進去吧,我現在也要去廣場那邊的實況轉播區佔座了,免得到時候連場外位置都沒得坐。”
葉笑不了解他們說的決賽是什麼,但感覺人一定很多,他不是很喜歡熱鬧,對他們說的決賽也沒什麼興趣,正要拉着葉睦安回去,就發覺手上作用了一個反力。
他看了眼葉睦安,葉睦安沒說話,對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葉笑現在對他的每個表情想表達什麼意思可謂了如指掌,便問道:“想去看?”
葉睦安自然不能正常回話,便繼續眨巴眨巴眼睛。
葉笑心下瞭然,拉着他就朝一個人相對較少的角落走去,他打開光腦,在上面點點點了半分鐘,然後就抬頭對葉睦安說:“走。”
葉睦安以為他剛剛是在給爺爺回復要晚點回去的信息,就沒注意,等葉笑拉着他朝決賽的主場館走去時他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看着葉笑十分自然的在取票口取到兩張票,他心內突然冒出一個猜想,這傢伙該不會又黑進人家賣票系統做了什麼吧?
葉笑十分淡定地牽着他進入賽場的觀眾席落座,這個競技場為了讓大家都感受得到現場的熱烈氣氛,所以並不設置單獨的雅間,不過也分出了普通區和VIP區,他倆的座位就在VIP區上,這個區域除了座椅設備比普通區好以外,還可以提供甜點飲料等服務,除此之外也有專門的保安在四周巡查,畢竟這種熱血競技的比賽很容易挑撥起觀眾的戰鬥心裏,也會發生比賽雙方粉絲互相看不順眼當場動手的事,雖然主辦方明令禁止場內鬥毆,但大家私底下還是會有小動作,VIP區域的保安就是為了避免普通觀眾區的戰火波及到貴賓而專門增派的。
葉睦安滿腹疑問卻不能現在問出來,葉笑很懂他地湊近他耳邊,做出一個幫他整理衣領的樣子,耳語道:“沒事,占的位置是西里家某兩個人的。”他剛剛黑進票務系統時本打算找兩個預留位置,因為這樣的大賽肯定會預先留出幾個位置以防出現突然的來賓,沒想到他一眼就看到西里家族兩個人的名字,他來帝國這段時間也大概了解了西里家族和葉家的矛盾,再加上之前西里晟在醫院對葉家人做的手腳,他便很理所當然地把那兩個人的位置黑掉了。
葉睦安一聽頓時也覺得很痛快,雖然不知道是西里家哪兩個倒霉蛋,但只要是西里家的人倒霉他就覺得身心舒暢。
來VIP區的人也都是貴族或者有錢有勢的人,在比賽正式開始前,大家都沒放過這個交際機會,把觀眾席硬生生搞得頗有幾分酒宴晚會的氣氛,不過大家在看到葉睦安出現在這裏時神情都有些怪異。
葉睦安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似乎有些尷尬,放在以前,他要是出現在這裏,平輩的人都會跟他打個招呼,那些想藉機攀上葉家的人也早就圍過來了,現在大家卻故意裝作沒看到他一樣把他和葉笑孤立起來,但卻暗中把焦點都放在他這邊,或好奇或譏諷,那些目光中的含義可以說是非常複雜了。
“安娜公主,好久沒見,你可越來越漂亮了!”一個人的聲音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帝國總統的小女兒安娜公主正徐步走上VIP區,大家都紛紛跟她問好。
葉睦安也把目光投向了她,正好她也看到了葉睦安,兩人四目相對,葉睦安表情沒什麼變化,依然有些傻傻的模樣,安娜卻愣了一下后馬上把目光轉移開,朝另一邊的公爵問了個好,當作沒看到這個人。
葉睦安眸光微閃,心內低沉地嘆息了一聲,果然一切都變了,葉家沒出事以前,總統很早就有意無意的給他和安娜創造相處的機會,因為他和安娜年紀相當,總統先生便努力把他們朝着“青梅竹馬”的方向推,雖然在他們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都會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早熟一些,但他從沒對安娜起什麼歪心思,一直都把她當妹妹看待,安娜也樂得多一個玩伴,回憶起來兩人一起度過的童年和少年時期都很愉快,即使是現在他也把安娜當作要好的朋友,卻沒想到安娜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了,趨避利害是人之本性,安娜的做法也無可厚非,只不過看着從小到大的玩伴形同陌路人,葉睦安還是有幾分失落。
手上被握得一痛,葉睦安轉回頭看向葉笑,就發現葉笑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悅。
“她很好看嗎?”葉笑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他差點都忘了身邊還跟着個隨時可能會發瘋的醋罈子,見醋罈子又倒了,他只能裝傻地露出一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葉笑又扯出一個冷笑貼進他耳邊說道:“再有下一次,我就幫你把她的麵皮剝下來貼在你床頭,讓你天天看着她。”
醋罈子的神經病果然沒有好!葉睦安擠出一個傻笑,指了指不遠處甜品區,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意圖轉移一下醋罈子的注意力。
葉笑又挑眉道:“想支開我,你好繼續看她?”
葉睦安心內也有些不耐煩了,別說他本來對安娜就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就算是他真是想要看看安娜,那也是出於人類愛美之心的本性,葉笑這麼亂吃醋還不依不饒的樣子真是很煩了,這究竟是有多不信任他?雖然他們現在是戀人關係,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他的附屬品,難道要他二十四小時的目光都只能盯着他一個人看才行嗎?葉睦安越想越氣,癟了癟嘴轉開頭不再理他。
葉笑見他開始鬧脾氣,心內又氣又無奈,他對安娜的敵意可不是空穴來風,他之前曾經通過網絡把葉睦安之前暴露在公眾面前的信息全都收集過,安娜就是其中出現在葉睦安身邊頻率很高的一個異性,而且那些信息中不乏有很多猜測兩人成年後就會訂婚的消息,再看到剛剛兩人重逢時,葉睦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個女人看的眼神,他差點沒忍住把人當場就綁着離開。
見葉睦安不打算理他,他也黑着臉離開了座位。
葉睦安餘光察覺到身邊人放着冷氣離開了,他不相信葉笑會扔下他就走,而且兩人正在冷戰,他便也故意沒扭頭看他去了哪裏,可他現在視線對着的區域又非常不巧的出現了兩個他很討厭的人——西里因和西里諢。
西里因罵罵咧咧地就朝VIP區走了過來:“媽的,主辦方的票務系統是有多垃圾,每年贊助他們的資金都用到狗身上去了嗎?居然出票都能發生錯誤!”
“算了,小因,我們這不都進來了嗎?”
“算什麼算?要不是我們提前來取票發現出了這種問題,可不就是要錯過二哥的決賽了嗎?而且我們能進來還不是靠二哥去跟主辦方要了兩個預留位,否則連主場館都進不來,這叫什麼事……”
“行了!”西里諢也皺起了眉道,“你也不看看今天這裏來了多少大人,你為了這麼點小事吵到其他來看比賽的大人怎麼辦?”
西里因也察覺到了周圍人看向他們好奇的目光,臉一紅便閉上了嘴。
西里諢暗暗搖頭,自己這個弟弟還是這麼不穩重,對於他們這種家族的孩子來說,情緒太過外露可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父親大人才會叮囑他要好好看住這個弟弟。
沒想到西里因還沒安靜一分鐘,在看到葉睦安時他又炸了起來。
在西里諢反應過來前,他就衝到葉睦安面前打量了他幾眼,語帶嘲諷道:“喲,這不是葉家小少爺嗎?聽說你執行任務回來腦子出了問題,怎麼不好好在家養病,還跑到競技場來,你家人也不怕這種比賽嚇壞小孩子?”
這個討厭鬼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討厭!要是換作以前,葉睦安早跳起來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哪還會給他機會說這麼一堆,可惜他現在是個“傻子”,自然不可能聽懂西里因在說什麼,只能露出一個懵懂的傻笑。
“哈哈哈,你還真是變成白痴了,真是太有意思,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現在這幅蠢樣比以前有趣多了,哈哈哈哈……”
“小因!”西里諢追上來打斷了他,西里家族和葉家再不和,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他可不希望明天就傳出西里家族仗着葉睦安生病就欺負他的新聞。
“三哥,你也來看看他,我罵他他還對我笑,真是笑死我了!”
西里諢雖然沒有出言挑釁,但看到葉睦安這幅樣子,他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快意的情緒,以前葉家的孩子就處處壓他們一頭,現在葉家老大背負着叛國的罪名不知死活,葉家老二昏迷不醒,葉家老三又成了個傻子,這一個接一個的好消息真是讓他們心裏暢快了不少。
“走吧。”西里諢看了葉睦安一眼拉着西里因就要回座位。
“等等三哥,我聽說有的人就算變傻了,身體卻還能留着以前的記憶,我們試一試他還記不記得以前學過的搏擊術怎麼樣?”他可還記得以前一起在軍事學校實戰訓練中,被葉睦安打得鼻青臉腫的事,那一次他不僅受了傷在醫院躺了一個月,還丟了很大的臉,現在看葉睦安變成傻子了,怎麼說也該找補回來了。
西里諢一看就知道弟弟打的什麼主意,如果換一個地方他倒沒什麼意見,不過在這裏這麼多人看着,影響總歸有些不太好,連旁邊的保安都頻頻看過來,生怕他們在這就打起來。
西里因也意識到這裏不是教訓葉睦安的好地方,於是他說道:“喂,我們出去練練手怎麼樣?看看所謂的身體記憶到底是不是真的。”說著上手就鉗住葉睦安的手腕要把他扯出去。
葉睦安又不是真傻子,還能被他三言兩語就哄出去,他一邊往後縮着身體,一邊露出一副被欺負的樣子喊道:“壞人,走開,走開!”
西里因見葉睦安雖然傻了,但力氣還很大,便又回憶起了當年那一拳一拳打在他臉上的痛覺,心內更暴躁了,手上便加大了力度,非要把他拉出去揍一頓不可,突然他感覺到頭上一涼,回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手內正端着一個杯子,杯子空了,而裏面的果汁正順着他的頭髮滴下來。
葉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說道:“不好意思,手滑。”
西里因見狀也顧不上葉睦安了,他轉過身就指着葉笑的鼻子吼道:“你又是哪根蔥,是不是想找死?”
葉笑冷冷看着他,放下空杯子伸出手,看似輕飄飄地把他指着他的手指往旁邊擋了一下:“用手指着別人可是很不禮貌的,你父母都沒教過你嗎?”
在旁人看來葉笑只不過是輕輕“擋開”了他的手指,只有西里因自己知道現在那根手指關節彷彿被掰斷一般疼痛,痛得他臉色一白,立馬慘叫起來:“混蛋,你敢傷我!”
周圍的人早就注意到這邊動靜了,西里因這個反應在他們看來有些莫名其妙了,甚至可以說有些像碰瓷,連在一旁的西里諢都看不過去拉了拉他道:“行了,別鬧了,也不嫌丟人!”
西里因有苦說不出,他疼得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可偏偏從手指外面看不出什麼,他恨恨瞪向葉笑,卻發現對方的眼神比他還凌厲,逼得他有種想立馬掉頭逃開的衝動。
西里諢見自家弟弟神情很不對勁,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也清楚再鬧下去是討不到好的,便硬拉着他往座位上走去,臨走前,西里因還轉過頭想瞪葉笑一眼,但接觸到葉笑的目光他就慫了,便只好看向葉睦安惡狠狠道:“你們給我等着!”
葉睦安看着西里因一臉不甘的離開,心內一陣幸災樂禍,帶葉笑出來還真是帶對了,別的不說,能讓西里因吃癟成那樣真是痛快。
他隱隱含笑的目光接觸到葉笑時頓了一下,立馬想起了他們現在是在冷戰,他才不要這麼輕易就原諒他,要不然下一次葉笑肯定會變本加厲控制他的一舉一動,葉睦安這麼想就要假裝不着痕迹的轉移開了視線。
葉笑把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裏,無奈地說道:“本來是要給你果汁的,現在只剩一杯綠茶了。”說著就把茶杯放進了葉睦安手裏。
感覺到手心一暖,葉睦安下意識看去,碧綠的茶葉上下沉浮,淡淡的茶香順着熱氣爬進他的鼻子裏,他心內的氣頓時就散去了大半,又想到剛剛葉笑幫他把西里因那個討厭鬼趕走,他的氣便全消了,等他冷靜下來再回想起剛剛的冷戰,葉睦安忍不住想罵自己太矯情,反正葉笑這種變態的性格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跟個神經病計較什麼,以暴制暴是不對的,對待神經病他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愛心。
葉睦安正在想着怎麼跟葉笑溝通,決賽也開始了,在主持人的語言調動下,現場氣氛熱烈起來,葉睦安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帝都的競技賽每三年一次,分為機甲戰和真人賽,機甲戰雖然視覺上更精彩更好看,但比賽輸贏通常都會受到機甲的優劣制約,一些出身寒門的選手即使戰鬥技巧出色,但碰上一些豪門選手的機甲,往往還來不及施展戰術就被對方開外掛般的機甲裝備黏成渣。賽方也試過硬性規定選手們使用性能差不多的機甲,可這個性能差不多的標準該怎麼規定又成了難題,標準定低了,豪門選手們不滿意,因為他們從小用慣了性能好的機甲,很難接受去使用平民機甲,而且性能越差越需要良好的控制能力,重新調整與機甲的平衡豪門選手肯定不願意,如果豪門選手不再參賽,就意味着賽方將失去一大筆贊助費,可標準定高了,寒門選手們拿不出高端機甲來參賽,僅僅剩下豪門選手的比賽又失去了親民性,左右難辦的賽方索性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這個標準擴大成了一個範圍,從結果上來說和之前也差不多。
所以真正想看戰鬥技巧的人們通常都會更加關注真人賽,真人賽規定了不能使用精神力,也僅僅允許帶一件冷兵器上場,冷兵器的優劣差異對選手的戰鬥影響遠遠比不上機甲,這樣便可以比較直觀地展現出選手的戰鬥值和應變能力,很多想要出頭的寒門選手都會偏向於選擇真人賽,而一些想展示自己能力的選手也會選擇真人賽,這就使得真人賽競爭更加激烈也更加好看,每年真人賽的熱度都遠超機甲賽,今年也不例外,當兩位決賽的選手走到賽場中心時,關注們的尖叫差點掀翻了場館頂。
葉睦安看着走進賽場跟觀眾揮手致意的西里恩,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明明跟二哥年紀差不多大,上一屆因為二哥參賽了,西里恩知道自己沒勝算就推說舊傷複發沒參賽,現在愣是跳了一屆來參賽,臉皮真是夠厚的。
葉睦安不想看西里恩,又把目光投在了另一位選手格斯身上,格斯出身寒門,因為是平民中走出來的代表,又殺進了決賽,人氣完全不輸於西里恩,可在格斯身上卻一點都看不出成名后的浮躁,反而透露出一種穩重感,彷彿站在那裏就能給人一種安心感,看起來今天的比賽還是有些看頭的,葉睦安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葉笑看他這幅樣子心內的鬱結也慢慢散去了大半,自從葉睦安回來后,除了面對葉爺爺時他會強行裝出無憂無慮的樣子外,葉笑已經很少見他這麼放鬆過了,到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社會生活是有利於身心健康的,至少在這種熱鬧的氛圍里能讓葉睦安暫時忘掉那些煩惱,只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的觀眾,他帶葉睦安出來這趟總算沒白來。
主持人把氣氛炒熱,又宣讀了規則后,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西里恩臉帶笑意地看着格斯道:“請多多指教。”
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格斯在看到西里恩臉上的笑時,眼神一暗,轉移開目光就說道:“開始吧。”
兩人直接跳過了對峙階段,格斯先出手朝西里恩攻去,短短几個動作間就看得葉睦安忍不住在心內叫聲好,格斯的動作完成得利落乾淨,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源自本能的反應,沒有什麼花架子,卻直擊要害,再看西里恩也不弱,他不僅能夠招架住格斯的進攻,在躲避和反攻的期間還能保持自己動作的完美觀賞性,來自原始的本能和經受過優等教育的兩種不同套路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前期的試探過後,兩人的對戰也逐漸進入了白熱化,賽場的氛圍也隨之朝着最高點攀升。
坐在VIP區的葉睦安都能聽到普通觀眾區震耳欲聾的吶喊加油聲,礙於身份葉睦安不能大喊出來,不過他也很激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賽場中心的兩個人身上,這樣的比賽確實足夠勾起人類的血性,若不是葉家發生了變故,或許今年他也會參賽,他模擬着自己如果站在賽場上面對格斯或者西里恩時會如何接招,又如何反攻,他的眼睛也隨之變得亮閃閃。
葉笑一開始還慶幸帶他出來是對的,慢慢的卻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他略帶嫌棄地掃了幾眼場上糾纏的兩個人,眉頭皺起,就這種水平他可以一個打十個的,值得看得這麼津津有味嗎?剛剛格斯那個反應也太慢了,要是對手換作他格斯早趴下了,還有那個叫西里恩的小子無意義的動作怎麼那麼多,他究竟懂不懂競技賽與表演賽的區別?無聊!
在不遠處給哥哥加油的西里因一扭頭就看到了葉笑面帶嘲諷的表情,甚至在西里恩精彩化解了格斯的一次進攻是還嗤笑了一聲。
那個混蛋是什麼意思!西里因暗暗握緊拳頭錘了一下椅子扶手,西里諢被嚇了一跳,注意力也從賽場上轉移到西里因身上,然後便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在看到葉笑一臉蔑視的表情時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
“三哥,那個男人是什麼來頭?”西里因小聲問道。
西里諢搖了搖頭,那個男人一個月前突然出現在葉老爺子身邊時,就有多方人員想要摸清他的底細,但無一例外都是無功而返,而且那男人只是跟在葉老爺子身邊,從不顯山露水,想要收集數據多沒辦法,這越發讓其他人對他有些忌憚,包括剛剛西里因和他氣衝突時,西里諢也是想到這層關係才及時拉住了弟弟沒讓他亂來。
於是西里諢說道:“查不到他的資料,我們懷疑他很有可能是葉家的誰易了容。”他可不相信一個人活在世上會連蛛絲馬跡都不留下的。
要是葉笑此刻知道他在想什麼,可能會更加鄙視西里家族這些小輩的見識短淺,且不論帝國和他們的聯盟之間有信息牆,單說他的組織就不可能把他們的任何信息流出來,而且從小他就接受過對隱藏自己身份的專門訓練,他的教官告訴過他,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想要生存下去,要麼選擇製造一千張面孔讓人找不出哪一張是真的,要麼就選擇抹去所有的過去,他沒有什麼表演欲,所以就選擇了後者,別說帝國這邊沒人挖得出他的資料,就算在聯盟知道他過去的人也不超過兩個。
西里因自然不知道他的來歷,便順着西里諢的話問:“三哥,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葉家老大回來了?”
“父親也是這麼猜測的,葉適生死不明也就代表他有可能還活着,他現在背負上了叛國的罪名不方便正大光明回來,用這種方式也就解釋得通了,我們放在葉家的‘眼睛’也送回消息說葉老爺子經常和他一起躲在書房裏,也不知道在密謀什麼。”
“那父親幹嘛不派人把他抓起來?要是他真是葉適易容的,這麼偷偷溜回帝都,還瞞着軍方,足夠把他叛國的罪名加重一層了。”
西里諢嘆了口氣道:“說他是葉適易容也只是猜測,萬一他只是葉家放出來的□□,那我們就會很被動了,關鍵還是我們無法確定他到底是不是葉適。”
西里因沉默了片刻道:“想要確定他是不是葉適也不是沒有辦法。”
西里諢疑惑地看向弟弟,西里因勾了勾嘴角在西里諢耳邊說道:“等會不是還有幸運觀眾環節嗎,你去安排一下,讓主辦方‘抽到’他上台,到時候再讓格斯對他發起突然進攻,是不是葉適一看身手便知,而且易容的話臉上肯定會有痕迹,到時候要能在觀眾面前拆穿他就最好了。”
“可格斯會同意按照我們的安排去做嗎?”西里諢猶豫道。
“他既然都願意為了進我們西里家的軍隊放棄冠軍,這麼點小事他還能不同意?”
在比賽前他們西里家族就找過那個窮酸的小子,答應他只要他願意在決賽中放水,就可以直接讓他進入西里家的精英戰隊中,當時格斯馬上答應了下來。
“可決賽放水和在公眾面前突然攻擊群眾性質可不一樣,我擔心他不會同意。”
“加籌碼給他不就行了,比如承諾只要這件事辦成了就讓父親給他授予一個少將軍銜,到時候他還不感恩戴德?”
“這種事還是要提前跟父親商量一下吧?”
西里因笑道:“沒事的,讓父親在授予少將軍銜的名單里多加一個人又不是難事,再說真要能抓住葉適也是軍功一件,就算父親不嘉獎他,軍部自然也會嘉獎他的。”
西里諢考慮了一下說:“也對,平時都很少見那個男人出葉家,也找不到其他機會試探了,我這就去安排。”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膠着戰鬥,果然最終西里恩贏下了比賽,成為新一屆的競技賽冠軍,在全場的歡呼聲和咒罵聲交織在一起,把現場氛圍又掀到了另一個高潮。
西里恩和格斯暫時退下場休息,主持人在這時走上賽場中心,說了幾句過場話后,他宣佈抽取幸運觀眾的環節即將開始。
每一屆競技賽后都會有這個環節,一般抽取兩名幸運觀眾,幸運觀眾可以在主辦方能力範圍內提出願望,主辦方會幫他們滿足心愿,往年的幸運觀眾一般會要求和冠軍簽名合影甚至親吻冠軍,奇怪一些的也有要求選手跟他一起做鬼臉或着當眾說一件糗事之類的,總之都無傷大雅,也起到了觀眾互動的效果,所以除了正式比賽,對這個環節大家也是很期待的。
不過葉笑對這些都沒什麼興趣,簽名?合影?可笑,拿來當草稿紙么?葉笑這麼想着就要拉葉睦安回去。
他的手還沒碰到葉睦安就聽主持人把抽到的第一個座位號念了出來,下一秒聚光燈就打到了他身上,現場的大屏幕上也出現了他臉部的一個特寫。
沒被抽到的觀眾一邊遺憾地嘆息着一邊好奇地看向這個被抽中的幸運觀眾之一,大家在看到他趨近完美的臉時都驚嘆了一下,甚至有女性觀眾忍不住小聲尖叫起來,不過也有反應快的觀眾發現了他身處vip觀眾席,頓時就把等會想要去搭訕的念頭打消了。
面對這突然起來狀況,葉笑臉上表情變都沒變一下,搞得大家差點產生他並沒有被抽中成幸運觀眾的錯覺,只不過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眼中的神色卻越發冷了。
葉睦安感受到身邊人的氣場變化,心內也有些不安,他可不會天真地以為葉笑真是被“意外”抽中的,他以前沒過多關注過這個環節,但也知道這個環節是可後台操控的,就比如某一年新聞焦點在慈善時,那一屆抽到的幸運觀眾就有一位是殘疾人,最後現場變成了選手幫他募集善款,還狠狠煽情了一把,博得了很高的收視率,巧一次還能說是巧合,巧兩次三次可就不是巧合能解釋得通了。
葉睦安裝作不經意的掃過西里因兄弟倆的座位,果然發現西里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這倆兄弟又想玩什麼花樣?葉睦安努力不讓自己皺起眉,但卻忍不住拉了拉葉笑的衣角,眨着眼睛看向他,如果需要的話,他倒是不介意裝傻鬧一鬧,然後讓葉笑以他犯病為理由帶他離開現場。
葉笑看出了他的意圖,卻只是反握他的手,輕輕揚了揚嘴角說:“乖,在這裏等我一下,很快我就帶你回家。”
葉睦安愣了一下,心內更加不安了,完全沒被安慰到好嗎?這種要搞事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眼看着葉笑已經站起身朝賽場下走去,葉睦安還想再去拉他,卻被他反手把桌上的一疊點心塞進了手中,這是他之前覺得比賽實在無聊時中途跑去幫葉睦安拿的,他看着葉睦安有些愣怔的表情忍不住就順手拿起一塊點心喂到了他嘴邊,葉睦安下意識就張嘴吞了進去,他眼中含着淡淡笑意把葉睦安嘴邊的點心屑用指腹擦去,又揉了揉葉睦安的頭髮,才和另一名幸運觀眾朝後台走去。
周圍的人見到這一幕神色都有些怪異,要不是知道葉家小少爺變傻了,他們還真就以為這倆人有什麼奇怪的關係了。
抽取完幸運觀眾后的環節是頒獎典禮,等頒獎典禮結束后才會把幸運觀眾請上去,等大家的視線回到賽場中心時,才驚訝地發現本該是冠亞軍一起走上來的頒獎典禮此時卻只有冠軍西里恩一人,而且久久不見亞軍格斯上台,現場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主持人只好解釋說格斯剛剛突然感到身體不適,現在正在接受醫生的治療,沒法上台領獎。
另一邊西里因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沒過幾分鐘西里諢黑着臉回到了座位上。
西里因忙小聲問道:“三哥,這是怎麼回事?”
西里諢眼神陰鬱了一瞬才道:“格斯那個小子不識抬舉,說什麼放棄冠軍只是他個人的事,但攻擊觀眾會傷害到別人,他不願意做,然後拒絕上台,真是假清高。”
西里因臉色也很不好看:“賤民就是賤民,上不得檯面。”
西里諢嘆了口氣道:“看來這次是沒辦法試探出來了,只能下次再找機會了。”
說完兄弟倆都沉默了,眼看着答案就在眼前,卻被一個窮酸小子破壞了計劃,任是誰都不會高興了。
但流程還是得進行下去,頒獎過後,就是滿足幸運觀眾提出願望的環節。
葉笑和另一個女生走上了台,葉笑出眾的外貌自然吸引了大多數觀眾的目光,連他身邊的女生也頻頻用餘光打量着他,不過她也僅僅只能打量一下而已,剛剛在後台她就鼓起勇氣主動跟他搭過話,卻全程遭遇了冷臉,最後她是硬生生被他的眼神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葉笑本來是第一個被抽到的,按順序應該他先提出願望,不過他卻說道:“女士優先。”
站在他旁邊的女生本就有些怕他,突然聽到他說話也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忙道:“好……好,謝謝了。”
這個女生也沒提什麼過分的願望,只提出想跟西里恩一起九連拍併當場發佈到自己的公眾平台賬號上。
西里恩在公眾面前一向都是以親和的形象出現,聽到這個要求他很爽快就跟她一起拍好了合照發佈了出去,頓時這組九宮圖下面點贊一片,留言也是紛紛說羨慕的,氣氛一片祥和。
滿足了女生心愿后,她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般,暗暗鬆了口氣。
緊接着主持人就問葉笑道:“請問怎麼稱呼?”
“葉笑。”
“葉先生,請問你有什麼願望嗎?”
葉笑頓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觀眾席的某個位置,又看向西里恩道:“我想和冠軍切磋一下。”
這話一出口,全場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安靜了幾秒鐘,連西里恩一臉淡笑的表情都維持不住僵了一下。
過了幾秒大家反應過來后現場一片嘩然,連主持人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觀眾席上的西里因訝異地張了張嘴道:“這、這真是……”本來他都以為計劃破產了,沒想到葉笑又自己撞槍口上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西里諢可沒他這麼樂觀:“你說他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誰知道,不過管他的,總歸是可以試探出他的身手,再說成為幸運觀眾他事先也不知道啊,根本不可能提前做什麼手腳。”
西里諢想想也覺得是,葉笑成為幸運觀眾是自己一手安排的,不存在葉笑提前做準備的事,不過隨即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要是那人真的是葉適,二哥豈不是要吃虧?”他二哥絕對打不過葉適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西里因也皺眉想了一下才說:“這好歹是在公眾場合,他總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過火。”只不過二哥恐怕得受點皮肉之苦,但要是真能試探出他是葉適,這點皮肉之苦也算不上什麼了。
兩兄弟對視一眼,顯然都想到了一處,再看向賽場上的兩人時,他們眼中也都露出了殷切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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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能在十一月前完結,拖延症真是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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