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停滯

小楚自認年紀不大,但李仁的這一聲“姐”，把她叫得極其舒服。小楚對李仁還是挺有好感的，特別是臉上的那對小酒窩，太招人喜歡了。“不了,你們聚吧。”

“好的,有時間再約。”

“沒問題。”小楚說道。

還沒出大門,迎面碰上經理和助理,經理卷着胳膊,似乎在聽什麼工作彙報。助理在一旁,推開了玻璃門。玻璃門旋轉了半圈，小楚向經理打了招呼。經理的目光這才滑過來，本來還很嚴肅,見到郎佳音和李仁,又莫名地笑了笑。經理的目光滑得很快,朝她們笑了一聲又走了。看上去就像在趕時間。

“經理這幾天忙飛了。”小楚感慨地說道。

“嗯。”郎佳音有點心不在焉。

小楚談論最近的訂單和經理的時候,郎佳音仍然有些走神。小楚沒有察覺到郎佳音的異樣,倒是李仁看出來了。吃飯也撿了附近的。

“這幾天比較辛苦,吃了飯,可以早點回去休息。”李仁溫和地說道。

“嗯。”郎佳音低着頭,慢慢地吃飯。

“佳音。”李仁的聲音非常柔和。

“嗯？”郎佳音抬起了頭。

餐廳里的燈光非常柔和，外面還有燈紅酒綠的熱鬧。李仁微微揚起了唇角，朝郎佳音眨了一下眼睛。“辛苦了。”

“謝謝。”李仁的笑,大有“一切都會變好的”的意思。既然決定留在施達,就要把手上的工作都做好。回到公寓,郎佳音便梳理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和會議。

“佳音，最近你和李仁走得好近。”姚菁這麼一說，郎佳音這才發現這段時間，她和李仁確實走得很近。那次李仁說不開心，在她公寓睡了一晚，還碰上了宋元明。自從那以後，李仁便時常來找她。李仁似乎有一些研究生在讀的困惑和迷茫。

“她這段時間心情不好。”

“真的？我看她挺開心的。”姚菁可不覺得李仁是困惑迷茫的人。“佳音，你可別被她套路了。”

說起套路，姚菁有點“鬱鬱寡歡”。

“你和姜律師……”郎佳音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從姜律師和小方分手后，姚菁沒少跟姜律師來往。剛開始還熱情高昂，或許是剛開始太高昂，顯得現在的熱情有些減退。姚菁搖了搖腦袋。看來進展並不太順利。郎佳音也沒繼續問了，姚菁摸了摸手裏的杯子。這段時間，姜律師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做什麼都是興緻缺缺。姚菁也明白，失戀的人大概都這樣。她也沒顯得特別主動，她怕太熱切嚇到對方。畢竟對方才剛走出一段情傷。只是……

那天的氣氛很好，姚菁還以為她和姜律師有進一步的發展了。姜律師後退了，她欲言又止，這幾天也說工作忙，沒有應她的邀約。難道她真的比不上小方嗎？姚菁還問了自己的朋友，姬佬朋友一看小方的照片，就說小方符合姬佬的審美。而姚菁，看上去就是個大直女，還是喜歡肌肉猛男的那種直女。可……姜律師明明之前就親過她。

“姜卷柏。”這次吃飯回來，姚菁喊住了姜律師。她一般都喊“姜律師”，很少這種連名帶姓地叫。姜卷柏好不容易應她的約，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麼時候。走到公寓樓下，姚菁便喊住了姜卷柏。姜律師愣了一下，也抬起了頭。“嗯？”

姜律師真的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性，今天還穿了件包臀裙，將身材完美地勾勒了出來。臉上帶了點淡妝，既有律師的幹練，含笑的唇角又有平時的溫潤。姚菁吐了一口氣。“我……”

真不該看那麼多霸道總裁的小說，到了關鍵時候，都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作為商科生，姚菁只想到了“我們的結合，是兩家上市公司的強強聯手”。對於姚菁來說，言語表達是十分有限的。她伸手摟住了姜卷柏的脖頸，摟得非常緊。本來只想摟一下，可是想起這幾個月的輾轉反側，她忍不住將姜卷柏摟緊了一些。

“怎麼了？”

“你在裝不懂嗎？”姚菁覺得她已經很明顯了。姜律師不可能不明白。“早知道你這麼沒原則，我就應該將你套得更牢一些。”

之前考慮小方，還說未來不穩定。結果轉背就和小方好了。是小方花言巧語，也是姜卷柏心志不堅定。姚菁明白，很多譴責是源於嫉妒。她嫉妒小方，嫉妒死了。

姜卷柏沒有聲音了，甚至沒有擁住姚菁。

“姜卷柏，我反悔了，你能不能……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姚菁揪緊了姜卷柏的後頸。“我真的喜歡你，我……”

姜卷柏頓了頓，她低下了眼瞼。“謝謝你這些天的安慰，你是我的好朋友，坦白來說，我還沒做好投入下一段感情的準備。我不想傷害你，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

“和小方的事，是我衝動了，沒有考慮周全。”姜卷柏說道。

姚菁鬆開了姜卷柏的后領，她看着眼前的姜卷柏，喉嚨一噎。“憑什麼？你對她可以衝動，對我就要考慮周全？”

難道你不能像對待她那樣對待我嗎？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為什麼要和她上床，為什麼要讓她成為你的“教訓”？有這個時間，為什麼不等等我？

“你現在要考慮周全了，那時候親我，為什麼不考慮周全？”姚菁轉過了臉，她不想被姜卷柏看到她失控的樣子。姜卷柏不親她，她就不會那麼念念不忘，她就不會想姜卷柏本可以是她的了。

郎佳音剛拿出鑰匙，門便被打開了。李仁在郎佳音的公寓，她開心地抱住了郎佳音的手臂。“我剛把飯做好，你就回來了。”

“你今天不是要回學校嗎？”今天早上，李仁還說要回學校。一天高強度的工作，郎佳音累得手腳發軟。晚飯都沒吃，就回了公寓，想着睡一覺，起來再煮點東西。

“導師出差了。”李仁吐了吐舌頭，說不出的調皮。她拿過郎佳音手裏的文件。“你是要睡會？還是就吃飯？”

“現在吃飯吧。吃完了正好睡覺。辛苦你了。”郎佳音說道。

李仁眨了眨眼睛。“有什麼辛苦的，我還要謝謝你‘收留’我呢。”

吃了飯，大概是心理作用，郎佳音覺得自己有力氣了一點。洗澡出來的時候，李仁正坐在床上疊衣服。李仁已經洗過澡了。郎佳音也坐在李仁的身邊，和李仁一起疊衣服。

“你別疊了，去睡吧。”李仁拿過了郎佳音手裏的衣服。

郎佳音點了點頭。這幾天的相處，郎佳音覺得李仁有一種很居家的感覺。她從來沒見過李仁這麼複雜的個體，她那繁多的情史，總覺得是一個非常愛玩的女孩子。這幾天，又是給她做飯又是給她疊衣服，又讓人覺得對方非常嫻靜。也是，不能看表面。別人看她的表面，還以為她是文靜內向的。郎佳音睡在了里側，她閉上眼睛就睡著了。公司的事情非常多，明天她還要去開會。還有老田，老田的職務比她要高，不是很配合她的工作。明天找小楚商量商量。即便是睡前，郎佳音仍然想着工作的事情。夜裏，郎佳音還醒來了一次，李仁睡在外側。她抬手，給李仁那一邊掖了掖被角。

走廊外還有輕微的走路聲，非常輕，郎佳音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醒來。走路聲到了她套間門口，還停了一下。郎佳音捏了捏被角。只是非常短的停頓，對方又走開了。郎佳音從枕頭裏摸出了手機，01：33，對方剛結束完飯局。

今天輪到郎佳音彙報了，宋經理也來了。只不過她一直低着頭，看着手上的報表。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彙報了兩分鐘，郎佳音也不緊張了，宋經理根本沒有看她。倒是助理比較關心她的彙報，給她提了兩個問題。彙報結束，宋元明才抬頭，她唇角含着笑，和其他員工一起給郎佳音鼓了掌。沒意外，宋元明已經把她當作“普通員工”了。散會後，助理叫住了郎佳音。“郎小姐，這裏是東恆的文件，你看一下。”

“看來郎小姐，已經完全適應部門的工作了。”助理和郎佳音並肩走着。看得出，助理對郎佳音的態度好了很多。甚至和郎佳音談起了今年的招聘。“郎小姐想回母校看看嗎？”

“部門今年還招人？”

“招的。還會申請華融的校招。”助理說道：“你是華融出來的，正好，可以和副經理去看看。”

“嗯好。”又有新的應屆生了。

“對了，今天會議上的報表，你整理一下，給經理送上去。”

“現在嗎？”

“郎小姐現在沒空，下了班也是可以的。”助理又是那個德性，說起了冷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