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聽說我殺人了
從昏睡之中醒來,李陽第一個感覺就是窒息,似乎誰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心中暗罵了一聲倒霉,作為醫生遇到醫鬧就夠倒霉了,誰知道他都暈過去了那人還不放過他。
那些保安是幹什麼吃的,難道真的要等他被人掐死。
作為男人,作為好不容易混出頭的主任醫生,李陽覺得自己怎麼樣都不能死的這麼窩囊,奮力抓住掐住他脖子的手,他大吼了一聲:“救命啊,殺人啦。”
說完還不斷的抬腳去踢那人,只是這喊了一嗓子他就被自己驚到了,那略帶磁性,被醫院裏頭護士們稱為低音炮的嗓音呢,這奶娃娃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兒。
過度震驚以致於他都忘了自己的處境,雙手一松脖子被掐的更緊了,李陽這時候哪裏還顧得其他,但是任由他如何的掙扎也沒能擺脫臨死處境。
通過一雙白玉似的胳膊,他看到一張扭曲而瘋狂的臉孔。
“啊,殺人啦!”大概是他方才掙扎的聲音動靜太大,外頭有人推門進來,一看見裏頭的情況就大吃一驚,大喊了一聲就要上來把那個女人扯開。
但人發瘋的時候力氣是無法估量的,平時干慣了家務活的保姆居然沒能扯開瘋女人。
那保姆也是個聰明的,知道床上的孩子真要是出了事兒,掐死他的女人不一定有事兒,她自己可就不一定了,頓時放聲大喊起來:“快來人啊,二太太要殺了陽陽少爺,來人啊來人啦,出人命啦……”
這麼鬧着外頭要是再聽不見那才奇了怪了,沒一會兒功夫有幾個人衝進來,二話不說立刻上來拉人,其中一個四十不到的男人眼中又有震驚又有憐惜,一把抱住那個女人喊道:“蔓柔,快放手,鬆開陽陽。”
那被叫做蔓柔點女人不但沒有放手,反倒是更加用力了,歇斯底里的叫起來:“我要殺了他給我兒子陪葬,是他害死了我們的兒子,是他,鄭遠航你還是不是男人,這小畜生害死了你兒子!”
鄭遠航的手微微一松,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李陽頓時又被掐的翻白眼,差點沒直接又一次撅過去,只能小手小腳不斷的撲騰。
鄭遠航發愣,但幾個保姆卻沒有愣着,聽見這話對視一眼,卻是用力的把女主人的往手拉,但顯然礙於身份不敢過分的使勁。
幸好鄭遠航很快回過神來,等看見李陽一張笑臉漲的發紫眼看着就要不行了連忙再一次過去拉人,但偏偏他頗有幾分忌憚不敢下狠手,一時間好幾個人居然都沒能攔住徐蔓柔。
看着幾人的反應,李陽暗道自己不會該死的剛穿越就要再死一次,心中大罵坑爹。
就是這個時候,門口忽然跑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看清楚裏頭的動靜之後居然二話不說,直接衝過去一下手刀打暈了那個瘋女人。
鄭遠航一把接住妻子,滿臉心疼的叫起來:“蔓柔,你沒事吧蔓柔,鄭文昊,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她可是你媽。”
鄭文昊眼中閃過一絲諷刺,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淡淡說道:“難道任由她掐死陳宇陽嗎?”
鄭遠航一噎,回頭看着臉色青紫不斷咳嗽的陳宇陽,心情也是複雜的很,但他到底是理智一些,嘆了口氣說道:“你媽媽只是受了刺激,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既然陽陽沒事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誰都不許說出去。文昊,你也注意點別在你爺爺面前漏了話。”
“漏什麼話?”鄭遠航剛剛吩咐完還沒收拾善後,就瞧見老爺子拄着拐杖走了進來,屋子裏頭鬧哄哄的一團,陳宇陽脖子上的手印子還新鮮出爐的,哪裏能夠瞞得住。
鄭遠航到底是向著小妻子,連忙解釋道:“爸,蔓柔受了刺激才會這麼衝動,你放心,等她醒來我肯定會好好說她,雖然陽陽做錯了事兒,但到底是個孩子。”
鄭老爺子卻不吃這套,一撞拐杖冷笑道:“既然受了刺激瘋了,那就送到醫院去。”
“爸!”鄭遠航不可置信的叫道,摟緊妻子喊道,“這事兒蔓柔是做的不對,但她才剛掉了孩子,那可是都五個月了,看得出來是個男嬰,蔓柔甚至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那可是您親孫子,難道你就不心疼嗎?”
鄭老爺子卻只是冷哼一聲,帶着幾分冷意掃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冷冷說道:“我有孫子,我孫子還好好的,外頭什麼野種也都說鄭家的人。”
聲音一落,地上原本暈厥過去的女人身體哆嗦了一下。
鄭老爺子卻冷着心腸繼續說道:“我本來就不同意你娶這麼個敗家精回來,既然你喜歡,拼着斷絕關係也要娶回家,我這個做父親的沒你心狠,也只能答應了。”
“她掉了孩子是可憐,那也是她自己作的,大過年的一個孕婦,做什麼穿那麼高的鞋子走樓梯,既然知道家裏頭這麼多孩子,為什麼不避着一點?”
要說心疼,鄭老爺子其實也是有點心疼的,畢竟那也是他親生的孫子,但要說感情真的是有限,誰讓這個女人他萬分的不喜歡,兒子為了她甚至鬧着斷絕關係。
如今孩子已經掉了,他又不缺孫子,怎麼可能因為這個去責怪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陽陽才五歲,走路都不穩,出了事兒你們倒是怪他,竟然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我看她就是瘋了!”
鄭遠航受不了嘶吼了一句:“陳宇陽又不是你孫子,爸,你怎麼這麼偏心,蔓柔受了多大的罪,你就不能諒解諒解。”
鄭老爺子卻說道:“陳宇陽確實不是我孫子,但如果沒有他爸,你爸我也活不到現在,他們老陳家如今只剩下個孩子,你們還容不下。”
鄭遠航還要再說什麼,卻見鄭老爺子擺了擺手,冷冷說道:“既然她受了刺激,再住在老宅也不安全,今天開始你們就搬出去住,在外頭隨便你怎麼樣。”
“爸!”鄭遠航下意識的叫了一句,但看着懷中的妻子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
大過年的出了這事兒誰都不想,要說蔓柔錯,她已經是最大的受害者,為此失去了當母親的機會,要說陳宇陽錯,他還是個啥都不懂五歲的孩子,他也不過是從蔓柔的身邊跑過擦了一下,導致後者沒站穩。
真要怪的話只能怪蔓柔自己不小心,愛漂亮穿了高跟鞋,怪小孩子不乖在家裏頭亂跑,怪老宅子的樓梯被磨損的厲害又沒有鋪上地毯,怪他忙着跟兄弟們聯絡感情沒陪着妻子,怪大年初一保姆都在廚房裏頭忙活。
鄭老爺子嘆了口氣,看著兒子的模樣到底是有些心疼,只好又說道:“你們都大了,原本也就該有自己的生活,搬出去住也好,免得都不自在。”
說完這話,他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孫子,說道:“文昊就還住在這裏,他年紀大了,跟他后媽也沒差幾歲,住一塊兒難免不方便。”
這時候鄭文昊走到床邊坐下,身手握了握陳宇陽的小手,那冰冰涼的感覺讓他皺眉,他摸了摸陳宇陽的額頭,安慰道:“陽陽別怕,哥哥一會兒就來陪你。”
等他要跟着老爺子離開的時候,陳宇陽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指,大概是那溫熱的感覺太有安全感了,以致於他不想要放開。
鄭老爺子一句話將事情定了性,這才看了一眼陳宇陽,見他好歹緩過氣來了才鬆了口氣:“你去喊醫生過來給陽陽看看,可別留下了病根。”
自然有人出去,老爺子走過來看了看陳宇陽,沒多留就帶着鄭文昊走了。
鄭文昊回頭安撫的笑了笑,但到底是沒有留下來。
等一屋子的人都走了,只留下兩個阿姨照顧陳宇陽,一個小心翼翼的給他換衣服,一個幫忙收拾屋子,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陽陽以前多乖的孩子,她自己作的還怪孩子,咱們要是沒進來的話就得殺人了。”
另一個阿姨看了一眼陳宇陽,見他有些呆呆傻傻的也有些心疼,要知道陳宇陽從小活潑嘴甜,還是她們看着長大的,比起小三上位的新夫人,他們自然也偏心。
“她也可憐,聽說以後不能生了呢。”雖說同情,卻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那也是活該,三樓就老爺子的書房和天昊陽陽的卧室,她好好的去那裏做什麼,也不知道安着什麼心,說不定又要說文昊總偷看她什麼的,真是不要臉,要我說就是報應,當初靠着肚子逼走了夫人,這會兒報應來了,看她以後還硬氣個什麼勁。”
聽這話不難發現那位蔓柔多麼的不得人心,也許不是她不好,而是上一位太好了,以致於就連鄭老爺子也這麼想。
另一頭,鄭老爺子帶着孫子走進書房,等坐了下來,他仔細的看着自己的孫子,這孩子從小就在他身邊長大,他原以為自己是了解的,但現在卻有些看不透了。
鄭文昊就那麼施施然的站在那裏任由他看着,臉上平靜的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半晌,到底是老爺子撐不住嘆了口氣,問道:“文昊,你就沒有什麼要對爺爺說的嗎?”
鄭文昊微微一笑,抬頭說了一句:“謝謝爺爺,我就知道爺爺最疼我。”
鄭老爺子一瞬間臉色有些古怪,最後只說了一句:“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後要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