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樓 End
小町送阿求回家的同時,代理巫女魂魄妖夢與假巫女伊吹萃香也順利向夜雀和螢火蟲等小妖“借”來露米婭一用,妖精聚集的眾多森林和平原雞飛狗跳,人間之里則漸漸傳揚開大膽外出的村民帶回來的奇觀奇聞。
閑話少敘,視角回到冥界白玉樓。
從不開花的巨型櫻花樹旁是一隻半人高的圓石桌,圍繞石桌擺着幾隻石頭墩子,此刻,桌上擺着一壺茶和兩隻茶碗,八雲紫和西行寺幽幽子以石桌為界兩面端坐。
“聽說紫又去不了外界啦?”幽幽子眨巴眼睛,若非胸部規模昭示外表年齡,旁人多半要誤以為她和紅魔館的妹妹大人是親密無間的小夥伴,“這次你會有什麼樣的收貨?”
“妖夢告訴你的嗎,”金髮大姐姐對待相處千年的閨蜜卻不似在它人面前展現出的大姐姐模樣,“幽幽子不妨猜一猜。”
“不想猜,告訴我嘛。”
“就不告訴你,猜中再說。”
“猜中還須你說嗎!”白玉樓地主見糾纏不下去當即做沉思狀,“猜就猜,我猜紫將得證神通,從此博麗結界內外無別。”
幽幽子這句話包含更多的內容在心念之中,大意如下:
博麗結界內自然就是幻想鄉,幻想鄉和外界的區別是什麼?乍看起來似乎沒有區別頂多不過是小山村和大都市的區別而已,但細說起來區別又太多幾乎無法完全列舉,最典型、也最讓人感受深刻又習以為常的差異就是幻想鄉中可以“飛”、而外界不能,準確而言應該是修行未成之人在外界無法自如翱翔,在幻想鄉卻可以做到如同修行高人般身隨意動地飛。
這一切差異的起因或許來自八雲紫,或許也來自所有隱居幻想鄉的大神通人物,包括看似修改宇宙法則似的使所有稍有修為的小妖小怪都能夠無視萬有引力,如果紫的修為境界進一步抵達另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博麗結界內某些來自紫的奇特屬性或許將突破地域的限制在整個地球空間展現出來其中或許就包括“飛”,甚至包括所有幻想鄉曾經獨有的特點,乃至其影響到幻想鄉生物而產生的生物特點,比如滿世界調皮的妖精。
“沒那麼誇張,”紫收起羽絨摺扇照着粉毛腦袋輕輕一敲,“再說求修為境界無需果真試一試神通,自己知道就行啦,外界是外界,與我早就無關了哦。”
“明明紫喜愛賣弄的說。”
“年輕時不懂事嘛。”
“總之我猜對了。”
“對了,但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直接告訴你吧,”紫說,“博麗結界的確可以內外無別,任何人都可以自由來去,包括心思躁動的小妖,甚至外界凡人不必再依偶然迷途至幻想鄉,只要在傳聞中聽說過幻想鄉、內心擁有逃避的願望都可以自然來到幻想鄉,而幻想鄉的面積也將隨着人的進入擴展任何人的內心世界,無論混沌還是清晰都將成為幻想鄉擴展的來源。”
“聽起來更不可思議了誒,和傳說中神靈的國度有些類似呢。”
“幻想鄉不是神國,依然在輪迴中,是凡塵俗世,只不過它能讓人活着時直面逃避而已。”
“是嗎?和過去的幻想鄉似乎差不多又似完全不一樣了。”
“反正對大妖怪們來說都沒啥區別啦,不管什麼神國仙界還是凡塵俗世。”
“說到神國,我聽說你蠱惑了地靈殿的小女孩飛升月之都?又打算策劃月面活動嗎?還是別有圖謀?”
“就是提醒她找妹妹而已嘛,為啥我不論做什麼都會被誤解,太偏見啦!”
“可紫是如何知道她的妹妹在哪的?”
“誒嘿嘿,友人提醒而已。”
“又是在我之前認識的、我沒聽說過的友人嗎?”
“吃醋啦?”
“哼!”
“有空我介紹給你認識嘛,還有許多稀奇古怪又神通廣大的傢伙呢,保證幽幽子會感興趣的。”
“才不要!”
“那就算啦。”
“哎!我說著玩呢笨蛋紫醬!”
“唔我想看幽幽子撒嬌。”
“好啊,這就撒給你看,看招!櫻花【櫻吹雪花小町】!”
“……”
閑聊聊上天大概是常見景色,即使庭師未曾離去也只會對此見怪不怪,當符卡彈幕散盡,片塵不沾的八雲紫落回了石墩,對面是笑眯眯的白玉樓主人。
“真是不客氣呢幽幽子。”
“咱們這麼多年交情有啥好客氣的。”
“哼哼,”紫張開摺扇遮住嘴巴,只露出眼睛和半隻鼻子,“說起來,你又是聽誰說我建議古明地覺飛升月之都的?”
“舊都的鬼王大人咯,她有時候會和神社的鬼王一塊來冥界採花釀酒呢。”
“星熊勇儀?這才幾天她就打聽得清清楚楚,看來地靈殿的小動物都不太明白保密意識的重要性。”
“這也算秘密嗎。”
“當然不算是秘密,我指的是別的方面,比如古明地覺初次接待代理巫女時不太友好的一面。”
“啊呀,囚禁巫女嗎?好可惜沒有親眼見到愛麗絲醬和地靈殿主打交道呢,一定很有趣。”
“你看,連幽幽子都知道了這回事,我猜只有愛麗絲醬以為除了她和古明地覺沒人知道這件事呢。”
“聽說地靈殿的寵物很多呀,人多嘴雜嘛。”
“那是人家的家事我就不管啦,來說說幽幽子的家事吧,”絲毫不把西行寺大小姐的家事當別人家的紫大人,“那麼隨便地把妖夢扔出去做巫女,你到底怎麼想的?”
“為了人里的安定團結呀。”
“既然幽幽子這麼說,看來的確是這麼想的,真少見你為別的集體着想呢。”
“雖然記不清楚,可我曾經也應該屬於某個集體啊,這麼做不是很自然的嗎。”
“出於一種憐憫心嗎?”
“對呀。”
“用別家的話來說,幽幽子也快要成仙啦,”總是一副我啥都知道模樣的紫大人此刻顯得很是高興也有些意外,“看來是時候把月夜見留下的指路之光給你了,有興趣的話就像古明地家的小女孩一樣去一趟月之都見見世面吧,留在月之都體驗生活也沒問題哦,至於妖夢就讓我幫你照顧吧,我很擅長指點別人修鍊的。”
“唔、紫當然很擅長教別人修鍊,否則為何人人都管你叫妖怪賢者?不過先別告訴我,我才不管成仙不成仙呢,目前我哪都不想去。”
“好吧,想飛升了再告訴我。”
“說起來,來到冥界不也算是某種意義的‘飛升’嗎?一千年前我就飛升啦。”
“冥界就是輪迴,從超脫的角度來講可不算是飛升,”紫的說法和審判長如出一轍,“不過對你來說倒是無所謂啦,若非亡靈之身牽絆,千年前你就該飛升了,何必拖到今日,像那些躲在冥界自欺欺人的天人似的。”
“哼哼,也許是為了紫哦,所以我哪裏都不願去。”
“是嗎,我很高興。”
“不過嘛,各人有各人的追求,依託冥界尋求寧靜和長存是天人的願望和修行,沒必要損人家啦。”
“幽幽子看得比我還透徹呢。”
“只是因為是某種意義的鄰居啦,所以我隱約有些了解天人的心思而已。”
“不說他們了,你打算讓妖夢代理巫女做到什麼程度?或者做多長時間?”
“唔、直到妖夢領悟到人妖靈怪在生命意義的本質上一致無別的時候。”
“說得輕鬆誒,就算尋常超脫輪迴的神仙也不一定能夠看透。”
“和修為無關,為人的境界而已,妖夢太特別啦,必須有所得,否則或許會像我一樣困在冥界解脫不了。”
“有幻想鄉在,無所謂解脫不解脫。”
“可幻想鄉能夠永存嗎?紫不也在尋求境界的變化嗎。”
“雖然我很有自信,可現實世界的確無所謂永遠,幻想鄉或許也將有消散或融入外界不復今日所見的一天,好啦,我也沒必要插手別人的修行。”
“對嘛,紫只要看着我就好啦。”
“若非另有心念含義,只聽你的話真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就誤會唄,我才不在乎。”
“我就知你不在乎。”
“有些事我卻得在乎一下,”幽幽子轉而說,“不久前冥界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若非妖夢的半靈有感,我也幾乎疏忽過去呢。”
話中的心念展示了她的感受和所見。
“看來是映姬小姐又有所悟,”紫的語氣頗為肯定,“可這一重修行所悟竟然和冥界產生微妙衝突,看來就算不是什麼不正經的開悟,也至少和佛陀之願相左。”
“紫也能談佛陀之願?”
“有什麼不能談?無知凡人也能談,不過是合理不合理的區別而已,誰說過什麼話,一字一句皆在經典中,誰想談都能談嘛。”
“有道理誒,那麼紫可能見如來?”幽幽子引用了一句稍微有些宗教常識都聽說過的佛偈“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若我能見,你可就見不着我了。”紫的回答似乎奇妙卻毫無歧義。
“我果然不能理解那麼高深的境界追求呀。”
“無所謂高深膚淺,說到底就是願望而已。從冥界的微妙變化來看,映姬小姐也終將棄冥界去而證自我修行,不過所謂的新地獄是否存在對世上人而言倒是無所謂,這冥界要多少有多少,不因一人去留而存滅。”
“紫在預言未來的冥界變化?”
“常理推測一下,看幽幽子的反應,應該也想到了這一重可能吧。”
“也無所謂啦,我不必多想,更不必去推測,不過今天小町小姐來了一趟,或許是疑惑於映姬小姐卻得不到解答,於是來求我希望稍微解惑呢,可最終也未開口。”
“因為看清了幽幽子的不靠譜嘛,所以不必再問。”
“嘿嘿。”
發生在白玉樓的閑聊對外人而言無意義也無影響。
小町送了阿求回家便返回三途川繼續做兼職苦力船夫的死神,阿求回了家繼續思考完善成書順便讓家人向村民宣傳代理巫女懲治妖精的功業,妖夢和萃香則一步一個腳印、兢兢業業地解決妖精禍患,不到半天便在神社迎來了第一個參拜客高峰,忙得樂顛顛,幻想鄉又一次回到和平安詳的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