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
“額?”當安辰再一次睜開眼睛,意識回到身體,感到的卻是徹骨的寒冷。無力地趴在地上,胸口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四肢無力,即使是微微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天空在下雨,他感覺得到雨水敲打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水滴劃過他的臉頰。鼻尖嗅到水和泥土混在一起的腥臭,半邊的臉龐埋在濕軟的地面上。很差的身體,肌肉強度低下、過半的身體機能失常、腰部有傷口大量失血、幾處輕微骨折、精神上近期也出現過很大的波動,頭很疼。吃力地微睜着眼睛,視線在雨夜裏有些模糊,但是勉強能分辨出自己身處在一片樹林裏的,嗯,應該是邊緣地帶。周圍都是低矮的灌木植物,只有一人多高的低矮小樹,遠處卻有大片樹林,暫時沒有什麼危險生物活動的跡象。
看來我遇上了不是很能讓人理解的事情了啊,安辰一動不動躺着。安辰本來是本土的地球z國人。從小孤兒出身的他,為人陰冷,情商低下,從小大一個人生活更是沒有什麼朋友可言。中偏上的平庸成績大學畢業后也因為不善交際找不到工作,就算是找到了也呆不久,過幾個月就會辭職或者被炒。直到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受人介紹去做了一個殺手,嗯,三流殺手。
半路出家,在開始的時候確實不能適應。但是雖然說不要小看了殺手這個職業,可也不要高看這個職業。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那麼訓練有素,身手超凡。在大多數時候身手並不是那麼重要。何況安辰雖然身材比較瘦小但是在機能上還是非常不錯的,不管是機體協調程度還是神經反應能力。經過一些訓練,再加上一些謀划和工具,又有組織幫忙打通上下關係做後期處理收尾工作,在暗殺一些不是非常大的目標的時候還是非常得心應手的。
可惜安辰心急了,過早的接了一單沒有把握的單子。殺手不是商人。商人在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下可以無所顧慮的下手。但是殺手,只有在百分百的把握下才會出手。因為這樣,安辰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被發現的命運,組織為了自身安全把他當做了棄子,警察帶着搜查令衝進了安辰的房間。開庭的那天他連律師都沒有帶,反正沒有意義。為了安全,就算不被警察們抓住重要證據,組織也一定會讓他坐實全部罪名。當然,被判謀殺罪成立,子彈最終穿過了他的眉心。
眼前一片漆黑,身體失去知覺,誰知道,他居然還有在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還穿越了。確實不是讓人能輕易理解的事情,但是安辰還是冷靜的接受了這樣的局面,畢竟總比死掉好。
“額啊。”安辰咬着牙把自己的上半身撐起來,腰部的傷口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必須快速包紮,不然失血過多那自己的第二次死期也不遠了。低下頭安辰愣了一下,自己穿着一件破布衣,腰部的傷口大概有十厘米,當然這都不是重點,安辰發現自己的胸前兩團不大不小的隆起,透過領口還能看到裏面白嫩的皮膚和初見規模的淺溝。抬起自己的手,手掌較小,手指修長,凝脂般的皮膚上還沾着穢濁的泥水。
安辰皺了一下眉頭,女性的身體。倒不是說有什麼歧視,問題是安辰作為一個男性根本不熟悉自己現在的身體。抬頭看了一眼荒蕪的四周,活下去的幾率又小了幾分。
算了先不管了,安辰暗嘆了一口氣,找到身上勉強算是稍微乾淨些的衣角。忍着身上的疼痛,把它們撕成布條,然後把短布條綁起來做成一條較長的“繃帶”。臟就臟一點,勉強用着,多少能延緩出血,只希望不要感染才好。費力地把“繃帶”綁好。
“嗬!”扶着身邊的樹木,安辰有些不穩的站立起來。雨還在下,體溫在持續下降。
站在原地,他哦不,現在是她,喘了一口氣。現在分析一下局面,腰部的傷口是刀傷,排除自然原因,屬於人為。手腕部位有輕微擦傷,膝蓋也有跌撞的痕迹。那時的她應該有過數次跌倒。情緒很不穩定,因該是看到了難以接受的事情。穿着破布衣很明顯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從身體發育情況分析身體的年齡大概是16到19歲之間。我醒來的時候身體向下趴倒,那她應該就是從她背面的方向跑過來的。
安辰回頭看一下她的背後是一塊高地崖壁,高4米左右,和地面的角度大約是50度,以她受傷的身體狀態不可能選擇這種地形攀援,所以她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地上的血液是紅褐色的,紅細胞還沒有完全破壞,四周溫度是25攝氏度左右,因為高地崖壁的阻隔,白天只有比較微弱的陽光直射,現在是晚上又在下雨很難推測具體時間,但是她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
情況很明顯了,不管是什麼原因,她處在一個被追殺的情況下,脫離追殺的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而且從她孤身一人的情況來看。要麼她是一個人出門的,要麼她身邊的人應該都已經死了。安辰更傾向於後者,因為只有這樣這個柔弱的女人才能在受傷的情況下跑這麼遠,應該有人在幫她拖延時間。她跑到了這裏,沒注意腳下,然後從高地上滑下來,落在這片灌木叢里。
不科學啊,安辰皺着眉頭。腰腹部大出血,加上心理處於急切不穩定的狀態,心臟跳動加速,血液流動更快,出血量更大。從高地滑落,身體多處擦傷,幾處輕微骨折,最後昏迷了幾個小時。理論上早該死了啊,我是怎麼用這樣的身體活下來的?還能站起來?安辰挑着眉頭看着自己蒼白的右手,我收回剛才的話,這樣都能活下來,要走出這片地方還不跟玩一樣。
安辰又繼續思考了一下,咬了咬牙,放棄了爬上高地走出叢林,而是轉身往叢林深處一瘸一拐地走去。森林確實有可能遇上野獸,爬上高地原路返回確實能更快地找到人煙但是,如果自己處在一個被追殺的狀態。現在自己應該只是暫時逃離,要是爬上高地就會冒着被抓的風險,假如運氣不好,那和死沒什麼區別。這樣的局勢下人遠比動物危險得多。加上自己身無分文,找到了人煙還要看運氣好不好能不能遇到好人,不然也只能等死,餓死,或者病死。
如果往叢林深處走,首先能更徹底的擺脫追殺,其次,就是因為森林有更大的機會找到食物,現在自己很餓,食物的必要性是不可少的。
“滴答,滴答。”雨不大,敲打着樹杈樹葉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渾身都濕漉漉的,安辰捂着腰部,疲乏的邁進森林。
土地很濕軟,一腳深一腳淺地走着,時不時還要停下來扶着樹榦喘會兒氣。天黑的很徹底,沒有任何的照明工具,只能藉著月亮與星星的微弱光亮試探着前進。她發現這片森林不只是森林這麼簡單,她已經遇到了很多片沼澤了。這是片沼澤叢林,如果不小心,真的要連屍體都不剩了。
從高地底部出來已經四個小時了,現在應該是深夜,半夜十二點左右如果這個鬼地方的計時方式和地球一樣的話。
這段時間安辰發現了一種生長在低矮灌木里的果實,長的和蘋果差不多但是不長在樹上。在餓極了的情況下安晨也沒有計較有沒有毒,狠狠地吃了四個充饑,索性雖然有些酸但是沒有毒。路上喝了一些雨水解渴,在泥沼的表面發現了一條變異了的半米寬的蟒蛇,全長大約二十幾米,只不過它看起來剛剛飽餐了一頓,所以對安辰並沒有什麼興趣。還有幾隻巨大的吸血昆蟲趴在路邊的一隻不明的動物屍體上面吸血,沒有驚動它們,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現在的她很疲憊,非常需要充足的睡眠,可惜附近根本沒有溫暖乾燥舒適的環境。安辰又向前走了幾十米,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的玩笑,前面有一顆巨樹,而樹榦上有一個寬敞的樹洞。說寬敞還是有些小了,應該說巨大。
安辰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很明顯,這是一個野獸洞穴,熊洞?甚至是更危險的動物的洞穴。危險是絕對的,但是現在的身體必須要有足夠的休息,試試運氣吧,先看看那傢伙在不在家。不在,那就借住一晚,在,咱轉身就走,不打擾它休息。
想着,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洞口高四米寬三米,內部更是“寬敞”的過分。洞內很乾燥,地面上墊着不知名的植物的葉子,很柔軟而且都枯萎了沒有水分。有足夠的透光度,月光正好從洞口照進來,把洞內的一切都照的很美好。洞內並沒有什麼生物,這很好,這說明安辰也許可以在這裏休息一晚了。走到洞內的角落裏,靠着內壁做下。安辰檢查了一下狀態,腰部的傷口因為雨水的沖刷和骯髒的繃帶已經有發炎的跡象了。不舒服地動了動身體,然後也沒有在意,現在在意也沒有用。
現在重要的是保持精神狀態的穩定,不讓情況繼續惡化。平躺下來,抓起身邊已經枯萎了的不知名的植物葉子蓋在自己身上,把自己遮起來,在自己身上用泥水在各個氣味點塗抹一下。然後挖了點地上乾燥的泥土鋪在草葉上。
必須要在這裏過一夜的話,這樣簡陋的防護措施也算能做的最後的事情。就算是這個洞穴的主人回來,也應該不會瞬間就發現她的存在吧。把身上的氣味遮掉再把自己隱藏起來,這是安辰現在所有能做的事情了,也只能這樣了。
在逃亡和高度緊張了一晚,安辰早已不堪堅持,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