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舞刀弄槍的女人
?兩天後,傭兵大會便在巴格拉姆城北城區內的大競技場內開幕了。正圓形會場的觀眾席上坐滿了。從法魯西翁大陸各地慕名而來的僱主和群眾。沒有報名參加競技場團隊賽的正式傭兵,都被傭兵協會安置在了場內不同的區域,各自表演着他們的絕技,或是以武藝互相展開了切磋,以此吸引僱主的注意。
對於正式傭兵來說,傭兵協會是一個類似中介機構和經濟人般的存在;專門負責向僱主介紹和推薦他們,還負責協商傭金的額度,並按照兩成的比例抽取提成。雇傭的雙方談妥了之後,協會會收取雙方一定數額的保證金,擔保其中任何的一方一旦違約——無論是僱主跑路,不願意支付傭金;還是傭兵跑路,收了傭金卻沒有完成任務;傭兵協會都予以全額的退賠。
如果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協會的正式傭兵受傷或是死亡了;協會還會按照專門的規定,給予這名傭兵或是他的家屬一定數額的金錢補償。就是因為巴格拉姆的傭兵協會,有着如此良好的制度和信譽。
法魯西翁大陸的僱主和想將傭兵這行當作職業的人們,都將雇傭或成為協會的正式傭兵當作自己的首選。所以這個時候的大競技場與其說是個競技場,還不如說更像是個展示着各類傭兵商品的大型會場。
想要被雇傭的傭兵們在自己的展區內,極盡所能的吸引着僱主的注意力。傭兵協會的接待人員則領着一批又批的僱主穿梭於各片展區,不斷向他們介紹、引薦着被雇傭的對象。一旦雇傭的雙方談妥,這些協會的接待人員還將代表傭兵協會,作為中間的擔保人簽訂即時生效的雇傭合同。
但是在這熱鬧非凡的大會現場,卻並不見雷歐納德等人的蹤影。因為,將於明天舉行的競技場團隊賽才是傭兵大會的重頭戲。真正有錢的金主都不屑在今天的這個時候挑選傭兵,而是準備直接觀看競技場團隊賽的實況,按照團隊賽決出的名次和各個團隊的表現出價雇傭被選中的對象。
所以,報名參加了競技場團隊賽的傭兵們現在都不在場內,大多都在為明天激烈的對抗做着充分的準備。但並非所有報名參賽的傭兵都在為明天的比賽作着準備。
只見在北城區一處僻靜的死胡同里,漢克斯縱身一躍,便跳過了眼前的那堵封死了衚衕的牆壁,抵達了牆壁的另外一側,對早已等候在那裏的緹娜講:“殿下。我在這整座城裏城外四處都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巴格拉姆公國有任何擴軍備戰的跡象。事情看起來好像並非陛下所言的那樣。”
緹娜聞言,不完全贊同漢克斯的看法;並且還詳盡的闡述了一番拉爾斯帝國、巴格拉姆公國和沃斯菲塔共和國三個國家之間特殊的複雜關係:“雖說如此,但我們不能就這樣輕易的定下結論。要知道安迪之所以會建立傭兵協會,可是因為巴格拉姆公國雖然早在一百多年前已經宣佈獨立,擁有自主的外交、軍事和稅收權,但名義上卻還是拉爾斯帝國的屬國。
兩個國家同文同種,同樣是法魯西翁大陸人類所主導的國家。並且,巴格拉姆的許多貴族和平民至今仍然認為,當年巴格拉姆公國和拉爾斯帝國還是同一個國家的時候,更加有利於人類在法魯西翁大陸上的生存和發展。而且,當年的巴格拉姆大公之所以宣佈獨立,也僅僅只是因為不滿自己的哥哥繼承了皇位,並不是想要分裂自己的祖國。
相反,此人在世的時候還曾經屢次宣佈,自己才是拉爾斯帝國皇位的正統繼承者。作為一個國土面積和人口數量都不到拉爾斯帝國一半的國家。巴格拉姆公國在軍事上嚴重依賴法魯西翁大陸最強大的國家——沃斯菲塔共和國的庇護,才保住了至今的獨立地位。因此,現任的巴格拉姆大公一直都非常忌憚軍隊的擴編。
因為一旦這麼做既有可能讓我們拉爾斯帝國抓到口實,引發潛在的武裝衝突。又有可能引起自詡整片大陸最公平、最正直、終極秩序的代表;一直都認為巴格拉姆公國應該是處於沃斯菲塔共和國庇護下,和平樣板的精靈王——克里歐司的不滿。
為了逐漸擺脫沃斯菲塔共和國在貿易和外交上,對巴格拉姆公國不斷強加的控制,就必須得首先讓公國在軍事上擺脫對共和國的嚴重依賴。充分認識到這點的安迪於是建立了傭兵協會,以雇傭兵的形式大量蓄養了軍隊。結果,巴格拉姆公國近年來在貿易和外交領域,開始變得越來越獨立自主,也愈來愈敢於在軍事上單獨應對我們拉爾斯帝國了。
所以雇傭兵這種非正式的軍隊,才是目前巴格拉姆公國軍事力量的真正體現。當然,對巴格拉姆公國大肆發展傭兵的這種做法,無論是父皇還是克里歐司都極其的不滿,但又無法將這種事情作為正當的理由拿來發難。這正是安迪的聰明之處。”
漢克斯也嘗試着分析傭兵協會:“的確。哪些是真正的傭兵、哪些是安迪蓄養的軍隊根本就無從分辨嘛。從這一點上根本就看不出巴格拉姆公國是否在擴軍備戰。
協會正式傭兵的數量至少都達到了好幾千,個個都身手了得,其屬下僕從的數量又是正式傭兵的好幾倍。隨着傭兵協會的名氣越來越響,正式傭兵的數量每年都呈遞增的趨勢增長。這樣來看,答案已經非常的明顯了。”
緹娜最後總結:“不,我們也不能這樣的武斷。因為一、大多數正式傭兵都來自於法魯西翁大陸的其它國家。安迪是無法命令這些人免費為巴格拉姆公國賣命的。拿錢賣命的話,他們的忠誠度就會很成問題。所以,父皇和克里歐司才會都拿不出合理的理由,將協會的傭兵硬說成是巴格拉姆公國蓄養的軍隊。二、安迪這個人據我所知,可以說一直都是一名愛國者。
自從他建立了傭兵協會以後,就一直致力於使巴格拉姆公國徹底擺脫沃斯菲塔共和國的控制,成為一個正常的國家,並且和我們拉爾斯帝國建立起了一種良好的關係。他甚至還在某些場合公開承認巴格拉姆和拉爾斯同文同種、名義上仍舊是拉爾斯帝國的一部分。傭兵協會對來自於拉爾斯帝國的傭兵也沒有任何的歧視,相反還十分的歡迎。
要知道,這在從前這可是樁不可想像的事情。自從巴格拉姆公國獨立了之後,我們拉爾斯帝國就和這個國家一直處於互相敵對的狀態。甚至在國家政治宣傳的影響下,兩國的普通民眾甚至都互相長期的仇恨敵視過。
因此,如果說傭兵協會綁架了皇兄,還在積極的擴軍備戰,企圖對拉爾斯帝國不利的話。至少我目前是不會相信的。種種的跡象表明這其中肯定有蹊蹺。我們還是得繼續調查、靜觀其變。”
這個時候。布蘭正站在漢克斯剛才踏入的那條死胡同的入口處,對一個平民裝扮、前來通報緹娜他們位置的眼線說:“你可以回去了。”可見女法師中年大叔並不知道,這座城市早已經佈滿了傭兵協會的眼線。
布蘭一邊快步抄近路趕往緹娜他們所在的位置,一邊心想:“看來他們已經接頭上了。那麼我也進去參一腳,試探一下他們的反應吧。”
除了緹娜、漢克斯和布蘭外,還有三名正式傭兵根本就沒有為明天的比賽做任何準備。這時在北城區的一間小酒館內。只見雷歐納德斜靠着一張酒桌,左手握着一個盛滿了啤酒的大玻璃酒杯;右手從酒桌上摸起了一支飛鏢,臉色微微發紅,正在興高彩烈的大喊大叫着:“哈哈!我又贏了!——”
雷歐納德將右手握着的飛鏢一把投了出去,大喊:“看見了沒有。就是那個正中心的紅點——必中!——”啪!只見,這支由硬木製成的金屬頭飛鏢穩穩紮在了掛在酒館牆壁上,酷似傭兵協會銀盾標誌的形狀,一塊以硬木製成的標靶中心。
坐在雷歐納德身旁,酒桌旁邊的梅爾見狀,興高彩烈的大喊:好耶!——”同時,他舉起酒桌上滿滿一大杯不斷冒涌着雪白氣泡的啤酒,往自己的嘴裏猛灌了一口。
坐在梅爾對面的凱文也快樂的大聲讚揚:“隊長,您實在是太厲害了!——”他伸手抓起擺在酒桌上、大盤子裏的數根用竹籤穿制、烤得焦黃酥脆、香噴噴的肉串就大嚼了起來。
雷歐納德放下了手中酒杯,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在酒館內若無旁人的當空比劃了幾下,回答:“那是當然的了。你們的隊長——我可是專門練過劍氣刃的瞄準地。”
接着,雷歐納德身旁站着的一名身材高大的壯漢額頭冒汗、十分緊張的投出了一支飛鏢,卻沒有能夠命中靶心,隨即心悅誠服的認輸:“我輸了。”
雷歐納德見狀,一把將放在另一張酒桌上,當作賭資的兩堆銀幣攬入自己掌心,揣進了兜里:“那我就不客氣了。”
雷歐納德把劍插回了鞘中之後,抬頭一邊環視着酒館裏每一個人的臉龐,一邊發問:“那麼,還有誰想來和我玩一把?”這時,酒館裏面已經有好幾個玩飛鏢的高手輸給了他。
整間酒館裏面沒有一個男人應聲。卻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陪酒女郎見雷歐納德贏了不少錢,於是朝大劍士擠眉弄眼的走上了前來,嗲聲嗲氣的發問:“這位小哥。我看你身手這麼的不凡,一定是個正式傭兵吧?”
雷歐納德態度輕蔑的瞟了這個女人一眼,笑答:“當然是了。而且我們三個都是的。”
陪酒女郎沒有察覺到大劍士不屑的神情,繼續保持着調情的口吻嗲聲嗲氣的搭訕:“正式傭兵小哥你長得可真帥,都快要迷死我了。倒杯酒給我喝,好嗎?”同時,她用雙手一把摟住了雷歐納德的右臂,就要往大劍士的身上貼。接着,這女人雙目死死的盯着雷歐納德的雙眼;鬆開了自己的右手,悄悄的伸向了大劍士揣着銀幣的口袋。
雷歐納德也笑着緊緊的注視着陪酒女郎的雙目,左手閃電般的一把擒獲了對方的右手,右手從桌面上拿起一支飛鏢回答:“好啊。只要你能將這支飛鏢投中那個靶心。我就倒給你喝。”然後,大劍士一根一根的掰開陪酒女郎的右手手指,把飛鏢強行塞到了這個女人的掌心。
陪酒女郎立即疼的眉歪嘴咧,不斷掙扎着自己的軀體朝下蹲,同時厲聲尖叫了起來:“啊!——啊!——放!——放開我!我,我可不是外面的那種舞刀弄槍的女人!——”剛才那個輸給了雷歐納德,身材高大的那個壯漢和他身旁五六個膀粗腰圓的男子見此情形,立馬握緊了手中的傢伙,直衝大劍士目露凶光的就要逼攏過來。
雷歐納德立即放開了捲縮着軀體,賴在地上不肯起身的陪酒女郎,神情肅穆的奉勸:“那你就應該去干點別的。”緊接着,大劍士從懷裏掏出了一枚從緹娜那裏借來,鑲嵌着銀盾標誌的泰坦古蛇毒牙,衝著壯漢一眾人等的眼睛就展示了出來。身材高大的壯漢一看便知這是正式傭兵的證明,自知惹不起傭兵協會,馬上展開自己的雙臂攔住了背後的同夥。
趁着這個間隙,雷歐納德立即跑到了酒館的櫃枱前方,掏出幾枚銀幣碼在了一個戴着透明眼睛、穿西服、花白頭髮老頭眼前的櫃枱上:“老闆。我就說我一定會贏的吧。這是還你的本金還有利息。”
雷歐納德隨即轉身,背靠着櫃枱,沖梅爾和凱文腦袋就是一擺,同時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喊:“凱文、梅爾跟我一起出去,找舞刀弄槍的女人啰——”老闆則數着手中的銀幣,沖那個身材高大的壯漢作了個手勢。大漢見狀心領神會,連忙點了一下頭,讓自己的同夥一個個都退回了身後的酒桌旁邊。
梅爾和凱文回應:“是的、隊長。”接着,他們抓起酒桌上還沒有吃完的大把肉串,跟着雷歐納德就快步邁出了這間酒館。
一出酒館,雷歐納德就掏出了幾枚銀幣,像玩雜耍似的依次拋向了自己的頭頂;然後伸出手去,一枚一枚的接了回來,意猶未盡的講:“比起席達鎮還是這個地方好玩。聽我的沒錯吧。到了城鎮自然應該用城鎮的辦法。”從赫爾戈身上扒下來的財物,這個時候他們暫時還不敢拿出來換成錢花。
凱文表情認真的接着大劍士的話茬發問:“隊長。你不是說要去找舞刀弄槍的女人嗎?她現在在哪裏?”
雷歐納德聞言,立刻抬起了右手,一邊朝前指去,一邊往前跑步的反問:“不就在那裏嗎?——那不就是的嗎?”順着他所指的方向,位於北城區中心的空曠地帶上,正是一個不知由誰搭建起來的小型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