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日常
“嘿老王,今天你上課怎麼回事,昨天晚上沒睡好嗎?”第一節語文課剛剛下,從左邊就傳來了鄰桌的招呼,“早讀也是,沒精打採的……”
“既然知道了就暫時別煩我,讓我睡一覺……”將額頭就這麼放在木製桌面上,我閉上眼睛,用一點兒幹勁兒都沒有的聲音回答。出乎預料的,在和那位書友聊起來了之後,大腦居然興奮地停不下來,一口氣就聊到了兩點。我並不是很能熬夜的人,雖然五點半能夠硬撐着讓自己起來,但屁股剛剛接觸到椅子就原形畢露了,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第一節課是語文真的幫了大忙了:對於我們這個理科小班來說,大家在潛意識裏都帶有一種不自覺的對語文的輕視。當然,這其中要刨去那幾個對於任何事情都很認真與努力的人,但是就我的四周來看,周圍幾個人的語文課往往都是用來寫其他作業或者偷偷看課外書的。即便如此,我們班的語文平均成績還是能夠回回拿第一,這可真是一件怪事。莫非是因為語文老師是級部主任所以有加成嗎?
就這樣胡思亂想着剛剛要進入夢鄉,我突然感覺到有人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這讓我一個激靈就直起了腰,不過在看清楚了是誰幹的之後又立刻鬆了勁兒:“曉明你能不能不這樣?我還以為是頂哥呢!”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幫你清醒清醒。”帶着一臉壞笑,我的右鄰桌王曉明打了個響指,“昨天托你買的東西呢?”
“那本書是吧?我放書包里了,等等我給你找找。”
作為班上少數幾個走讀生,每當那些住宿生想要緊急採購一些校內小超市買不到的東西的時候,我總會受到委託。從書包里把那本練習冊抽出來遞到對方手裏,我又趴在了桌子上:“真不明白這本練習冊有什麼好的,題也不全題量也不大……”
“但是講解很到位啊!”說著,對方白了我一眼,“果然和你這種搞題海的沒有共同語言……”
“好了沒有其他事情了吧?那讓我睡一覺……”
“你還真是夠累的啊……可馬上就要上課了。下節課是頂哥的物理,能醒過來嗎?”
“放心吧,五分鐘睡一覺的功夫不是吹的……”
五分鐘睡一覺的功夫真不是吹的。我甚至還做了個夢,夢見教室的佈局不再是像現在這樣三個人並在一起三組一排了,而是變成了一個一個一個的,就像是日本的動漫里一樣。不過預備鈴很快就把我從夢裏拽了出來。立刻挺起腰,把物理書和練習冊從桌子那一大摞書中抽出來,我將自己的目光投向門口。很快,一個中年人就出現在了那裏——毫無疑問,那就是我們的班主任,頂哥了。
頂哥成為頂哥還是在新高一入學軍訓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他的“多管閑事”讓他在學生裏面遭受到了不少惡名,再加上那個禿頂,“頂哥”的外號也算生動形象。不過直到現在我還為這位盡職盡責的老師感到不平:他是整個年級里唯一一個來的永遠比學生早走的永遠比學生晚的老師,做老師做到這個份兒上,我們憑什麼指責他?
“今天吶,”走到講台上,打開筆記本電腦,並把投影屏放下來,頂哥用他那聽上去就讓人感覺很利索的聲音說,“我們來往下開一節新課,習題等到下午那節學科自習再說……”
居然又要講新課,昨天剛一口氣開了兩個課時。去死吧。一邊默默計算着今天可能的物理作業量,我將腦子裏的那點兒愧疚扔到九霄雲外,憤憤地詛咒着。
課程就這樣進行着。窗外下着雨,說大也不算大,但要是說小的話,就這樣不打雨傘出去很明顯會遭到很多困擾。說起來,為自己的同人里安排一個下着這種雨的場景會怎麼樣呢?按照大綱的話,似乎在那個部分配上這樣一個背景比較好……
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走神兒了,我連忙用筆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當初寫同人是為了能夠有個放鬆方式,不過這樣下去,這遲早變成了自己的負擔。這樣可不行啊。
雖說如此,自己也絕對不能把一個爛尾的粗製濫造的東西交出去。這簡直是一種褻瀆,不論是對創造出舞台的那個人,還是舞台本身,亦或者是自己,還有自己的讀者……
說到讀者了,那位第一個書友,經歷過的和知道的事情似乎很多啊。這樣的人居然仍然熱愛着宅的事物,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如果晚上還在的話,多打聽一些好了。
“旺王!”
正在這樣讓自己的思路像脫韁的野狗一樣開着小差,我忽然聽到了頂哥叫我的名字(因為三個同音字十分繞口,他通常只叫我“旺王”)。慌張地站起來,我不知所措地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又看着他緩緩開口:“以後別再走神了。坐下。”
這下子,估計今天早上再怎麼困也睡不着了。不過真是失策,居然會因為思考同人的問題在課上走神。不是已經下定了把同人作為放鬆方式的決心了嗎?
暗暗掐了兩下自己的大腿,我開始補幻燈片上沒有被記下來的筆記。可是,同人創作的念頭卻一直壓不下去,在腦海中回蕩着。
這種時候,還真是希望靈感這種東西能夠消停一會兒呢。
拚命驅使着仍舊向大腦傳出痛覺信號的大拇指在書上留下那些自創同時估計只有自己能夠看懂的速記符號,我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