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情愫
屋門外,白玉已經走過了馬文才的正屋,身後傳來一聲開門的聲音,白玉帶着一絲警惕的轉過了身子。
“少爺?”看清開門之人的模樣,白玉有些意外的喚了出來。“你怎麼就起身了?”她可記得他的小腿之前受了傷來着。
白玉小步的走了上前,在離馬文才一米左右之時,她停了下來仔細的將馬文才從頭看到尾。
馬文纔此時穿着白色中衣,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實的披風,許是因着失血過多的原因,他臉上還帶着一絲不正常的膚色。此時他的大半個身子靠在門上,默默地盯着白玉。
說實話,馬文才未曾想過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屋外的人會是白玉。
可能是實在餓急,身體反應大過了大腦,這邊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屋門已經被他打開了。
屋外的冷風一吹,他頓時清醒了許多,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馬文才微微泯了泯雙唇,對於白玉的問題,他道了句“無礙。”便繃著個臉將屋門再次合上。
丟人!
馬文才重新跛着腳來到桌前,給自己到了一杯涼茶,單手握着茶杯的邊緣,對於適才自己所為暗自鄙視了一番。
屋門再次關上,白玉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棄馬文才不顧,他適才突然開了門,目光從她的胸前掃到了臉上,彼此眼神一相交,他便淡漠的收了回去。
儘管馬文才掩飾的很好,可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白玉對其的脾性還是比較了解的。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看着她胸前端着的白粥時,眼眸深了一深。
白玉思忖了片刻,也想通了問題的關鍵。
她昨夜今晨未曾用飯,或許對方也和自己一樣。左右不過是一碗粥,她先伺候着這顆帝微星用了,再去乘一碗便是。她是大人,照顧小孩子什麼的,都是應該的。
於是,馬文才這廂還在屋中小口的泯着冷茶的時候,白玉輕聲的將屋門推了開來。
“咯吱~”一聲,馬文才聞聲抬起了頭。
他此時坐在正門的上方,白玉從屋外走進來,恰好便是和自己面對面,白玉的舉動,他看的清清楚楚。
外面的天色還是一片漆黑,月亮漸漸地藏進了雲層,只留下一點點俏皮的尾巴尚可察見。屋中此時沒有燭火,就着僅剩的一抹月光,白玉從屋外緩緩地走了進來。因着背光,他看不清白玉的神色,可她的身後現今就彷彿像是度了一層雲華,朦朧而有詩意...
“少爺,奴婢去膳房要了一碗白粥,想着少爺醒后可以食用,只是此間在屋外查看一番后都沒聽見屋中動靜,本欲離去,未曾想少爺早已經醒了過來,白粥尚溫,少爺昨夜未曾用膳,可要現在食用?”白玉將前因後果不急不緩的娓娓道來,她自然不會說是你對食物渴望的眼光暴露了你的想法,她此間忍痛割愛讓予你。真要這麼說了,估計她前面的剛博得的好感便會被自己敗的一滴不剩。
白玉問的真誠,彷彿還真是那麼回事,可白玉近了身之後,馬文才卻知事實絕非是其說的那樣。
她手中端着的瓷碗,是最普通的一種,真要給他用,她照顧了自己這麼些時日,怎會不知該是玉碗?這些不過是說辭罷了,此粥定然是她自己要用罷了。
馬文才繼續喝着自己的涼茶,眼神有些晦暗。
白玉這邊何等聰慧,都說說了一個謊,要用一百個去圓,她此間話語的漏洞如此明顯,旁的不說,最明顯的兩個肯定要先圓上的,因此她未待馬文才開口拒絕,便又繼續說道:“奴婢此間怕少爺需要,因此此粥也是要的急以備不時之需,並未像素日裏那樣講究,還請少爺不要責怪。少爺,粥要涼了,還請先用,若少爺實在不喜,奴婢去膳房喚人給少爺再備一份?”白玉後面一句純屬瞎扯,太守府內的主子們用膳都是定點的,奴僕會在那之前提前將其備好,這個點,奴僕因着要幹活,他們的早飯是早早就做好了,真正的當家主子的,可卻還得有好一會兒。此時就算去催,最多提前半個時辰罷了。
她說那後面一句話,無外乎是給馬文才台階下,這孩子心眼多,可縱使他猜出她原本的目的了,她這邊都這麼說了,再不接的話,便不能說是她這奴婢做的不夠貼心。
果然,馬文才理解了白玉的意思,他也不再堅持,肚子這會兒沒叫,可保不準什麼時候會再叫,他一點都不想讓人知道他曾經如此有失風範!
“把粥放下,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他記得她也受傷了來着,看其一直用右手持碗,想來左手應該還使不上力,伺不伺候另說,如今既然有傷,還是好好將養罷了。
“好,奴婢先替少爺試毒,試完便下去。”白玉對於馬文才的吩咐,現下也不強求,畢竟她肚子也餓,只是她現如今還記得之前馬文才喚其試藥一事,知道這是梓竹苑自太守夫人去世之後立下的規矩。除了那一次試藥,後面皆是馬善代試,現在馬善不在,左右無人,因此唯有她再試一次了。
畢竟試毒再正常不過,於是白玉也不待馬文才回話,便將勺子在粥中攪拌了一二,輕輕的舀了半勺在身前吹了吹,粥的米香頓時散了開來,白玉沒再看上首的馬文才,自己這邊小泯一口后,便將勺子放在了一側的茶盤裏,她又重新從屋中拿出了一副新的湯勺,笑着將白粥遞到了馬文才身前。
她的這番舉動落在馬文才眼中,突然便覺得有些彆扭。
具體彆扭什麼,他自己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夜涼,少爺有傷在身,不宜久坐,用完便喚人將少爺帶回床上吧。”白玉還道馬文纔此番出來是有書童幫襯,現下沒見着人也不好多問,於是臨走前唯有再啰嗦的吩咐一番。
馬文才輕聲應了一句,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肚子要鬧騰了,白玉此間再不走,他便要轟人了!
白玉倒也乾脆,這句說完,便福了福身子先行退下。看着白玉終於消失在自己屋內,馬文才鬆了一大口氣。他的肚子還是挺爭氣的,恰逢白玉將門帶上時,這才發出了巨大的“咕嚕咕嚕”聲,那時隨着關門的聲音,兩相結合,倒是掩了過去。
口中小口喝着溫度適宜的白粥,肚中漸漸有了飽腹感,馬文才愜意的勾起了一抹弧度。不消片刻功夫,白粥便被他喝了大半,他的目光里隱約有了些滿足,餘光一掃,適才白玉試毒之後留在茶托上的湯勺便落入了他的眼中...
湯勺被白玉擦拭的乾淨,唯有上面隱約透着的米香告訴着他,適才有人用它乘了些許濃粥入口品嘗。
馬文才的眼前一瞬間便劃過了白玉飽滿的紅唇,不知為何,他心微微有些煩躁。就像是之前冒出的彆扭一般,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感覺,稍縱即逝,他抓不住也弄不清,對於這種感覺,他突然生出了一絲惶恐。
“來人!”馬文才猛地發出一聲傳話,驚動了耳房守夜的馬勇,也驚動了此間伺候的眾人。
於是乎,清晨的第一抹曙光還未升起,梓竹苑的主屋已經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
白玉只是傷着了左手,行動無礙,她出了馬文才屋中之後,自然又去小廚房要了一碗白粥,其餘奴僕不敢多言,白玉來要他們便恭敬的遞上,這一次,順利的拿了粥又一路暢通無阻的回了屋,她在屋中安心用着早餐的時候,並不知主屋內的馬文才已經冷着個臉的在思考自己的異樣是怎麼回事了...
白玉這邊用完飯,肚中舒適了許多,她看着天色還早,左右思考了下還可以睡一個半時辰左右的回籠覺,因此也不委屈自己,轉眼便安心的上了床。
這天早上,眾人都知道少爺因着昨夜的事心情不太好,在屋中伺候時皆小心翼翼的。馬善這邊給馬文才束好了發,正猶豫今日穿什麼衣服的時候,馬文才開口冷聲問道:“昨夜那二人,捉回府中了么?”
馬善動作一滯,恭敬地回道:“回少爺,馬戰已將二人帶了回來,一死一傷,傷者情況較...重,現下用參片吊著,等候少爺您的處置。”關於那二人,馬善自然不會生出同情,只是受傷的那人情況有些特殊,眼睛廢了一隻不說,下面還...猜到多半是少爺所為,他用詞特意斟酌了一番。
“嗯,給我把衣服穿好,隨後帶我過去。”他的那種感覺,便是遇見這二人之後才發生的,新仇舊賬,他要一併討回來!說好的生不如死,他豈能這麼容易食言?
“可是少爺你...”早膳還未用,傷也未曾好全。
馬善很想規勸一二,然而馬文才的餘光一掃過,他便不得不乖乖的把嘴給閉了上去。“...好的,少爺,馬善這就去吩咐。”少爺既然要去,自然得提前打點一番,莫要污了少爺的眼。
這一次,馬文才沒有再反對...
馬文才的打算自然是要找李三二人算賬,順便發泄一下心中那麼難以拿捏的感情,他想的很不錯,可這邊真正到了關押二人的地方之處的時候,待看清屋外二人的身形之時,他心中卻又突然冒出了另外一種情緒。
“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