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鬼抱
鬍子舉着瓷刀,等靠近這個壁墓后,他先試着伸手拽了拽。
但這壁墓的墓門是關死的狀態。鬍子又順着門縫,把瓷刀伸了進去。鬍子是這行當里的老手了,他拿出輕車熟路的架勢,等上上下下滑了一番后,我聽到咔的一聲響。
鬍子嘿了一聲,收刀后,隨手一拽,墓門徹底的大開了。
自打整個地下一層的燈被點亮后,我為了省電,就把電筒關了,這時我又重新把它打開。
我湊過去,把電筒光往壁墓里照了照。
第一反應,我心頭一緊。這裏面的面積,跟一口棺材的差不多,也是長方形的空間。
我看在這裏面居中躺着一個死人,這死人長什麼樣,多大年紀,我都不知道,因為它里裡外外的都被纏着白布呢。
我有點膈應。至於鬍子,他呦呵一聲又跟我說,“這死者可以嘛,思想非常前衛,死後這打扮也很潮,不容易,真不容易。”
我心說都這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貧嘴?
我沒理他,等仔仔細細打量一番后,我一轉話題說,“這裏面沒啥死角,整個情況一目了然,不像有啥寶藏的樣子。”
鬍子不贊同,他強調說,“很可能有啥暗門呢。咱們得鑽進去,一點點的排查才行。”
我一聽鑽這個字眼,腦袋裏嗡了一聲。我也沒急着行動。
鬍子不在乎這些,他還讓我繼續照亮,他這就要往裏爬。
我一把將他攔住。鬍子一臉不解的看着我。我拿出怪怪的表情,指着壁墓內的死人,我跟鬍子說,“咱們都知道粽子這玩意兒,你這麼莽撞的往裏怕,真要遇到這種東西怎麼辦?而且它到時候再隨手把墓門關上了,我想救你都救不上。”
鬍子笑了笑,不過表情很嚴肅。他反問我,“哪有那玩意兒,都是虛構出來的。”其實聽他語氣,我能感覺到,他說的沒啥底氣。
鬍子又盯着那個纏着白布的“木乃伊”,隨後一發狠,他冷哼了一聲補充,“就這麼個慫逼,它還想陰我?真發現那情況,我借它個膽,讓它關門試試?老子不把它艹哭才怪!”
我知道鬍子就是純粹的放狠話呢,我比他冷靜,又很實在的分析說,“如果不設身處地,咱們當然也跟那專家一樣,動動嘴,說這都是迷信,但現在這情況,咱們有備無患,防着點好。”
鬍子想了想,有了個笨招。他舉着瓷刀,先把這隻手伸了進去。
這木乃伊的腦袋沖外,離我們並不太遠。這把瓷刀,最後勉勉強強能遞到木乃伊的腦袋旁。
突然間,鬍子邊罵娘,邊用瓷刀對準木乃伊的腦瓜頂,狠狠戳了五六下。
瓷刀多鋒利?每次戳的時候,瓷刀都嗤嗤的刺進去一大截。
這期間木乃伊一直沒動彈,最後鬍子把瓷刀拿回來,還拿出放心的樣子跟我說,“怎麼樣?就算這老傢伙原本還有一口氣呢,是個粽子,現在它肯定完蛋了吧?”
我盯着木乃伊的頭頂,被瓷刀這麼一通戳,它頭頂的部分白布全碎了,還漏出一塊皮肉來。
這木乃伊的皮肉很噁心,皺皺巴巴,跟老橘子皮似的。
另外我又看着那個瓷刀。瓷刀的刀身上粘着一些黑乎乎的東西。我猜應該是腐肉之類的,而且我沒湊近聞,不然保准惡不是味。
我心說鬍子這個敗家玩意,他娘的他拿的是我的刀。
我一時間還一賭氣,跟鬍子擺手說,“這刀歸你了,但下次回旅店了,你把你的瓷刀給我,咱們換!”
鬍子說憑什麼?我指了指刀身。鬍子明白我的意思,他最後繃著臉,但很快他嘿嘿笑了笑。
我倆沒在這小問題上較真。鬍子簡單的做了幾個深呼吸,他這是讓身體內變相的充滿氧氣。
我趁空點了根煙,我並沒吸,而是把這煙丟在壁墓里。
我看着煙的反應,它並沒滅,尤其煙頭燒的很旺。我放心了。
等鬍子準備完后,我給他打下手,他一撅一撅的,像個蠶一樣,就這樣他一點點的爬到壁墓里了。
我本來就不想鑽進去,所以這一次我拿出完完全全給鬍子打下手的態度。
鬍子先是躺在這“棺材”里緩一緩,之後開始了檢查的工作。
他很仔細,問題是,他整個身體施展不開,所以效率並不好。
這樣過了五分鐘,他才勉強檢查了一小部分的“棺材壁”。我看鬍子也累的出了一腦門汗了。
我總覺得我倆來到葬地后,一直很被動,甚至也跟個無頭蒼蠅一樣。
我掏出手機,給鬥雞眼去了個電話。
本來在這個時間,鬥雞眼應該睡覺了才對,誰知道電話很快接通了,而且鬥雞眼先喂喂幾聲,我聽語氣,他一點睡覺的意思都沒有。
我很奇怪,也接話問了句,“你在旅店么?”
鬥雞眼應了一聲。我心說這小子咋突然成了夜貓子了?我又問他,“三精英在不在?”
三精英是我給方皓鈺起的外號。鬥雞眼倒是很會辦事,他立刻讓我等等。
這樣過了十秒鐘吧,電話那邊換人了,方皓鈺嬉皮笑臉的接着電話,還對我哈嘍一聲說,“好兄弟,你找我?”
我打心裏呸了一口,心說誰跟他是好兄弟?但我沒就此多說什麼。
我問他,“關於那寶藏,你再跟我說說,尤其除了總督府的葬地外,還有啥提醒沒?”
方皓鈺稍許沉默后,突然稱讚了幾句,按他說的,兩位兄弟不簡單哈,這才混入總督府一天,竟然就已經趁夜去到葬地了。
我沒接話,隨後方皓鈺又沉默起來,估計是想呢。
但他又苦笑着回答,說實在沒其他線索了,而且他也讓我說說,現在我和鬍子是啥情況?尤其遇到啥困難沒?
我不想在這種場合多說啥。我讓他先等着,等我和鬍子有時間了,再跟他念叨念叨。
方皓鈺回了句好,我倆接觸了通話。
這時鬍子可能被悶到了,他停下手頭的工作,又一撅一撅的,想爬出來透透氣。
我本想湊過去,幫鬍子一把,誰知道突然間,我眼前一黑。
這時的黑暗,絕對跟一把刀一樣。它狠狠戳中我心頭一下。
我在黑暗中猛地站定。我四下看着,想知道,那些燈到底怎麼搞的?
至於鬍子,他念叨句,“娘的,咋天黑了?”隨後他哎呦一聲。
我不知道他咋了,但我的雙眼還沒適應這種黑暗,看不到鬍子那邊的情況。
我問了一句,誰知道突然地,我就覺得有人對我褲襠那裏抓了一下。
他還挺用勁的,但好在沒抓到敏感部位。我皺了下眉,以為此時鬍子已經爬出來了,而且是他的惡作劇。
我提醒鬍子,“看着點,別亂來。”
鬍子答非所問,他又哼呀一聲,而且我聽到他這一嗓子,心裏咯噔一下。
他分明沒在我身旁,而且貌似還在壁墓里。
我變得很警惕,還立刻舉起手電筒,把它打開了。
我先用手電筒四下照了照,除了鬍子以外,並沒外人。鬍子的半個身體趴在壁墓外,他還抬頭看着我呢。
他先吐槽般的冒出來一句,那意思,小悶啊,你能不能不揪我頭髮,本來我都人到中年了,最怕自己謝頂,你竟然還揪?
我心跳有些加快。我又把電筒往下移,看了看自己的褲襠。
當我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褲襠處留着一個小手印時,我徹底忍不住的哇了一聲。
鬍子正往外用力呢,我這麼一嗓子,他也弄得一哆嗦,這下可好,他整個人直接摔了下去。
但鬍子身手還可以,他提前伸出兩隻手,這兩隻手先碰到地面了。
鬍子就勢來了個前滾翻,雖說滾完之後,他瞬身都髒兮兮的,但好在人沒啥事。
鬍子站起來,問我怎麼了?尤其當他看到我褲襠上的小手印后,鬍子嘿嘿一聲,說兄弟啊,剛剛你很爽哎,竟然自摸上了?
我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我先湊到他旁邊,又提醒說,“這手印不是我的,他娘的!”
鬍子一愣,隨後他繃著臉,也罵了句娘。
他還聯繫起一件事,繼續反問我說,“剛才燈怎麼滅了?不會是誰關的小閘吧?”
我用手電筒對着遠處照了照,隔着太遠,外加光亮度有限,我倆看不輕入口處的小閘的情況。
鬍子讓我別這麼照了,趕緊四下的看一看。
他說這話時,聲音已經有點發毛的感覺了。
我按他說的,又把四周照了一邊,依舊沒有人。
鬍子舉着瓷刀,我倆都稍微沉默了一會。鬍子跟我說,“時間太晚了,尤其這裏果然有點邪乎,要不咱哥倆先撤?等白天找時間,再過來一趟?”
我跟他不謀而合,我也點點頭。
我倆緊貼着,這就要往外走。
但沒走上幾步呢,我突然覺得自己整個人微微晃了起來。
我心說這是什麼情況?不僅如此,鬍子也念叨句,“地震了?”
我第一反應是我倆太倒霉了,真要震塌了啥的,我倆豈不被活埋在這兒了么?
我跟鬍子說,“快跑!”
我倆也不用照亮了,全甩開雙腿,玩命的奔起來。
我承認,自己跑不過鬍子,他就跟個火車頭一樣,但我跟在他後面,倒也算不錯,畢竟有他給我開路了。
我還邊跑邊盯着地下一層的入口,我倆離它是越來越近。
本來我心裏還有點竊喜,因為我倆逃出去的希望很大,誰知道突然間,我腿下方一緊,就好像有人把我的右腳緊緊的抱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