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話：普遍奇特

覺小姐反應過來應該對失蹤多日不見蹤影的妹妹多一些關心的時候，距離神社宴會已過去數周，於是紫給她指了一條聽起來很奇怪的尋妹之路飛升月之都結果是大公主豐姬殿下把她帶來廣寒宮兔子窩，直接找到翹家已久的妹妹大人。

由此，我得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紫姐姐和純狐神多半有不可告人的私下交易，她們的同步率高得十分異常！”

可大公主和娥、包括剛剛從心念中了解到月之暗面發生了什麼的覺大人都對我的推測不感興趣，仙人們、永恆的居民們的心思看來不是我這個凡人能輕易揣測的即使覺小姐在幾分鐘前仍是個凡人。

“不、等一下，”我說，“其實覺小姐早就成仙，只是紫告訴你去月宮世界也許能找到線索，所以重新飛升了一遍？”

“不，我剛剛‘成仙’，你應該記得，不久之前我給你的感覺和現在不一樣。”

“我當然記得，可我覺得你就是在監……啊不、友好交換人生經驗之後不久解決了一些問題由此度過最終的修行考驗成就永恆。”

“雖然愛麗絲小姐給我的幫助不小，”地靈殿主人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線索，這很容易讓初次見面者懷疑她在模仿稀神閣下，而我很清楚這就是覺小姐的外在性格表現，單純下掩蓋着的複雜才是讓人心醉神迷的東西，她接著說，“可那還不足以讓我迎接最後的考驗。”

“呃、那今天，不，就是剛才，是個特殊的時刻嗎？”

“也不算特殊，”她摸了摸懷裏撒嬌的妹妹的腦袋，然後一把將她扔了出去，戀醬很配合地撲向兩隻依舊接受心不在焉的女子大學生訓練的兔子，然後覺小姐改用隱蔽的心念對在場眾位高人說，“紫告訴我，錯過今天找妹妹的機會，我將失去一個更重要的機會，所以我自然而然迎來了最終的考驗，飛升月之都。”

“更重要的機會？”我分外疑惑，“如果是見一見傳說中的娥大人和月宮大公主，今天的確是個很重要的機會。”

“紫小姐總是如此喜愛捉弄人，”大公主的摺扇晃了一晃，“也許她只是開一個小玩笑，敦促古明地覺小姐跨越永恆。”

“我目前也是這樣認為的。”已成就永恆的覺大人點頭。

“不，或許這個機會，指的是接觸純狐神的機會。”娥大人擁有不同意見，“我想，八雲紫不一定與純狐有接觸，只是她能從……某些聯繫裏觀察到純狐的動作，於是她給了這位正巧處在最終修行考驗關口的古明地覺小姐一個建議。”

一句話的時間裏，覺小姐已對純狐神有了一定了解。

“見純狐神的機會？我並不認為我有必要接觸那樣一個人，雖然她把戀戀莫名其妙送上了月球，甚至讓她處在不自知的危險宇宙真空中。”

“她對你的可愛的妹妹不懷好意，這就夠了嘛。”

“可事實是戀戀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那不是因為我和帕琪碰巧路過嗎。”

“嗯，確實如此，”覺小姐越來越像個正常的永恆真仙，甚至像是忘了她曾經最習慣的交流方式，除開場第一句話外，她一直在用嘴巴和我們交流，“不過，雖然只是剛剛成仙不久，這已足夠讓我看明白一些事物的發展規律，有些人的做法可能導致某種讓人驚恐的後果，但只要這樣的後果沒有發生，多半就沒有必要去追究那個人的做法，這樣說，愛麗絲小姐明白嗎？”

“誒……要我說實話嗎？我感覺明白了一點卻又沒明白，總之就是一知半解，如果你覺得為了妹妹去找純狐的麻煩是得不償失的魯莽行為，我就能完全理解了。”

“這就是凡人和真仙的一點區別，”她說，“你用揣測人心險惡的方式看待別人的行為，我更在乎行為的原因和導致的結果。”

“你已經看穿了純狐這麼做的原因？公主殿下和娥大人都沒說什麼呢。”

“當然沒有看穿直接原因，但更深層的原因就在我身邊，豐姬大人、月夜見閣下和娥大人。”她好似老相識似的叫出三個人名。

“這我也知道啊，純狐為了復仇給月宮和廣寒宮找麻煩，這就是目前我們的遭遇的直接起因，可背後的原因依然是人的心思，純狐神的人心險惡嘛。”

“那也是原因，只不過我一直都在觀察人的心思，從修行之初到成就永恆，現在我知道我應該關心更多的、更本質的東西，人心的背後還有更深層的規律在支配事物的發展，這就是我的修行、嗯……對目前的我來說是的。”

“雖然聽不太懂，不過我覺得覺小姐的話好像魔法使的風格誒。”

“我一直以來都更偏向魔法使的思維方式，只是你們有所忽視而已。”

她用這句話作為結語，然後徵求得此間主人的同意，暫時告辭離開廣寒宮大殿打算逛一逛月球地下世界看新鮮。

“真是位奇特的仙人，”大公主說，“哈哈、其實我見過的飛升者很少有不奇特的，古怪的性格反倒是許多永恆者的標籤，古明地覺小姐的修行更引人好奇而已。”

“大公主覺得她的修行是什麼？尋找她感興趣的事物發展規律？”

“難道不是嗎？我以為你們是熟人，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呢。”

“我敢說我了解許多我認識的熟人，可這話放在覺小姐身上不太合適，我覺得我很難了解她。”

“如果您認為的了解是深入到能夠把自己當做那個人來思考乃至走出相同的未來路線的話，”豐姬大人搖頭，“即使娥大人的修行無限接近圓滿也不可能坦言做到這一步。”

“誒？我的要求也沒那麼高啦，我的本職工作已經告訴過我，真正了解一個人是很困難的，所以我一直以來只以猜到對方在我熟悉的場合下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為了解的粗略標準，比如那邊打盹大魔法使小姐，我知道她在討論嚴肅的話題的時候不會無端地開玩笑，這就是我需要的了解，而目前來說，古明地覺是我不大能理解的人，我甚至不敢保證她不會趁我犯迷糊的時候再監……呃、捉弄我一次。”

“是這樣嗎，看來那位三隻眼睛的真仙的確足夠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