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爺爺
灣流II穩穩在三藩市國際機場降落,等徹底平穩下來后,李旭牽着鄧莉君的手走了下來。
“好好休息兩天,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就去東京。”在為鄧莉君打開,前來迎接的兩輛車之一的車門后,李旭這麼說道。
“愛德華,我的……那個呢?”鄧莉君有些遲疑的小聲問道。
“差不多已經了一年了,再說當初這項處罰也沒有對外公開過,我說沒問題,就肯定沒問題。”李旭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鄧莉君所擔心的,無非就是假護照事件裏面,RB政府對她的那個,即日起離開RB一年內不得入境的處罰。
雖說目前已經過了一年,但期限才過就馬上去RB會不會給人一種挑釁的感覺?
可以理解她這種擔心,畢竟那件事給了她太多的陰影,而李旭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不怎麼光彩——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天可憐見,李旭那時是真的想要拉她一把。
重生之前他是一個娛樂網站的文案兼維護,雖然那網站很小,但流量還不錯,加上他又有些宅男屬性,對娛樂圈的八卦可謂如數家珍,音樂、歌曲、小說、電影、電視也是聽了不少看了不少。
所以,當他重生並磕磕碰碰長大后,假護照事件在面前鬧得沸沸揚揚——他那時正好在RB家中度假——於是抱着“改變這些小歷史一定很有趣”的心態打算幫一幫她。
只是,要干涉這個總要有借口吧?或許是因為那時發生的某件事情的影響,他順口對下面的人說了句,要包養她十年。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鄧莉君就這麼跟在了他身邊,直到現在。
“好……好吧……”鄧莉君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只是點了點頭,和他吻了吻,坐進了車裏。
目送載着她的車離開后,李旭才上了自己的座駕,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以他在RB那邊的家世,要取消那處罰也就一句話的事情,媒體之所以只知道她被RB政府驅逐出境,卻不知道還被勒令一年內不得進入入境,就是他讓人安排的——這點和原本的歷史倒是有所不同——只是……那個傻妞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整整一年時間,帶她出入曼哈頓上東區,帶她出入貝弗利山莊,為她安排這邊的演唱會,還有各種豪車私人飛機接送,她居然完全沒有打聽他家世的意思。
好吧,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打聽,但是李旭估計,自己的家世在鄧莉君心裏大概只有個,嗯,很有錢,非常有錢的印象吧。
哦,在有了喝退了寶木他們的直觀感受后,大概還會添上很有權勢的標籤。
更進一步的了解,那就沒有了,鄧莉君在看人眼色上面,在接人待物上面,那是沒的話說,畢竟小小年紀就在娛樂圈混了。可在生活瑣事上面,又或者把握大勢上面,卻一直是稀里糊塗的。
再加上李旭實在太小了點,小了她幾乎近十歲不說,到現在都還有兩個月才正式成年,被這樣一個……少年包養十年,也太尷尬了點,於是下意識的裝起了鴕鳥,以至於顯得如此的遲鈍。
算了,現在別想這個了,眼下還有更大麻煩要處理呢。將思緒收回來的李旭看向車窗外面,太陽已經沉下了地平線,閃爍着點點燈光的莊園已經歷歷在目。
“歡迎回到格林瓦萊葡萄園,少爺。”在銀灰色的賓利停靠在別墅前後,早已等在那裏的老管家隨即上前,為他拉開了車門。
“謝謝,戴維斯先生。”已經換了一身正裝的李旭走下車來,面帶微笑對老管家微微鞠了一個躬,禮儀方面無可挑剔。
“請往這邊,老爺今天在2號園的涼亭。”老管家做了個請的手勢。
雖然夜色已晚,在通明的燈火下,一排排葡萄架子依然清晰可見,嫩綠的新芽已經開始冒頭,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即使在這種情形下,還是能感受到那種生機勃勃的氣息。
不過,格林瓦萊名義上是葡萄園,實際上也就是二三十英畝的土地上種着葡萄,其他的,則是馬場、林地、小湖泊之類的。
事實上,這座葡萄園是他今生的爺爺用來養老的地方,位於三藩市北郊的一個谷地附近,離加州著名的葡萄酒產地納帕溪谷不遠——格林瓦萊就是翠綠山谷的意思。
當然,這些葡萄也會用來釀酒,而且還是從波爾多請來高級釀酒師,口味也不輸給法國的那些頂級酒庄。不過這些葡萄酒並不會投放到市場上,而是贈送出去,贈送給那些……有資格獲得贈送的朋友。
涼亭並不遠,走了約莫五六分鐘就到了,然後就看到一個穿着正裝的,白髮蒼蒼的老大人,雙手杵着拐杖安靜的坐在那裏眺望遠方。
走到不遠處,李旭和老管家一起停了下來,開始默默的等待。他知道自己這位老古板爺爺在做什麼,奶奶兩年前去世了,而這裏一直是他們最喜歡的地方。
“過來吧,皮龐。”過了片刻,爺爺終於開口說話了,嗓聲很低沉,帶着威嚴。
“是的,爺爺。”李旭做出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走進了涼亭。
“這邊的天氣還是太涼了。”在老人對面的藤椅上坐下后,他這麼說道。
說是涼亭,但實際上就是一個六棱形的圍欄一樣的建築,也沒有頂棚,非常透風。如果是夏天,這裏會是個納涼的好去處,但現在是3月份,三藩市的晚上還是比較冷的。
“沒關係,20年前的這幾天,我依然可以下河游上兩圈。”爺爺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你也知道是20年前……雖然腹誹了句,李旭卻沒再開口,他親愛爺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威嚴,尤其是家中的威嚴。
儘管這麼多年來,隨着伯父的過世,以及父親開拓屬於自己的事業,還有李旭刻意營造的早熟形象,這份威嚴已經減弱了不少,但這畢竟是爺爺的地盤。
還好,爺爺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對管家招了招手,等候在旁邊的侍者們,很快推着小車過來,有條不紊的將餐具一一擺放到涼亭的小桌上面。
“過來吧,我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一起用晚餐了。”爺爺招了招手,坐到了長方形小桌的上首。
“是的,爺爺。”李旭點了點頭,坐到了他的左邊,等侍者將開胃菜、湯和副菜上好了,才跟着爺爺一起將手肘放在桌子上,然後雙手合攏抱住。
“感謝主賜下的陽光和雨露,使地上產出豐美的食物,也求你為我們潔凈這食物,禱告奉主耶穌基督的名,阿門!”爺爺閉上眼睛很虔誠的禱告着。
李旭雖然也閉着眼睛,一副同樣虔誠的模樣,卻在心裏舒了口氣:還好,不算太長。
作為一個嚴格的聖公會教徒,爺爺總是非常認真的在三餐前做禱告,禱詞經常性的……又臭又長。
原諒李旭用這個詞來形容,雖然重生了,還重生在這樣一個家庭,也接受過聖公會的洗禮——就和一家人都是哈佛畢業一樣,一家人同樣也都是聖公會教徒,包括他那RB名門出身的,有神道教背景的母親。
總之,他對宗教還是沒什麼感覺,咱們要信仰也是信仰穿越和重生之神吧。當然了,耶和華要是站出來說,是祂讓他重生的,那他保證馬上皈依。
大概也是因為李旭的確難得來一次,又或者他最近剛剛做了筆大生意再次證明自己,爺爺難得沒有進行冗長的禱告,結束之後隨即用叉子敲了敲長頸杯,用白布端着紅酒的侍者就走上前來,為他們的酒杯斟上少許。
“這是用去年4號園最靠南邊的葡萄架果實釀造的,雖然雨水很少,但水分肯定是充足的。”爺爺舉起杯子,很難得的開了個玩笑。
了解葡萄酒這行的都知道,每當釀酒師對媒體說什麼,今年雨水很好,水分充足,葡萄長勢出色之類的時候,可信度都是要打折扣的,那都是打廣告。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李旭又不是葡萄酒釀酒師,不過他還是很配合的呵呵笑了聲,總要給爺爺一點面子不是。
然後,他也舉起杯子,對爺爺做出尊敬的姿勢,再移到面前。
搖晃了下,在夜燈的照耀下,角度不對,看不出紅色的液體有多深,聞起來倒是有一股頗為濃烈的香氣。但細嘗之下,首先是酸,並夾雜着苦,還有一點點若有若無的咸,在嘴巴里流轉片刻后才有了一點回甜。
好吧,李旭對葡萄酒實在無感,雖然他接受過培訓,但那玩意兒除了裝13有毛用啊。對於葡萄酒,最大的想念不過是,等兩年後去波爾多,將拉菲全部包了,看20年後那些傻叉會用什麼來裝13。
品嘗過後,開胃菜是雞尾杯,湯是奶油蘑菇濃湯,副菜是蝦仁荷蘭汁煮蛋,至於主菜,呵呵,煙熏鱈魚,還特么是格陵蘭鱈魚。
憑這肉的鮮嫩程度就知道,保準是今天空運過來的。不過也正常,他吃的東西,和爺爺的完全是兩套。
爺爺的主菜也是鱈魚,但開胃菜、湯和副菜分別是魚子醬、清湯和麵包,而且鱈魚的做法也不一樣,看起來更清淡。
所以,他對他幾天前的做空白銀真的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