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見長天難自禁

2、一見長天難自禁

窗戶和木門都緊閉着，孫瑤想去打開，東菱卻不同意，說是她剛好，吹不得風。孫瑤值得作罷，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倒也算是國色天香，原來自己更適合古裝呢。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使勁的扯自己的頭髮和臉皮，想看一看是不是粘上去的，拍古裝是有發套的哦，臉部肯定有粘連的地方。可是不管她怎麼使勁，似乎都沒有找到那個地方，只有深深的痛感。她是短髮，肯定有粘連的地方。她發了瘋一樣扯自己的臉皮，嚇壞了東菱，半晌之後，她才大叫起來，同時去拉住孫瑤的雙手。

容媽聽見了聲音，很快進來，他的后便還跟着幾個男人。

孫瑤正陷於瘋狂的境地，她根本就無心其他。很明顯，她不是在拍戲，一切都亂套了，也許她是穿越了，或者其他的什麼。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她都不屬於那個時代了。她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陌生的時代。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容媽幾欲哭出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東菱，東菱已經嚇哭了，此時只是死死的抓住孫瑤的手，萬不敢鬆手。

“楚兄，我表妹今日有恙，不如你改日再來拜訪。”

被喚作楚兄的年輕人，淡淡的笑了笑，拱拱手，轉身離開，他的書童也跟着去了。

聲音讓孫瑤恢復了一絲清明，她突然抬起眼睛，恰好和那個要轉身離去的人對上，不過是一瞬的時間，孫瑤心裏卻有了一絲悸動。他是誰？為什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孫瑤瞥了一眼面前的銅鏡，看見自己髮絲凌亂，臉色慘白，大叫一聲，把所有的人嚇了一跳。

“容媽，快點給我重新梳洗你，表哥，立即出去！”

鴻飛收起自己的羽扇，笑了笑，用扇柄指了指孫瑤，轉身離去，他身後的一個少年對着孫瑤鞠了一躬，隨後離去，看樣子應該是鴻飛的書童。

梳洗完畢，孫瑤有點累了，半躺了下來。

“容媽，打發表哥去吧，改日我再去登門道謝。”

“不必了，大小姐，他們已經走了。登門拜訪的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孫瑤訝異的看了容媽一眼，並未說話。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最好辦法的就是既來之則安之，先生存下來，既然可以來，自然也有離開的方法，急不得。現在首要的問題是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所處的環境。容媽顯然不是好的切入口，東菱倒可以試一試，不過也不能問太多。最好能再見到那個小正太，小孩子總是單純一些。

許是睡得太久，今夜孫瑤倒是無一點睡意，容媽已經去歇息，說是明日要起早去集市，獨留了東菱來陪她，這委實是個好機會。

“東菱，你可會寫字？”先沒話找話聊聊吧，聽說古代的丫頭都是文盲的。

“會的，還是大小姐教的。”

“那我可要考考你，你可會寫我的名字？”

“自然會的。大小姐，你稍等一等，奴婢很快回來。”

東菱飛快的起身離去，不多時，抱了一些竹簡進來。

“這裏不是有紙，何必去拿這笨重的東西。”

“大小姐你忘了，這紙可不便宜，容媽說得節省着用，而且小姐寫拜帖什麼的，都要用紙，斷斷用不得竹簡。還好，墨比較便宜。”

東菱說著，便在竹簡上開始寫字，寫了好一會，才停了下來。

“小姐，你看，這是你的名字，這是小少爺的名字，這是表少爺的字，這是容媽，這是江湖。如今，整個孫家，也只有他們對小姐好了，當然，還有東菱，東菱會一直對小姐好。”

孫瑤微微一笑，看去，自己的名字竟然還是孫瑤，小少爺叫孫文政，表少爺叫江鴻飛，東菱說是字，想必也還有名，只是不知道名是什麼。容媽、東菱自己自然已經知道，這個江湖，倒不知是誰。

孫瑤不知不覺念了出來，倒是嚇了東菱一跳。

“大小姐不要誤會，東菱和江湖沒什麼的，想必小姐是今日看到他對奴婢使眼色了，其實他是讓奴婢擋住小姐，以免被楚公子看到小姐小姐不為人知的一面。”

原來江湖就是江鴻飛的書童啊，不過看來東菱和他關係不錯。不過，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東菱也真是會說。

“我沒有誤會，你別想太多。對了，我明日想見一見文政，你可有辦法？”

“我沒有辦法，不過，小少爺明日還會過來看大小姐。”

“哦，這樣啊。對了，那個楚公子，你可認識？”

“奴婢怎麼可能認識，只是遠遠的見過幾面。那楚公子可是我們西梁三傑之一，不止在西梁，在列國之中都很有名氣。奇怪的是，他與表少爺倒是關係不錯，更奇怪的是，他今天竟然會來這裏。”

“很奇怪嗎？”

“呃，也不奇怪，大小姐可是我們大明鎮的第一美女，誰不想來一睹芳容。”

“聽起來，水很深啊。”

“大小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早點休息吧。”

正如東菱所說，小正太今日果然來了，不過是午飯之後。

孫瑤今日倒是好多了，身體不再疲累，精神也好了許多，她本來想出去走一走，看看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怎樣一個時代。不過容媽卻攔住了她，說是禪寂大師專門叮囑，不能讓風吹了她去，需待三日之後，方可出門。

孫瑤心裏一陣鄙薄，總覺得這禪寂大師是個騙子，專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然而她卻也無奈，只能以後再找他算賬。好在午後小正太孫文政便走了進來，似乎還帶了幾個家丁，吵吵嚷嚷的，聽不清說些什麼，卻是不能進入室內的。

容媽和東菱自去外面忙碌，只留下小正太陪着孫瑤。

“文政啊，姐姐問你幾個問題，你可得老實回答。”

“姐姐問便是，文政絕不隱瞞。”

“你還得向姐姐保證，今日的對話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文政保證。”

“如此便好。我且問你，我是誰？”

“姐姐莫不是糊塗了，你是我的姐姐孫瑤啊，還能是誰？”

“我也不瞞你了，我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要把知道的所有事告訴我，不能隱瞞，否則姐姐可能會死。”孫瑤心一橫，決定賭一把，無論如何，必須首先搞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

“原來如此，真是苦了姐姐，都怪文政，不能快快長大，保護姐姐。”

“你總會長大的，現在，就讓姐姐先保護你。”

在孫瑤的誘導下，總算是將自己現在的身份搞明白了，不過她首先得好好想一想，事情雖然不複雜，卻是比較棘手。

不過又是一場狗血的遺產爭奪戲碼。

孫瑤所在的孫家為大明鎮三大家族之一，最大的產業是琴行，擁有數位優秀的斫琴師，所制瑤琴聞名整個西梁，不過每年只制數張，供不應求，且孫家有自己的買賣商鋪，雖未遍佈整個西梁，在大城鎮，卻都是有商鋪的，所經營者也不局限於瑤琴，故而積累大量財富，另有良田百畝，林地千頃，不過是租給大明鎮的佃戶，不過九牛一毛。大明鎮的另兩大家族為表少爺所在的江家以及馮家，孫瑤的大姑姑嫁入了馮家，算是強強聯合，江家多有琴術師，以鏢局發家，替人押運或提供保護，如今卻也有了自己的當鋪和金行，實力甚至強於孫家。至於馮家，正是當今太后的親戚，據說馮家現今的家主正是馮太后的親弟弟，不過無人證實。但馮家涉足的多是鹽、鐵等官方控制的產業，且擁有官窯、織布廠，算是一個佐證。而孫瑤作為孫家的大小姐，已經與馮家的大少爺定了親。若是嫁了過去，大明鎮三大家族算是真正聯繫了起來。可是，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孫家的家主孫瑤的父親，在去了一趟馮家之後，回來就暴斃身亡，經仵作檢查，正是死於西梁第一奇毒斷魂散，官府最終逮捕了馮家家主，不過一番查探，卻是一個管家誤將斷魂散放入茶水之中，孫瑤自然不信，但也無可奈何。自此，孫家與馮家算是結了仇，而江家則是兩不相幫，一視同仁，畢竟孫瑤的大姑姑嫁的是江家的二爺，並非江家家主，而表少爺江鴻飛正是大姑姑的獨子。

孫瑤的父親死後，由她的大哥孫文暄接替家主。而孫文暄一直不待見孫瑤和孫文政。究其原因，不過是他們同父異母。孫家家主有一妻一妾，妻所生者即為大少爺孫文暄、二少爺孫文漣和二小姐孫綺，而妾所生者即為大小姐孫瑤和三少爺孫文政，且孫瑤母親在生下孫文政后便死去，由此可見孫瑤和孫文政在孫家的日子。

孫文暄接替家主之後，按照西梁的法律，女子並無繼承權，只有象徵性的一份嫁妝。所以，孫文暄借口因孫瑤的婚事導致了父親的慘死，而將孫瑤趕出了家門。而孫瑤自然要反抗，與孫文暄據理力爭，最終一片混亂，孫瑤不幸落水，高燒不退，眼看是不行了，幸而得到禪寂大師救治，才僥倖撿回一條命。

按照文政的說法，幾日之後，孫家便要正式分家了。不管怎樣，一定要去拿回自己的一份，孫瑤暗暗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