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第十九章】
由於名額已經定下,現在班上的同學上課的狀態都不再像前幾日那樣精神振奮,奮發向上了。特別是一想到自己與陸微瀾和謝知音之間的強大懸殊差距,就愈發的抑鬱不振了。
不過季雨今日卻一番常態,心情似乎愉悅的不行。課堂上,臉上燦爛的笑容一直都沒變過。
一到下了課,現在基本上已經不怎麼跟陸微瀾來往的季雨突然猝不及防的站在了陸微瀾的面前。
覺察到季雨的異樣,一旁的林櫻微微愣了愣后,很快像是隱約猜到了什麼,勾了勾唇角,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溫柔似水。
一個陰影突然籠罩在了自己的頭頂之上,陸微瀾身形一頓,然後抬眼向上看去。
一抬眼,便看到了對她語笑吟吟,態度一反常態的季雨。
坐在陸微瀾身側的謝知音一看到季雨,眉頭便立刻皺了起來,臉上的嫌棄之意一覽無餘。
注意到謝知音嫌惡的臉色,季雨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隨即很快恢復成以往自然的常態。接着,她不疾不徐的開口說道:“微同學待會放學了有空嗎?我有點事情想要找你。嗯……非常要緊的急事。”
生怕陸微瀾不答應,季雨還特地在最後一句着重強調了一下。
【她應該會上鉤吧?】
【我都說成這樣了,她不可能不上鉤。】
陸微瀾看了季雨一眼。
——準確來說是她頭頂上的氣泡一眼。
看到季雨頭頂上的內容后,陸微瀾眉頭微揚,眼底掠過一抹異光。
她看了眼氣泡后,旋即又看了眼面色看似鎮定,實則眼神遊移,底氣發虛的季雨一眼,然後漫不經心的回問道:“什麼急事。”
聽到陸微瀾的回答,季雨心下一喜,眼中的得意顯而易見。
【哈哈,我就知道這個蠢貨會上鉤!】
見陸微瀾上鉤,接着,只見季雨的聲音故作猶疑的遲疑了一下,數秒后,才慢慢的開口說道:“教室里的人太多,不太方便說。要不這樣吧,待會放學了,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說吧。”
季雨一邊說著,心下一邊陰毒的想:
【呵,待會等一出了學校,我雇的那些人就會把你這個蠢貨給綁走,然後把你的這張醜臉給划爛!】
【哈哈,讓你在學校里天天囂張!搶我的角色!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季雨以為自己裝的天衣無縫,殊不知陸微瀾能讀心,早就將她的小九九給看穿,只是一時懶得戳穿罷了。
不過,就算陸微瀾不能讀心,也一眼就能看出季雨在想些什麼了。她演技太差,心裏想的什麼,已經完全的顯露在臉上了。
陸微瀾還沒什麼反應,坐在她身側的謝知音聽到季雨說要和陸微瀾單獨說話,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想也不想的說道:“反正我待會放學了也沒事,那待會我陪微同學一起過去好了。”
聽到謝知音要跟過來,季雨表情一僵,生怕謝知音壞了自己的好事,立刻趕忙回道:“不行,這件事情非常**,只能微同學本人知曉,其他人不能跟過來。”
聞言,謝知音機警的微眯起了眼,立刻抬頭,對着季雨完全不客氣的冷聲質問道:“什麼事情那麼**?還別人不能知道。但是我記得沒錯……你和微同學的關係貌似不怎麼好吧?我還記得……某人前段日子似乎趁着微同學不在教室,說了些什麼話來着……”
謝知音一邊涼涼的說著,懷疑的目光將季雨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似乎是在揣測季雨的真實目的。
季雨被謝知音懷疑的目光盯的心下發虛,背脊直冒冷汗,甚至差點都有些站不住腳了。
但她想到她倘若要是現在放棄,那麼她之前所做的準備,已經花掉的錢,不就都白白的打了水漂嗎?
念及此,季雨站穩腳跟,強做鎮定,牽強的解釋道:“這件事情我也是前些天無意間得知的,因為不想聲張,所以一直沒說。但是今天我覺得實在是不說不行了,所以才來找微同學的。至於前段日子,對於我太口不擇言的事情,在這裏我向微同學道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季雨解釋完,但謝知音仍是不信,反倒還愈發的懷疑起來。因此,在季雨說完這番話后,謝知音還愈發的堅定了要跟上去的決心。
只見謝知音挑眉不疾不徐的靜道:“既然你說我不能聽,那我到時候只陪微同學一起走過去。等到你們說話的時候,那我就站遠點,保證聽不見不就行了?”
謝知音語落,站在原地的季雨立刻就僵住了。
——因為她現在根本已經找不到話來反駁謝知音了。
難道真的讓謝知音也跟上去?
可是如果到時候讓謝知音也跟上去,那麼不就暴露了,她口中說的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根本就是假的,是為了能將陸微瀾引出來,然後再讓一群小混混把她的臉划爛的借口?
就算到時候事發后,她不承認,可以謝知音的機敏程度,一定會立刻覺察出來是她找的人。
……難道就這樣功虧一簣?
【不行,絕對不能讓謝知音跟過去!不然我就暴露了!】
【但是要找什麼樣的借口才能將謝知音這貨給甩開呢?……因為去的地方不安全,為了她着想?不行,她肯定會更要跟上來了。】
【操!這個蠢貨究竟是怎麼突然跟謝知音關係變得這麼好的?】
一旁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的陸微瀾靜默不語看着季雨為了怎麼甩開謝知音而焦頭爛額,她靜靜地看了一陣,在看到季雨久思無果,決定破罐子破摔的時候,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季雨一愣。
然後緊接着,陸微瀾又漫不經心的說了句,“到時候謝同學就不用跟上來了。”
這回輪到謝知音呆住。
好半響,意識到陸微瀾說了什麼的季雨瞬間被巨大的狂喜給淹沒了。但怕陸微瀾與謝知音覺察到什麼,於是只得強忍住了。
【這個蠢貨答應了,哈哈——】
季雨努力抑制住不停想要上揚的嘴角,強做淡定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放學了之後,我們就在學校的校門口外見。不過到時候放學了我可能會有些小事需要處理,所以可能需要你等上幾分鐘。”
【到時候就讓你個蠢貨在校門口等上半個小時!哈哈!】
【至於我呢,就坐在教室里靜靜地等上半個小時,然後呢,就去看看你的慘狀,最後回家,睡個安穩的覺。】
謝知音想罷,笑眯眯的對着陸微瀾說了句‘不見不散’后,便轉身開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原位。
陸微瀾注視着季雨趾高氣昂的模樣,從頭到尾都沒什麼反應。
等季雨一走,一旁的謝知音立刻就忍不住了。
謝知音皺着眉頭,臉上滿是不贊同的表情對着陸微瀾說道:“女神幹嘛要答應她啦?一看這貨就絕對是不懷好意啊。就在前幾天,還趁你不在的時候,說你壞話,特別難聽。說什麼有事情要跟你說,我看其實根本就沒什麼事,壓根就是她找的借口。”
因為季雨以往總是把心思放在打扮上,從不把心思放在學業上,還勢力,且嘴碎,所以謝知音從很久以前就看不慣季雨了。
謝知音一臉不平,一心覺得季雨絕對不懷好意,想要對陸微瀾做什麼,然而只見陸微瀾頭也不抬,靜靜地回了句,“我只說我知道了,讓你不要跟上去。可我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答應她,說要過去。”
聞言,謝知音一怔,兩秒后,這才意識到陸微瀾究竟說到是什麼意思。回想起剛才季雨一個人在那自說自話,陸微瀾壓根就沒理的情景,便忍不住眯眼笑了起來。
謝知音開心的說道:“女神果然最帥啦——”
陸微瀾聲音冷淡:“不是說了在學校里別叫女神嗎。”
謝知音結結巴巴的回道:“我、我忍不住嘛……”
【啊啊啊啊啊,說這句話的女神也好帥啊!!】
【好帥!想和她生一窩猴子!!】
陸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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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校的課程不多,平常一般最多只有到三節,而下午絕對不會超過兩堂課。所以很快,沒過多久,在下午的唯一一節也是最後一節課結束后,便如約到了放學的時間。
雖說已經看穿了季雨心中的打算,也知道校門外有一群人在等着自己,但陸微瀾依舊神色如常,佯裝不知。一等下課鈴聲響起,便自然而然的起身,準備離開。
而一旁的急切的等待了許久的季雨,一等到放學鈴聲響起,便迫不及待的起身朝陸微瀾的方向走了過來,‘好心’的提醒陸微瀾別忘了,讓陸微瀾在校門口等她。
接着,又十分‘體貼’的叮囑了句,自己可能會晚一點,到時候不要着急。如果超過半個小時她還沒到的話,就自己先回去。免得太晚了回家不安全。
陸微瀾靜靜地看了季雨一眼,仍然是那簡單的四個字,“我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而不是——我會過去。
聽罷,季雨頓時放心,隨即靜靜地目送陸微瀾離開了教室。
一等陸微瀾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季雨便立刻迫不及待的走出教室,然後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給蹲守在校門口外的小混混們打電話。
季雨急急忙忙的說道:“她剛才已經離開教室了,應該沒多久就會到校門口了。不過你們先別動手,我怕弄錯人。你們先在校門口等上半個小時,如果看到一個黑色長發,身高168左右,穿着裙子,臉上不怎麼笑的女生站在校門口沒走的話,那麼就是她沒錯了。”
小混混們一向脾氣和耐性都不太好,一聽到居然還要再等上半個小時,當即便不滿了起來。
季雨想也不想道:“我會加錢!5000塊夠不夠!等半個小時5000塊!”
聽到錢,電話那頭的小混混們立刻便就安靜了下來。
季雨心中忍不住啐了口見錢眼開的小畜生們,接着飛快的繼道:“不管你們怎麼樣對她都好,但是一定要把她的臉給我划爛!連整形都無法恢復的那種!”
小混混們表示知曉。
陸微瀾與謝知音兩人出了教室后,便循着以往離開學校的方向繼續向前走。
走了兩步,見陸微瀾還在繼續向前走,沒有停下腳步的想法,不由得誤以為陸微瀾是真的要像季雨口中說的那樣,去校門口等。因此,一下子便慌亂了起來。
正當她準備出聲提醒陸微瀾的時候,只見陸微瀾出了教學樓,向前走了兩步后,腳步突然一轉,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謝知音一愣,還沒明白過來陸微瀾這個動作的含義,然後便看到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休息長椅,接着,陸微瀾便慢條斯理的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見狀,謝知音頓時舒了口氣,跟着坐下,然後忍不住說道:“剛才我還以為真的要去校門口呢……”
陸微瀾頭也不回,淡定自若的說道:“要想騙別人,首先得騙過自己。不管是現實也好,還是演戲也好。”
聽到陸微瀾談演戲,謝知音的兩眼立刻便就亮了起來。然後趕忙湊上前,眼巴巴的問了起來。
在謝知音接連不斷的問題下,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教室里,訂好半小時鬧鐘的季雨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於是這才從座位上起身,慢悠悠的離開了教室,準備去自己所預想的地點,看眼陸微瀾的慘狀。
結果未料,才一出校門口,季雨便被人給用麻袋捆住了。
然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季雨的頭頂上傳來。
“恩,身高168左右,穿着裙子,黑髮,沒笑……是這個妞沒錯了。”
“這賤/貨可讓我們好等,媽的,等了好半天才等到!”
“既然讓我們等這麼久,不索取點報酬什麼的,不是我們的性格……我看,就肉償吧哈哈!”
“說好了啊,老大先來,然後我們一人一次!”
“對了,那電話里的妞不是讓我們划臉嗎?我們難道不做了?我們可是連錢都——”
“你傻逼啊,先爽了再動手啊!那妞不是說了,隨我們怎麼樣,只要把臉划爛就成!”
“也是,我怎麼忘記這茬了。”
季雨聽到這裏,心下一驚,立刻驚恐的掙扎了起來。剛想張嘴大聲的說他們認錯人了,但還未來的及出聲,只覺腦後突然一陣劇痛,然後便就失去了意識。
小混混們將季雨扛在了肩上,臉上帶着奸/淫的笑,然後一同朝不遠處某條偏僻的小巷處走去……
陸微瀾處。
估計差不多已經經過四十分鐘的陸微瀾慢條斯理的從座位上起身,接着不疾不徐的對着謝知音說道:“好了,該回去了。”
隔日,陸微瀾按照往常一樣,來到學校,然後走進表演系的教室,自然而然的在教室里的最角落處落坐。
而教室里另一處的林櫻,看到陸微瀾完好的來到教室,臉上一如往昔,沒有絲毫的傷口,頓時就彷彿像是見了鬼似的,瞪大了眼。
隱約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陸微瀾循向看了過去。然後便看到了瞠目結舌,一臉不可置信的林櫻。
【她怎麼來到教室了?她不是應該已經被季雨給劃了臉嗎??為什麼她的臉上一點傷口都沒有?!】
【昨天放學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陸微瀾看到林櫻頭頂上的內容,也微感詫異的挑起了眉。
她是怎麼知道季雨要對她動手的?難不成……是她教唆的?
聯想到平日裏季雨那副全然信任林櫻的模樣,陸微瀾不由得微微眯起了雙眼,愈發覺得有這個可能。
不過……季雨似乎還沒到?
陸微瀾清楚的記得,季雨可是從來都比她早到的。
然後,一直到上課,從未缺過課的季雨都沒有出現。
因為已經有過陸微瀾這個消失了三天的先例,所以在季雨消失的時候,老師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當是和陸微瀾一樣,消失幾天後,又會重新在校園裏出現。
老師並不關心季雨去了哪,林櫻滿心只在為什麼陸微瀾還能來學校上,謝知音則是壓根從頭到尾都對季雨沒有一絲好感,至於其他的同學與季雨關係一般,所以也對季雨的去向毫無興趣。
而唯一略微疑惑季雨去向的陸微瀾也只疑惑了兩秒,便也很快的就沒了興趣。
——季雨可是想要對自己圖謀不軌的人,她關心她的去向去做的什麼。
因此,沒過多久,季雨便很快被班上的眾人給拋到了腦後。
三天後,台詞課上,江妗在課堂上對陸微瀾與謝知音兩人宣佈了劇組的地點。
江妗看着坐在角落處的陸微瀾與謝知音二人,心中滿是賞心悅目。她微笑着看了兩人,靜道:“我已經跟我那導演舊友打好招呼了,到時候你們兩人直接就過去劇組,然後報上自己的名字就行。”
聽到這話,已經聯想到劇組那一眾頗有名氣的明星同在一個劇組下對戲場景的謝知音已經是不由得微微的興奮了起來。
特別是想到能和陸微瀾一起對戲,謝知音就更是興奮的不行。而演過太多女主的陸微瀾則是一臉淡然,從頭到尾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至於教室里其他的學生,此時心中滿是羨慕嫉妒恨,鬱悶又嫉妒的不行。
課堂上,江妗又對着兩人體貼的叮囑了一些在劇組特別要注意的各個事項后,這才下了課。
下課後,就在兩人離開表演系所處的教學樓,準備前往導演系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人吸引去了注意力。
準確來說,應該是消失了三天的季雨。
此時的季雨與三天前的她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模樣。
三天前,季雨模樣清秀,樣貌白皙。穿着時尚潮流,打扮靚麗,十分光鮮。
而現在的她,頭髮雜亂,衣衫襤褸,兩眼晦暗,面容憔悴消瘦,臉上佈滿了猙獰的刀痕,與三天前的她一對比,簡直就像是天上與地下。
特別是她臉上顯眼的刀痕,觸目驚心,恐怖無比。
周圍的同學看到她,幾乎都是繞着道走的,生怕一不小心碰上。
彷彿什麼也感覺不到似的,季雨精神恍惚,兩眼失神的慢慢的向前走着。任周圍的保安如何驅趕,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但在見到陸微瀾的一剎那,季雨彷彿靈魂瞬間回了竅,立刻像是瘋了似的,朝陸微瀾的方向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嘴裏還在喊着,“你為什麼不去,你為什麼沒有去——”
在季雨撲向陸微瀾的一瞬間,不止是在她身側的謝知音,圍觀了全程,稍稍隔的遠了些的段聞天也彷彿像是身體自然而然的下意識就衝過來擋在了陸微瀾的身前。
不過,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后,段聞天的臉,便一下子不可自抑的紅了起來。
雖說段聞天的動作十分迅速,不過一旁早已蓄勢待發了很久的保安更為迅速,在季雨撲上前的一瞬,便飛快的將她用巨大的網繩給罩住了。
而這時季雨的嘴裏還在不停的說著:“賤貨,你知道嗎?那些人本來是我找來強/奸你的,結果你沒去,然後陰差陽錯的,那些人把我強/奸了哈哈哈……走開!你們走開!不要過來!滾!哈哈哈……賤貨,□□……”
季雨瘋了。
聽到季雨的這番話,謝知音與段聞天不約而同的朝陸微瀾的方向看了過去。
謝知音望着被保安拖走的季雨,表情震驚,一臉的不可置信。而段聞天的臉上則是滿滿的心疼。
就在兩人準備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陸微瀾淡淡的說了句我沒事,然後靜靜地朝不遠處,躲在人群后的林櫻看去。
林櫻注視着已然瘋魔,醜陋恐怖無比的季雨,嘴上不停的念着‘與我無關’,然後慢慢的後退,迅速的離開了現場。
陸微瀾靜默不語的看了不遠處的林櫻一眼,隨即冷漠的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