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真相只有一個

那幾個同學走在我的前面，韓斐沒有跟上來，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沈嘉。

大概是走到了村口了吧，我才從那個同學的手上拿到了那個據說是接到了警察打來電話的手機。

我翻了一下通話記錄，發現確實是在半個小時之前有一個像是警察局的電話打過來。

我再打過去的時候，因為沒有任何一點信號，根本就撥不出去號碼了。

“周雯漁同學，沒用的，電話撥不出去，你說我們要不要下山去看看？”

手機的主人拿過手機，看着我。

我搖了搖頭，想到了什麼，抬眸：“村長家的電話是座機，韓斐用那個電話給她大伯打過電話。我們去村長家借一下他家的電話吧？”

其實這個村子是什麼情況我也清楚了，反正兩天之後我們就能離開了，我現在其實也不想瞎折騰，乖乖的等在這裏，等着兩天之後就能夠出去了，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但是這個只是我的想法，我並不指望我這些同學能夠理解我。

因為我也是一點都捏不准他們的性格，這些我本來覺得沒什麼的事情，可能我一說出來，聽到他們的耳朵裏面，就可能變味了。

“村長家裏我們已經找去了，也試過了，也是打不通，村長說，大概是因為要下雨了的緣故，這山上只要一變天，信號就更差了。”那個同學解釋，我才知道他們已經是在村長家裏去了一趟了。

只是，有線電話跟下雨變天信號差有什麼關係。

看那個同學的表情不像是撒謊，我覺得大概是村長在其中搗鬼了吧。

反正這個村子的事情，我真是從來都沒有弄明白過。

那個怪怪的村長能整出這樣的事兒也不奇怪。

“所以，你們是準備下山去？”

我看着這幾個同學，發現染西風跟那個張曉麗不在這幾個人的隊伍裏面。

他們點頭。

“我還記得我們剛開始來的時候的大巴經過的地方，我跟着記憶走，看看會不會碰到警察，我就不相信，這個破村子還有那個魔力，讓我走不出去了！”

領頭的那個是接到了警察電話的那個人，他嘟嚷了一聲，我沒說話，而是看着他身邊的人，問他們是不是也願意跟着他一起去。

那些人點頭，表示自己等人願意跟着走。

這個時候，本來就是要等着出村子的時候了，我肯定不能夠再讓這些同學遇到危險了。想了想，待在村子裏的日子也是無聊，倒不如下山去看看。就算找不到出口，也當成是散散心了。

這樣想着我，我也跟上了這群同學，從村子出去，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這群同學對我還是很熱情的，不斷的跟我說他們被困在五陰村裏面的時候的心得。

其實這麼嘰嘰歪歪，我也知道，他們是想從我的嘴裏套出一點比較有價值的話語，但是這個時候，我嘴裏能夠說出來的有價值的話語真的沒啥了，因為我知道的，能說的我都已經轉達給這些人了，提醒他們要注意，提醒他們要幹啥幹啥的。

“對了，你們這次出來，沒有通知染西風他們嗎？”

這樣的隊伍裏面沒有染西風，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呢！

“染西風沒在房間裏，張曉麗也沒在房間裏，不知道他們兩個去哪了，可能是出去約會了吧！”

其中一個男生說了一句，說到約會的時候，惹得身邊另外兩個同學發出了調笑。

我無語，但是心裏也是知道的，染西風明明是很討厭張曉麗的，還能跟張曉麗出去約會？他不是那種重口味的人。

不過對於看人這種事兒。我說話也從來不說太絕對的話語，畢竟我不是閱人無數，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當初的陸雲。

想到陸雲，我的心裏咯噔的跳了一下，不知道為啥，反正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籠罩着我，讓我挺不爽的。

下山的路還算是挺順利的吧。我們也沒花什麼時間就下到了我們上次下大巴步行上山的地方了。

只是上次我們明明是坐大巴進山的，但是我們到了當初大巴停靠的地方之後，發現，再往前走就是一條無比寬廣的大湖了。

湖水漫漫，根本就看不到邊，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身處一處山溝溝里，我真的會覺得這個地方。這片湖是一片海。

根本找不到當初我們進山的時候大巴經過的那條路！

我對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感覺到很奇怪，因為當初陳婆婆的字裏行間都告訴我的是，除了兩天在之後的正午我們能夠出去，其他時候，這五陰山的山門都沒有打開，我們根本出去不了。

但是，不是所有人的人都能夠理解陳婆婆的話。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信陳婆婆的話。

比如如今我身邊見到這樣的情況都呆住了的同學，他們望着眼前茫茫無際的湖水，都發出了絕望的哭聲，他們說自己一定會死在這裏面，死定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只能是站在一邊等着他們情緒發泄完，然後再告訴他們，陳婆婆許諾的要帶我們離開這個山村的就一定會的。就算是現在沒有出路我們也不要着急。

只是我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遭到了我的同學們的諷刺。

他們絕望的時候，大概是沒有腦子的吧，對我說的話也很難聽，但是那又怎樣呢，我不在乎，等他們情緒發泄完了，平靜下來了我才提出了要回去。

但是這群人卻在這個時候，不跟我回去了，而是說他們要去找山下的村民借船，就算是這個村子有這麼詭異，這片湖，他們認定是有盡頭的。

這樣的人，這般的固執。我阻止不了，也不能將他們就丟在這裏不管，只能隨着他們進入山下的一個村子裏去借船。

只是那些人聽到我們借船是要去渡河的，都嚇壞了，把我們攆走之後不說，還家家戶戶的關了門，根本不讓我們有接近的機會。

我們有些訕訕的出了村子，卻在出村的路邊見到了一個身着破爛衣服的老太太。

老太太拉住我們其中一個人，不斷的說著一句話。

“陰河不要去，不要去，會死人的，會死人的！”

那個同學被老太太的手抓着的時候幾乎是嚇得要哭了，甩開老太太的手的時候我聽到了老太太嘴裏不大的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大概意思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陰河不要去，會死人。

陰河，是指的我們剛剛去的那個大湖邊上嗎？

我還要再問的時候，卻被我的同學扯住了，說那老太婆肯定是個神經病不要理她。

我不管她是不是神經病，我覺得她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但是我再追問的時候。老婆婆已經坐在路邊，目光痴獃的望着湖水那邊，無論我再說什麼，她都跟沒聽到一樣無動於衷了。

見到幾乎是不不能從老太太嘴裏問出什麼了，我有些失望，但是也無奈，只能跟我同學們離開了。

這山也下了。湖邊也去了，連船都去找別人借了，這五陰山我們也是出不去的，但是好歹我的這些同學們，沮喪絕望之後，還是認清了現實。

要麼我們就一輩子出不去了，要麼就是裏面的人要出去，必須是村子裏的人帶着我們才行。

這樣，這群一開始本來不信任陳婆婆的人，也不得不去思考陳婆婆話語裏面的可行性了。

沒有選擇的時候，能夠有陳婆婆這樣一個可以看得見的方向，也是極好的。

至少這群人現在是這樣想的了。

我們回到五陰村的時候，是正中午的時候，這一上山一下山的。同行的人都餓了，在村口告別之後就各自回各自的家裏吃飯去了。

我沒有立即回去，而是想了想去染西風所住的院子裏去了一圈。

我是知道染西風住哪的，那個院子應該是五陰村裏面最最向陽的一戶人家了吧，而且染西風住的房子，很乾凈。

這種乾淨就不是指的沒有灰層的那種乾淨了，而是那種。沒有其他東西打擾的乾淨。

可見，秦白雪在這個兒子身上，還是下了心思的，只是我不懂，為啥染西風不喜歡秦白雪。

但是如果是我，攤上了秦白雪這樣的媽，我估計也喜歡不起來吧。

染西風果真是沒有在房間裏。我繞着這個院子走了一圈，院子裏正在做家務的村民都當我不存在一樣，愛幹嘛幹嘛，我發現，這家人裏面沒有孩子。

唔，真是奇怪呢。

這個村子以賣小孩兒為謀利手段，一般每戶人家都是有孩子的。偏偏這家人沒有孩子。

難道他們不掙錢么？

我心裏雖然鄙視這種行為，但是見到不一樣的，心裏還是會質疑一下。

只是，質疑歸質疑，這家人不喜歡我的樣子已經幾乎要寫在臉上了，我也不能舔着臉去繼續問所以只能是離開。

從染西風住的地方回去，要經過當初張鐵匠的家門口，就當我從那門口的槐樹下面經過的時候，注意到了樹下面坐着一個老人。

白髮蒼蒼的老人，是那次勸我的老人。

我知道，別人都說他是村長家的百歲老人。

年齡挺大了，我對老人都有一種莫名的親近跟尊重，就在老人看着我的時候，我也在看他。對着他笑了一下。

老人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邊去。

“老爺爺。”

反正我也沒啥事兒做，老爺爺叫我，我就過去了。

在樹下做好，老爺爺就坐在我邊上，他笑呵呵的看着我。

他的臉上手上全是皺紋，我感覺就是一層皮子裹着骨頭的樣子。但是看起來卻一點都不可怕，因為我覺得這個老人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來了一種和藹可親的樣子。

自然而然的讓我想到了我奶奶。

“丫頭呀，剛剛是去找人了？”

老爺爺喚我一聲丫頭，就像是陳婆婆叫我時候的語氣，是帶着呵護的。

“是的，老爺爺，去找我同學。”

我答應了一句。

“你們呀，你覺得這五陰村，怎麼樣呀？”

我沒有想法老爺爺會問我這個問題，少許一愣之後，笑了一下。

“老爺爺，這是想要我說實話，還是說謊話呀？”

我打趣的問了一句，其實。這句話根本也是我的心頭最真實的想法。

因為那個時候村子裏的人說，老爺爺是村子裏的福星，只要老爺爺在世一天，村子就是絕對不會出現的，所以從這樣的話語來判斷的話，我跟這個老爺爺，應該不是朋友的立場了。

所以我說說話。應該是，每個字都要好好思考吧。

但是偏偏這個時候，被問起了這個問題，我一點都不想偽裝說些好話了。

“不好。”

既然都被問起來了，我自然也是實話實說了。

看着老爺爺，“這個村子，白骨成堆。死的不明不白的人數都數不清，老爺爺，你覺得，這個村子好嗎？”

其實我以為，他既然是這個村子的守護神，他一定會說這個村子好的。

但是沒想到，他也嘆息了一口。搖了搖頭。

“很多年前，不是這樣的。”

老爺爺嘆氣之後，悠悠說出口的，是這樣一番話。

我起先是楞了一下。

但之後，就聽到他換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