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死人棺,住活人

053:死人棺,住活人

這樣的經歷,讓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特別是那孩子脆生生的叫我一聲老師。

我其實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說要做一個人名教師園丁啥的,但是,那一聲老師,真的叫我想了太多,以至於我從那戶人家走回我住的人家這一段路我就走了幾個小時,一邊走,我一邊想,到底怎麼樣才能將這個村子的孩子從這樣的生活狀態下解救出來。

因為我熟知這個村子是幹什麼買賣的,所以我知道那個孩子最後的下場,而只要稍微的想一下,我的心口就扯得很疼。

有些事實,真的是太殘忍了。

在我走進了院子走上了樓梯走到了我所住的房間門口的時候,我聽到了從我房間裏傳來的一陣陣的說話聲,因為隔着門,我聽不真切到底是誰在說話,所以我第一時間是覺得沈嘉醒來了,沮喪的心情終於有些欣喜的時候,推門進去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我床上的那幾個人高馬大的我的同學。

也就是他們,剛剛堅持要我下山白走了一趟,沒想到他們還不死心,要來這裏堵我。

一時間,我雖然不清楚他們的來歷,但是還是有些說不明白的生氣,摔門進去的時候,卻見到韓斐坐在一張椅子上,護着身後已經被從床上移到椅子上的沈嘉的身體。

見到我來了,韓斐才如同見到了救星一樣的。急忙叫了我一聲。

“周雯漁同學,你快過來,他們要把沈嘉丟出去!”

韓斐着急的對我喊了一聲。

我聽了之後,心裏一沉。

我剛才只想到了這群人來這裏是來糾纏我的,卻忘了我的房間裏還躺着個沈嘉,這群人是我的同學,有幾個跟韓斐之前關係還不錯,當時沈嘉死了,韓斐情緒那麼激動,這群人不可能不知道沈嘉已經死了,如今沈嘉還活着躺在床上,他們見到了,肯定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我臉色一沉,走到了韓斐身邊。

“周雯漁,你自己的一堆破事兒都理不清楚,我勸你還是不要來管韓斐的破事兒了,之前我們見到過沈嘉的屍體的,確認沈嘉已經死透了,如今韓斐又說沈嘉被救活了,真當我們是傻逼是吧,死人還能被救活,她咋不上天呢!”

坐在床上的那個人高馬大的同學看着我,冷冷的說了一句。

這個同學能說出這樣的話,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他就是火車上那個話多且熱心腸的同學,那個時候我對他印象還蠻好的,沒想到現在,他卻成了帶頭的針對沈嘉的人了。

“我說沈嘉沒死就沒死,不信你來摸摸他的身子!還是熱的!”

韓斐在我身後,對着那個同學吼了一句。

只是這句話卻變成了別人嬉笑她的把柄。

“還摸他的身體呢,韓斐,你可才十九歲,你這樣護着一個男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跟他有一腿呢!”

“就是就是,真是不害臊!”

……

這幾個人的話越來越難聽了,到后,竟然成了人身攻擊,韓斐聽得當場又氣有羞,竟然哭了起來。

我伸手拉了一把韓斐的手:“不要哭,哭不能解決任何事情。”然後我擋在了韓斐的面前,看着前面那幾個咄咄逼人的人,冷笑了一下,“你們說自己看到了沈嘉的屍體,沈嘉就一定死了嗎,那你們來的時候不是還看到了進山的路么,怎麼,這次下去還不是一樣的找不到出山的出路,在這個地方,你們還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簡直就是智商不上線的蠢呢!”

我諷刺了一句。

這群人聽了我這句話,個個面紅耳赤,我能感覺到,他們懟我的話已經堵在喉嚨裏面了,吐不出來,咽下去又覺得憋屈。

“你們還想說什麼嗎?沈嘉沒有死,你們肯定也是確認的,但是你們就是要來找一下我們的麻煩是吧?虧我以前還覺得我們是隊友,但是現在看起來,你們雖然是我們的同學,但是,卻不是我們的隊友,如果是,也是一群豬隊友……”

“周雯漁,你說什麼!?”

“你說誰是豬隊友呢!你信不信我揍你!”

我這一句話,像是碰到了這群人的痛處一樣的,讓他們立刻急了。

只是這個時候,難得的有一個人算是冷靜,那不是別人,是張冉宇。

他也沒生氣也沒動怒,只是一直沉默。直到我說出了那句話,他才出聲。

“周雯漁同學,其實我們沒有故意來找你麻煩的意思,我們直到沈嘉沒有死,剛才我們來找你的時候,看到沈嘉在床上就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跟胸口,確實,他是活着的,但是,周雯漁同學,沈嘉同學估計一時半會兒醒不來吧,如果後天,我們要離開的時候,沈嘉還沒有醒來,我們是不是要拖着他下山,如果下山的路上有啥差池出現了,我們這麼多人的性命,是不是就要送在這個村子裏了?周雯漁同學,我知道我現在說出這些話很不厚道,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們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全部搭在一個被勾了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的人身上,我知道,陳婆婆雖然答應了帶我們下山,但是卻沒有保證我們每個人都能夠順利的走出去,要想走出去,我們就不能出現一點意外,周雯漁,你說我說的對嗎?”

不得不說,張冉宇這番話,說得無懈可擊,並且連給我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因為他一口氣,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說了出來。

我無論從哪個方向反駁,都是違背我們的原則的。

這下子,該輪到我沉默了。

“我不管,我一定會帶着沈嘉走的,我不可能把沈嘉丟在這裏的,我不會把沈嘉哥哥丟在這裏的!”

在我沉默的時候,韓斐卻對着那群人吼了出來,“我不管你們怎麼走,我可以不跟你一起走,我跟周雯漁同學一起走!”

“你跟周雯漁一起走,你想得美,誰不知道那個陳婆子跟周雯漁關係好,你裹着周雯漁,我們怎麼辦,你要走自己扛着沈嘉走,周雯漁必須跟我們一起走!”

還是那個高大個兒吼出了這句話,我也是聽得無語了,敢情我是被預定了是么。

我的人生自由還要這幾個傻逼來限定了?

我拉了一把韓斐。

“那還真不好意思了,我必須跟着韓斐一起走,韓斐在哪我在哪,韓斐帶着誰我就帶着誰,你們誰有意見,那就隨便走,要是想跟着我走的。那就跟着韓斐一起走,聽得懂我的話了嗎?”

我冷眼看着面前的這群人,等着他們的回擊。

但是,有句老話說的好,求人的時候,態度總是軟的,比如這些人現在。

聽到我的這番話,他們臉上有各種各樣的表情,但是更多的,是憋屈,不甘心的憋屈。

但是,即便是這些人臉上的表情都化成了彩色調盤,還是沒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說出任何一句話。

所有人都在沉默,像是在等着別人反抗。有好像是在等着我繼續說話。

“周雯漁,你知不知道,沈嘉可能永遠都醒不來了。”

終於,張冉宇開了口,語氣不像是生氣,也不像是妥協。

耐人尋味的一句提醒。

“我只負責把他帶出去,醒不醒得來,我還沒那個閑心去操心。”我挑眉,看着張冉宇,“你倒是很關心?”

“我只是關心自己,順帶想了一下,一個魂魄都被打散的人,如今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僥倖尋了几絲魂魄回來,到底那几絲魂魄。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也確實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如果我們能夠走出五陰山,我倒不介意跟周雯漁同學探討一下,只是正是因為這個少了魂魄的人,如果是阻擋了我出去,我覺得,我真的不會有那個耐心要跟周雯漁同學你探討了。”

張冉宇終於加重了語氣裏面的不耐煩。

當然,聽到我的耳朵里,這樣的話語,就是挑釁了。

而且我愈發覺得,張冉宇,真是越來越不一樣了。

“你在威脅我?”

我看着張冉宇,發現以前在我心裏幾乎已經定型為陽光小嫩男的小男生已經變成了一個咄咄逼人叫人看不透的男人了。

真是,耐人尋味。

我微微一笑。

張冉宇也回之一笑:“威脅說不上,提醒。”

這種提醒的語氣,還真是,呵呵噠了。

我笑了一下沒說話。

我們都不說話,一時間,房間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我們都在等,下一刻,誰開始說話,誰就是妥協。

韓斐伸手拉了拉我的袖口,眼神可憐但是又紅充滿堅定的看着我。

我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慰她不要着急。

“周雯漁,反正話我先說在這兒了,我要離開五陰村,並且不會讓任何人阻攔我。就算是你也不行。”

張冉宇看着我。眼神裏面是我讀不懂的冰冷。

說實話,我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跟張冉宇是敵對的態度,但是這個時候,張冉宇實在是讓我越來越讀不懂了。

他之前說過他來五陰村是為了調查自己堂哥的死亡真相,但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調查清楚就這麼迫切的想要離開,這也讓我有些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了。總之,他說出了這句話,也算是在現在,給他自己以及給我一個台階下了。

我沒那麼不知好歹的要張冉宇給一個說法,他既然說出了這句話,也說明沈嘉的事情今天就告一段落了,我看了一眼韓斐,點頭。

張冉宇開了口,但是不代表他身後的那些人同意這個說法,一聽大張冉宇妥協,那些人的怒火立馬露了出來,更是有人要強行上前來搶奪沈嘉。

“沈嘉不走,我不走,我不走,你們都別想走,你們可想清楚了!”

我冷冷的呵斥了一聲,這些人見到我是真的發怒了,一個個的瞬間也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沒有再說什麼,又氣鼓鼓的離開了。

這幾個人離開的時候,把我們房間的木門摔得無比的響,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冷笑不語。

韓斐間道人揍了,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的,坐在一邊哭了起來。

一邊抹眼淚一邊說以前這些同學不是這樣的人。

我點頭表示贊同。

確實是的,以前這些人不是這樣的人,這些同學自從進入五陰村之後,所展現出來的變化,都是肉眼可以辨認出來的,他們變得冷血,變得暴躁易怒,變成了完完全全的惡人模樣,這種樣子,跟這個村子裏的村民們是一模一樣的。

難道真的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嗎,我的這些同學們只在這個村子裏生活了這麼幾天,就變了一個人。

我心裏有些煩躁,偏偏的,我明明知道是為什麼,我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等着韓斐哭完了,我跟她重新把沈嘉弄到床上去了。

被我們兩個弱小的女子弄到床上去,沈嘉確實是被揉的夠嗆,但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是一動不動,身體沒有一點自主反應不說,連呼吸都沒有一絲波動。

我看着韓斐給沈嘉蓋好被子,看着那一張完完全全熟睡的男子的模樣,嘆了一口氣。

其實,張冉宇說的話,站在他們一個陌生人的角度,這種要求並不過分。

誰都不能保證我們出村子的時候會不會遇到些什麼東西,那個時候,我們到底是先保護沈嘉還是先保護自己,並且沈嘉一百多斤的體重,我跟韓斐兩個人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能夠把他從椅子上移動到床上,如果我們架着他下山,出山,肯定是個拖延時間的事情,對於逃離這個地方,時間就是金錢,沒有人願意為了一個沒有多大關係的人放棄逃生的機會,我們也沒有資格要求別人放棄生命來救自己。

想到沈嘉之後可能是真的永永遠遠都醒不過來了,我的心裏也是浮上了一片愁雲,真是,愁得厲害呀!

韓斐那邊。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弄好沈嘉之後,她回過身來拉着我的手說謝謝。

我說了不用謝,其實心裏,還是想問一問韓斐,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險,是希望我先救沈嘉還是先救她。

當然,結果我是知道的。

“周雯漁同學,你說,我們當初為什麼這麼蠢,要來這個地方支教呢?”

韓斐平靜了下來,坐到了一邊,緩緩的問着我。

我想了一下,沒有回答。

其實這個問題。我現在也想不明白,我只覺得那個時候,大概是覺得支教很有情操吧,高大上的事情,歷練自己,最重要的是,可以賺學分,可以拿到更多的獎學金,可以減少奶奶的負擔。

我那個時候,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在支教的途中遇到這種事情。

“其實我對支教的興趣不大,我是覺得,沈嘉哥哥在哪,我就在哪,我就想守着沈嘉哥哥,那個時候,在得知沈嘉哥哥去世之後,我真的是,就想跳到河水裏去陪沈嘉哥哥,其實我不是一個有愛心的人,我也不覺得支教是什麼高大上的事情,你想想,幫助大山的孩子走出大山,但是真正走出大山的,又有幾個孩子呢。”

韓斐說著,嘴角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容。

我沒接話。

是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我又想起了那個孩子的那雙眼睛,那種渴望的視線,我覺得。就算是不能讓大山的孩子走出大山,至少,我們作為支教的老師,可以給孩子希望,那種希望的火焰,誰又知道最後會燒出一片怎樣的荒原呢?

“沈嘉哥哥喜歡小鳥依人的女孩,我就做一個小鳥依人的女孩兒,沈嘉哥哥喜歡有愛心的女孩兒,我就做個有愛心的女孩兒,其實我想要的很簡單,我就是希望沈嘉哥哥喜歡我。”韓斐靜靜的說著,似乎不在乎我不接話,我不言語。

“所以,我一定要帶走沈嘉哥哥。如果帶不走,沈嘉哥哥停在哪,我就停在哪,我不會,拋下沈嘉哥哥的。”

韓斐的目光肯定,語氣堅定,讓我有一瞬間的動容。

“那你還記得,最真實的你,是個什麼樣子嗎?”

我看着韓斐,問了一聲。

其實我就覺得,韓斐的性格,很多時候,都不一樣的。

“我記得,但是。我排斥原來的自己,因為沈嘉哥哥不喜歡那樣的我,我生性好動,喜歡玩樂,不愛學習,就喜歡研究些不正常的東西,我那個時候沒啥大志向,就想跟我大伯學打棺材。周雯漁同學,你沒看出來吧,我特別佩服我大伯,我也希望自己有那個能力,能夠通天入地,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東西,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韓斐說著這個的時候。眼睛裏跳躍着的,是一種我從來都沒在她身上看到過的靈動表情。

她是高興的,至少在這一刻,她覺得真實的自我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但是,大伯說,棺材鋪子的生意,最後是要交給沈嘉哥哥的。”

“那個時候,沈嘉哥哥父母雙亡,第一次被大伯帶回家,我並不喜歡這個男孩子,又矮又瘦,不喜歡說話,總是哭,最主要的是,在沈嘉哥哥來了之後,大伯就很少打棺材了,大伯說,棺材聚死人氣,接觸多了,對活人不利,對活人身邊的人不利,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大伯是真的疼沈嘉哥哥,就算別人把一口棺材的價錢抬到了五十萬一口,大伯都沒有答應過一次,在後來,三年前,我大伯又開始打棺材了。具體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聽我爸媽說,是因為沈嘉哥哥喜歡上了一個富家女,那個女孩家很有錢,沈嘉哥哥很愛很愛她,但是不能跟她門當戶對,所以,被分手之後,整日鬱鬱寡歡,大伯為了讓沈嘉哥哥有能力去追求富家女孩,接下了課一口棺材的生意,八十八萬,是一口嬰兒的棺材。”

韓斐的這番話,在這裏挺住了。

但是我卻在這個時候。聽出了這番話裏面的另一種意思。

“你繼續說。”

韓斐看到我正了身子看她,有些奇怪,我卻說道,“然後呢,你大伯這口棺材,賣給了誰?”

“我大伯的棺材鋪子叫,活人棺材鋪,買棺材的人,從來是不留名的,我大伯送棺材的地址,也從來不讓我們知道,他說,死人的棺材裝活人,是謀財害命的活計,他不想連累其他人,所以我們從來都沒有知道過,但是那一口嬰兒棺材,我大伯送棺材的時候,卻把我跟沈嘉哥哥帶着的……”

“然後呢?”

我覺得,韓斐真是一個喜歡賣關子的人。

她之前說的所有的話,只怕都是在為這之後的一句話做鋪墊吧。

“送棺材的地方,就是五陰山的山口,午夜十二點,請陰人開道,五陰山上有人趕屍下山,入棺,封印,棺材裏面的魂魄。永生永世都會被鎖在十八層地獄,煉獄之苦,沒日沒夜的體會。”

“我一輩子,如果有下輩子,我也不敢忘,那晚上,百鬼啼哭,那個嬰兒,怎麼都放不進棺材裏,嬰兒的口鼻流血,一雙眼睛怎麼都閉不了,沈嘉哥哥告訴我,原來,那個嬰兒。因為出生時辰跟一個富豪家裏的死去的公子死去的時辰相配,能夠讓那富豪家中三代興昌,繁榮,所以,那富家公子病重一掉氣,出聲不過十日的嬰兒就被灌了百草枯,用棉被捂住活活的捂死了,送下山來,送到富豪家中作為冥妻與富家公子一起下葬。”

“我大伯沒少做這種生意,大概以前他打的棺材,都是做這些生意的吧,但是他以前,從來都沒有失誤過,偏偏這一次。失誤了,並且,那個嬰兒,到最後都沒有被收服……”

“那那個嬰鬼呢?”

我問。

原來,冥冥之中,我們這支支教隊伍裏面的人,大多數人都跟五陰村有着說不清的關係。

我只是沒想到,韓斐藏得這麼深,我什麼都沒有發現。

“跑了,我大伯被重傷了,沈嘉哥哥救了我一命,但是,卻被陰氣侵體,活不過三年。”

“後來。我大伯問那個生意的線人,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那個線人說,那一天,有十個童女,被從五陰村買出來陪着富家公子下葬,那個嬰孩,就算是死了,也只能做小做妾,你說,那嬰鬼怨氣這麼大,如何能不造反。”

說完,韓斐扭頭看着我,她的目光太平靜了,平靜到我看着那樣的視線,都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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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屍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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