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問答

白色的光柱一閃即逝，彷如由太空深處而來的流星，短暫而美麗。

聽說在某些文明中，流星的出現代表着某條生命的隕歿。

凌露沒有如此的信仰，但目睹自己的隊長在轉眼之間死亡，還是讓她心泛起了一絲對命運無常的感慨。

她憑藉赤目金瞳看清了艾莉卡突然的出手，而伍宜也因為兩人的心靈互通得悉了剛發生的慘劇∶

……現在是什麼狀況？

伍宜的左手敲了敲自己的下巴，但是握緊長劍的右手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凌露回答道∶

大概，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她不清楚艾莉卡與萊克特的交易，剛剛對話的聲音也被某種手段阻隔了而無從得知，但單憑猜想也能想出大概。

大概是某種意見分歧，但艾莉卡給出的解決方案就是直接動手，看來她的精神狀態比想像中的還要糟糕。

凌露回想起第一次與這女孩在生化危機的世界中見面的情況，當時的她怎樣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的情況。

要是萊克特當初沒有默許艾莉卡的行為，她或許也不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火星上。

那上百台懸浮中的軌道雷射炮猶如雨燕歸巢般飛回戰艦那打開的甲層中，而在這星星點點的襯托下，那個往地面下降的身影則成為了強烈的對比。

金髮的少女沒有張開愛用的彩翼，也沒有啟用噴射背包一樣的設備，猶如一個氫氣球一般緩緩的下墜。

在主神空間中離地飛行的方式多不勝數，不論是凌露的御氣踏空丶莉安娜那樣長出實體的翅膀或是萊克特的飛行術。

但當到掌握了第三階的權限之後，人就能通過抵消外界重力的方式來飛行，這也是所有高端輪迴者共有的移動手段。

當然，如果把這個配合原本的能力通常能飛得更快，就像凌露的神速在無視重力影響後可以達到音速的百倍，速度更勝最快的戰鬥機。

而單純地使用這種方式來飛行，在大多數的時候，是一種炫耀的行為。

她是在展示自己所擁有的力量。

卡崔娜，你終於來了，就像我計劃中的一樣……

降落中的艾莉卡歡快地張開雙臂，像是在介紹房間擺設的主人一樣∶

所有礙事的傢伙都已經被我解決了，而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也是最該死的一個。

把她殺了後就再也沒有人來掃興了喔，這樣我們就能永遠開心愉快的一起玩了！

白得讓牛奶也顯得有些灰暗的光柱從艾莉卡的掌心迸發而出，構成一道猶如雷電般從天而降的洪流，其中隱含的威力足以把一個山頭削平。

在龍虎門的世界中她要犧牲一條手臂才能發射這等威力的射線，而對現在的艾莉卡來說，這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連殺着都稱不上，只是隨手的一擊而已。

即使不使用大統一場跟其他新得到的科技兵器，單憑艾莉卡現今的運算速度已經能成為一個難纏的對手。

凌露沒有動靜，只是默默的盯着那白色的光芒。

彷佛要吞沒兩人的光線在命中前一刻曲了一曲，猶如急轉彎一般偏移，直到撞到空間隔離陣列構成的光幕上。

兩股能量不住的碰撞，最後還是有內置電源的力場陣列更勝一籌，原子崩壞的威力被完全抵擋過去。

哦？透過調整空氣密度讓光線折射，讓我的光束炮打偏了？原理跟海市蜃樓一樣呢……

艾莉卡輕笑着，憑着本身剛突破的高速運算能力與人馬號的主電腦之助，要從現場環境中分析出敵人的招式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更有趣的是……你竟然覺醒了跟我相同種類的能力，卡崔娜，我們果然是同類型的人呢，你實在是太棒了喔。

一而再丶再而三的，艾莉卡強調了卡崔娜這個名字，對她來說這是一個兩人間專屬的親昵稱呼。

可是，變強不只你一個。

艾莉卡雙手一拍，就如呼叫下人的小姐一樣。

大量黑色的巨人在她身旁憑空出現，全部身上都穿着帶有中世紀風格的厚重裝甲，雖然樣式有異，手上所持的武器也不盡相同，但在頭盔的位置都有一個發亮的紅點。

這是艾莉卡在對戰伍宜時曾經施展的獨眼騎士，通過以高密度的暗物質構成肌肉與鎧甲，最後的成品便是這些力量足以開山劈石的人形兵器。

可是當時的艾莉卡只能製作出一個，而現在她眨眼之間製造出的數量便達百人！

上百個獨眼騎士高速地墜落，他們那種高得不合常理的質量輕易便把地面撞出一個凹坑，不過高密度跟高質量帶來的還有極端可怕的防禦力，騎士們無一受損，他們提着兵器，一個一個地爬離坑洞。

這些騎士們全部都內置智能晶片，能因應狀況自發地作出判斷，但同時艾莉卡也能隨意的下達指令，比之前的一對一操作高明得多。

長槍丶大劍丶弓箭丶流星錘……為了互相配合，這些騎士們都帶着長短與規格各異的冷兵器，他們的敵人除了要應付那強悍的攻防外，還要專心防守各式各樣的兵刃。

近百個漆黑的巨人，在沒有任何溝通的聲音之間便把凌露與伍宜包圍起來。

艾莉卡……你究竟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但是這些全副武裝的騎士並沒有勾起凌露的注意，她的雙眼一直停留在那個飄浮在戰陣上方的女孩身上。

什麼時候？當然是直到永遠了。

艾莉卡像小雞一般的咯咯地笑起來，金色的髮絲不住彈動着，充滿着孩子特有的生命氣息∶

你忘了嗎？你曾經說過喔∶這個世界都是我們兩人的遊樂場，所有的一切皆是遊戲而已。

凌露還保有失憶時的所有記憶，自然知道她所指的是什麼。

失去了任何牽挂的凌露目空所有的法律與道德，在那個自稱為卡崔娜的女孩眼中，這個地球或是主神空間不過是供她取樂的場所而已。

或許那是自己的本性？或許……沒有遇到伍宜的自己，最終也會養成那樣的性格？

殺掉萊克特，對你來說也只是遊戲而已嗎？

艾莉卡像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你是在說那個阿……她也曾經幫助過我許多，也算得上是個稱職的朋友，但很遺憾，我已經不需要她了。

她說話的聲音相當平淡，就像在述說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看來這件事並沒有給艾莉卡帶來太多的心理負擔。

我本來也不介意讓她活下去，但她卻擋在我路上了……真是個蠢女人，果然有了孩子的人總是會變得無趣起來呢……

凌露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所以，你就是因為這種原因而殺掉自己的隊友？

真奇怪阿，我不知道你這麼在乎萊克特的性命呢。

艾莉卡的眼睛眨了眨，帶着微妙的笑意斜視着身陷重圍的兩人。

凌露其實也不是跟萊克特很熟稔的人，兩人的關係什至還可以稱得上惡劣，但是還遠遠未到想殺死她的程度，頂多只是想責罰一下而已。

討厭跟殺意這兩種東西，凌露分得很清楚。

呵呵……所謂團隊，歸根究底就是一堆個體能力不足的人為了增強競爭力而組成的集團而已。

艾莉卡接著說道∶

人類會是群體動物，從一開始以血緣為紐帶構成的部落，到以宗教或文化團結起來的王國，直到基於某種意識形態而誕生的現代國家。

文明的演化傾向於在分工合作上更優秀的團體，說穿了就是因為個體的實力過於軟弱，在現實世界就是再強悍的人類，頂多就是持有能打贏數十至數百個同類的能力而已。

這是現實法則對人們的限制，但在這個主神空間中，強大的個體可以輕易的解決成千上萬的人類，群體分工合作的重要性已經大幅下降了，只要力量到達足以無視數量差的程度，隊友的存在價值不過就是跟寵物差不多而已。

這不是一個很理想的社會嗎？

艾莉卡忽然加重了音調，她的雙目一瞪，似乎某種狂熱的火焰正在燃燒∶

一個優秀的人類能得到相應權力的社會，一個強大的人類不用懼怕無能多數的社會，一個聰明的人類不用改變自己去迎合他人的社會，這就是主神空間最大的魅力。

我阿，這兩天在船上想了許多，我發現我過往的所有哀傷與憂鬱，起源都是因為我待在一個根本不適合我的世界之中，我不斷用愚蠢的凡人們訂立的標準去檢視自己，因此得出自己相當失敗的結論……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哈！

那時的我就像是個被丟到猿猴間的人類，整天在苦惱自己為什麼不能跟猴子交上朋友！

而現在我終於明白，人跟猴子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萊克特是個喜歡玩扮演母親遊戲的蠢貨丶莉安娜則是少年漫畫看太多的傻女孩丶莉蒂亞是把自己代入成瑪麗蘇的自戀狂丶蔡梓琳？更不用提了，一個無能又沒存在感的澳門人……

她們阿，我一個都不需要！這個隊伍中只需要兩人就夠了！就是我跟你喔，卡崔娜！

如此的對白，把所謂反社會人格表現得淋漓盡致。

原本的卡崔娜就是相當的偏激與自我中心，而艾莉卡長時間受到她的影響，加上伍宜的出現作激發，在戰艦上的獨處讓她如高僧般大徹大悟。

但艾莉卡所悟到的卻不是世人皆平等，而是世人皆螻蟻。

很明顯的，她已經不是可以用言語來說服的了。

轟隆！

艾莉卡的身體遠遠的向後彈開，依她的軌跡來看，就像是被某些東西正面撞飛一樣。

凌露虛立半空，位置正好是艾莉卡剛才所在。她全身發出啪啪的爆裂聲，那是因為高速與空氣摩擦產生的靜電。

……最後一個問題，

黑色的髮絲隨風飄揚，凌露伸手撥了撥耳邊，冷冷的說道∶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需要你？

大量彩色的圖案從艾莉卡身上爬出，這種超科技的領域以某種難以解釋的方式硬生生的止住了她的去勢。

尖銳的疼痛從小腹上傳來，定住身形的艾莉卡笑着抹了抹嘴角的鮮血∶

好問題，那我就來證明給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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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解釋一下我為什麼又拖了

因為我剛下了飢荒製作組的新作，一個名為缺氧的遊戲(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