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願你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
第六百六十章願你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
作為一首說唱歌曲來說,這算是一首作詞堪稱優秀的歌曲,敘述形式的風格,讓人具有畫面感的歌詞,還有並不突兀的旋律,一首很優秀的歌曲。
不過王耀更在意,這首歌描寫的故事,讓他有一種共鳴感。
歌曲分成三段劇情,每一段都交代了一個不同角度的故事,三個故事串聯成一個完整的故事,讓人聽后覺得毛骨悚然的故事。
故事從一名高中生跳樓開始即便剛剛過世的高中生,也被拿來消遣,記者不實的報道,愚蠢的採訪;
校長要求不要曝光學校名字;
官員想要用此轉移自己桃色新聞;
目擊死亡學生被暴力侵害的學生也不說話
第二段,發現死亡學生虐貓,對第一個死者進行施暴的學生受盡譴責,也只好選擇自殺。
更多的人卻冷血與盲目到最後,負責辦案的警察去學校進行關於校園暴力的講座,而錯過的女兒打來的電話,滿以為和自己女兒關係良好的警察卻不知道女兒就是官員桃色案件的女主,電話打來卻是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
三個的劇情串聯起來。
講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兇手不止一個每個人都是兇手人彼此這樣對待着,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不明真相冷血的群眾,只關心結果不了解事實。
學校害怕責任利用各種力量維護自己,而不反思對校園暴力的根治。
家長對於孩子心理健康的漠視,不理解。
還有哪些怕惹麻煩不願伸出援手,甚至作偽證的同學。
都是殺死這個學生的兇手。
兇手不止一個,或許是全世界。
聽完之後王耀沉默很久,趙凱很懂事的掛斷了電話,留他一個人安靜。
因為趙凱知道,這首歌唱的或許就是當時被他霸凌過的王耀的感受,在他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心中對王耀的愧疚感更多了很多,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贖罪。
在他的努力下,今年所有杭城的中小學都設立了專門的組織崗位,趙凱收編了很多在社會上遊盪的小混混,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給他們進行了‘洗腦’一般的教育,每一個被教育的小混混都接收到了一個月之久,全部關於校園暴力和社會閑散人員危害,會給他人造成什麼樣的惡劣影響。
所有的校園暴力根本原因除了教育的缺失之外更重要的是未成年人有一種‘無畏感’。
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後果,做事情也不會有後果意識,更不會知道被他們欺負過的人,當時是一種什麼感受。
或者說,未成年人,是一種沒有‘人類’概念的群體,因為他的三觀還沒有形成,對於他們來說,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生物,都跟他們一樣,只不過有強弱之分。
這種心理,可以稱之為‘同理心’
跟共情心一樣,先天有的是少數,大多數都需要後天培養。
他們不理解,也不願意去理解,更不了解,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擁有獨立思想,獨立情緒。
所以他們在欺負別人的時候,很難產生到負罪感,他們只是通過欺負別人來實現自己的快感,證明自己而已。
未成年的小社會,就像是原始動物的社會,而不是人類社會。
因為他們沒有‘人’的概念。
即便他們知道打人會‘疼’但是不知道更嚴重的是心理上的‘疼’。
而在未成年時期在心理上受到‘疼’的印象,是不可修復的。
而社會上即便是一些成年人,也不理解這種‘疼’。
就像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自殺’。
或許有些自殺是一時衝動的愚蠢,但是更多的自殺,是源於這種‘疼’。
成年人總覺得孩子們的世界很簡單。
成年人覺得所有小孩子的事情都是‘打鬧,小矛盾’一下就過去了。
然而孩子的世界,已經很複雜了,其惡意,甚至比成年人更直白。大人們懂得利弊得失,孩子們則沒有顧慮,許多孩子的善意與惡意都是赤裸裸的,不加修飾,不計後果——他們不考慮後果。
獨生子女一代,比有兄弟姐妹的一代,更容易自我中心。小孩子又缺少同理心。
所以許多孩子施展惡意時,甚至沒意識到“我們是在霸凌”。
孩子也許不擅長表達,但他們也能感受到傷害。
校園霸凌最可怕的地方:普遍存在,卻很少被意識到。每一方都意識不到。被霸凌的孩子,許多是被挑選的弱者,不容易發聲。
霸凌者的家長,相當一部分,因為對孩子的寵溺,對孩子內心世界的普遍低估,少年少女之間的齟齬會被家長幻想成阿貓阿狗之間的紛爭,幾秒鐘就過去了。
因為缺少同理心,施加暴力的孩子,不會覺得自己在施加暴力,沒有創傷的他們過了幾年,“過去了嘛,小時候的事情誰記得啊?”
老師們怕麻煩,差生們在家長和老師那裏都沒有話語權。一旦畢業,一切都過去了。
於是都過去了。
但是,這種‘疼’真的過不去,永遠過不去。
王耀即便到現在,逆天改命,強大到論個體而言接近無敵,依舊對當時那種‘疼’無法忘記。
更加可怕的是,像王耀這種經歷,在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發生着,在任何一個地方。
在互聯網發達的未來,會出現很多獎校園霸凌傳播到網絡上的情況,引起一時熱烈的關注和評論。
霸凌的施害者,是要有多傻,才會把打人的過程拍下視頻。
收到視頻的人,是要有多蠢,才會把視頻傳到網上。
傳到網上的視頻,是要有多巧,才會引發瘋傳和熱議。
有幾個人,會蠢到作完惡還去作死把證據發出來撞槍口?
施暴者只要稍微有點智商,就會揮揮手制止那些拿起手機的豬隊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收到視頻的人只要稍微有點智商,就會把證據活活悶死在手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但是他們為什麼會蠢到把這些行兇的‘證據’傳到網上讓更多人知道呢?他們是要自首嗎?
他們不是蠢,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拍攝那些的人,本質上這是一種炫耀行為。
在那些孩子的眼裏,這是一種榮耀,並且是能拿得出手像戰績一般的榮耀。霸凌事件中施暴者和被施暴者扮演的其實是征服者和被征服者的關係。
上傳網絡,就是一種擴大征服感的行為,換言之說是滿足虛榮心也行。
因為倖存者偏差的緣故。網上看到的,恰恰是能看到的。
在這些被上傳網絡的、被廣泛關注的暴力視頻之外,還存在着大量轉瞬即逝的暴力,看不見也聽不見,更別提得到被人了解。
因為社會的現實,比你看到的黑暗,還要黑暗得多。
未成年,是最被社會忽視的群體。
在這個把人性之惡暴露得最徹底的時候,便有了最初的暴徒和受害者,有了令人髮指的罪惡。
這些罪惡,按程度之輕重,情節之多樣,自大城市至小鄉鎮,自重點中學至野雞學校,自小學小霸王到高中小混混,乃至社會黑老大,不均勻地分佈在這個國家的每一個陰暗的角落。
四歲,便論資排輩。六歲,便栽贓陷害。八歲,便串通誣告。十歲,便成幫成伙。十二歲,便集體排斥。他們在宿舍論強弱,在班級排地位,這些沒有攝像頭沒有監督的環境,就成了發霉腐爛深不見底的毒沼,腌漬着一個個扭曲的靈魂。
史鐵生在《八子》中含蓄的描寫過他那個時代的霸凌
‘k就是這樣孤立對手的,拉攏或打擊,天生的本事,八子身後再有多少哥也是白搭。你甚至說不清道不白就已敗在k的手下。
八子所以不曾請他的哥哥們來幫忙,我想,未必是他沒有過這念頭,而是因為k的手段高超,甚至讓你都不知何以申訴。你不得不佩服k。
你不得不承認那也是一種天才。那個矮小枯瘦的k,當時才只有十一、二歲!他如今在哪兒?
這個我童年的懼怕,這個我一生的迷惑,如今在哪兒?
時至今日我也還是弄不大懂,他那惡毒的能力是從哪兒來的?
如今我已年過半百,所經之處仍然常能見到k的影子,所以我在《務虛筆記》中說過:那個可怕的孩子已經長大,長大得到處都在。’
在史鐵生筆下,會讀到一種讓人渾身汗毛倒立的恐懼感,還有無力感。
宋芊芊是第一次見到王耀一天的時間都坐在陽台上發獃,浪費了一下午的時光,什麼也沒有做。
印象中的王耀是一個珍惜每一秒鐘的人,從來不放過任何工作的機會,宋芊芊她們都喜歡叫他機械人。
但是今天的王耀,怎麼了呢?
王耀在想什麼?他在想自己何其幸運,被系統選中,改變了命運,因為他也確定,當時的那個自己,還能跟承受多久。
萬一他當時挺不過去呢?
萬一他當時無法接受呢?
萬一他當時選擇自殺呢?
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或許在某個平行時空,已經發生了。
不過好在,他是幸運的,他在想,要怎麼去用吧那些年幼的,什麼都不懂的,靦腆又害羞,性格有些怪異,家庭不美滿導致自卑,而還要承受同齡人霸凌的那些孩子們。
他得告訴他們。
你們沒有錯,不要怕。
“晚上吃什麼啊?”王耀這個狀態,宋芊芊也不敢打擾,終於熬到了能夠正經打斷他的機會,就是晚飯時間。
“你隨便做吧,今天沒什麼胃口,不想動。”王耀笑了笑。
“你怎麼了?趙凱跟你說什麼了?”宋芊芊問道。
“沒什麼?”王耀笑了笑“你知道我跟趙凱的關係吧。”
“有所耳聞啊,聽說他以前是小混混,後來被你感化了。”宋芊芊打趣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感化他呢?”王耀問了一個問題。
宋芊芊渾身一顫,心跳都慢了半拍。
“我是幸運的。”王耀起身笑道,轉身伸了個懶腰。
“你知道嗎,我們今天生活的陽光,是何等的奢侈。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遠遠比我們看到的要多。”
正好夕陽西下,他像是在擁抱太陽,宋芊芊聽到他的聲音帶着笑意,還有一絲絲的壓抑,宋芊芊眯着眼,往前走了兩步,從後面保護他。
王耀身子一僵。
“願你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宋芊芊的聲音帶着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