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坑爹的婚約
程墨很快發現,胖肥如大水桶的人型是個女子,手挑燈籠的似乎是個婢女,提着燈籠走在一側,而那女子則飛快朝他衝過來。
“五郎……”一聲嬌滴滴的呼喚在巷子裏響起,程墨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女子如一陣風般,眨眼就到了。程墨連連後退,低喝:“誰?”
太詭異了,要不是這裏是居民區,他就要懷疑女子是鬼是狐了。要不然,黑蒙蒙的跑他家裏幹嘛?
女子不管不顧,直直朝他撲了過去。
程墨側身避開。
女子在婢女的驚呼聲中跌倒。
“我的五郎還是如此鐵石心腸。”
女子從地上爬起來,燈籠下一雙被胖肉擠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幽怨地看着程墨。
她一張大餅臉上堆滿了胖肉,臉上的粉最少三寸厚,剛才跑得急了,肌肉抖動,這會兒粉簌簌往下掉,看起來觸目驚心。程墨強忍着才沒有嘔吐。
婢女看不下去了,瞪了程墨一眼,道:“姑娘在這裏等你一下午啦,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又去賭了?”
在這裏等他一下午?程墨猜測女子可能與自己這具肉身有些關係,別過臉去不看她,語氣淡淡的道:“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請問你家姑娘是誰?”
起碼自報家門,說說與以前的程墨是什麼關係吧。想到自己雖然幸運地得到這具身體,得以繼續活下去,可這具身體的主人帶給他的麻煩也不少,程墨也無奈了。
女子呆住,無法接受程墨失憶。婢女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雙眼一亮,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么?”
“是。”程墨別過臉,沒有看到她灼熱的小眼神。
女子輕輕嘆息一聲,道:“我們有婚約,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怎能把我忘了?”
“啥?!”饒是程墨生性沉穩,經歷無數風浪,這時也嚇了一跳。
女子只是幽幽怨怨地看他,好象他是陳世美再世。
“你別這麼看我。天色不早,快回去吧。”程墨落荒而逃,三步並作兩,飛快竄進小院,關緊柴門,小心臟怦怦跳個不停。真是太坑了,怎麼能和這樣的女人有婚約呢!程墨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不已。
他不知道的是,女子看他狼狽逃竄,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和婢女捂着嘴笑起來。
第二天一早,武空派人送來請柬,邀程墨下午去醉仙樓喝酒。程墨答應了。
出了巷道左轉,過三條巷,有一個面片兒攤。程墨天天喝白粥,嘴裏早就淡得很了。以前兜里沒有銅板,昨天武空借了錢,和武空去醉仙樓時,順路兌了一張十兩銀票。現在手裏有銅板,自然要換換口味。
面片兒攤前不少人捧着大海碗吃得香甜,掌勺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見程墨在他攤前站住,招呼道:“五郎,來一碗?”
程墨點了點頭。旁邊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年懷疑的小眼神直往程墨身上瞟,道:“帶銅板沒有?”
朝廷規定,百姓日常消費,只能用銅錢和銀票,只有官府才能用銀子。這也是昨天程墨把銀票兌開的原因了。
程墨下巴高高揚起,高傲得很,看都不看青年。
青年自覺無趣,轉頭對攤主道:“大叔,小心有人輸光了腚沒錢會鈔。”
攤主呵呵笑道:“沒事沒事,不就是一碗面片兒嗎?大家坊里鄉親,計較那麼多做什麼,等五郎手裏寬裕再還就是。”
也認為程墨無錢還帳。
青年和攤主說話時,圍在攤旁吃面片兒的人都看着程墨,目光複雜,有鄙視的,有憎惡的,有憐憫的,不一而足。一人道:“我這裏有幾個銅板,借給五郎吧。”
程墨嘴角抽了抽,從荷包里抓了一把銅錢放在冒着白煙的大鍋旁。
這些人見程墨隨手就是一把銅板,足足有十幾文,不由都“咦”了一聲,青年更是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程墨不知一碗面片兒值多少錢,還在往外掏錢。他見攤主從麵糰上揪下一片片大拇指寬,兩寸長,薄薄的面片丟水裏煮,有隻加豬油蔥花的,有加雞肉鴨肉的,聞起來挺香,想必跟現代的面差不多。
隨着他掏錢的動作,瞪大眼的人越來越多了。
攤主也沒想到程墨居然有錢,忙道:“夠了夠了。”
剛好撈起一碗,在油膩膩的圍裙上擦了手,數夠了銅板,把剩下的還給程墨,道:“這些就夠了。”
青年臉色有些不好看,哼了一聲,道:“不會昨晚賭贏了吧?”
有人交口接耳道:“看不出來啊,他身上還有銅板。”
那要借錢給程墨的人叮囑道:“五郎,手裏有幾個錢,可不能去賭。”
程墨朝那人點點頭,轉頭冷冷對青年道:“你管得着嗎?”
你管我錢哪來的!
青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就算現在有幾個錢,等會兒也輸光。”
程墨冷笑:“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有人低低笑出了聲,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道:“可不是,他樂意,你管得着嗎?”
便有幾人大聲笑了起來。那青年臉上掛不住,狠狠瞪了程墨一眼,端了碗走開幾步,做出專心吃面片兒的樣子,看都不看程墨一眼。
對這種人,程墨自然也不會理睬。就在這時,攤主把面片兒煮好,端了過來。程墨學着其他人的樣子,端了碗,到旁邊吃。
碗裏下的是雞肉,還有一個雞蛋,一些綠色的植物,象是茱萸,總之吃起來很香。
多年養尊處優的習慣,讓程墨吃東西很優雅。他長得好,身姿筆直如一棵樹,站在人群中本就鶴立雞群,這時優雅地吃着面片兒,簡直就是一道風景,眾人矚目的焦點。
吃了一小會兒,感覺有一道視線一直投在臉上,轉頭望過去,只見隔了兩三人,一個圓臉的少女一臉痴迷看他。
想必剛才幫聲的就是她了。程墨朝她笑了笑。少女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一碗面片兒吃完,太陽也升得老高了。程墨步行去了買賣牲口的坊市,買了一匹馬代步。馬很普通,價格並不貴,不過五十兩銀子也沒剩多少了。
前世他在歐洲的別墅養過幾匹馬,騎馬還是會的,只是馬術沒有同僚那麼嫻熟罷了。程墨想着,為了適應新環境,接下來得練練馬術,學學射箭,要不然,會露餡。
他騎馬去了皇宮,守衛見到他,難得地對他露出笑臉,道:“五郎來了。”
程墨和他說笑兩句,進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