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47.第 47 章

鄭以晨長時間地沒有回應,佟越僵直着聲音:“喂?”

電話那頭只有勻稱的呼吸聲悠悠傳來,讓佟越萬分疲累。他不知鄭以晨剛剛只是一如往常一般故意說著那樣的話來傷害他,還是迷迷糊糊睡着以前不小心吐露的真心話。

佟越煩躁地扔開手機,狠狠地搔了一把自己的頭髮,頹然地倒在了床上。

一直以來,他從來都很明白自己要什麼。他不算是個固執的人,喜愛的東西可要可不要,喜歡的人也無所謂在不在一起,甚至連從小愛好的事,都能在明白自己只能按照固有的路線走了以後,坦然放棄。

直到他如今身處於一個尷尬又落魄的局面,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反常。

佟越躺在床上越想心裏越覺得憋悶,又重新撿回手機。

還記得很早以前那群朋友們發畢業照片,發了一張角落裏有鄭以晨的圖片。那時他對鄭以晨還只有着無限的遺憾,遺憾着如此明媚的女生突然變得晦暗,如今再想,卻覺得慶幸,慶幸她能夠堅強地活下來。

他那時鬼使神差地就把圖片存了下來,再次翻出,看着那明黃色的身影,佟越終於將自己憋在胸口的氣緩緩吐出。

佟越問過自己無數次,這樣一次次被鄭以晨的冷言涼語刺得生疼,是否還要堅持下去。可他性子裏那趨利避害的一面忽然沒了蹤影,一心只想讓她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他起身來,拿起煙盒,一根接着一根抽了起來。

鄭以晨一次次一句句的“愧疚”,讓佟越幾乎真的以為自己除了愧疚就只剩悔恨。直到他發現,如今自己的心,只剩下一意孤行。

他將煙頭狠狠擰碎,只能將一切生生硬吞了下去。

……

鄭以晨趴着睡了一夜,到早上醒來的時候,感覺脖子有些酸痛,再伸手去摸後腦處,輕輕一觸便感覺疼痛。

她不是自然睡醒,而是被敲門聲給吵醒的。

“以晨!”佟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鄭以晨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起床去給他開門。

自從上一次寧時凱的惡劣行為,她就養成了鎖門的習慣。

鄭以晨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還是覺得有些頭暈,撐着去給他開了門,呼吸卻略微有些急促。

“昨晚電話講到一半你就睡著了,早上也聯繫不上,我就過來看看。”佟越看鄭以晨虛弱的樣子,一把扶住了她:“聽王姨說你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佟越扶着鄭以晨在床上坐下,像是對待小孩子一半,從衣櫃裏拿了一套衣服出來,一件件地從衣架上取下來。

佟越正準備把毛衣給她套上,卻聽她語氣略有尷尬:“我……還穿着睡衣,我自己換,沒關係。”

聞言,佟越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給她拿內衣和打底衫,卻並未覺得尷尬:“在哪?我幫你拿過來。”

看鄭以晨指了指抽屜,佟越直接伸手拉了開來,映入眼的是滿滿一個抽屜的內衣,各種顏色各種款式,讓他有些遲疑。

他不懂女生的衣服,看到這樣的場景,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右下角白色的那件幫我拿一下。”

佟越看着白色的內衣無從下手,不知是去拿肩帶還是去握罩杯處,情急之下捏着雙排扣拉了出來,誰知手一抬高,整件內衣便在他眼前垂下。

白色的蕾絲邊讓他有些口乾舌燥,佟越不自覺地移開眼,把內衣交到鄭以晨手裏,又去給她找打底衫。

鄭以晨看着佟越的樣子,又是不好意思卻又好笑。接過他遞來的內衣和打底衫,輕聲道:“謝謝,我可以自己穿的。”

看佟越背過身去,便在被窩裏換好了內衣。可她剛要伸手去拿打底衫,忽地一陣反胃沖了上來,她急忙起身要去衛生間裏,卻感覺更加難受。

鄭以晨眉頭緊鎖捂着嘴,生怕自己一下子吐到床上。下一秒,就已經被轉過身的佟越抱了起來,幾步跨到洗手間裏。

撐在洗臉台上的鄭以晨終於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佟越在聽到鄭以晨作嘔的聲音,就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了,此刻看她把胃裏的酸水吐了些出來,才有些后怕起來,

鄭以晨只穿着內衣,他站在她的身後,背上的傷疤再一次在他眼前怒吼着、咆哮着。他伸手幫她拍拍後背想讓她舒服一些,手心裏凹凸不平的感覺,和扶着她手臂如凝脂般的觸感,截然不同。

他多想時光倒轉,衝進火場裏救出的人,是鄭以晨。

吐過的鄭以晨感覺頭暈癥狀好多了,再看看自己的樣子,頓時不安了起來。儘管佟越親眼見過她的傷疤,她卻依舊不希望他再看見。

鄭以晨猛地轉過身去,卻知道已是於事無補。

對比起她的慌張,佟越倒是淡定許多,他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神情自然地摟着她的腰,明明腰間有盛放着的傷疤。

“好些了沒?”

鄭以晨聽着他沉穩的聲音,心竟然也沉靜了下來:“好多了。”

被他扶至床上,鄭以晨正伸手去拿打底衫,卻被另外一隻手給劫走。她呆愣在那,卻只能任由佟越動作。

佟越把打底衫輕輕套在她的頭上,正用手繃著領口,不讓領口擠到她的後腦,又拎着袖子給她穿。見鄭以晨獃獃的樣子,不禁笑道:“伸手啊,還真讓我全程給你穿?”

鄭以晨被佟越的話說得面紅耳赤,趕緊伸手進了袖子,自己將衣服下擺拉整齊。

佟越卻像是上了癮一般,又幫她穿了毛衣,套了外套,只差幫她提褲子了。

鄭以晨穿好衣服,進洗手間去洗漱。這才發現剛剛她吐出的穢物已經被清理乾淨了。望着乾淨的洗手池,鄭以晨不禁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鄭以晨洗漱完畢,從洗手間出來,佟越正坐在床上等她,一見她出來,立即起身來迎。

“你知道今天初幾嗎?”

因他無厘頭的話,鄭以晨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半晌才道:“初八。”

說完這兩個字,鄭以晨才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初八,又是周四,已是工作日了。

果然。

“是啊,民政局該上班了。”

……

寧昇陽和蘇婷等在客廳里,待佟越和鄭以晨出來,上前去關心。

“童童,怎麼樣了?好些了嗎?”蘇婷問道。

鄭以晨被佟越牽着,躲在他身邊點點頭:“好多了。”

昨天寧昇陽和蘇婷的態度讓她再次感覺被拋棄,她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那一丁點的血緣關係,根本算不了什麼。

“寧叔,蘇姨。”佟越沉聲道:“自從來了寧家,以晨已經出現過幾次這樣的情況。她待在我身邊絕不會這樣危險,如果有必要,她不從寧家嫁也是可以的。”

寧昇陽微微皺了眉,他知道佟越會很生氣,卻沒想到竟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作為長輩,他應該生氣,可作為一個不稱職的父親,他確實無法反駁。

“下周寧時凱就出去工作了,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佟越聞言,挑了挑眉:“那您的意思是,以後他出差結束,我們還回來不得了?童童有孝心,就算您對她沒有撫養之恩,她也總是提醒我,以後她會常回來陪父母,把那些錯過的時光補起來,要我別吃醋。可您卻像是讓寧時凱出去躲難,等她嫁了再回來。”

佟越深情地看了一眼鄭以晨,接著說道:“我不攔着以晨對您盡孝心,可她從鄭家嫁還是寧家嫁於我來說沒什麼區別,與您,還是有區別的吧?”

“佟越,過分了,我還好的。”鄭以晨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撫着佟越的手臂,卻又被他握在手裏。

“我不能眼睜睜放你一直在寧家受傷,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佟越的神色嚴肅,氣壓低到了底,一旁的寧昇陽和蘇婷不會感覺不到。

“你這說的什麼話?童童是我寧昇陽的女兒,是我寧家的人,當然得從寧家嫁了。”寧昇陽也有些生氣。

佟越望向寧昇陽,不卑不亢地說道:“那您首先就得把她當做您的女兒,當做寧家的人。”

佟越的話觸到了寧昇陽的心,他這才審視起自己的心態。

從寧時凱和焦雲聯繫被他有所察覺,到蘇婷主動告訴他孩子抱錯了以後,他都存在着一種僥倖心理。他心疼寧時凱在他身邊活了一輩子,最後卻不是他們的兒子。也心疼鄭以晨,明明是他的女兒,卻無法在他膝下承歡。於是他僥倖地希望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可他明明知道寧時凱有多任性多狠毒。

再想起柔弱無力、委曲求全的親生女兒鄭以晨,他這才忽然軟了心。

在與佟越的對視里,寧昇陽終於沉聲說道:“那是自然。”

“那我先帶她去醫院,然後去一趟鄭家。”

“去鄭家?”蘇婷疑惑道。

佟越勾起唇角,語氣溫和,表情卻略帶譏諷:“當然,我得去拿以晨的戶口頁,您不着急轉到您的戶口本上,我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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