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話：認慫
“沒笑、沒笑，是你的錯覺，”我雙手使力把臉頰往鼻子中間擠了擠，“從監控界面上看，帕琪教授，您好像陷入了麻煩。”
“如你所見，是個很大的麻煩，而且留給我思考應付方案的時間不多。”
“這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的探測點全都暴露了位置嗎？人類的探測器有那麼恰好全都各自發現了探測點的位置嗎？這已經不是小概率事件啦，怎麼看都是陰謀啊。”
與大公主對視無言了好一陣子的娥大人提醒道：“多半是純狐離開前順手做地手腳。”
“這個人好無聊！”
“真的是隨手無聊而為嗎？”大公主跟着發言，“她也許還沒想明白你們並不是八雲紫派來的呢。”
“就算我們是紫派來報復月兔部隊的，她沒理由離開前也不忘坑人一把啊，她甚至應該和紫姐姐目標無衝突才對。”
“啊也許是因為這位魔法使小姐的佈置太唬人了吧，”大公主對帕琪說，“您的行為可不像是‘探測研究’，更像是尋寶，純狐擔心您引起月球的變化導致更多地上的大人物注意到月球，影響到她的下次行動呢。”
“可讓人類探測器捕捉到那些探測點，不是更暴露目標嗎？”
“至少在普通人的視線因為探測器被摧毀往天上看的時候，真正的大人物們沒有機會觀察到超出太空署能力範圍的變化。”
“看來那個叫純狐的大人物已經了解到了我應付美國人的探測器的辦法，所以她引來更多探測器逼迫我主動摧毀時空扭結。”帕琪的腦筋轉得相當迅速。
“沒錯。”大公主點頭。
“如果這麼做，地上的許多大國太空事業從業人員、和人類各國太空署有關係的大魔法使都將獲取到月球發生的變故的信息，”帕琪小姐對後果看得很清楚，“大魔法使難道不在純狐的防備範圍內？魔法使可不是個唯一性職業，修行人中的大人物同樣可以是魔法使，神靈也如此。”
“總比放任你環繞月球佈置奇奇怪怪的東西、導致可能引發巨大變故吸引所有地上的大人物的注意力要好一些。”
“我明白了。”
見大魔法使閣下似乎已有決定，我好奇地問：“你打算怎麼干？”
“提前解散所有時空扭結。”魔女小姐說。
“喔誒？”
“就像這樣。”帕琪小姐沒給我反應時間，監控界面上環繞月球的時空扭結探測點組成的探測帶已紛紛變成焰火、把光芒撒向宇宙，一瞬的綻放后統統消失。
“呃……魔女閣下您這是？”
“讓人類太空署撲空的完美方案。”
“不、我是說、用自損一萬的方式讓人類太空署撲空，代價有點大吧？而且您這是完全遂了純狐那個壞傢伙的意思啊。”
“我為什麼非要和純狐對抗？”
“……”我左思右想后發現竟然無法反駁她，“您說得也有些道理，可別忘了代價。”
“時空扭結探測點嘛，已經掌握的技術，體現的成果並不在於幾個收集觀測數據的‘裝置’，昨天我可以佈置一圈，以後，也可以佈置更多圈。”
“哦，這樣才合理，不過我先前以為帕琪教授環繞月球佈置一圈收集數據用的探測點是一項大成本的工作呢。”
“成本的確不小，但和當即對抗純狐的後果相比，這點成本損失可以接受。”
“了解了解，用現代漢語來說就是姑且認慫啦。”
“你非要這樣理解的話。”帕琪教授的麵皮竟然比我想像得要厚實不少，看來在對待本職工作的態度上她是個毫無疑問的優秀魔法使這點我倒是早就知道。
“明智的選擇，”大公主插話，“一個為了復仇可以不眨眼地付出六七千年的女人，在她發瘋的時候，避開她是唯一正確的策略。”
“公主殿下就沒避開嘛，”我吐槽，“可話說回來，你們養的兔子和整個前文明遺產都在月球上無處可逃，所以你們不得不面對。”
“就是這個道理啊。”大公主嘆氣，然後端起娥小姐給倒滿的茶碗，她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好是壞我已經徹底迷糊決定不予探究了，仙人們的想法果然還是不宜揣測。
“咦？帕琪小姐，你不是把已經把所有探測點都毀掉了嗎，你的監控界面好像沒有停止運轉誒，我以為你的反饋信號都來自探測點呢。”
帕琪沒有關閉她搗鼓出來科幻風三維監控界面，更詭異的是監控界面上代表人類探測器的小光點沒有消失，而運行狀況顯示它們依舊在加緊靠近所有被懷疑異常的方位。
“我好像沒有說過探測點本身就是監控界面的‘攝像頭’。”帕琪小姐撇我一眼，對我的忘性表示不滿意。
“啊對，你說過這不全是實時監控網，那就是模擬的？”
“不，現在是了。”
“……”
“這幾個小時內我散步了一些個頭和魔力反應都不大的小東西抵達月球外層空間，讓它們組成了新的實時監控網。”
原來真相如此平淡無奇。
“啊不，原來大魔法使閣下的技術實力已經飆到我想像不到的地方去了嗎！我記得我離開幻想鄉才幾周誒，帕琪醬把監控一個星球的技術都用得這麼熟練了嗎！”
“還遠不到徹底監控一個星球的程度，如你所見，發現一些不算大的人造物體就像那些探測器倒不是問題。”
“這就夠驚悚啦！我覺得我受到了嚴重打擊，就算沒有我提供人偶監控網，帕琪獨自登陸探索月球也沒有問題嘛。”
“受打擊？你是活該，況且幾十年以來你有多少次是不被打擊的？”魔法使大人毫無憐憫地揭露道，“你以為上海是個魔法研究的里程碑的時候，一共興奮了幾天就把老觀念給扔了？往後幾十年裏你又有哪次是真的獲得成果的？現在呢，我以為你找到方向可以安心下來實現魔法飛躍，結果你跑去了外界玩物喪志甚至不打算回家。”
“呃……我是真的遇見了許多沒法逃避的問題嘛。”
“我已經聽你詳細地講述過，我明白你為了朋友選擇迎難而上是值得肯定的品質，但是現在呢，現在沒了問題，你依然把魔法扔在一邊反倒搞起那個不知所謂的外界論壇經營遊戲樂此不彼？”
“對不起您教訓地是我再也不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