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八章

69.第六十八章

管三愛着伺服器~

直到這時,章年卿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會對他產生多大影響。

作為和景年間最後一個新科狀元,放榜第二天皇帝駕崩。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去翰林院赴任。

章年卿這個狀元當得說不上來的尷尬。

章芮樊回來的時候除了帶回來一些,‘陛下可能一直在服用丹藥’‘皇上的死是突然的,大皇子的死卻是有預謀的。’‘所以看起來皇上的死也不單純了。’這些事關朝政的消息。

他沉重的看了章年卿一眼:“天德,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真是諸位皇子繼位,他們多少也得做做樣子對你們撫恩。如果,真的是齊王代侄繼位...”

章芮樊沒有說下去,章年卿感到轟隆一聲,頭頂的天塌了。

十五歲的少年脊骨單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許是因為他黑,只能從他表情窺出陰測測的沉色。章年卿張了張嘴,艱難的問出一句話:“我會怎麼樣。”

“怎麼樣...”章芮樊咂摸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苦笑一聲:“一朝天子一朝臣,實不相瞞。為父都不知道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保不保得住。你的將來更無從說起。”

章年卿喃喃道:“皇上怎麼就死了呢......”

“是啊,皇上怎麼就死了呢......”

整個大魏的天都愁雲滿布,章芮樊現在每天上朝都是一種煎熬。以禮部為首的禮部尚書,以劉首輔為首的劉崇光等朝臣,天天在朝堂上吵。禮部認為應遵照古法,子承父位。劉宗光認為要與時俱變,結合當朝情況,讓更有經驗的齊王繼位更好。

齊王已經到京,從頭到尾只露了一次面。表達了兩個意思:一、他願意臨危受命接管大魏江山。二、待他百年之後,一定將皇位完璧歸趙,還給哥哥這一脈。然後再沒有表過態。

起碼沒有在明面上拉攏朝臣,聚集勢力什麼的。

甚至擺出一副閉門謝客的姿態,他只聽結果。大家同意他當,他立即走馬上任。大家不同意,他立即卷着鋪蓋回他的藩地當他的齊王。

章芮樊的頂頭上司吏部尚書對他說:“芮樊啊,你我共事這麼多年。如今就算熬到頭了。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在我卸任之前,我再最後幫你一把。”

吏部掌握所有朝臣官員的任職調遣,沒有哪個皇帝會在這個位置留下別人的人。齊王一旦繼位,第一個換的肯定是吏部的人,再一點一點授意,由吏部尚書、侍郎慢慢換掉各個位子上的關鍵人馬。

章芮樊沉默良久,望着老眼渾濁的上司,觸動道:“學生能問問,今科狀元章年卿的任遣嗎。”

“他,我做不了主。芮樊,你有三個兒子,適當的時候,該放棄的,你得選擇放棄。”吏部尚書直接了當道:“你知道的,章年卿的文章本是得不了狀元的,他是入了皇上的眼才欽點了他的第一。他的以後,還得看新帝什麼態度。”

章芮樊胸膛起伏不定,吏部尚書再看時,章芮樊眼底已經有了淚,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緩慢道:“學生能回河南嗎。學生在那裏發的家,內子娘家也在河南...可能的話,學生想回河南。”

為避免徇私,朝廷任官同場會避過該官員家鄉。章年卿已經老了,他不想再去適應一個新地方了。既然家鄉去不了,他把二老接過來,一家人住到河南也好。

聞言,吏部尚書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好好好。他日若能京城再見,記得來請我這個糟老頭子喝杯酒。”

章芮樊跪下時,眼淚也跟着掉下來,他重重磕頭:“一定。”

臨走時,章芮樊還不死心的問:“我能把年哥兒一起帶到任上去嗎。”

吏部尚書有些於心不忍,還是絕情的搖頭:“他是新科狀元,授職翰林,又沒有外放出去,怎麼能隨隨便便的離京呢。”

章芮樊再也受不了,捂着臉嚎啕大哭,捶着地板,痛心道:“他才十五歲啊,他才十五歲啊。”

吏部尚書嘆息道:“芮樊。給我兩年時間,屆時如果我還有機會,我尋個錯處將他從翰林院遣出來,屆時無論調到陝西還是甘肅,能離你們近一點是一點。”忽的想到什麼:“我記得你家老三不是訂了親嗎,讓他趕緊成親,在京城也有個託付。”

章芮樊愕然道:“國孝少則一年,重則三年。不能婚配嫁娶大行喜事。雖有百日內可以從簡舉禮的疏漏,可我姻親家的姑娘今年勉勉才十歲,達不到事出從急的要求。這個辦法恐怕行不通。”

“你倒是給你兒子定了門好親事。”不知想到了什麼,吏部尚書忽然笑道:“這手無實權還是有手無實權的好處。衍聖公一家,在皇家便是一個人形祥瑞,圖個國運昌隆的好徵兆。不管新帝是誰,也沒人去動他家。”

章芮樊不知上司何意,“您的意思是說?”

吏部尚書笑了笑,簡潔道:“將章年卿留在京城吧,我和他泰山都會照看着。如今誰也說不清以後是個什麼光景,沒準他還是有大造化的。”沒有再多解釋什麼。

章芮樊喏喏點頭,答應了。

晚上點了燈,章芮樊和陶茹茹睡下,說卸任的事,說回河南的事,說接雙親的事,七零八落說了一大堆。章芮樊望着黑漆漆的床幔道:“年哥兒...可能得留下。”

陶茹茹大驚失色:“什麼,你要把他一個人留在京城。”

章芮樊口氣強硬:“他身邊內有丫鬟婆子,外有他老師兼泰山。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把錢財銀兩給他留夠,男子漢大丈夫,還一輩子離不得家了?”

“你怎麼這麼鐵石心腸!”陶茹茹大哭大鬧,“我不同意,我絕不同意把年哥兒一個人留在京城,要走你自己走。我陪着我兒子。”

章芮樊氣笑了,“青鸞你不管了?老大媳婦還懷着身孕你都不管了。”

“我。”陶茹茹難以割捨,大哭不止:“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把天德也帶走嗎。”

章芮樊冷冰冰道:“婦人之仁。睡覺!”

陶茹茹看着冷漠的丈夫,一陣絕望。想着她的年哥兒,只覺得章年卿命苦,一會兒便哭濕了枕巾,一晚上都沒睡着。

章年卿再一覺醒來,便發現家裏上上下下在收拾東西。一問才知要搬家回河南了,他拔腿去書房問章芮樊,“新帝不是還沒確定嗎。”氣喘吁吁。

不知是不是章年卿的錯覺,他總的覺得父親看他的眼裏充滿了悲痛。他的預感十分不好,吶吶的喊了句,“爹。”

章芮樊笑着讓他座,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章年卿毛骨悚然,只見父親緩緩開口:“新帝十有**是齊王。爹不想賭了,也不敢賭,趁着爹現在手裏還有幾分薄權,先離開這個是非地,保全身家性命。”

章年卿怔了怔,只覺得有什麼地方被忽略了。他下意識的問:“我們全家一起走嗎。”

章芮樊定定的看着他,良久道:“你不走。”

章年卿張了張嘴想問為什麼,最終什麼也沒問。他知道為什麼,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面色如常道:“聽說往年狀元都是傳臚唱名后,在家修整三天。我如今在家也歇了兩天,明天我收拾收拾東西,後天就去翰林院。”

“恩。”章芮樊淡淡道。繼而輕描淡寫的又囑咐些瑣碎,說著說著,忽然停住,驀地起身走了。

章年卿看着父親落荒而逃的背影,不明白為什麼。

章芮樊有苦難言,他越囑咐越覺得不放心。索性閉口不言,徑直走了。

十里亭,江河渺渺。杏花三月再也沒有了春意爛漫的喜慶。

馮俏抬頭望着身旁的章年卿,他緘口沉默,父母雙親要走了,也不見他有一絲悲傷難過。甚至連一句離別的話都不說。

章芮樊遠遠看了眼兒子,對馮承輝低聲囑咐,“...我這個兒子就託付給你了。張尚書對我說,給他兩年時間,他想辦法把天德送出京。這兩年,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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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甜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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