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39.第 39 章

此為防盜章喬葉受到驚嚇,口中含着的香甜的蜂蜜水嗆了她,害她不住的咳嗽。

“不不不,不難喝”她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在腦袋裏把以前和別人說過的詞都回憶一遍,把香柚蜂蜜茶胡亂誇一頓:“這茶富含維生素C,能美容養顏、止痰化咳、潤喉止咳。”

還能治便秘……她沒把最後一個功效說出來。

聽到她這樣說,容初用食指和中指輕推杯子,那杯茶又乖乖的回到她的跟前,距離剛好夠她一低頭就可以吸到。

她看向身旁的兩個小人兒,都吃得歡歡快快,侄女吃一個雞翅林酷抓幾個爆米花,要多和諧有多和諧,好像方才互罵的狀況完全沒有發生過。

她也不再磨蹭,大口大口地吸着,似乎是裝着蜂蜜茶的杯子有些小,完全禁不住她幾大口吸溜,沒一會兒,茶水已經快要見底。

容初見她前後態度反差太大,笑意蔓延至眉梢:“再來一杯?”

“咳咳咳……”喬葉一聽,不知是本身感冒的咳嗽還是又被茶嗆到了。

所以,殿下是故意看她笑話的嗎?

“不用了。”她被嗆得臉紅,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躲進自己的胸里,一隻手也不停地搓着侄女那扎人的頭髮緩解他那個笑帶來的衝擊力。

她抬頭時,只見他慢條斯理的吸着熱飲,還不時幫林酷擦去嘴邊的食物碎渣,她覺得這才算是很斯文很文藝。

陰雨的天氣,雨中夾着濕漉漉的野花香,一抬頭就見到賞心悅目的男人,這樣的情景比撿到五百萬還美。

唯一破壞美感的,是兩個許久不能吃全家桶的小孩兒,以及此刻正在一旁盯住他們的一個胖胖女人。

胖胖女人途徑他們桌,不經意掃一眼坐在外側的兩個小孩子之後,盯住數秒,有趣一笑。

喬葉抬頭時,正好可以看到她雙層的下巴,細聲問:“你有什麼事嗎?”

“沒,”胖胖女人搖頭,目光在兩個小人兒之間打量:“他們是雙胞胎嗎?長得好像,我也想生一對雙胞胎。”

喬葉搓着侄女頭髮的手兀地停下來,“哪裏像了?”

就因為喬艾鍾剪了一個平頭么。

胖胖女人緊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她又驚又懼。

“你們怎麼生出來的?”

她用吸管攪着蜂蜜茶,選擇沉默。暗想自己配多了那些深宮壞女人,雖然也配過生孩子的戲碼,可她那真是照着電視上的那些生子片段配的,實在不知孩子怎麼生出來。

容初同樣也是沉默不語,胖胖女人似乎意識到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識趣地牽着她的女兒離開。

侄女和林酷一聽他們長得像,立刻不依,異口同聲:“我和他(她)才不像!”

兩人的眼珠子裏都竄着火苗子。

容初攬住林酷防止他打架,林酷也沒那個膽,哼哼唧唧地掙脫懷抱,跑到喬葉的面前,掀起自己的後背,向喬葉告狀:“姐姐,這個是她打我的。”

喬葉匆匆看一眼,不得了了。

林酷白白嫩嫩的後背,印着一個紫紅色的巴掌痕,巴掌沒有大人的手掌那樣大,反而是很小的一隻,應該就是她侄女拍打上去的。

她幫林酷放下衣服,橫眉豎眼對侄女:“我之前怎麼教你的?在學校不要打人,打人是不對的。”

喬艾鍾很崇拜她的姑奶奶,自然清楚的記得姑奶奶說過的話,委屈地哭:“可是你也說過,打人要有技巧,爭取不留痕迹,留痕迹也要留在不顯眼的地方。”

喬艾鍾吞下一塊雞塊:“所以我才沒打他的臉吶。”

“呃……”喬葉遲疑,不知道用什麼話反駁了。

她看到殿下嘴角抽搐了一下。大概,他也是不贊同這個說法的,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她。

當初,她也是怕喬艾鍾入學被人欺負才這樣說的。可她哪裏知道她那頑皮的侄女有一天會打了殿下的侄子一巴掌印吶,如果這天底下有“早知道”這個東西,她一定好好教導她這個小侄女。

林酷說:“我昨天都進醫院了,疼得要死都沒有掉一滴眼淚,還是叔叔陪我的,叔叔你說我是不是很堅強?”

容初饒有興趣地點頭。

事實是,哭喊了一個上午。

喬葉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

原來,昨天趙醫生說容初臨時有急事,八成是陪林酷去醫院了。

那個罪魁禍首,正是她的侄女!也害苦了她。

不過,打也打了,掌印也留到了人家的身上,時間不能後退,只能老老實實認錯,喬葉拍拍侄女的胳膊:“去跟林酷道歉,要好好的跟他說對不起並且承諾以後再也不欺負他。哦,回去再給我寫保證書。”

“哦。”喬艾鍾從椅子上跳下來,正緊的鞠了一個躬,跟林酷說:“對不起,以後不打了,但你也不能再叫我男人婆,我和我姑奶奶一樣是個大美女。”

喬葉雙手緊握住杯子,只求殿下不要誤以為這番話又是她教的。

“嗯,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林酷點頭,又看向喬葉:“不過姐姐,你和我叔叔一樣,都喜歡叫小孩子寫檢討書,那個不管用的,我都是抄上一次的。”

喬葉唔了一聲,心裏也猜到林酷內心的小九九,無非是偷偷說罰寫檢討書太輕了,她說:“林酷啊,你有考慮過你叔叔聽了這番話的感受么?”

為了顯示道歉的誠意,她主動獻上一瓶跌打損傷葯,“我宿舍里有一瓶跌打損傷葯,我以前跳舞的時候經常扭到筋骨,回頭讓喬艾鍾拿去學校給你?”

顯然,這個道歉仍是不足的。因為,這一頓是殿下付款的,她抗拒不了他的說辭。

容初聽了她說的,重複她的話問:“你會經常扭到筋骨?”

喬葉沒想這麼多,回答:“是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那葯的配方是從我爺爺的爺爺那輩傳下來的,很好用。”

“嗯。”容初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

兩個小孩冰釋前嫌之後,連天氣都晴朗了,雨後的城市被洗刷刷過一遍之後,乾乾淨淨不沾染一絲塵埃。

四人吃完東西走至門口時,喬葉盯住一個小孩子手裏的甜筒,粉色的奶油,草莓味的,那個小孩兒津津有味的舔着,一看就能勾起人的食慾,她很久都沒吃過了。

自從入網配圈拜了師傅,她就被禁止吃任何冰冷的東西。

現在,她感冒着就想任性一回。這個季節吃冰的東西很帶感,她只一回想那個感覺,腳步就挪不動。

她說:“殿下,我去買一個甜筒?”

容初搖頭,“你忘記今晚還要試音了嗎?”

今晚是要試音,目前只確定君子非非配李隊的徒弟,其他人還沒有決定下來。

他頓了頓,又說:“你這時候感冒已經對嗓子非常的不利了,再折騰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喬葉聽這話有點出神,她總覺得在哪裏還聽人說過。

她雙手合十,做了“拜託拜託”的樣子,“殿下,我這個聲音應該就是女四號女五號,或者等缺人的時候再做一個替補的,試音和我沒什麼關係。就任性一回?”

《孤旅》的女主角余西西是個堅韌的女性,她本身嬌滴滴肉麻麻的聲音配不來這樣的角色,即使是感情到位也沒用。

容初看她的樣子,和林酷差不多,一副可憐相,終是妥協下來。

喬葉速去速回,回來時手裏已經拿着一個甜筒舔起來。

林酷看着也想要,被她回絕:“小孩子吃這個不好。”說完,眼睛裏有藏不住的得意。

待她把注意力從林酷的身上挪回來時,看到殿下……

他黑沉的眼睛正看着被她舔過的甜筒,坦誠又亮灼。他察覺到她在打量他,目光又轉到了林酷身上,他見林酷的髮型亂了,給他拂好。

喬葉:“……”

他們走到她放小電瓶的地方,喬葉卻發現殿下是走路過來的,林酷說他叔叔需要鍛煉,走路有益於身體健康。

她點頭贊同。

她和殿下要去的地方是相反的兩個方向,不再嘮叨,她揮着侄女的手和這一大一小的男人說再見。她看他們走去的方向,應該是臨近寧大最近的那個鎮子。

傍晚,容初牽着林酷回到家裏,見牽意找他,就和他聊起來。

羅意:咱們來聊一個五毛錢的?

容初:她還和以前一樣,舔着甜筒的樣子讓人受不了。

羅意:哈哈哈,受不了就不要端着了,快去追。

容初: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懂。

羅意:我怎麼不懂了?不就是遇到一個讓你產生衝動的女人嗎,你別披着正人君子的模樣就對了。

容初:不聊了。

頻道里安安靜靜,沒有一人說話、打字。

“你們就不想知道嗎?”社長乾笑,“潛水的,都出來,不聽會後悔。”

班若妹子柔柔地說:“老大,就等你說呢。”

喬葉鼻塞,默默打了一個“+1”。

“咳,塵扶殿下跟我說,他要和我們社合作。”

……

此話一出,猶如炸彈,效果顯著,炸出了頻道里的二十多人。

久久零[策劃]:社長你確定你不是在夢遊嗎?

天螢[翻唱]:天啊啊,就我們認識的那個塵扶殿下?沒有搞錯吧?

聽風住[編劇]:孤僻,你是被殿下潛規則了,他才答應你的嗎?

……

“真的是塵扶殿下,他昨天多找的我。”社長扶額:“還有啊,他今晚會來,我拜託你們收起那一副餓狼的模樣。”

班若[CV]:!!!來幫我們考核?

一葉橋[CV]:在我們CV組?

寡人孤僻[社長]:……要不然呢?

喬葉摁下F2說話:“殿下來的話,我們根本不用找男主角了啊,除了他還有誰能配得了李隊。”

李隊,《孤旅》裏的男主角,蘇炸天。

“他說不介意把機會讓給新人,只要參與就行,不過還是要看最終的試音效果么。”

“嗯。”喬葉摸摸額頭,不燙,有點暈。不管誰配李隊,她是不可能有機會配李隊的,所以,管他呢。

她最近有點虛弱,腳上還負有傷,又感冒了。

“好了,今晚八點開始考核,所有人都提前半個小時過來。”社長提醒道。

喬葉也沒下線,就這樣在頻道里掛着,順手撕了一包感冒沖劑倒進杯子裏,倒熱水進去,目光四散地攪拌,原本乾乾淨淨的白開水就被那些葯粒給玷污了。

可惜。

自己喝着葯,她才想起糖糕女神也正病着,她才喝了一口葯汁,就打算去安撫一下女神。

一葉橋:女神,你沒事嗎?嗓子怎麼了?

糯米糖糕:昨晚去和朋友吃了一頓火鍋,嗓子上火了,現在一說話就疼。

一葉橋:喝菊花茶啊,師傅說像我們經常用嗓的,喝菊花茶對嗓子很好。不過我覺得不好喝。

糯米糖糕:嗯,今晚就辛苦你們了。

一葉橋:不辛苦,塵扶殿下會來怎麼會辛苦哈哈哈。

糯米糖糕:……

一葉橋:你也去聽着?

糯米糖糕:我不去了,最近很想睡覺。

喬葉和女神說好好休息之後,關掉了和女神的聊天對話框。

在她們社團里,除了寡人孤僻這個男的對殿下沒抱有什麼想法,剩下的21個女的,就女神比較獨特,別人提到殿下時,她總是不冷不淡的態度,甚至大家熱火朝天的討論殿下時,她都不參與。

喬葉是最近才體會出來的。

可能,女神比較高冷。

她喝下沖劑之後,從床上扯下一條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發了汗之後,感覺好了許多。

今晚,她預備就這樣裹着去考核新人。

七點半,斕聲配音社招新的複試準備開始,新人也同樣需要提前半小時來到頻道里的。

喬葉和班若作為評委,披着一個皇馬在麥上威威風風。

喬葉看到二十來個新人的馬甲在他們下方等候着,不由得有感而發出一番感嘆。

一年以前,她同樣也是新人,在等待考核的過程中緊張得要死,害怕自己參加的第一個社團就被無情的刷下來,打擊到自信心。

如今風水輪流轉,她變成考核的人,有些嘚瑟的想要跳舞……

班若在個人的頻道里問她:“殿下怎麼還沒來?”

由於評委之間需要討論各個新人的表現,都是需要建一個私人頻道商量的。

喬葉伸頭看電腦顯示的時間,七點四十五分……

她和班若表達自己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放心吧,大神為顯出自己的……格調,總會在最後一分鐘踏着七彩祥雲而來。”文明用詞,和諧社會。

“哦?是這樣。”

大概是感冒腦袋不清楚出現幻聽,喬葉的耳朵里突然多出一道男聲,她差點以為班若點滿技能,學會了偽男聲。

可是,她聽這聲音,這質感,不可能是班若的,分明就是殿下的。

又出糗了。

她扯住毯子,往頭上一蓋,捂住自己的臉。小聲地嚶嚶起來,太丟人了。

丟到姥姥家了。

殿下不按套路來的。

悶悶的嚶聲被收進麥克風裏,被“別人”聽到,他輕笑:“像貓叫聲。”

叫得讓人心痒痒,癢在心裏,還撓不了。

喬葉聽到這幾個字之後,立刻收聲,她大概用混了社團的頻道和私聊,導致殿下聽到了她的話。

她吸吸堵堵的鼻子,強裝歡樂:“殿……下,您來啦。”

有點明知故問的感覺,可這應該算是最自然的打招呼。

子頻道里的二十多個人聽到殿下的聲音,早已經激動得在打字了,皆是激動得要大喊大叫的模樣。

塵扶的聲音裏帶着笑意,那笑意里有初春的愜意,他說:“換了一個聲卡,原來那個只適合錄音用。”

所以,他在解釋遲到的原因?因為換聲卡、再調試浪費了些許時間?

“嗯……”其實不用解釋得那麼清楚。大神的格調,從來都不需要解釋的。

班若笑着說:“歡迎殿下。”

“嗯。”

喬葉也跟着有所表示:“歡迎殿下……”她發現,在她能真正和他說話的時候,她竟有點緊張,完全沒有前幾日在傾世那裏的豪情壯志了。

這個狀態不對。

有些愁人。

“葉橋?”塵扶喚了她一聲,喬葉反應了很久,久到牆角的那隻蜘蛛都吐出一條絲,她才悟過來他是在叫她。

她叫喬葉。

她有點受不住他這副嗓子了。此時,就像那些感冒病毒都侵入她的全身,暈乎乎的。

他說:“給我穿件兒衣服?”

她腦袋反應不過來,“給你穿、衣、服?怎麼穿?”

他好笑:“要不然呢,我自己能穿?”

“你怎麼就不能自己穿啊?”還要她幫他。

等等,不對,畫風不是這樣的,他們社團是在招新的複試中,是一個正式的、非常官方的招新……

殿下似是也有些無奈,“幫我上馬甲。”

“哈啾!”喬葉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上馬甲就上馬甲么,還穿衣服,讓人浮想聯翩呢。

殿下這是第二次進入斕音YY頻道,馬甲還是個白撲撲的小馬褂。上一次他走得太匆忙,也想不到他還會再來,自然也沒有上馬甲這一說。

這次他是這次的主考核人,只披一個最低級的馬甲也不像話。

喬葉把鼠標移到“塵扶”兩個字那裏,右擊設置他為頻道管理員。

隨着她的操作,她竟心跳得厲害,那個神隱許久的大神塵扶就這樣任憑她操作了……

她在給他穿衣服……

不不不,上馬甲。

塵扶聽到她那一聲噴嚏聲,“最近溫差大,注意保暖,感冒了要多喝熱水。”

底下的人都嚎着:

“殿下好暖。”

“暖哭了,今晚被淘汰也開心。”

“殿下你這個大暖男,太幸運自己參加的是CV的考核,差點想去後期的呢。”

喬葉曾經看過一個笑話,標題叫做——為什麼身邊的男士在我身體不舒服時都叫我喝熱水?

再結合身邊的男性生物,她生病了都讓她喝熱水。如果是別的人叫她多喝熱水,估計她早就翻過好幾個白眼了,可是現在,她有點渴,想喝熱水,喝好多好多的熱水。

幫他上好馬甲,她說:“好了,殿下。”她感覺她要發燒了,臉熱。

她想到有一個夜晚,自己做了一個夢,夢到她穿越到唐朝成了貴妃,伺候殿下更衣,欲迎還拒啊羞恥啊……

“嗯,不錯。”

喬葉拿毯子搓搓臉,不錯什麼啊……

她切換到私人頻道,再三確認自己的話不會被殿下聽到,才和班若嚼舌根:“班若,我覺得這個殿下有點不矜持?”

上馬甲這種事,他怎麼能自己提呢?大神的格調呢?太不矜持了。

班若吐了一屏幕的水,“我現在只求你不要發錯頻道。”

“這個你放心!”喬葉拍胸口保證。

“為什麼?”喬葉不解。

“我心裏對齊胸襦裙有陰影。”傅曉瑜拍拍臉使自己清醒起來。

喬葉一聽,滿滿的笑意憋不住,想仰頭大笑又怕丟了形象,今日的淑女就找不回來了。

孫雨不明所以,老老實實地問這是個什麼梗。

“是這樣的,去年我見喬葉穿着挺好看,腦袋一熱就去買一了一件,”傅曉瑜回憶起來:“穿上身呢,前五分鐘看着是好看的,但是漸漸的,我就覺得它在和我作對……它老是掉,我就要時不時抓住胸上的帶子扯幾扯……”

喬葉補充:“我以為她是繩子綁得不夠緊,後來發現都勒出痕了。”

“然後啊,我們走在大街上,我忘記看到什麼了,一激動就跳起來,結果襦裙就掉下來了。”

喬葉點頭,這種情況比她上回裙子被分開兩半還要丟人。

孫雨明白了:“也就是胸小唄。”

喬葉吸吸鼻子,“再然後,裙子沒有掉到地上,卡在了她的肚子那裏,被她的肥膘夾住了。”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孫雨再補充到:“哦,就是肉都長到別處了唄。”

喬葉擰眉頭,一個噴嚏想打也打不出,緩了好一會兒才說:“可是我還是青色的襦裙,比較襯我小綠茶花的氣質。”

有個叫蔣一葵的詩人曾寫了一首詩——

石榴花開街欲焚,蟠枝屈朵皆崩雲,千門萬戶買不盡,剩將女兒染紅裙。

詩裏頭的石榴裙就是指齊胸襦裙。

再有一句話,說到一男子因傾慕某個女子,甘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寓意好嗎?”喬葉眨眼。

舍友們面面相覷,最後,她們都認為她喜歡校醫室里那個不靠譜的醫生。同情之餘,不忍心將她逐出宿舍以還這個世界一片凈土。

討論了許久,喬葉最後穿上的是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毛茸茸紅色圍巾牢牢圈住脖子,遮住了她的尖下巴,阻擋了任何冷風灌進來的可能。

出門前,她帶上了貓咪口罩。

今天陽光很好,一接觸到它,人全身都是暖烘烘。

饒是如此,喬葉在路上還是打了好幾個噴嚏,眼淚不住的流。

醫務室門前,是十來人的隊伍,從裏面一直排到走廊又拐了個角,那些人大都是感冒的跡象,咳嗽的咳嗽,打噴嚏的打噴嚏,在那裏圍成一個直角在互相傳播的病毒。

喬葉不想靠近了。

她往室內看一眼,兩個醫生在內詢問病情、寫單子,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喬葉盯着腳尖在考慮是否應該遲一點再過來一次,無意中就聽見兩個女生的對話。

“今天開的葯好多,終於不是原來那老三樣了。”

“校醫良心大發了吧。”

“不單隻是這樣,坐在左邊的那個醫生還變得善良了,一臉慈愛啊,露出和我爺爺一樣的笑容讓我注意這注意那的。”

“聽你說,我怎麼覺得這麼詭異呢?”

喬葉聽后,站進隊伍里。

干站着有些無聊,她登錄某款手游,心想,殺幾個人頭之後就應該差不多到她拿葯了。

才登錄上,好友欄里就閃爍個不停。

為情所困:你幾年級啦?能幫我寫道題嗎?我不會寫嗚嗚嗚。

為情所困:一般玩遊戲玩不好的成績很好,你幫我寫,我送你皮膚?

為情所困:我和人打架了,你知道我有多厲害嗎?

對方發送消息的時間是三個不同的時間段,看得出——就是來找存在感的。

為情所困此刻不在線,喬葉點了右上角那個叉叉,抬頭望望,前頭還有六個人在等着,又打開和為情所困的聊天框,她嘆氣着打字,這個世界能像她這樣的好人已經不多了。

一座橋:我師傅說做作業要腳踏實地,不能走捷徑不能找別人幫忙的。你現在不努力,將來就等着哭吧。我是六年級的,我以我慘痛的經驗告訴你,你現在腦子進的水都是以後流的淚。好好努力吧,小弟弟。哦,還有,打架不對,這不能炫耀的,不管什麼原因,用拳頭是最後一步,好好商量着解決不好嗎?

一段話寫下來來,喬葉已被自己的耐心折服,她小學寫作文肯定沒有寫得這樣長。

她從小沒什麼耐心,家裏面又是排行最小的,從來都是別人以大人的口吻教導她,只有堂哥的一個女兒比她小,她對侄女也沒用上什麼耐心,更不用說是勸導。

打完一段話,她也沒時間再玩遊戲,趙敘那張維持了好幾個小時的和藹臉就在她跟前。

不知道趙敘昨晚是沒睡好還是喝水太多,整張臉都是腫的,笑起來,蘋果肌上的褶皺亮得能反光。

“哪裏不舒服。”趙敘完全沒有喬葉上一回看到弔兒郎當樣兒,簡而言之,真的很和藹。

喬葉順口溜似的報出自己的癥狀:“感冒、頭暈、喉嚨癢想咳、有點發燒、心裏緊張。”

趙敘點頭,揮筆起來已經在開單子,只是聽到她最後的幾個字,眉毛動了動:“這不是什麼大病,不用緊張。”

喬葉悄聲:“趙醫生,那個容……”她也不確定是哪個榮,絨,融,容?

“嗯?”趙敘鼻子裏哼出一個疑問:“你找容初啊?”

“啊?”他叫容初?

“不是嗎,我周圍姓容的就他了。”趙敘抬頭看了喬葉,一頭黑髮,長至腰間,發質柔亮,很適合去拍洗髮水的廣告,恍然想起之前她的腳趾頭受傷,她來找過他兩次。哦,第一次的時候,他還沒能快意地解決肚子裏的積蓄,容初就像趕魂似的連續轟炸他、威脅他。

趙敘的目光越過喬葉,後面已經沒有人在候着,趙敘嘖嘖好奇:“你找他做什麼啊?”說時,還不忘擺出一副和藹的模樣。容初告訴他今日說有領導突擊檢查,結果臨近中午了也沒到。

喬葉咳幾聲,“我是想說那個病容易好嗎?”

趙敘點頭:“正常人不吃藥一個星期也能好,你年紀輕輕的那麼憂心不好。”現在的年輕人心理就容易脆弱,哎。

趙敘開好藥方,把它交給喬葉,讓她到隔壁藥房拿葯,兀自感嘆:“可能是我太擔心我那好哥們兒了,一聽到他名字中的一個字,就想起他來。”

喬葉接住藥單子,臨近中午,她預備等過了飯點再去吃東西,也不着急着走。她懶懶的嗓音似是不經意提起:“你的好哥們兒怎麼了?”

“哎,”趙敘扼腕,“他遇到一點小麻煩,昨晚還跟我說今天過來跟我敘敘舊呢。”其實他們的感情還要要好一點,容初說怕他被領導逮着,特意要過來給他把風。這種事就不炫耀了。

喬葉原本已經打算走了,復又坐回椅子上,手撐下巴問:“他遇到什麼麻煩了?”

“哎,不提了,小孩子家家的,快去拿葯。”

“我看你愁的喲,不是想給你開導開導么。”

“誰才是醫生!”

喬葉低頭,因感冒的緣故,眼眶發熱,淚水湧出來,她用手背揉了揉眼,才說:“我去拿葯了。”

趙敘看她離去的背影,楞住數分鐘,惶惶而立數分鐘,探頭看四周無人了,才跑去走廊外頭打電話。

“容少容少,我好像闖禍了。”

“嗯。”不咸不淡的語氣,讓趙敘聽得更是着急了。

“我跟你說啊,我剛把一個姑娘惹哭了,我發誓,我嗓門只是大了一點,她就抹眼淚了。”趙敘慌張:“我沒想到她這麼脆弱啊……她不會投訴我吧?”

“嗯,不會。”

“真的啊?哎那個小姑娘就上回長頭髮那個,我還跟你說她偷偷瞄你呢。”

那邊的聲音拔高半度:“嗯,我會去投訴你。”

“不開玩笑了好嗎?我丟了工作就慘了。”趙敘已經笑不出來了。

她吸得太慢,容初大約是覺得她不喜歡,修長的手指奪過她跟前的飲料,“實在難喝就不勉強了。”

喬葉受到驚嚇,口中含着的香甜的蜂蜜水嗆了她,害她不住的咳嗽。

“不不不,不難喝”她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在腦袋裏把以前和別人說過的詞都回憶一遍,把香柚蜂蜜茶胡亂誇一頓:“這茶富含維生素C,能美容養顏、止痰化咳、潤喉止咳。”

還能治便秘……她沒把最後一個功效說出來。

聽到她這樣說,容初用食指和中指輕推杯子,那杯茶又乖乖的回到她的跟前,距離剛好夠她一低頭就可以吸到。

她看向身旁的兩個小人兒,都吃得歡歡快快,侄女吃一個雞翅林酷抓幾個爆米花,要多和諧有多和諧,好像方才互罵的狀況完全沒有發生過。

她也不再磨蹭,大口大口地吸着,似乎是裝着蜂蜜茶的杯子有些小,完全禁不住她幾大口吸溜,沒一會兒,茶水已經快要見底。

容初見她前後態度反差太大,笑意蔓延至眉梢:“再來一杯?”

“咳咳咳……”喬葉一聽,不知是本身感冒的咳嗽還是又被茶嗆到了。

所以,殿下是故意看她笑話的嗎?

“不用了。”她被嗆得臉紅,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躲進自己的胸里,一隻手也不停地搓着侄女那扎人的頭髮緩解他那個笑帶來的衝擊力。

她抬頭時,只見他慢條斯理的吸着熱飲,還不時幫林酷擦去嘴邊的食物碎渣,她覺得這才算是很斯文很文藝。

陰雨的天氣,雨中夾着濕漉漉的野花香,一抬頭就見到賞心悅目的男人,這樣的情景比撿到五百萬還美。

唯一破壞美感的,是兩個許久不能吃全家桶的小孩兒,以及此刻正在一旁盯住他們的一個胖胖女人。

胖胖女人途徑他們桌,不經意掃一眼坐在外側的兩個小孩子之後,盯住數秒,有趣一笑。

喬葉抬頭時,正好可以看到她雙層的下巴,細聲問:“你有什麼事嗎?”

“沒,”胖胖女人搖頭,目光在兩個小人兒之間打量:“他們是雙胞胎嗎?長得好像,我也想生一對雙胞胎。”

喬葉搓着侄女頭髮的手兀地停下來,“哪裏像了?”

就因為喬艾鍾剪了一個平頭么。

胖胖女人緊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她又驚又懼。

“你們怎麼生出來的?”

她用吸管攪着蜂蜜茶,選擇沉默。暗想自己配多了那些深宮壞女人,雖然也配過生孩子的戲碼,可她那真是照着電視上的那些生子片段配的,實在不知孩子怎麼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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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的紅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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