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沒有私隱的年代
酒吧裏面，陸歡看着高選轉身，突然注意到了他鬢角的白髮，恍然發覺知道這些日子，這個中年人也不好過。
烽火酒吧生意不行，亂世佳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於六指上次的出手就沒打算放過自己原來的場子，這種自己和自己過不去的效果最是可怕，沒有什麼比自殘更了解怎麼才能造成最強大的打擊。
亂世佳人雖然沒有像烽火酒吧一樣頻繁出事，但是一次性的打擊就讓高選一把一把的掉頭髮，想不出怎麼讓這裏恢復人氣。
他用遍了資金及能想出的所有方法，甚至連陸歡之前講的那些細節，他也沒有任何羞恥心的剽竊來。以前常規方法也用了無數，比如促銷和贈送酒水，滿多少錢就送消費券，看似力度很大，其實也是都是針對幾種價格虛高的酒水，買了喝一杯就是打個五六折，也是能賺足夠的吸引力的。他還花錢請美院和音樂學院的學生來暖場，鶯鶯燕燕的美女穿梭如雲，確實場面上好看，但是過後亂世佳人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口碑是一瞬間打破的，但是想要重新建立起來，可就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問題，而且現在渡城酒吧越來越多，就像一塊擠滿了鯊魚的沙灘，搶到一塊肉的難度越來越大。陸歡酒吧開不下去可以當他的醫生，但是高選不行，他這輩子都在開酒吧，夢想就是自己當老闆，這恐怕是他這輩子最接近的成功的時候，明明就差一步卻怎麼也抓不到那隻頑皮的老鼠。
這個時候他認識了任姣姣，袁若文覺得如果換位思考，自己就是明知道他是於六指的人也要搭上關係，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看見了一汪水，就是知道裏面有砒霜也要喝下去——死是以後的事情，先解決眼前的渴。
任姣姣比高選慢走一步，雖然今天的主角離開了，但是這個陪着主角來的外援似乎沒有一點想走的意思，坐回了陸歡正對面的位置，對陸歡一直椅子，未語先笑：“陸老闆，坐下來聊幾句，我們之間沒必要劍拔弩張，我公司有於六指投資，但我可不是他的手下，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參合的，我只是喜歡多賺點錢，把tmboys捧着akb48一樣善良的招牌。”
“沒什麼必要談，我對你沒有興趣以及性趣。”陸歡有些淡然的看了這個女人一眼。
任姣姣卻沒一點生氣，道：“陸老闆紅顏無數，當然不會稀罕我這種老女人了。只不過你知道今天你幾句話，害我準備了多久的一個局流產？就當補償損失，說說你能怎知道我和潘總的關係的？這層關係，我們公司都沒有多少人知道的。”
雖然自稱老女人，但是任姣姣卻沒有一點老女人的自覺，咬唇裝可憐的女王也還是女王，而且是誰也難以抵擋的一種霸道反差，能讓男人的自信心自尊心獲得莫大的滿足。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
說起這件事，陸歡其實心底也有一點得意，還真坐了下來，向任姣姣透漏了一點自己的小秘密。
……
“這個傢伙，以為自己是火箭隊嗎？”
躲在一個沙發後面偷看的杜十一對着羅安小聲抱怨。
“傻吊，裝逼！”
小鸚鵡又叫了一聲。
“杜十一，你給我出來！”
長在四處尋找杜十一身影的杜綺芳立刻發現了目標，追着兩個孩子又不知道去哪裏捉迷藏了，只聽小鸚鵡一路“裝逼”“傻吊”的亂叫，差點沒把杜綺芳的鼻子氣歪。
“我好好的鸚鵡，被你們養成了髒話鸚鵡，我要殺了你們兩個啊！”
……
陸歡知道任姣姣和潘慧有關係，也算是一個巧合吧。他看到高選和這個任姣姣一起進來的時候，其實就覺得有些不對，聽完了袁若文對峻峰文化的介紹，就更是懷疑其中有貓膩。
一個正處於絕對上升期，往來都是各省電視台的經紀公司，再飢不擇食也不可能找到高選的頭上。
而若說是高選的人脈，為什麼之前不見他動用，否則何苦在被於六指打壓之前，營業額一點一點被陸歡拉開差距。
這前後一對比，陸歡就感覺到其中恐怕有什麼貓膩，讓羅安利用網絡搜索一下，結果還真發現了任姣姣的一點秘密，或者說是峻峰文化背後隱藏的一條關係鏈條。
任姣姣咬了一下嘴唇：“網上？”
“是的，這是一個沒有私隱的年代。”陸歡露出一個很得意的笑容，“網絡方便的時候，卻也暴露了太多的存在痕迹。我手下的小家看到你們tmboys的幾次危機公關，發現都和榮創集團渡城分公司的出手如出一轍。雖然看起來房地產和演藝圈是兩個人決然不同的絕度，但是在數據的世界裏面，能暴露出很多相似的東西。”
於六指背後的靠山就是在港交所上市的榮創集團，在這個房地產暴利還沒有結束的年代，每一條房地產背後都牽涉着太多的利益線條，複雜的社會關係需要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人打理。榮創控股在渡城挑中的代理人就是於六指，而原因，就是於六指老婆家庭的諸多關係。
潘慧是榮創渡城公司的公關部經理，這幾年榮創最大的項目，就是拍中了渡城的地王，也就是胡向楠給陸歡指點的飯店地址依託的天拖新城區規劃，現在正在開盤預熱階段，龐大的廣告投入和前期宣傳已經遍佈了渡城，羅安看得多了自然記住了，所以看到tmboys的宣傳時，一下子將兩個不相干的事情聯繫在了一起。
“那也只是猜想而已，也許我只是恰巧學習了他們公司的處理方法……你是怎麼確定的？”任姣姣心有不甘的問道，她其實是看重了高選經營酒吧這類娛樂場所的工作經驗，在渡城，可以說他是這方面最頂尖的那幾個人，任姣姣希望以後tmboys的招牌為核心，能打造一個集餐飲、演出、訓練等功能於一體的綜合消費娛樂中心。
這方面她並不擅長，需要一個掌舵人，現在看到的就是高選，但是陸歡一下子說破了她和潘慧的關係，心裏其實有一些潔癖的高選一下子和她起了隔閡，恢復了亂世佳人酒吧的人氣之後是不是還能有更深入的合作，還是一個未知數。
“這也許是恰巧，但是幾次tmboys出現公關危機或者擴大知名度的重大機遇，潘慧都恰巧在曬那個地方的美食，這就不能是巧合了吧？”陸歡其實也很佩服羅安從發現問題到確認的速度，可怕的邏輯思維能力讓人懷疑這個黑客的腦袋瓜裏面也藏了一個計算機。
“原來是這樣，想不到吃貨也能惹事。”任姣姣目光低垂，看似再搖晃手裏的酒杯，就是是在暗中尋找可能是發現了她和潘慧關係的那個黑客，在他的認知中，邏輯思維滴水不漏到這個程度的傢伙，一定會有非常特別的外貌特徵，比如一秒都離不開計算機。
可是她失望了，在很冷清酒吧裏面就沒有看到玩筆記本的客人，和陸歡揮了揮手，似乎是滿足了自己好奇心，心滿意足的走了。
陸歡自然把任姣姣的目光全都收在了眼底，也包括臨走時的失落。他自然知道她的目的，不由有些得意，這個傢伙的觀念實在是有些落後，黑客就一定要帶着筆記本嗎？現在的便攜設備不要太方便。
今天羅安出門並沒有帶筆記本，所有的操作都是通過鼻樑上類似googleglass的智能眼鏡完成的，這是他去范嫻基地裏面玩了一圈之後得到的小禮物，因為他幫助范嫻優化了整個系統，范嫻很欣賞他的天賦，就把這個國防大學最近製作的智能眼鏡cc01送給了他。
結果羅安愛不釋手，雖然輸入操作需要通過背誦複雜的指法通過觸摸鏡腿完成，但是他還是就掌握了，並且比一般人打字的速度還要快。這個眼鏡的顯示部分也是和谷歌眼鏡一樣通過投影完成的，不過解像度和處理速度更高，自帶的電池也是軍工級別，一次充電完成可以滿負荷運轉四個小時一樣，待機時間一百小時以上，可以自由接入電信、移動、聯通還有軍方專用的通訊網絡，網速比有線寬帶還要快，達到了100mps。
羅安之前就是用這個眼鏡翻譯的加勒比船屍，之後通過搜索網絡節點找到了潘慧的微博，和tmboys的幾個關鍵時間點一一對應，然後在網站上面俊峰文化還有幾筆款項的記錄，確認了潘慧和俊峰文化的關係，這才肯定任姣姣接近高選行為的刻意之處。
陸歡起身去了一趟廁所，回來的時候袁若文也回來了，酒吧的管理層也集中在了一起，幾個人低聲商量如何應對亂世佳人接下來的對台戲，tmboys的加盟給他們的壓力，實在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沒有殺手鐧，只靠他們相處的常規戰術，顯然不能對抗准一線明星駐場獻唱的威力，而且是這樣擁有魅力的小帥哥，絕對吸引年輕女性。
對於一個酒吧來說，不管他是什麼性質的，有了女人還會缺少男人嗎？就是女性同志吧，正常男人也很願意進去看到香艷刺激畫面的。
陸歡回來的時候，正聽見烽火酒吧眾人激烈的討論，一見陸歡回來，立刻都閉了嘴。
“別怕，有什麼想法都能說，別怕我啊，我也是需要你們的意見的。”陸歡見都大家都停了下來，立刻道。
眾人都不敢說話，只有袁若文總算和陸歡熟一點，大着膽子道：“我們覺得就是倒貼錢賣酒，也不能敵得過明星的吸引力，正不知道怎麼辦。”
“很簡單啊，對付明星嘛……那就也用明星！”
陸歡賣了一個關子，想起剛剛接到的那個電話，自信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