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談心（三）

“……現在和過去已經不同了！”

對於這些話，大半的龍人是茫然的，彷彿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只有稍小一部分龍人若有所思。

發覺它們安穩下來，李維更加不客氣。

“你們這些猴急的表現，讓我感覺你們很蠢。”李維開始指指點點，“現在，外邊的一切都已經翻天覆地了，連我這個龍騎士都只能這樣隱藏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跑這裏來當傭兵。和我相比，你們又是什麼呢？一堆臭狗屎！你們可別以為你們很厲害。現在這裏到處都是高手，憑你們的本事又能弄出什麼動靜？可不要太不自量力了，你們這幫蠢蛋……”

還要再罵下去的時候，突然有人打斷了他。

“統領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站直身體的克拉克，直接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我們不能當酋長……”

它這話一說，所有的龍人突然全都集中看向李維，眼裏的急迫不言而喻。

李維的眼睛再次眯起來。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他環顧四周，故作不耐煩地回復道，“動動你自己的腦子想一想，現在到了什麼時候？你們的家鄉，那偌大的落日沼澤都已經被統一了，聽說還建立了什麼王國。而整個南迦蘭這邊，還有第二片屬於你們蜥蜴人的地盤嗎？”李維進一步嘲笑起來，“哪怕是你們這些漏網之魚，恐怕也早已經料理的差不多了。我相信，和你們部落的遭遇一樣，其他那些從落日沼澤逃出來的蜥蜴人，即使不是埋骨異地，也只能成為奴隸，一個個被關在籠子，準備待價而沽。”

這番話一出，龍人們無不如喪考妣，滿臉的悲痛之色。

但李維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看這群傻大個的樣子，似乎壓根不是在悲痛自己族群的遭遇，而僅僅只是對自己不能成為蜥蜴人酋長這一事實耿耿於懷。

所以，李維決定再加點料。

“想要當酋長，總要有你們的部族吧。如果一個人能當酋長的話，那你們現在就可以封自己是酋長了，可那又有什麼意思？”李維哈哈大笑，他指着自己，“所以，要想當你們的酋長，要麼從我們這些人手裏解救你們的同伴，要麼你們就得離開南迦蘭。總不能回去落日沼澤吧，你們蜥蜴人的性子，你們最了解？”

他最後一次環看四周，“而那兩條路，就簡單了嗎？前面的，那可意味着你們要與我們為敵。呵呵，呵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們，而是你們真沒有這個能耐。灰岩鎮你們也都見識過，對於你們這幫住窩棚的傢伙來講，夠大，夠恢弘了吧？但它在這裏，只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地方！連灰岩鎮都解決不了的話，更別提其他了。至於離開南迦蘭，你們真有這個膽量的話，完全可以試試。但照我看來，基本一輩子縮在沼澤里，只是近幾個月才出來透透風的你們，恐怕到時候，連朝什麼方向的路走都得疑惑半天。這個世界可是很大的，完全不是你們這幫鄉巴佬可以想像的！”

李維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又開始輕蔑的笑了起來。

“可別講，再去找那個黯月精靈。實話和你們說吧，她壓根就是把你們當刀使。當你們還有點利用價值的時候，可能還會得到她的禮遇什麼的。但你們現在這個情況，那就別做夢了。恐怕你們投奔她，還不如留在我這邊？都是給人當牛做馬，給她做和給我做，又有什麼區別？”

將這最後一段話說完，李維靜站一旁，等待着它們的反應。

說句實在話，這幫龍人的表現讓他感覺十分訝然。它們對於酋長的執念，簡直不正常，彷彿刻在了基因里，被完全固化了。這種異常，可不是智慧生命應該有的。但考慮到這幫人原本就離人類有一段距離，李維也是捉摸不定。但他本能的感覺，這似乎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這裏的貓膩，留着以後慢慢查探吧。李維扣了扣鼻子，默默想到。

當龍人們你看我，我看你，小心議論好半天後，李維才再次發聲，“所以，在這裏，我才提出你們可以獲得第二種自由。”

他的話，再次吸引了所有龍人的注意。

“統領大人，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克拉克這時已經站在前排，它搶在班和錢寧之前說了起來，“如果只是戲耍我們的話，那您可以完全不必開口了。如果您想看到我們的醜態，我們可以直接表現給您看。反正用自己的滑稽取悅一個強者，又不是丟人的事。”它顯示出了非一般的伶牙俐齒。

李維卻朝它笑了笑。

“當然不是。你先聽我講，我說的第二種自由，是指在我限制之下的自由。”他輕飄飄的將這句話講出來，彷彿毫不在意。

龍人們自然而然的炸開了鍋。

然後，李維十分篤定地道：“我直接明說，反正你們當中不少人都是聰明的很。作為毀滅你們部落的人，本統領從一開始就不認為能獲得你們的忠誠。但現在我很缺人手，所以才把你們拉過來充數。對於我來說，你們只要別表現的太懈怠，以及別在一些事上從中作梗，就足夠滿足我的需求了。我對你們的限制，也就只有這麼一兩點。除了這一些外，你們和普通人沒有兩樣。該吃肉吃肉，該喝酒喝酒，我對其他人給出的待遇，你們基本都有。而你們跟着我，也是有好處的。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擴大你們那狹窄的眼界，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明白這一些，對你們以後的逃跑計劃，恐怕也有不少好處。所以我才說，我給你們的第二種自由，是在我限制之下的自由。另外說一句，我另一個身份，你們也都了解。我的野心，就是將它變得名副其實。作為第一批跟隨我的人，你們還是很有優勢的。如果我真的實現了這個目標，讓你們每一個人都當上酋長都有可能。”

頓了一下，李維又笑着講了起來，“所以，你們想要出賣我的時候，可要瞪大眼睛。看看其他想要利用你們的人，給出的待遇比我低，還是比我高。雖然我勸你們別做背叛我的事，即使做了，也別被我發現，本統領可不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