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血劍仇盡
一抹血光飈然飛揚,讓雪地染上一片朱紅,茯苓子滿面驚恐,只見咸瑜一手電光匯聚,竟是貫穿了愛妻胸膛,滾燙鮮血濺了咸瑜一身,而茯苓夫人的身子也緩緩倒下,再無聲息。
雪青鶴氅不染污穢,鮮血自然滴淌而下,咸瑜看着茯苓夫人的死屍,神態深沉鎮靜,緩緩調攝法力神氣。方才一戰雖是短暫,但過程完全說得上是驚心動魄,茯苓夫婦反應不及也屬尋常,畢竟修行人鬥法也未必是要打個三天三夜的。
其實從一開始,咸瑜要格殺的目標就是茯苓夫人,他所考量無非是茯苓夫人距離自己更近,而妖怪就勝在原身形骸強悍,哪怕硬接對方攻勢,也可做到以傷換死。
更何況咸瑜有雪青鶴氅、渡海法舟這樣的護身法器,根本沒必要太多花巧手段,直接運足法力迎頭直撞便是。而為了凝聚全部攻勢,咸瑜用潛龍珠誘使茯苓子回防自身,畢竟方才慧性原身可是被此珠砸得腦漿崩裂,慘狀歷歷在目。
咸瑜單純用拋擲暗器的手法扔出潛龍珠,茯苓子察覺法器直擊威勢大弱先前,就立刻明白對方真正用意所在,只可惜一切都遲了。
利用渡海法舟化成金龍幻形,茯苓夫人首先是被震得血氣翻湧,御器護身法力大弱,緊接着咸瑜從中飛出,運動原身電光法力,一擊貫穿茯苓夫人身軀,電流竄走全身經絡氣脈,將其形骸生機瞬間滅盡。
茯苓夫婦在北荒同道中修為不俗,依仗御劍合擊之威行走北荒也少有顧忌。可是面對咸瑜這種名門大派出身,法寶手段俱多,又有師門尊長專司傳授鬥法護身技巧,茯苓夫婦就算以二敵一,本就勝算渺茫。
茯苓子唯一錯估的,恐怕就是咸瑜居然會如此乾脆狠辣,當場格殺慧性與自己的夫人,哪怕北荒之地算不上平安,可是像咸瑜這樣殺伐決絕的修行同道也沒幾個啊!
“莫非真如夫人所言,雲海仙宗都是一幫兇殘好殺、罔顧人命的狂徒?”茯苓子心中悲怒交加,愛妻慘亡,他再無矜持,憤然提劍劃破指尖,逼出心頭精血,塗抹劍脊之上,瞬間周身血色劍氣直貫天地,將周遭雪域染成一片猩紅!
咸瑜輕甩手腕,方才一擊讓他消耗不輕,他看着茯苓子說道:“方才見你有禮,本想留你一命,好讓你回傳此地狀況,如今既欲搏命,那便生死由天吧!”
對方分明要行玉石俱焚之舉,咸瑜難不成還要跟對方客套一番嗎?他招回潛龍珠,盡全力運化衰染輻光,頓時半壁天空布上慘綠之色,並且開始不斷侵蝕血色劍氣。
茯苓子見狀不利、難盡全功,當機立斷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熱血澆灌劍上,如此以血御劍,縱使法盡施而不死,修為法力也會大有折損,甚至此生難以恢復。
可如今已不是顧忌日後之時,茯苓子發冠迸碎,三千青絲盡化血色,抬步運劍,頓時人劍合一,在衰染輻光中撕出一道裂隙!
劍勢浩蕩席地而來,引動周遭飛雪翻湧成浪,雪浪猶化萬千劍芒,這一劍,勢要斬滅仇敵!
咸瑜立身原地不閃不避,潛龍珠光芒大放,攔在劍勢之前,發出一聲悠長龍吟,恰與血劍迎頭碰上。
轟然一聲巨響,大地震顫、塵雪揚天,十餘裡外,眾多勞工也能聽見那遠方的隆隆雷聲,那出現一霎的衝天血光很快消散不見,抬頭仰望,本來陰沉的雲層居然被擊出一個碩大空洞,蔚藍天空清晰可見。
……
半個時辰之後,一路小心後撤的數十名勞工,遠遠看見一身雪青鶴氅的咸瑜踏雪而至,步履略顯艱難,不似過去踏雪無痕、飄然渺然,而是一腳深一腳淺,腳踝沒入雪中,低頭駝背精神萎靡。
“瑜首!”勞工們紛紛上前,焦急詢問道:“你沒事吧?剛才的追兵呢?”
咸瑜擺手道:“沒事,追兵都已經被消滅了,我們繼續向九龍嶺趕路。”
方才茯苓子豁命一劍,哪怕咸瑜盡全力抵禦,依舊被劍氣傷及形骸,如今元氣大損,本該息心調養,可是情況不容拖延,九龍嶺近在眼前,要養傷也起碼要在九龍嶺。
也不知道是否該說咸瑜運氣夠好,在他施法抵禦茯苓子劍勢剎那,強大的衝擊就讓茯苓子當場形神俱滅,劍勢半途失了引導,四處潰散,將茯苓夫人和慧性的屍身也一併捲入其中。整個鬥法之地,如今只剩下一個被混亂劍氣掃蕩過後的亂石灘。
面對茯苓子最後一擊,咸瑜沒法逃跑,或者說也跑不過茯苓子人劍合一的攻勢,若是波及到勞工,那隻會是造成無意義的死傷,倒不如就地將其攔截下來,至少還拼得對方劍出半途而亡。
只可惜劍氣縈留形骸之中,讓咸瑜十分痛苦,他只能暫時封鎖原身中部分神氣運轉,以此阻截劍氣繼續造成傷勢,如果沒有得到妥善和及時的治療,未來隱患極大,甚至有可能修行進境從此止步。
長途跋涉、未及修養,尚能以一敵三、盡殲追兵,咸瑜的實力已經相當強悍了,他在雲海仙宗同輩弟子中,修為法力都算上乘,也是多得過去修行根基紮實,這次才能保住性命。
不過經此一戰,咸瑜恐怕會有相當一段時日無法施展法力,否則只會加劇形骸內損,現在還是儘快前往九龍嶺,尋找地氣生機滋長之處養傷。
眾人交替攙扶着咸瑜一路來到九龍嶺附近,在山巒迎入眼帘之後,地上已經不再是積雪茫茫,並且隱約可見山林之中有野獸奔逐。
阿甲率領的先鋒早已抵達九龍嶺,此時兩千餘人駐紮山腳草原,等待阿甲回復。過不了多久,阿甲便率先鋒隊迴轉,只見他們神色有異,阿甲找到咸瑜趕緊說道:
“瑜首,九龍嶺中不止我們,此地也有修行人!”
咸瑜眉頭一皺:“這倒是與我所知並不一致,不知是什麼樣的修行人?能不能帶我前去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