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1章 同位
即將爆發的能量在眼前灰飛煙滅，也讓還未收起施法動作的老魔法師們紛紛一驚，肆意紛飛的能量亂流也成為了那四顆火球散滅之後的餘波，以狂勁的熱風從他們的耳旁轟然吹過。同樣被吹得東倒西歪的景象中，正在遠端不停靠近向這片區域的墨菲斯托隨後也跟着放下了自己遮擋的手臂，周圍不時飛來的魔法侵襲也被環繞在他身前的黑色魔法球儘力抵禦擋下，不斷充斥着呼嘯聲的耳邊也隨之傳來了三生魚塘的一聲低嘆：“每次看到這種場面，我都會慶幸他如今還與我們站在一邊——他又輕易拿出了一堆不得了的東西呢。”
“剛才的那幾個新魔法，以及如此輕易就破解了五火球神教放出的大招……若不是使用了什麼特殊手段，那就不是一般的說法能夠解釋的了。”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目不轉睛的墨菲斯托依舊向著自己認定的那個方向不斷前進着：“至少肯定不是魔法反制或者魔法驅散，反魔法屏障和反魔法結界就更不可能——那傢伙應該是破解了魔法元素的‘本質’吧？”
“歷代開發出來的各種虛擬真實遊戲裏，無論是何種能量使用方式，都有可能被找出其‘本質’。”不由自主地望着還在遠方的包圍中張開雙臂的那道灰袍的背影，三生魚塘也跟着嘆息出聲：“劍氣、鬥氣、魔氣、聖氣……從生到滅，無論是何種力量，其使用與發揮過程總有規律，能夠理解並參透這些規律的人，便可以輕易役使這些能量，進而有機會在這個領域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以那個男人的履歷和曾經的成就來看，他是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墨菲斯托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雖然現在還無法確定，他是否已經完全掌握了‘魔法元素’這一種能量的本質，但——”
“至少跟他比起來，那幾個聲稱在‘火球’上鑽研到極致的老傢伙，實在是有些班門弄斧了。”
細微的波動帶着空氣的震動從他們兩個人的耳邊迸發而過，隨後撲面而至的則是夾雜着刺耳電音的聲浪，自灰袍魔法師手中出現的兩道電弧隨後也將戰場的一角照出了一瞬間的白晝，將不知何處呼嘯而來的連串火球刺穿成漫天的光火。沒有停下自己的施法動作，右手虛握的段青隨後也將另外一顆剛剛凝聚完成的火球丟擲到了前方，與之前一樣消失了身形的火球暗影也立刻引起了上方五火球神教的警覺，那環繞在黑白邊界上的陣型也再度開始不停變幻起來：“變陣！”
“說好的老派魔法對決呢？”來自段青的聲音隨後出現在了他們的中間，不知何時漂浮到陣型中央的他隨後發出了一聲低笑，似乎想要奉還自己之前受盡的嘲諷：“用魔法來對付魔法，不閃不避全靠內力！怎麼才打了沒多久就開始‘躲避’了？”
“那是你的準頭不好！誰讓你不好好瞄準的？”憑空出現的又一枚火球從其中一名老者的頭頂上方劃過，也讓他隨後發出的大笑聲中多出了幾分僥倖生還的得意感：“明知道你想怎麼出拳而不躲，不是顯得我們更蠢么？”
“原來你們知道你們到底有多蠢啊。”回答出聲的段青已經埋下了自己的腦袋，平舉在自己的左右兩邊的雙手也跟着向前一併：“既然如此——”
“那就為你們的愚蠢付出代價吧！”
被緊緊攥在兩個掌心的氣流在這一刻匯聚在了一起，原本無形的氣流也在段青的正前方化作了實質，被壓緊的旋渦也在他隨後發出的一聲大吼中向前推出，不斷擴大成為吸盡一切的巨大風眼。捲起的風暴幾乎將墜落的殘骸都倒抽而回的景象里，正在不停旋轉躲避的五火球神教陣型也因為這道風眼的推出而被吸成了一團，試圖掙脫分散的他們眼前隨後也出現了一枚碩大無比的火球，那因為放大而顯得一片橙紅的球體中心也隱約有深藍色的光芒在閃耀：“這是我的另外一項研究成果：改變火球內部的元素配比。畢竟任何人見到這些高能量元素個體自發聚集成球形的時候，都會想一想如果打破這個平衡狀態之後會怎麼樣。”
“不平衡的魔法結構會導致崩塌——按照常理來說是如此。”
巨大的火球在老魔法師們驚恐掙扎的景象中將他們盡數吞噬，那比風眼旋渦的個頭相比不遑多讓的彤紅色球體也在即將相撞的前一瞬驟然分解，然而想像中的崩潰與隨之而來的爆炸景象卻並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取而代之的則是那些原本屬於巨大火球的“部分”在風眼的扯動下重新組合，最後成為了三兩枚大小不一、明暗各異的全新火球：“但只要提供合適的環境，這些能量等級各不相同的火元素微粒會在短時間內重新‘團聚’，這種自適應的現象——”
“我稱它們為‘自適應同位體’。”
連串的引爆隨後覆蓋了整片區域，將五火球神教的所有人連同那枚風眼一起炸上了天空，顏色與大小均不相同的擴散火團也將遞增的衝擊力傳遞到整個通道的上下，那相互吞噬的奇特景象也在風眼破壞后散亂的狂風作用下久久沒有熄滅。拍打了一番自己的雙手，沐浴在這片火焰當中的段青有些不滿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縈繞在他身邊的那些火焰元素也像是自動過濾了眼前的這個人一般，在繞過他的身體之後漸漸消弭於無形：“只堅持了1.9秒鐘么……看來具體的應用成果似乎不那麼盡如人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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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吧？”
低沉的蒼老聲音隨後從滾滾濃煙深處傳來，猶如不停燃燒着魔火的地獄深處正在回蕩的痛苦怨恨：“千不該萬不該，你不應該選擇用火球來對付我們。”
“就算是再如何變異的火球術，它依然是火球術。”另一道老者的聲音也在火焰後方尖銳響起，那映現在滾動火焰深處的黑影也顯得無比碩長：“火焰是無法殺死我們的！火焰只會賜予我們力量！”
“‘元素之軀’？原來如此，看來我們還可以再稍微多打一陣。”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段青舉起了自己不知從何處掏出的元素法杖：“那麼——”
“是繼續我們的魔法對決呢，還是改成自由發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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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
用力按着自己胸前的傷口，剛剛遭到重擊的雪靈幻冰任由自己的軀體漂浮在失重空間的遠方，她不再關注遠方還在與五火球神教激戰正酣的段青，目光也落在了下方同樣正在不停喘息的芙蕾雅：“你，你居然打敗——不，你居然殺死了她？”
“至少我可以確定，剛才擋在我們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克莉絲汀大人。”緩慢而又艱難地收起了自己的施法動作，芙蕾雅同樣疲憊的雙眼中卻是流露出一絲欣慰：“如果是真正的克莉絲汀大人，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就被我斬落才對。”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於是雪靈幻冰也將自己心中的擔憂收起：“那我們就繼續吧。”
“不，那是你的任務。”搖了搖自己的頭，依舊留在原地的芙蕾雅指了指通道上方柔和的光源方向：“我還是留在這裏，至少可以照應其他人。”
“也好。”
點了點自己的頭算是最後的回應，雪靈幻冰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軀繼續向上遊動，漂浮在這片通道空間出入口的巨大球形裝置也在這個過程中繼續放大，最終將完整的形態呈現在了她的面前：“所以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嗯？”
敏銳地察覺到了某種異常的氣息，白髮的劍士驟然回首，先前已經出現過的寒氣也再度覆蓋了她來時的方向，將下方的通道再度包圍起來：“什麼？她還活着——不對！”
“又一個克莉絲汀？”
同樣擺出了高度警戒的態勢，面對這片冰冷寒氣的芙蕾雅隨後也將被冰寒之力包裹的那道熟悉的黑影再度認了出來：“呼，這下就解釋得通了。”
“不管你是幻象還是魔法的複製體，我都不允許你的存在。”
用力將撲面而來的寒氣吸入又呼出，睜開眼睛的芙蕾雅將熾熱的火焰凝聚在了自己的胸前：“來吧，不管你到底是什麼，‘虛假’都應該被燒成灰燼！”
無意義的刺耳尖嘯由包覆寒冰的黑影口中發出，涌動的冰寒也與騰飛的火焰轟然撞在了一起，那紅與藍的能量碰撞也在雪靈幻冰的眼底倒映成一條直線，但最終還是沒有將她重新吸引回原來的地方：“……要專心致志，靈冰。”
她回過頭，開始檢查眼前的巨大球體裝置，凹凸不平的球形表面此時也不停地有魔法光芒閃過，每一次的閃動都會將某樣不知從何處來的遺迹殘骸傳送到黑與白的分界線另一頭，任由它們在重力的作用下向深處墜落：“——所以這個東西應該就是這片異空間的控制裝置，對吧？”
“我應該操作它？還是應該破壞它？”
將自己的白色大劍端在了面前，雪靈幻冰再度陷入了片刻的猶豫當中：“或者它就是那件我們正在找的神器？又或者藏在了這個東西的裏面？”
她回過頭，試圖想要將事主的身影找出來，然而無論是墨菲斯托還是三生魚塘，在那道擋在自己腳下空間的極寒冰霧作用下都變得難以找尋：“……現在能夠抵達這個地方的只有我一個人，沒有時間繼續猶豫了。”
“不，不只有你一個人。”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隨後在她的耳邊回蕩，雪靈幻冰很快就辨認出，那是之前一直在向這條通道空間裏傳話的拉沃爾·洛伊·羅德里克：“我已在此等候多時。”
“身為這片異空間的管理者，你會出現在這裏不算是什麼意外。”靜靜地轉過了身，雪靈幻冰手上的白骨大劍也在柔和的光芒下反射着一絲冷意：“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這裏是我的領域，當然是我說了算！”不耐煩的聲音發出了一聲冷哼，與之相伴的還有自那顆巨大球體後方緩緩繞出的一道身影：“至於為什麼沒有其他人——”
“那當然是因為我不放心了。”
斑駁的白髮在氣流中散亂搖晃，呈倒梯形的蒼老面龐上也滿是皺紋，出現在雪靈幻冰面前的這位老者全身上下依舊覆蓋著符合魔法帝國身份的漆黑法袍，但那明顯非同尋常的法袍上也鑲滿了金色的絲線，此時彷彿也正在牽引着周圍的柔和燈光：“雖然我是被邀請到這座塔里來的，但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這裏會有這麼多的蠢材！要是讓這些蠢材來插手我的研究，這會兒我說不定早就被氣得口吐鮮血、倒地不起了！”
“你的研究？”雪靈幻冰用眼神向著旁邊示意道：“是這個大傢伙嗎？”
“原本是用來研究產生牽引能量的重力裝置，沒曾想在斯芬克松那個混賬的改造下，它還被開發出了連接虛空通道的功能。”揮舞着手中鑲滿了彩色寶石的金屬法杖，老人滿是皺紋的面龐上此時也顯得矍鑠而憤慨：“要不是因為他一直在為我提供物資援助和研究便利，我說不定早就——哼，算了，只要不打擾我的工作就好。”
“我們也無意打擾您的工作。”依舊不為所動的雪靈幻冰靜靜地望着對方：“所以……可否放過我和我的同伴們？”
“你和你的那些同伴，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我的觀察之中。”
收起了自己臉上的憤怒之情，老人被皺紋覆蓋的細狹雙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奇光：“與那些蠢材不同，你和你的那幾個同伴還算有些才能，尤其是那個灰袍的小子，他的魔法天賦——不，應該說是對魔法理論的理解非常不錯。”
“身為一名已經行將就木的老傢伙，我對你們這些富有天賦的年輕人還是非常欣賞的。”說到這裏的拉沃爾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只要你們願意停止與我學徒之間的衝突，安安靜靜地離開這裏，我便不會繼續為難你們。”
“很高興看到大師您願意放我們安全離開，不過我們現在還不能走。”雪靈幻冰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們前來此地，是想來尋找一件我們朋友之前押在……不，是丟失在這裏的裝備，記得是叫做……坎什麼什麼生命之樹？”
“坎巴拉生命之樹。”
代替對方說出了這個名字，拉沃爾臉上的笑容變得詭異了幾分：“抱歉。”
“這種東西，我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