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公主病觀察日記》
文/鐵扇公子
Chapter1
“媽媽高興的時候叫我蟲寶,不高興的時候叫我壞胖子,有時候還叫我胖拖油瓶。
我覺得胖拖油瓶最好聽。”
——蟲蟲《公主病觀察日記》
盛子瑜扯了扯領口,只覺得口乾舌燥,後背已經冒出了一層又細又密的虛汗,整個人都像是剛從水裏掏出來似的。
到了此刻,她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喝下去的那杯龍舌蘭酒,大概是被人下藥了。
旁邊的一個黃毛殺馬特滿臉關切地湊上來,“妹妹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啊?”
送你麻痹……盛子瑜驀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指着殺馬特,爆發出一聲呵斥:“滾開!”
即使她腦筋向來都不太清楚,但此刻也終於反應過來,大概就是這個剛才一直和她搭訕不成的殺馬特在她的酒裏面下了葯。
殺馬特嬉皮笑臉的想要往上湊:“妹妹,不要這麼凶嘛。哥哥是想關心你,你怎麼把哥哥當壞人了?”
盛子瑜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暈,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但她還是憑着十多年彪悍的本能,伸手就拿過桌上的一隻啤酒瓶子,對着桌沿“嘩啦”一聲敲碎,然後用它指着殺馬特,聲音發顫地威脅道:“你別過來啊……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
只是那葯太烈,上頭厲害,撂完這句狠話后,盛子瑜的身子歪了幾歪,便直直地栽倒下去了。
等到盛子瑜再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滿是冷水的浴缸里,兜頭還有源源不斷的冷水澆下來。
她打着冷戰摟住胳膊,然後很大聲地打了個噴嚏:“阿嚏!”
“醒了?”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然後盛子瑜的手中被塞進了一個蓮蓬頭,“醒了就自己洗。”
盛子瑜頭暈得厲害,但她認出男人的聲音,還是下意識地捉住男人的手,那是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她像小朋友一樣握住他的食指,聲音可憐巴巴的:“我難受。”
男人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指,又伸出另一隻手來探了探她的額頭,“哪裏難受?”
盛子瑜揪住他的襯衣下擺,腦袋蹭進他的懷裏,“水好涼。”
連衣裙被水浸透,濕噠噠的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男人將她手中的蓮蓬頭拿開,將水關了,然後問她:“現在還覺得熱嗎?”
“還是熱。”她的身子都泡在冷水中,皮膚是冷的,可身體深處卻傳來一股蠢蠢欲動的燥熱,燒得她五內俱焚。
男人伸手將盛子瑜從浴缸里扶起來,又拿過一條浴巾,將她整個人裹住用力擦了幾下,然後說:“我們去醫院。”
盛子瑜按着他的指示,迷迷糊糊抬起腳想要跨過浴缸,卻在抬腳時被絆了一下,然後整個身子都栽倒下去,好在男人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然後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走出了浴室。
盛子瑜雙手順勢摟住男人的脖子,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氣息讓她覺得十分舒服。
男人將她抱進了卧室,放在了大床上,開口道:“你先換身衣服,換好了叫我,我帶你去醫院。”
可盛子瑜卻像只八爪魚一樣掛在男人身上,身體深處傳來的那股躁動愈加明顯,她有些難耐地扭動着身軀,小聲哼哼道:“難受……”
男人輕輕拍拍她的臉,又微微低下頭來,剛想出聲安慰懷裏的女孩,沒想到她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
她抱住男人的腰,語氣活脫脫是一個耍賴的小孩,“你親親我,你抱抱我……”
男人抱住她的雙手瞬間僵住了,過了幾秒,才沉聲開口:“先去醫院,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預想中的親吻沒有落下來,盛子瑜氣得幾乎要在他的懷裏打滾大哭:“你既然不喜歡我,那還去酒吧找我幹什麼?你不當我男朋友,還不准我去找其——”
盛子瑜的話沒有說完,就驀地睜大了眼睛。
男人滾燙的唇落了下來,幾乎是帶着報復性質的,重重碾過她的唇。
兩人的動作實在生澀,親吻就只是四唇相貼,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鬆開她,呼吸間還帶着微微的喘息,啞聲裏帶着重重的威脅:“找別人,你想都別想。”
盛子瑜臉上還掛着淚珠,聽見他的這番話卻破涕為笑,“你同意當我男朋友啦?那再親一個!”
“別鬧。”男人俯下.身子將她放倒在床上,誰知下一秒盛子瑜便推着他的肩膀,將兩人的位置掉了個個兒。
她翻身騎在男人身上,兩隻小手在男人身上摸來摸去,試圖解開他的上衣。
男人啞着聲音制止她,“別亂摸。”
盛子瑜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從這一場春夢中驚醒。
關於那一晚的記憶,大概是她這二十多年來最清晰確切的,以至於連她失憶了,都沒捨得忘記這一場春夢的內容。
可要說清晰確切,又實在不大準確,畢竟她連男主角的臉都沒記住。
盛子瑜身上出了一身虛汗,她掀開被子,打開窗戶,又在房間裏走了一圈,終於覺得好受了一些。
越想她越覺得不是滋味,這個春夢還沒做到關鍵時刻就停住了,真是白出了一身汗!
儘管今晚在夢裏並未進行到關鍵時刻,但盛子瑜的腦海中卻是有關於未完成部分的記憶的。
大概是因為在這種事情上,男人實在說了不算,所以最後兩人還是滾到了一處,盛子瑜早就把他給扒了個精光,男人肩寬腰窄,身上的肌肉線條流暢,是修長結實的身形。
男人的八塊腹肌結實有力,盛子瑜的目光停到這裏,再往下就不敢再看了。
雖然知道這是必經的過程,可她總覺得,自己今夜是要小死一回的。
其實男人極盡溫柔,做足了前戲,可兩個人都笨手笨腳,事到臨頭,盛子瑜還是嚎得跟殺豬似的。
男人吻住她,沙啞着聲音哄她:“你別哭,我不動了。”
是真的疼啊。盛子瑜哭得淚眼朦朧,好不容易得到了保證,眼淚終於止住了幾分,只是還抽抽搭搭的打着嗝。
只是沒想到男人說話並不算話,見她終於止住了哭泣,又輕輕揉着她,再往裏擠了幾分。
“騙子!”盛子瑜痛得哭天喊地,“你出去!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
男人的額頭冒着汗,聲音同樣緊繃著,說出來的話卻是在誘哄着她,“乖,再忍一忍。”
不過依後來的記憶來看,的確是忍一忍就好了。
大概全世界的男人都在這種事情上無師自通,不過才幾次,男人就已經如魚得水,極盡溫柔地哄着她揉着她,令她的身體一點點打開為他綻放。
關於這一晚的回憶,哪怕是疼痛,也是帶着歡愉的疼痛。
所以盛子瑜才會有些遺憾,剛才並沒有在夢裏進行到關鍵部分。
大概是因為欲求不滿,此刻的盛子瑜很暴躁,不但身體空虛,精神更加空虛。
好想把隔壁正在熟睡的傻兒子拖過來暴打一頓啊!
盛子瑜走到隔壁房間,推開門,看見蟲蟲抱着他的胖企鵝躺在小床上睡得香甜。
她伸手摸摸寶貝兒子的臉,小傢伙的眉眼和她長得極其相似,這麼一看,她也就不捨得打他了。
想打孩子他爹。
可遺憾的是,都過了三年,她還是對孩子他爹是誰這件事一無所知。
這對於盛子瑜來說其實是一個十分重大的打擊。
她實在是搞不明白,自己一個頂級白富美,哪怕是喜當爹恐怕都會有一大群人來競爭上崗,可孩子的親爹卻不見蹤影。
那會兒正是盛子瑜負氣離家出走的時間,她一個人躲了起來,全家人都找不到她,更別說知道她的這位男友了。
根據發小寧繹的說法,那時大半年未見的盛子瑜突然哭天喊地的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可還沒等他趕到,她就因為車禍被送進了醫院,醒來后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寧繹以為她是害怕被盛謹常罵,便勸道:“盛叔叔為了找你,頭髮都全白了,你現在回來了,他也不會打你。可你這個智商裝失憶肯定是要露餡的,到時候他打不打你就不一定了。”
“呸!”盛子瑜這樣回答他。
不過寧繹說得沒錯,盛謹常的確沒找她的麻煩,反而好好安慰了她一回,又為自己之前的行為道歉。
當然,那是在發現她懷孕之前。
直到醫院的體檢報告出來,四眼醫生一臉嚴肅:“患者腹中的胎兒已經四周了,考慮到患者年齡較小,如果需要引產請儘快做決定。”
盛謹常當場就被氣瘋了,抄起病房裏的凳子就要打女兒,“你今年才十八歲啊!你你你——”
好在旁人拚命攔住,這才終於留下盛子瑜一條狗命。
十八歲……盛子瑜漫不經心的想,十八歲不是已經可以自主交.配了嗎?不小心搞出人命來,雖然有點蠢,但也不是那麼不可理解的啊。
而且這明明是兩個人的責任,憑什麼要她一個人來擔?!盛子瑜咬牙切齒地想,要是被她找到那個搞大她肚子的王八蛋,她絕對饒不了他!
她試圖向寧繹傾訴:“你知道,這真的非常令人難過……我明明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個清純處女,可誰知道,一覺醒來,我他媽居然連兒子都有了。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寧繹黑着一張臉起身離開,“別問我,我不關心。”
其實盛子瑜知道寧繹喜歡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她也不是沒考慮讓寧繹給蟲蟲當爹,可想來想去,雖然寧繹的人品她信得過,可后爹到底是后爹,爹這種東西,還是原裝的比較好。
可蟲蟲的親爹,又的確像是人間蒸發一般的消失了。
除了盛子瑜,甚至沒人知道他是否存在過。
凡事要往好處想,也許孩子他爹並不是拋棄她們娘倆了,而是死了。
有時這樣想一想,盛子瑜心裏會好受一點。
盛子瑜覺得自己已經是十分有母性的了,換作別人,大概根本不會將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生下來,更別提當個小少爺一樣的養着了。
只是這事出有因,當初醫生說她這胎拿掉以後就很難再懷上孩子了,盛子瑜思前想後,覺得自己怎麼也不至於因為帶個孩子就嫁不出去,於是想想還是決定將孩子留下來了。
蟲蟲出生前,有好幾個月,盛謹常都寢食難安。因為以他對盛子瑜的揣測,這個孩子說不定是個混血。
當然,盛謹常心裏存了老派人的偏見,要是白人混血也罷,他還能勉強接受,如果生出來的是個黑人或是東南亞混血寶寶,那他勢必是要昏過去了。
後來盛子瑜輾轉知道了他的擔心,但也沒好意思告訴他,孩子他爹應該是中國人,因為她常常做春夢夢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