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碾肉運土車
鬍子聽到奴哥的字眼后,他眯了眯眼睛。隨後他反問我,“你確定這個小人就是阿奴?”
我一聳肩,我也讓他再好好想一想,尤其我倆才來總督府,除了阿奴還能有誰會陰我們?
鬍子一定是自行腦補了一番。他贊同的連說對對,之後他補充說,“記得么?咱倆來應聘的時候,阿奴跟那個矬子有貓膩,我猜他一定是暗中收私錢,替別人找工作。但咱倆被魯沙通過關係弄了進來,無疑是讓他少掙了,所以他懷恨在心……”
鬍子還忍不住吐槽,說就因為這點屁事,他竟然想咱倆搞死,至於么?而且他難道不怕蹲牢子?
我無奈的乾笑。我指了指腳下,提醒鬍子說,“兄弟,別忘了,這裏是嗒旺!”
鬍子罵了句娘。
他的意思,有仇不報非君子,而且光被別人搞了一頓,我倆不做點啥,也確實窩囊。
我同意他這個想法,尤其不把奴哥搞定,我倆以後還怎麼在總督府混?但我也有尺度,要搞定這個奴哥,還得找機會,不然總不能大白天的,我倆直接過去吧?
我讓鬍子先忍住,而且隔了這麼一會,玲子那些人都離開了宿舍區。
我和鬍子這就收拾起來。我倆想趁空回旅店一趟。
對那兩兜子錢,我倆倒不用太走心,畢竟封好了后,我倆一人背一袋子就是了,但我看着那個綠眼小猴、手電筒和瓷刀,我有皺眉頭的衝動。
那綠眼小猴太明顯了,尤其被太陽光一照之下,它整個身體都反綠光。
我不敢直接這麼拎着它,不然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我本來把注意力放在屋內,想找個袋子之類的東西,把綠眼小猴也裝起來。
但這宿舍內的關於木匠的工具倒是挺多,卻沒啥趁手的袋子。最後我倆想了個笨招,鬍子把衣服脫下來了,用衣服做了個簡單的兜子,把小猴放在裏面。我直接把手電筒卡在後腰上,至於瓷刀,我把它放到裝錢的大布兜子裏。
隨後我哥倆大包小包的,拎着往外走。
在經過宿舍院時,有人吆喝了一聲。我倆扭頭一看,是那個青臉漢。
他拎着一個鎚子,大步追了過來。
我和鬍子既然知道了一些貓膩,尤其青臉漢還是奴哥的手下,我倆對他當然也有了警惕和提防。
鬍子盯着青臉漢手中的鎚子,還一下子敏感上了。
鬍子隔遠喊了句,“幹什麼?”
說話的同時,他還把背着的布兜丟到地上。要我說,鬍子這時隨時做好打鬥的準備了。
但情況沒我倆想的那麼糟。青臉漢也知道我倆誤會了,他立刻把鎚子收起來,還解釋幾句,說他剛剛正在往牆上釘釘子。
他湊過來后,指着那兩兜子錢,又問這問那的。
按他說的,兩位的錢,一時間花不完,肯定要存起來才對,但在嗒旺,只有一個天竺的銀行,而他的一個朋友,正好在裏面工作,所以他可以帶我倆過去,甚至幫忙多談談利息啥的。
我和鬍子又不是真的打算在嗒旺定居,我看青臉漢是越說越有興趣,我插話打斷他。
而且為了少跟他浪費口水,我索性這麼回復他。我告訴他,那天竺銀行的行長是我倆的老鐵,存錢這一塊,不用他多幫忙哈。
青臉漢眼睛眨來眨去,我不知道他又打心裏憋什麼話呢,我對鬍子一使眼色,我倆跟他告別,繼續往外走。
這青臉漢古里古怪的想跟過來,但鬍子有些翻臉了,尤其扭頭看着青臉漢時,目光都有些發狠和發冷。
青臉漢拿出放棄的架勢,只是隔遠對我倆嘿嘿乾笑。
我和鬍子想走到總督府的大門,中途要經過工地,其實如果有其他選擇,我是真不打算走這裏,但沒辦法,這是必經之地。
當我倆來到工地,尤其是來到那個小橋附近時,我看到王半仙了。
王半仙依舊自己一個人,默默蹲在橋底下,對着一排扶手,做着他的本職工作。
另外我印象中,橋下方的大部分路面,在昨天傍晚已經被鋪上青磚了,但現在一看,這些青磚都沒了,整個路面都變得坑坑窪窪,甚至上面全是渣土塊,有些渣土塊上還凸出來一個個的尖石頭。
鬍子罵咧了一句,說他娘的呦,這工程如此反反覆復,啥時候是個頭?
我笑了笑,接話說,“這麼一來,工期不就長了?”隨後我也補充個題外話,“帝力是嗒旺的最高長官,人家不差錢,奴哥帶着這些工人,目的就是宰土豪呢。”
鬍子又吐槽幾句,我倆邊說邊小心的往這片坑坑窪窪的路面走去。
我倆沒法走的太快,就這樣,有時候前面實在沒啥好路面了,我往往一腳踩上去,腳板都會被尖石頭硌到,難受的一瞬間呲呲牙。
我倆晃晃悠悠,等走到路面中間呢。突然間,我聽到橋上出現轟轟的聲音。
我扭頭一看,有五輛運土車,正嘩啦嘩啦的晃悠着,順着橋,正往我們這邊衝過來。
這些運土車都不小,跟煤礦里運煤的那種車差不多大小,而且很操蛋的是,它們離得很近,甚至幾乎是橫成了一排。
我和鬍子如果還傻站着,等這五輛運土車“兵臨城下”了,我哥倆絕對是被碾的命運。
我喊了句,“躲!”我倆又迅速行動起來。
我和鬍子的思路完全相反,鬍子是往前沖。而我拿出了倒退的意思,畢竟身後的路剛剛走了一遍,這讓我安心。
我和鬍子各自飛快的倒騰着雙腿。至於這一刻,我腳底板疼不疼,這都是小事了。
這五輛運土車隨着漸漸下滑,它們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但我躲避的夠早,在這些運土車離我還有二十米左右遠時,我已經徹底的從這段坑坑窪窪的路上退了出去。
我長出一口氣,也望了望鬍子。
沒想到鬍子遇到了小麻煩,他離路邊還有幾步的距離,這一次,他又邁出一大步,當踩到前方路面時,這裏竟然砰的一聲,出現了一個小坑。
鬍子慘哼了一嗓子,他的半條腿都陷入到坑裏。
按說這也沒啥,鬍子抬一抬腳就是了,問題是鬍子做也這麼做了,但無論怎麼使勁,這隻腿都抬不出來。
我打量着那五輛運土車,我意識到了危險。
我急的對鬍子大喊。鬍子其實也打心裏急的夠嗆,他還罵了句娘,又試着使勁抽腿。
我就覺得,自己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了,而且我稍微糾結一下后,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我把背包往地上一丟,隨後我掂着腳,向這段路面沖了過去。
我這麼做,無疑是讓腳尖的壓力變大,尤其踩到尖石頭后,疼痛感更甚。但我不在乎,而且我還強逼着,讓自己提速。
那五輛運土車,一點點的在我眼中變大。最後我衝到鬍子近處后,我還撲了出去。
我藉著這股勁,外加鬍子也一發狠,我倆抱在一起,而且鬍子終於把腿抽了出來。
我倆一路踉蹌加晃悠,就這麼緊走了幾步。
我倆運氣好,這五輛運土車,最終跟我們來個擦肩而過,尤其最近的那輛運土車,在經過我和鬍子時,它顛簸之下,散出不少土屑來,這些土屑有的都迸濺到我和鬍子的身上了。
我倆看着這五輛運土車漸漸離去,最終它們停到了遠處。
我盯着鬍子的小腿打量着。我想知道,剛剛他為什麼抽不出腿。
這麼一看,好傢夥,這個小腿幾乎光着了,褲腿都沒了。
我問鬍子怎麼回事?鬍子回憶說,他就覺得剛剛有個手,使勁拽着他一樣。
我又帶頭,走到剛剛鬍子失手的那個地方。
那個小坑倒是還在,但它裏面全是碎石塊和土屑,大體一看,我也看不出個啥來。
我蹲下來,打量着四周,我撿起一截小鐵絲,我對着這個小坑,來回挖了一番。
我想一探究竟,尤其想確定下,鬍子所說的那隻手,到底是什麼?
但這一刻,橋頭出現了幾個人影,為首的那個還對我倆扯嗓子喊了喊。
我抬頭望去,是奴哥。
如果我看到的是別人,或許我不會亂想,但盯着奴哥,我突然有些明白了。
我心說剛剛這一切,或許不是意外……
奴哥拿出心急的架勢,還帶着其他人,主要是傭工,他們一起跑下來。
等離近后,奴哥關心的問我倆,那意思,咋樣?有沒有受傷?
鬍子有些憋不住了,他直接衝到奴哥身旁,還把奴哥的衣領子拎了起來。
鬍子狠狠的問,“你行啊,兔崽子,你想讓我倆……”
我沒讓鬍子說完,我還插話打斷他。
我倒是挺冷靜,問奴哥到底怎麼回事?
奴哥解釋一番,剛剛他正在監工,這五輛運土車原本被一個擋板攔着,誰知道擋板突然鬆動了,這五輛車就跟個脫韁的野馬一樣,全衝到橋下來了。
他還把這事的責任歸咎於傭工,那意思,這幫傭工幹活太毛手毛腳了。
我跟鬍子交流下眼神,說實話,我根本不信,鬍子更是拿出鄙視的樣兒,對着奴哥連哼哼幾聲。
奴哥今天是出奇的好脾氣,他又對我倆連說抱歉。
而就是他的這個好脾氣,讓我更加肯定,他心裏有鬼。
鬍子這時想聽我的想法,他還多問一句,“這事接下來怎麼算?”
我只是笑了笑,回了句,“沒事。”在奴哥和鬍子都稍有詫異的目光下,我還招呼鬍子,那意思,一起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