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土
白蘭大6,北地雪域,一隊人馬在雪原上艱難地在暴風雪之中前行着。突然,一隊人一致地停了下來,警戒地看着頭頂上的天空。過了一會兒,一片灰影從暴風雪之中閃過。
見狀,為的那個老者朝隊伍後面的人揮了揮手,一隊人繼續前行。直到雪域這一片灰白的視線之中出現了一縷象徵著熱源的暖色。一隊人馬才找了個地方停止了他們的旅程。
“剛才真是危險,那隻白龍幾乎是貼着我們頭頂上飛過的。”抵達目的地之後,一個天國騎士走到那個老者身邊,看着風暴之中的那點暖色輕嘆一聲:“總算是到了。”
“這也是我們為什麼一定要一隊天國騎士和秩序武士才能夠一直深入到這裏的原因。若沒有這樣實力的一隊人,我們根本無法抵達這裏,不用說等被邪惡的看守者白龍現,估計在從北境要塞抵達這裏的半年途中,早就被消滅在路上了。這裏是邪垢的腹地,除了完全墮落的人,邪垢之神不會允許人類靠近這個地方,即便是那些膜拜他們的人類。在那裏……”滿臉白須的老者指了指風暴之中那片模糊的光源:“你們接下來要迎接的敵人是魔鬼與巨獸,北境戰場上那些罕見的巨獸在這裏也只是魔鬼的苦力。所以,你們必須全力以赴,我想在來之前你們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請你們務必保證我抵達那裏,殺死那個邪惡並且強大的陰謀者。”
“明白了!”為的天國騎士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揮了揮手,招呼隊伍之中的勇士繼續前行。
漸漸地,暴風雪中那條光源變得越來越清晰,直到他們能夠清楚地看見巨大冰層上的一條裂縫。炙紅的光芒從冰層裂縫中盈射而出,將天空之中的風雪映照得一片殷紅。從冰層上朝那道巨大的裂縫彷彿那就是一條大地的傷痕,而下面漫淌的熔岩則是大地翻騰的血液。
至於那些在熔岩上架起建築的怪物,此刻看上去更像是那些附生在大地傷口上的惡蟲一般,在那些醜陋的建築只見遊走,忙碌。
“在那……”白須法師並沒有太過於驚訝這裏的地貌,指了指冰層裂縫的對面,對為的天國騎士說道。在北境,任何奇怪的地貌都有出現的可能,更不用說在極地邊緣暴風雪中時不時飛過白龍的雪域。“看來我們的計劃之中多了一個要摧毀的東西,一個很噁心的東西,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是我們必須把那東西和那個人一起毀滅。”
“天吶,那是什麼?光是看着那個東西都能…都能令人……”為的天國騎士看着白須法師所指的地方,他實在是找不到一個恰當的形容詞來形容那個懸挂在大地傷痕之間的那顆東西也。一行天國騎士和秩序武士們也和他一樣,噁心、邪惡、淫穢、惡毒,他們找不出一個恰當的形容詞來形容那個醜陋的東西,但是有人不這麼看……
白須法師所指的地方,一個混沌妖術師正站在一顆心臟狀的巨大造物前滿意地看着眼前的這個怪物,彷彿在欣賞一件美妙的藝術品一般。除了他之外,這裏沒有人知道這顆佈滿污垢與觸鬚,流着膿液,被幾個巨大的鐵鉤勾穿,由鐵索將其懸挂在半空中的“心臟”是拿來做什麼的。
這是混沌妖術師獻給邪神們的禮物,由邪神賜予混沌之力,歷經百年,現在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刻。殺戮、陰謀、疫疾、穢亂、饕餮,彙集了所有的邪惡。很快,一個墮落的世界將一齊迎來眾邪神在這個世界的降臨。而他,這一切的謀划者無疑將成為這個世界上眾邪神最為倚重的代言人之一。
突然,感覺到異樣的混沌邪術師朝冰層懸崖的頂部但……上面並沒有任何人的蹤影,只有永遠都不停歇的暴風雪在呼嘯着。但是在他正要將目光收回的時候,只見巨大的鐵索橋上,漸漸地出現了幾個因為熱浪而扭曲的身影,接着那扭曲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幾個秩序武士出現在了巨大的鐵索橋上。再看其它幾條通往熔岩之河中心平台的鐵索橋上,天國騎士、秩序武士……
不過那個混沌邪術師倒是沒有顯得太過於驚慌,而是媚笑着將右手托在胸前,長長地黑指甲在面頰上規律地輕點着。他的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幾個混沌武士。
“咯咯……好久不見了馬扎禮,你看起來……又老了一些,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了?一百年?兩百年?你帶着幾個天國騎士和秩序武士穿越整個北境來到這裏是要給我一個驚喜嗎?”看到那個長須法師出現之後,那個混沌妖術師用手在身後輕輕一揮,然後用優雅的姿勢坐在了什麼都不存在的空氣中,就像是坐在一把靠椅上一般。
“馬扎禮,你看起來又年輕了,不過……到此為止。”長須法師突然睜開雙眼,雙目之中迸出白熾的光芒,手中的法杖彙集起點點星光朝那個也被稱呼為“馬扎禮”的混沌邪術師飛去。而那些天國騎士和秩序武士也抽出的長劍與戰錘,沖向那個混沌邪術師。
突然間,巨大的鐵索橋上方,空無一物的虛空扭曲了起來,接着那扭曲的虛空中迸出一團烈火,隨着火焰的消散,體型龐大的怪物重重地落在了巨大的鐵索橋上。像巨龍一般的雙翼、山羊一般的蹄角,黑煤色的地獄鎧甲,渾身燃燒着熊熊烈火,手持火焰長鞭與斬刃。即便是在群魔亂舞的煉獄之中,它們也是最為恐怖的戰士——巴洛格炎魔。
巴洛格炎魔的出現使得那個同樣被稱呼為“馬扎禮”的長須法師驚呆了,其他兩條鐵索橋上的天國騎士與秩序武士已被同時出現的兩個巴洛格炎魔阻攔,而混沌邪術師身邊的混沌武士正在向他走來。
而混沌邪術師馬扎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避開了他的聖光彈射,彈了彈身上的塵埃抱怨道:“邪神的恩賜總是慷慨的,地獄來的禮物,喜歡嗎?咯咯……不過你打壞了我最喜歡的椅子呢,馬扎禮。”
但那個長須“馬扎禮”可沒心思跟他開玩笑,五指伸出,連着一通魔法連射將正在朝他走來的幾個混沌武士彈飛,接着又開始念起咒語。
可那些天國騎士與秩序武士就沒長須法師那麼輕鬆了,兩個巴洛格炎魔甩起手中的火焰長鞭,一鞭子抽在了巨大鐵索橋的木板上,碎裂的巨木燃燒着落入了熔岩之中,他們不得不跳到了一條條有一米多粗的鐵索上,奔馳着朝熔岩中間的那個被鐵索吊著的浮島上衝去。
正當其中一個秩序武士從鐵索上跳起,準備朝專註防禦長須法師魔法的混沌邪術師頭上劈去時。一條燃燒的火焰長鞭捲住了他的鋼靴,將他甩在了連接鐵索的巨大金屬柱子上。從金屬柱上落下后,那個秩序武士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當昏厥的他再次睜開雙眼,朦朦朧朧之中,他看見一個巴洛格炎魔正抓着他的一個同伴拋向熔岩,地上是半年來一起旅行的同伴屍體,天國騎士、秩序武士。當然,還有混沌武士以及其他各種各樣怪物的屍體。長須法師與混沌妖術師依然還在艱難的對峙,天空之中盤旋着兩條白龍,而另外一個巴洛格炎魔正在一步步靠近他們這一行的隊長以及另外兩個最為實力強悍的隊友。
兩個秩序武士的戰錘溢射着奪目的光芒,大吼着沖向那隻巴洛格炎魔,而那個已經渾身是血的天國騎士隊長則在最後兩個隊友的保護下閉起雙眼,右手緊緊地抓住胸前的十字,隨着他口中的禱詞全身開始泛射金光,最後只聽見那個天國騎士隊長大喝一聲:“天堂之拳——”
對着那個隊長的怒吼,天空之中呼嘯的暴風雪突然變得如同漩渦一般,灰色的渦流里電閃雷鳴,緊接着一陣熾光自渦流之中躥射而出,一條巨大的光柱在瞬息之間從天而降,周圍所有的景緻陷入了純白的光芒之中。那個緊握胸前十字的身影,那巨大的惡魔,地上屍體,還有頭頂上那個無法形容的邪垢造物,慢慢地在一片光芒之中分解,消散……
而在此時,距離雪域遙遠的北境要塞。
一個瘦弱少年看着北方一片陰雲之中的電閃雷鳴,回頭對身邊的青年說道:“姐夫,要下雨了。”
“呵呵,我們來到了地獄。”那個青年笑着摸了摸那個少年的頭。
滴答……一粒雨點落在了青年的手背上,那是一滴血紅色的雨水。很快,北境要塞內外的士兵,還有那些自遙遠國家被徵召到這裏的青壯都注意到了這場奇怪的血雨。
少年摸了摸落在他身上雨水:“姐夫,這雨好奇怪。”
“連天空都被這場長達百年的血戰染紅了嗎?”凝望着北方天空那隨着血雨越來越暴烈的閃電風暴,青年喃喃道。
那個少年沒有注意到,一滴血雨那點紅色已經慢慢滲入到他的皮膚之中,只在手臂上留下了透亮的水滴。
當天晚上,少年做了一個噩夢。但是在這個要塞里沒有人會去在意這點小事。而就在血雨之後的第二天,那個少年,還有那個被少年稱之為姐夫的青年,以及成千上萬剛剛抵達北境要塞的年輕人立即見識到了什麼是北境要塞的血戰,那是他們第一次上陣……
六年之後……
初夏午後的原野,鳥兒在草叢中唧唧喳喳地跳躍着,一陣微風拂過,膽小的雀兒們從原野中驚躍而起,飛向遠處的青山。
聽着風的聲音,田野邊的小路上,一個青年停下了腳步,迎着帶來幽幽草香的微風,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半響之後青年慢慢地睜開了雙眼,臉上多了少許的笑意。接着青年稍稍挺了一下身,整了整背上的包袱,順着小路繼續前行。直到,在一株老橡樹邊停了下來……
凝望着那棵老橡樹,青年愣住了,橡樹那戟張的枝杈上傳來了陣陣孩童的歡笑。一切彷彿又回到了許多年前,頑皮的小男孩們在這棵老橡樹的臂膀上興奮地嬉鬧着,一邊得意地搖擺着小腳丫子一邊跟從這條小路邊經過的大人們打招呼,或者說是炫耀。而樹下……是幾個因為爬不上樹被男孩們嘲笑而哭泣的小姑娘。
不經意間,青年已接下了麻袋做的包裹和背上的雙手劍,佈滿老繭的手輕輕撫摸在了老橡樹的樹皮上,輕嘆了一聲。
“我……回來了,老妖怪。”僅僅是一句簡單的言語,彷彿已經讓這一路走來的青年無法自抑心中那股涌動。撫上老橡樹的手不停地顫抖着。而老橡樹……似乎聽懂了青年的言語,出沙沙的響聲回應着。
“咯咯……”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身後傳來的笑聲讓青年回過神來。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見一群小孩正好奇地看着自己,見狀青年莞爾一笑,從地上拎起了自己的包袱和雙手劍挎在肩上,離開了那棵老橡樹朝小山坡下的小村子走去。
而那群小孩,似乎已經放棄了他們對老橡樹的興趣,就在青年身後不遠處跟着,時不時出兩聲驚嘆。聽見那群小孩之間的私語,青年回頭笑了笑。而那群小孩彷彿知道他們之間所談論的話語已經被青年聽到,其中個膽子稍大一些的孩子王立即朝回頭的青年做了個鬼臉,然後跑上前去過青年,朝村子奔去。其他孩子也有樣學樣,從青年身邊奔跑而過,過青年的時候不忘回頭做一下鬼臉。
對此,青年只是無奈地搖着頭笑了笑。但……彷彿朝這個陌生的青年已經成了這群孩子證明自己膽量的測試,當然,其中也有膽小的,在孩子們放肆的笑聲漸漸遠去后,一個髒兮兮的小姑娘畏怯地從青年身邊溜過。跑了一小段之後看着遠處在村口的玩伴,猶豫了一下,接着轉過身,站在小路中間抿着小嘴,皺着眉頭看着盯着慢慢走近的青年……
“嘢——”髒兮兮的小姑娘終於朝青年做了個鬼臉向遠處的玩伴證明了自己的膽量,接着立即回頭,拚命扭動着小胳膊朝自己的夥伴奔去。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回頭看看青年追上來沒有,結果……撲姑娘一下撲在了小路上。原本就髒兮兮的小圍裙現在反倒是看起來沒那麼髒了,這小姑娘倒是硬氣,爬起來楞是憋着沒哭,忍着疼痛不停地拍打着圍裙上的灰塵——她不想被玩伴們嘲笑。
但是……那個高大的青年此時已經走到了小姑娘身邊,就在她的驚訝中,青年伸出手,一把將她拎了起來,將她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朝村子走去。
靜逸的午後,就連老母雞似乎都特別享受這午後的陽光,邁着輕盈的步子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啄着。突然間,老母雞警惕地抬起頭來,看見朝它們飛奔而來的那群孩子之後立即驚叫一聲四散逃開,臨了還不忘在村子的道路上留下一泡雞屎。
奔進村子之後,那群孩童立即朝各自家跑去,一邊推開自家的房門一邊叫着自己的爸媽。不到一會兒,一戶戶村口的人家或是從門口或是從窗口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着這個高大的陌生青年。
“那是長劍吧,這還沒到收成呢。郡上就要派人來征糧了?”
“不會是來拉兵丁的吧,幾年前從悍犬他們幾個家裏招走的小伙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唉——巴河,巴河,你看,他朝我們家來了。”就在小村裏的村夫村婦嘰嘰喳喳地議論着這個青年的時候,青年拉開了其中一家的籬笆門。
“這位老爺,您這是要……”被自己老婆稱呼為巴河的中年人畏怯地走到了青年的面前,向他問道。
聽完中年大叔的話,高大的青年將那個小姑娘從自己肩上放下,笑了笑:“巴河大樹叔,是我,亥伯龍,百里家的六子。”
“亥……亥伯龍?”聽完這亥伯龍的話,巴河楞了半響,接着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來,端詳着眼前這個高大的青年。
“啊——亥伯龍!”巴河突然驚叫了起來,亢奮地沖周圍的鄰居大聲呼喊着:“亥伯龍,是亥伯龍啊,百里家的六兒子回來了。”喊完亥伯龍的名字之後,這個叫巴河的中年人緊緊地抓着亥伯龍的手,不停地顫抖着,既激動又有點畏懼地問道:“那……亥伯龍,那我們家靛藍呢?我聽說他……他和無畏幾個也是去了你們去的那地方,你…你們有看見我們家靛藍嗎?”
聽着巴河大叔的話,六百里輕輕地閉上了雙眼點了點頭:“看見了……”
“那……那我們家靛藍沒跟你一塊回來嗎?”
“呃,巴河大叔……”六百里抬起頭來,正要回答,但是看見巴河身後他的妻子以及旁邊的幾個孩子,立馬又將話吞了回去,裝出一副笑臉搖了搖頭:“沒有,巴河大叔,他被長官看中了,升他當了什長,雖然現在仗打完了,但是他還有很多事情,很長時間是回不來了。你……哦,對了……”
說著,亥伯龍連忙蹲下身來,將自己的包裹放在地上解開,從裏面摸出了一枚刻着兩條朝上的箭號的銅質徽章,交給巴河大叔,然後笑着繼續說道:“巴河大叔,這是靛藍的什長徽銜,他讓我帶回來給您。靛藍想讓您知道,以前不成器的靛藍現在有出息了。他還跟我說,等他當了大官回來接您跟巴河大嬸還有幾個弟弟妹妹一起去大城裏去享福。這……哦還有這個,這裏是他當什長以後拿得餉錢,托我帶回來給您。巴河大叔。這都是他自己掙來的。”
捧着亥伯龍遞過來的金餅和徽銜,巴河大叔的雙手不停地顫抖着。片刻之後,巴河大叔抬高了嗓門,沖在自己家門前圍成一團的鄉鄰大聲喊到:“你們聽見了沒,我們家靛藍現在有出息了。”
“哎……哎,亥伯龍,呵呵……現在都長這麼大個了,亥伯龍,那我們家沃土呢。”盼了好幾年,終於等到一個從遠方出征回來的青年,頓時圍攏在四周的人群躁動了起來。
“呵呵……您是巨石大叔吧,沃土挺好的,當了伍長。哦,這是他讓我捎回來的錢,呃,還有徽銜,巨石大叔您收好。”
“那我家無畏呢?那時候帶軍老爺來我們村徵兵的那老頭不是說我們家無畏資質挺好能當個法師么?”
亥伯龍:“是的,是的,悍牛大叔。無畏混得不錯,當了什長……雖然現在仗已經打完了,不過他們要留在那,管着那些兵,防着那些怪物再打過來。”
“那你呢?亥伯龍,這麼多年你混個什麼官?”
亥伯龍:“呵呵,我沒出息,都五年了我還是只是個步兵。您看,現在只好回來了,仗打完了長官們不要我。”
“哈哈哈……”
“哎,當初那些來的老爺不是說讓你當什麼,嘶~當什麼學徒來着,以後還能當扈從?說不準過個四五年運氣好老爺們開心了也能賞你當個騎士老爺了,現在多年了,你怎麼……”
“呵呵,我沒出息,沒混出個樣子來。現在還是個扈從,說白了,還是個劍士,放戰場上當步兵用的。”
聽着熱鬧,人群之後擠出一個和巴河大叔差不多年紀的中年人來:“啊,對對……步兵,那個什麼來着?他們那邊說的。夫特呃那什麼?喔……對了,夫特妹。”
亥伯龍:“呵呵……夫特妹,你懂真多。”
“嗯,那當然,再怎麼說我也到過郡里嘛,郡城裏酒館多多少少有聽過那邊的事,這點見識還是得有的,騎士是奶特,這劍士呢,就是夫特,這‘奶’他們那邊就騎馬的意思,‘夫’就是走路跟劍的意思,這‘特’呢,就是人的意思。要我說這大國的話也不難學。亥伯龍,你說是吧。”
“呵呵,嗯~~是是是!”
“那你哥和你姐夫呢?”終於,在幾乎被抽丁的人家都向亥伯龍問完自己家孩子的長短之後,有人向六百里問起了他的兄長和姐夫。
“我哥……”被問到亥伯龍先是一愣,接着沉默了半響之後喃喃道:“死了,我哥和我姐夫都戰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人群之中先是哄的一聲,接着突然沉寂了下來。周圍的人都默默地看着亥伯龍。
過了一會兒,巴河大叔輕輕地拍了拍六百里的肩膀:“亥伯龍啊,不是巴河大叔想安慰你,既然都已經過去了,想開點。巴河大叔看你跟我家藍河一塊長大的,一塊把你們送出去的,沒把你當做生人看待,以後有什麼事情跟巴河大叔說一聲。還有……”說著,巴河大叔將那塊金餅又放到了亥伯龍的手裏。
“別,巴河大叔,別……這是靛藍給您的錢,賣命錢,巴河大叔。”碰到那塊金餅,亥伯龍立即像觸了電一般,馬上將金餅給推了回去。
“聽我說,亥伯龍,聽我說,你聽我說……”感覺自己力氣吃不過六百里,巴河大叔跺了一下腳,抬高了些許音量:“亥伯龍,你聽巴河大叔說。藍河在外邊有出息了,你說巴河大叔缺這錢嗎?你亥伯龍說自己沒混出個官職,你不跟別人說我還不知道?就我們家藍河那樣,要沒你的話他能有出息?你現在回來,沒人看不起你,聽巴河大叔的,這錢你就拿着,回頭把你們家那房子再修修,上這幾個家裏養着漂亮女兒的老貨家提親,他們敢不嫁你……”嚷嚷着,巴河大叔指了指圍在自己家門口的幾個中年人。
“我才不嫁,我哥現在是老爺了。”
“就是……”
人群之中,幾個有着些許資本的姑娘小聲地嘀咕道,接着被他們的父親狠狠地攬到了身後。
不過巴河大叔並不在意,接着對亥伯龍說道:“亥伯龍,你就在村子裏娶個姑娘,安安穩穩地過下去。再怎麼說這裏也是我們自己的村子。”
“知道了,巴河大叔……不過這錢你們還是留着,我不能拿。”亥伯龍點了點頭,拎起地上的包袱走到了河嬸面前,將金餅放在了河嬸手中。接着輕鬆地翻過了巴河大叔家的圍欄,回頭對巴河大叔說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巴河大叔。”
“亥伯龍,亥伯龍……”
身後巴河大叔的呼喚讓亥伯龍在這裏再也待不下去了,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