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幕後真兇
“這都什麼時候了,老三他們怎麼還沒來？”午飯時間越來越近，依舊沒有看見人影的王英武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兒子的焦急影響到了,夏雨霖的心竟然也跟着慌了起來，不過,面上還是笑着說道：“估計是遇上什麼事情給耽擱了，別著急,一會就會來的。”
“嗯。”王英武雖然點頭,不過，眼睛卻依舊沒有收回來。
不僅僅是他，夏雨霖的眉頭也越走越近，不知為何,她心慌得更加厲害了。
“娘！”
王英武突然一聲大叫，嚇得她的一顆心砰砰直跳，“你看，那是不是三弟妹？”看着從遠處往這邊跑的趙氏，越來越近的距離,讓他看清了對方身上的鮮血，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家其他幾人紛紛走過來，看着由遠及近的趙氏，臉上的慌張都沒怎麼掩飾。
“爹，娘。”趙氏一路跑過來，心裏想的都是女兒的吩咐,“傑哥被刺傷,嵐兒讓我叫爹和大哥幫忙,把他抬到醫館裏去。”
“刺傷！”
王家幾人齊齊地說道。
在聽到這件事情的那一瞬間，夏雨霖的眼前一黑，腦子一片空白，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依舊是這幾個人中反應最快的，“虎哥，你和英武動作快，趕緊的，別耽擱了英傑的醫治。”
既然嵐兒讓她來請人，就說明至少現在，英傑並沒有性命之憂，想到之前第二月給的兩粒藥丸，她覺得兵分兩路，要是真有個萬一，那藥丸也能保住兒子的性命。
“嗯。”
王大虎和王英武回過神來，也沒有多說，直接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跑，一身是血的趙氏停頓了一下，“娘，我也去看着。”
趙氏從最初的恐懼中回神過來，雖然這個社會的生活對於她來說就是天堂，不過，她許多原來社會堅持的東西，她現在依舊堅持着，比如，自己的雄性死了以後，雌性要麼再找雄性，替雄性生崽子，要麼就單獨一個人生活，部落不會提供食物和保護，在那樣的環境下，選擇後者的雌性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
如果一直沒有碰到傑哥，她一個不能生崽子的雌性，本來就一個人生活，她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現在，她能夠體會，部落里曾經有一位雌性在她的雄性時候，就跟着撞死了，那時候她還想不明白，這個能生崽子的雌性為什麼重新挑選一位雄性，不過，現在她都明白了。
這麼一想，她反而不怕了。
“娘，你沒事吧？”
宋氏上前，一把扶住邁出腳就險些摔在地上的夏雨霖，擔心地問道。
“沒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夏雨霖雙手按在自己有些發軟的腿上，對着兩個兒媳婦說道：“你們扶着我，我們回家。”
“不去看三弟？”
宋氏有些奇怪地問。
“我有事。”
夏雨霖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快些，別耽擱了。”
三人才走出兩幾步路，一輛馬車停在她們面前，“老夫人，快上車。”
夏雨霖認識，露出臉蛋的姑娘，是康王府裏面服侍她女兒的丫鬟，點頭，跟了上去。
“老夫人放心，三舅爺已無性命之憂，王爺已經趕過去了，三舅爺吉人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小姑娘脆生生不急不慢的話，卻是讓她們三人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另一邊，王晴嵐守在自家爹身邊，時不時地要把食指放在他的鼻子下，感受到那裏溫熱的呼吸氣息，才能安心。
“真要等你爺爺他們來？”
第二月皺着眉頭說道：“這樣對你爹可不好？”
“很快的。”
冷靜下來的王晴嵐開口說道，她的很快，並不是指爺爺和大伯他們，而是自家六姑父，這段時間六姑父一直在陪着姑姑，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相信除了在場的這些人外，六姑父絕對是最先收到消息的人。
第二月雖不贊同，不過，抬頭間，就看見被她注視的人紛紛後退了兩步，就明白過來，對方的傷勢太重，怕再抬人的途中落氣，在他們看來，這樣因為意外死亡的人，不僅僅晦氣得很，而且煞氣非常重。
“讓開！”
冰冷卻囂張無比的聲音響起，眾人側頭，看見走過來的一行人，紛紛往後退，後面膽小的早已經在第一時間跑開，而沒能走掉的，則是小心翼翼地待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得罪了為首的那位。
“如何？”
苗鈺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王英傑，毫無生氣的樣子和以前憨厚愚蠢的笑容比起來，非常地刺眼。
看見親人，王晴嵐撇嘴，眼淚珠子就要往外冒，不過，被苗鈺的一個冷眼掃過去，鼻子用力一吸，還沒有到框的淚水又到了回去。
“命是保住了，當務之急是將他抬到我的醫館去，把匕首拔出來。”
第二月開口說道。
苗鈺點頭，黑子立刻帶人將王英傑抬了起來，整個過程平穩得沒有一點抖動，第二月二話不說，跟上他們的腳步。
王晴嵐想站起來，卻發現她的腿不僅軟得很，一雙腳除了麻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硬撐着試了試，還是站不起來。
“還不跟上。”
苗鈺用腳尖提了一下王晴嵐，開口說道。
“姑夫，我站不起來。”
“沒用。”
苗鈺居高臨下地看着王晴嵐，目光裏帶着濃濃的鄙視，不過，還是讓身後的女護衛把王晴嵐背了起來，才跟着一起玩醫館走去。
“對了，姑夫，姑姑不知道這事吧？”
現在姑姑懷孕，可不能受驚嚇的。
“你覺得呢？”
王晴嵐鼓起臉頰，能不能好好說話，你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你覺得我傻嗎？”
王晴嵐想都不想就搖頭，他要是傻，這世上恐怕就沒有聰明人了，然後，她就明白，她爹受傷的事情，姑姑是被瞞着的。
到了醫館，第二月已經把匕首把出來了，正在給王英傑包紮傷口，她的手法很嫻熟，動作很快，沒一會就完成了，起身擦了額頭上的細汗，才走到苗鈺和王晴嵐面前。
“我爹怎麼樣？”
王晴嵐輕聲問道。
“沒事了，不過，他這傷很重，要在醫館裏養一段日子，又失血過多，得好好補補。”
王晴嵐點頭。
“謝謝你。”其他的話她也沒多說，只是她心裏清楚，他們家與第二月以前的恩怨，也到此為止了，她說的感謝，也不僅僅是嘴上的，而是發自內心的。
比起旁人，她知道得更多，今天爹的這種情況，要是這個世上沒有第二月，她親爹估計也救不過來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第二月開口說道。
熟悉的話語和語氣，讓王晴嵐一愣，她突然間有些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金手指的女主上一世會混得那麼慘了，都重生了，說話的方式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有什麼不對嗎？”
王晴嵐搖頭。
“那你們卡拿着病人，有事叫我。”
王晴嵐點頭。
“怎麼？你不揍她了？”等到第二月離開后，苗鈺問王晴嵐。
“姑夫，冤家宜解不宜結。”
王晴嵐看着苗鈺。
苗鈺嗤笑，不過到底也沒有多說什麼。
沒一會，王家的其他人都趕到了，沒發生他們想像中最糟糕的情況，鬆了一口氣，不過，王英傑毫無血色的臉，也足夠讓他們難受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雨霖問着王晴嵐，“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當街行兇？”
已經躺着一個兒子了，他們家那麼多的人，這樣的事情要是再發生一次，先不說其他人會不會像英傑那麼幸運，她估計都會被嚇死。
王晴嵐看向自家娘，事情她也不清楚。
“有幾個人攔住我的去路，說是我的爹娘，我不認識他們。”
趙氏開口說道。
“傑哥跟他們說，現在有事，讓他們留個地址，等下午的時候在去找他們，結果，他們就鬧了起來，然後，傑哥就被刺了。”
王家人都將眉頭皺了起來，以她們對趙家人的了解，撒潑耍無奈的本事是有，但要說殺人的話，她們還是不信的。
“不必擔心，這事交給我，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苗鈺開口說道，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的行兇，留下的破綻很多，要查真兇並不難。
他說的很快，是真的很快，這邊王英傑還沒醒，得到消息的王英文兄弟趕過來的時候，結果就出來了。
聽到幕後兇手，王晴嵐的臉有些發白，“是因為我嗎？”
“跟你沒關係。”
王英文率先開口說道。
“可是，二伯，要不是我罵得太厲害，可能我爹就不會躺在這裏了。”雖然她說的都是事實，可王晴嵐明白，爹是被她牽連的。
“嵐兒，這事跟你沒有關係。”
夏雨霖想了想接著說道：“不過，這些日子你確實是有些浮躁了，吸取這次的教訓也好，以後才能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嗯。”
王晴嵐點頭，被奶奶這麼一提醒，她也明白過來，從穿越過來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她，因為有了苗鈺這麼一個大靠山，以前的小心不見了，雖然沒有太過紈絝，卻也有向那方面發展的趨勢。
然後，她就想到，幾年之後，自己變成和宇文樂一樣，欺男霸女的女紈絝，渾身抖了抖，算了，奶奶說得對，無論六姑父是不是願意一直當她的靠山，這樣的人設不適合一直是升斗小民的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吧。
不過，苗妙，她卻不能放過的。
“姑夫。”
王晴嵐開口叫道，眼裏的意思很明顯，若說上次自己的最賤是導火索，那麼，自家親爹被刺的事情，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在苗鈺和苗家的恩怨上。
“這事我來處理。”
苗鈺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思，直接開口說道，以前之所以沒有對苗家動手，是覺得那些人咬牙切齒地恨着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的表情很好笑。
並且他的日子越過越好，而苗家卻在皇上的打壓下一日不如一日，這種對比和落差，同樣會令苗家的那一群人難受不已。
只是，他沒想到，苗家的人竟然是越來越沒腦子了，膽子倒是大得出奇，整個京城，恨他的人不少，起了動王家人心思的也不是沒有，只是，為什麼一個人動手，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代價太大，他們付不起。
而現在，他對苗家的那些人也沒什麼興趣了，也好，就拿他們開刀，殺雞儆猴。
“你打算怎麼做？”
王英卓開口問道。
“斬草除根。”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讓站在一邊的王晴嵐一顆心都跟着抖了抖，這才是反派大人該有的氣勢，不過，“不行。”
王晴嵐和王英文兄弟三個齊齊地開口。
苗鈺挑眉。
他們不是不想苗家的人倒霉，不過，這事苗鈺就算要插手，也不能用那麼極端的法子，無論他和苗家有什麼齷齪，都不該他來動手，對他名聲不好。
“苗鈺，這事你不要管。”
王英文開口說道：“你把你查到的東西給我，一會我去衙門，告他們。”
王晴嵐點頭，這才是正常程序。
“太麻煩了。”
苗鈺皺眉，明顯不贊同。
“只要你一句話，案子很快就能審完，苗家其他人若是沒有參與的，我們不管，但苗妙，得按照律法來判。”王英卓懂這些，買兇殺人，不是秋後處斬就是流放，有苗鈺在，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至於苗家的人，只要讓他們沒有能力再找我們家麻煩就行了。”
王英文和王英奇點頭。
“迂腐。”
苗鈺如何不知道他們是在考慮他的名聲，開口說道。
“苗鈺，這事就這麼辦吧，你不為你自己着想，也要考慮詩涵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夏雨霖開口說道。
對方是長輩，再加上王家所有人都這麼認為，沉默不語，表示他的不反對。
另外一邊，被迅速抓進大牢的趙家人一個個都抖得十分厲害，他們原本就在找王家人的行蹤，突然有人跑過來，不但告訴他們在哪裏能找到人，還給了他們五十兩銀子，讓他們去王英傑和趙氏的必經之地攔截。
這樣天大的好事，他們怎麼會拒絕，只是，哪裏能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如今回想起來，才恍然大悟，這明顯就是個陷阱，他們即使在京城待了這麼些日子，課到底是從村子裏來的，一些自私自利的小算計他們可能花樣百出，但讓他們殺人，絕對沒有那麼膽子的。
“老頭子，怎麼辦？”
想到那些凶神惡煞的官爺，在看着四周陰冷黑暗的環境，花了許久才恢復了一點的趙老太太，顫抖着聲音問道。
“我怎麼知道。”
在趙家，趙永財是一家之主，可在這裏，他什麼都不是，再加上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的害怕並不比趙老太太少，看着一大家子人擠在一起，一顆心都被後悔給充斥着。
他們就不該來京城的，要是沒來這裏，他們不會受顛簸流離之苦，不會一大家子人擠在破落的兩個小房間裏辛苦地生活，更不會遇上這樣要命的事情。
在這之前，他們一直想着王家是越發達越好，那樣就能佔到更多的便宜，然而，現在的他們的想法確實相反的，可那又如何，事實並不會跟着他們的想法而發生任何改變。
剛才從獄卒口中得知，王家那個被退了婚的六姑娘竟然嫁給了一個王爺，還是比所有皇子受皇上寵愛的王爺，王家的發達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像，只是，想到那些獄卒看死人一般的眼神，讓他們眼前一片黑暗，渾身冰涼，死亡的恐懼瀰漫全身。
趙永財的這一句話落下，趙家的女人都大哭了起來，聲音吵得不遠處喝酒的獄卒煩躁得很，起身就拿起刀在牢門上“梆梆梆”地敲起來，嚇得那些女人也不敢哭了。
“吵什麼吵。”
看着一瞬間安靜下來的人，獄卒搖晃着身體滿意地回去，接着喝酒。
前面無路，想哭不能哭，身陷牢獄只能等死的趙家人覺着再也沒有比這更加難過的事情了。
比起他們，在家裏聽到消息的苗妙一臉的暢快和興奮，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也敢得罪她，哼，這次沒死，算他命大，不過，那又怎麼樣，只要他們還在京城，這樣的機會很多，當日的羞辱之仇，她是一定要報的。
還有第二月那個賤人，竟然敢多管閑事，以後找機會一定要好好地修理她一頓。
苗琪看着妹妹心情特別好，臉上也帶着些許的笑容，“有什麼好事？”
“不告訴你！”
苗妙漂亮的眉毛一揚，笑嘻嘻地坐在了苗夫人的身邊。
許久沒有看見女兒這麼高興，苗夫人天生就苦兮兮的臉也染了幾分笑意，讓她整個人去了些憂鬱的氣質，多了幾分明媚，“不告訴你哥，跟娘說說。”
“也不告訴娘！”
苗妙為什麼不說，是因為她知道，說了的話，家裏人肯定會不高興的，因為之前她想要報復的計劃，沒有一個人贊同的，都讓她忍着，憑什麼，要是對上苗鈺那個賤種，她自然會忍，可那個她從來都不會看在眼裏的低賤的貧民，竟然指着她的鼻子，羞辱她和她的家人，這要是都忍了，她苗妙以後還怎麼在京城裏混。
最重要的是，那樣的場合，她被羞辱，名聲受損，以後找婆家都困難，她一輩子都幸福都被人給毀了，難道讓她出出氣都不可以嗎？這不什麼事情都沒有嗎？
和家人吃過午飯，心情好的她決定去睡個午覺。
“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從夢中被嚇醒的苗妙怒火高漲，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側頭就想吼房間裏的下人，結果，在看到幾個官兵的時候，睡得紅撲撲的臉蛋一下子就白了。
“你們幹什麼？”
問話的聲音有些發抖，看着她這個樣子，陪着這些人過來的苗延慶父子兩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此時一下子就黑了，知女莫若父，女兒這樣的表現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陳大人，”苗延慶不可能放着自家寶貝閨女不管，因此，轉頭，就笑對着刑部的陳大人，他在刑部雖然是個小角色，可此時代表的刑部，身份自然是不一樣的。
按理說這樣的小案子，根本就不用刑部出馬，只是，受害者的兄弟請了宇文丞相，直接就捅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似乎因為康王的關係，對王家人也特別地照顧，因此，陳大人才會出現在這裏。
陳大人掃了一眼苗延慶，以及他手上遞過來的東西，並沒有接過，而是非常高冷地對着床上的苗妙說道：“苗姑娘，會你一刻鐘的時間，收拾好自己。”
然後，帶着自己的人走了出去，卻沒有走遠，而是守在了外面。
苗夫人留在了房間裏，看着瑟瑟發抖的苗妙，哪裏還不明白，不過，她的女兒，她怎麼能夠不心疼，伸手將她抱在懷裏，溫柔地哄着，“不怕，有娘在，沒事的。”
“娘，”
苗妙哭着叫道，“我不要被帶走，死也不要被帶走。”
京城裏有點勢力的家庭，除了是被抄家了的，不然的話，就算是女眷犯了錯，都是家族自個兒處理的，絕對不會鬧到公堂上丟人現眼的。
“別怕，娘陪着你，你爹和哥哥會想辦法的，不會讓你被帶走的。”
苗夫人撫摸着苗妙的腦袋，臉上卻屈辱得很，心裏想着，實在不行，她就去求那畜生一回，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女兒有事。
門外，苗延慶和苗琪帶着討好的笑容，憋屈地說盡了好話，也許過了許多的好處，不過，這位陳大人一點都不為所動，實在是被兩人弄煩了，開口說道：“苗大人，這事皇上都過問了，你覺得令千金有可能跳得過嗎？”
苗延慶和苗琪瞪大了眼睛。
接着，陳大人用十分可惜和憐憫的目光看着他們父子兩，“與其擔心令千金，不如好好想想自個兒吧，可惜了，以前多麼風光的苗府，如今，嘖嘖。”
陳大人的話以及他說話的語氣，都讓兩人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