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搶婚奪親也等閑
黑蛇圍成正緊,如何能料到背後突然遭襲?加上太乙、雲鶴一馬當先,身手高明,轉眼黑蛇傷亡慘痛。村中守將大受鼓舞,箭如雨落,長矛朝下方敵軍刺出,也是屢有斬獲。
雲鶴對黑蛇恨之入骨,只衝着敵軍深處前行,他手上拿着那黑蛇頭顱,一旦蛇信刺向黑蛇聖靈,立時將其變作石頭,百發百中,靈驗無比。眾黑蛇聖靈見狀大駭,朝兩旁散開,陣型散漫,已有崩潰之象。
忽然間,有一胖大黑蛇迎向雲鶴,那人身軀圓滾滾的,遍體黑鱗,腦袋宛如鱷魚,大喊一聲,猛地朝雲鶴衝來。
雲鶴心知此人必是將領,將那頭顱對準此人,驀然蛇信閃電一探,刺在此人身上。那人哈哈大笑,毫不受阻,肥軀越轉越急,眨眼間颳起一股黑旋風來。雲鶴臉色劇變,使出雷霆劍芒,但都被那黑旋風彈開。雲鶴被旋風一卷,只覺身上被黑蛇咬中數口,大聲慘叫,受傷倒地。
恰在此時,太乙趕到,將雲鶴往後一扔,落在戰陣之後。那胖大黑蛇眼神兇惡,復又襲向太乙。太乙往上一跳,也被捲入旋風之中。
眾聖靈見狀大急,可想無可奈何,正驚恐間,那黑旋風戛然而止。只見太乙踩在那胖黑蛇肩步,斬聖劍從胖黑蛇天靈蓋上刺入。那胖黑蛇一聲不吭,軟倒在地,身子有如爛泥一般。而太乙也遍體鱗傷,傷痕觸目驚心。
其餘黑蛇無心戀戰,奪路而逃。聖靈氣勢高漲,將這些天來所受惡氣發泄出來,追了數里地,又殺了將近百人,這才罷休而回。
那金色柱子中敞開一扇金門,一金甲金盔的女子走出,身後跟着十個虎鶴護衛。黃老仙等一瞧,心想:“好傢夥,這等陣仗,這女子地位更在雲鶴聖人之上。”太乙大聲道:“我等由雲鶴聖人領軍,前來救援...”
那女子看着太乙,忽然渾身靜止不動。太乙微覺奇怪,問道:“不知前方是太陽神麾下哪位高人?”
金甲女子解下頭盔,露出親切絕麗的臉龐,眼眶中滿是淚水。太乙目瞪口呆,喊道:“血寒?”
血寒猛地一撲,將太乙抱個滿懷,太乙痛的大叫道:“我身上有傷...“
血寒怒道:“傷個屁!死不了就行!非將你這壞蛋捉住不可!”
雲鶴聖人被聖靈攙扶而前,見狀喊道:“血鳳真人,這位太乙是咱們的首領,他看似可疑,其實與黑蛇並非同謀...”
話音未落,血寒已吻上太乙嘴唇,太乙不再喊疼,而將血寒摟在懷裏。有風吹過,血寒秀髮飄揚,太乙觸碰她髮絲,只覺柔軟舒適,溫暖人心。
許久,血寒想要說話,才與太乙分開。太乙卻搶先問道:“你怎會是什麼血鳳真人?”
血寒道:“我那頂頭上司太陽神飛升之前,他的魄成了逐陽閻王,他的身軀成了天陽燈,他的真氣成了血寒。這三者都算作太陽神在凡間的夢境。太陽神生性嚴謹,於是塑造出三個聖靈來,分別掌管這三個化身。我在凡間為了找你,也讓蒼鷹將我斬了,我一醒之後,就想起自己是什麼‘血鳳真人’。”
太乙道:“那咱們在凡間的緣,實則不過是你做夢,千萬不可當真。”
血寒扯他耳朵,厲聲道:“我喝了你大半身血,因血佛經之法,記憶清楚的很,即使回到輪迴海,依舊知道你小子在哪兒。我帶齊手下,出來找你,來到白雲境內,誰知遇上黑蛇大災,老娘為了救人,險些被困死在裏頭。還好你小子有良心,匆匆忙忙來救你老婆。”
太乙喉嚨咕嚕一聲,道:“你是我老婆?”
血寒笑道:“是啊,老娘來此之前,已暗暗許願:‘若找到太乙,非要將他榨成乾巴巴的太監不可。’若不是你老婆,又怎能辦到此節?”
太乙怒道:“你這算什麼老婆?分明是要人命的女狐狸精!”
血寒罵道:“少廢話,娶我不娶?你不娶我,老娘可要穆桂英搶親,將你脫光衣服,就地正法!”
眾人聽這兩人越說越不像話,雖剛剛經歷一場生死惡戰,仍不禁莞爾。黃老仙等都想:“原來太乙在俗家靠山極大。恩,他先前被神造水搶親,眼下被血鳳真人強嫁,可見命中犯了桃花,躲是躲不掉的。”
血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替他療傷,但見黑蛇之毒對他絲毫無效,不禁一愣,卻也鬆了口氣。
這時,白雲神走向血寒、太乙,見兩人神態親密,眉頭緊皺,眯起眼睛來,臉上如罩寒霜,問道:“太乙,血鳳真人所說可是真的?你倆在凡間真是夫婦?”
血寒沒認出她是白雲神,見她才十三、四歲樣貌,笑吟吟的說道:“小妹妹,你可曾聽過先來後到之理,你想與姐姐搶老公,那是早了一萬年。”
白雲神冷冷說道:“你是聖靈,他也是聖靈,我從未聽過聖靈之間,有這成親婚姻的規矩,而以你地位,又豈能當眾說出如此無禮之言?難道太陽就是如此管教屬下的么?”
血寒被她捉住痛腳,面紅耳赤,喝道:“這小丫頭老氣橫秋的,敢來管你老娘?老娘好歹也是太陽神親女兒般的人物,位高權重,隻手遮天,橫行霸道,禍國殃民,全都絲毫無礙,找個老公,你管得着么?”
太乙哭笑不得,在她耳邊低聲道:“她是白雲神,被黑蛇中的大魔頭所傷,才成了如今模樣。她不願泄露天機,這才隱瞞身份。”
血寒嚇了一大跳,頃刻間變得和顏悅色,抿嘴笑道:“原來....原來是這樣。我道這位小姐面相為何如此富貴,原來....嘿嘿....是帝王...那個....天降貴人。”說罷握住白雲神小手,連連親吻,神情恭敬萬分。
白雲神抽回手來,傳聲道:“你救我境內村民,我欠你人情,你這無禮之罪,我視而不見。但在我面前,不得再與太乙談婚論嫁!”
血寒臉皮也厚,傳出心念,笑道:“我豈敢與大人相爭?將來定是大人做大的,我做小的,這順序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明碼買賣,童叟無欺....”
白雲神跺一跺腳,臉泛紅暈,道:“住嘴!我....不過是失了神通,沾上他黑蛇靈氣,一時心防潰散,才....才稍有嫉妒,等我重複真身,心如止水,才懶得與你計較。”
血寒剎那間收斂笑容,好似鐵娘子、老尼姑一般,悄聲答應道:“屬下遵命,在抵達崑崙聖界之前,不與太乙洞房。”
白雲神再忍耐不住,發聲怒道:“非但不許洞房,更不許親嘴,也不許拉手,摟抱也不讓!”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不知這小姑娘發什麼脾氣。白雲神見眾目睽睽,“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到太乙身上,小手猛打,喊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丟臉!”
太乙尷尬至極,輕拍她後背,好生安慰,血寒也從旁柔聲相勸。白雲神心情好轉,又累得厲害,索性在太乙肩上睡著了。雲鶴對白雲神一貫敬畏無比,見此情此景,嘴上不說,心裏卻暗暗發笑。
眾人走入村子,血寒在外頭豎起太陽柱,充做圍牆。這村子裏仍有兩百來人,幸虧血寒來的及時,守了一天一夜,等到太乙等人來援。血寒道:“先前那胖黑蛇叫風盤,功夫厲害得緊,我也未必能勝。加上又得維繫那立柱,騰不出手來,還好帶了不少護衛。”
白雲神此刻已恢復冷漠高傲之姿,不再像胡攪蠻纏的小姑娘。她到了人群之中,感受眾人信念,法力充沛了數倍,指着某處腐壞土地,變成白雲,黃老仙再將白雲變成糧食,分給村中人吃了。
血寒又施法術,治癒雲鶴之傷,雲鶴法力深厚,且中毒不深,修養數個時辰,已能夠行動如常。
這村中首領叫摩雲居士,與黃老仙甚是熟識。黃老仙引薦太乙,道:“這是咱們的大恩人,也是咱們的首領,他英勇無畏,行動有方,若不是他,咱們活不到此處。”
摩雲居士喜道:“那咱們村中兩百三十同胞,也與諸位同行如何?”
太乙詳細問了村中境況,命雲鶴選出一百二十個好手,將富餘白雲變作兵刃,習練戰陣之道。他又道:“此地也不能久留,流雲,你說咱們去哪兒?”
白雲神漠然道:“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你問我有什麼用?”
太乙被她一嗆,一時啞口無言。
血寒傳音說道:“大房姐姐,咱們人生地不熟的,全都看你的啦。”
白雲神忍俊不禁,啐道:“誰是....大房姐姐?”
血寒溫柔有禮的說道:“我已想得明白啦,這事兒也未必要爭個先後,太乙他憋了三十多年,龍精虎猛,可不得了。等咱們有了空閑,要應付此人,我一人不夠,還得姐姐施展神威,搶下下手,你我輪番上陣,才能令他再無餘力去勾三搭四...”
白雲神笑罵道:“你這....混賬,咱們朝不保夕了,你滿腦子都是這等事么?”
血寒笑道:“正因朝不保夕,更要日夜尋歡啊。”
太乙見雙姝眉來眼去,不知暗地裏在說些什麼,總覺得背上涼颼颼的。他有心儘早出發,道:“事不宜遲,盡人事,聽天命。我並不疲累,若流雲姑娘仍有精神,我願捨命陪君子...“
忽然間,雙姝笑得前仰後合,眼淚汪汪,太乙滿臉茫然,問她們為何發笑,但兩人臉如紅花,卻無論如何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