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第兩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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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容渡月一聲令下,蛟龍一聲怒吼,在被黑壓壓的魔物遮蔽的空中,橫掃出一片空白之地來。
“……”
向前走了兩步,容渡月突然察覺到不對勁,猛地回頭,第一眼就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神色猙獰的容丹桐。容渡月神色陡然大變,趕忙上前扶起了容丹桐半邊(身shēn)體,用神識檢查弟弟的(身shēn)體狀態。數個呼吸后,他冷着一張臉問道:“神識受損,一(身shēn)經脈破碎加上靈力全部耗空……你究竟做了什麼?”最後一句話格外冷厲。
一開始看到容丹桐,見他修為上升氣息平穩,又處在重重雷電中,所以容渡月並沒有仔細檢查,只以為弟弟得了奇遇,可是如今一看卻讓他幾乎壓制不住怒火。他用盡量平穩的聲音道:“只差一步你就修為盡廢淪為凡人,容丹桐,你到底知不知道輕重?”
容丹桐只覺得全(身shēn)碾壓無數次,沒有一處不痛。剛剛蘇醒時還不覺得,現在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居然還活着真的是奇迹。
“我……不記得了。”喘一口氣都覺得疼地慌,容丹桐見容渡月說的這麼嚴重趕緊實話實說。在被魔物覆蓋之後發生了什麼,他真的一點兒也不清楚,估計自己是痛暈過去了。
“回去給我(禁jìn)閉一年,給我把(陰yīn)陽典抄一百遍。”
容丹桐:“大兄弟……能有點同(情qíng)心嗎?”
容渡月冷着一張臉要將容丹桐抱起,然而容丹桐卻卻認真道:“君子一諾,重逾泰山。我答應了笙蓮要帶他離開這裏,不能背信棄義。”
“……”
一口話說下來容丹桐要喘幾口大氣,卻堅持不懈道:“一個背信棄義的人是不值得別人當兄弟的……”
“……”
“哈哈哈。”緋娘聽到此處,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地差點兒被魔物抓了一爪子,回聲喊道:“二少,你什麼時候開始看書呢?”
容丹桐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你現在爬都爬不起來,如何救人?”容渡月將弟弟靠在門板上,努力讓自己柔和一些后輕聲道:“何況通道即將崩塌,這些邪物越來越瘋狂,若是趕不及出去,你要我們全部給你陪葬不成?”
見容丹桐睜大眼睛,他又道:“凌叔為了躲避怪物群,離得漩渦通道有些遠了。我們必須儘快離開,不然通道關上誰也走不了。”
容渡月站起(身shēn),一邊((操cāo)cāo)縱飛舟一邊道:“回去你要什麼我都給你,現在不要鬧。”
“對不起,我做不到。”容丹桐努力想要站起來,卻又一次摔在船板上,痛的面容都扭曲還不忘道:“你借我幾顆丹藥,我自己去,不耽誤你們的事。”
容丹桐故作輕鬆,他想,大不了他回石碑避難,以後在想辦法去找找(日rì)月之輪就是了。
靈舟在雲間穿行,然而下一刻卻是“啪”的一聲,耳邊聲音作響,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痛。容丹桐好不容易爬起來一點,又被一巴掌打地徹底趴在地面,動彈不得。
他一時間有點兒懵。說好的容渡月對自己的親弟弟“容丹桐”有求必應呢?原著,你欺我啊!
“自己去?”容渡月收回了手,重複三字。可是接下來他卻只是抿着唇,冷着一張臉一句話未說。
容丹桐被他眼神鎮住,卻並不想退縮,只能死死盯住容渡月。
凌叔((操cāo)cāo)控鬼面幡同魔物撕咬,卻也一直注意這邊(情qíng)況,他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兩兄弟上,卻是問容渡月:“(殿diàn)下,您是為了救回丹桐少主來到此地,如果沒有救到人,你會如何做?”
“接着救。”容渡月眼中一片森寒。
“我懂了。”凌叔站在容丹桐(身shēn)邊,指着一處到道:“你往那邊看。”
容丹桐稍微扯一下嘴角臉上就火辣辣的痛,卻下意識順着凌叔的方向望去。
葉酒四人通通掛了彩,而她們不遠處,一名少女模樣的魔修被魔物撕咬下了整塊血(肉ròu),鮮血撒了一片。
別人受傷和自己受傷是不同的感受,容丹桐第一次見到葉酒四人受傷,心慢慢沉下去。
突然,他瞳孔緊縮,(身shēn)體一瞬間又僵又冷。
“快躲開,快躲開!”他喊着,手臂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直接撐起(身shēn)子,手臂一直發抖,他一時失力直接往船下栽去。
那個少女模樣的魔修疼地臉色蒼白,趕忙用綢緞將魔物捆住。合歡宮的女子無論多麼清秀雅緻,一顰一笑總是格外魅人。然而她還來不及將魔物碾碎的時候,血腥味刺激了周圍的魔物,通通一擁而上。血液和細碎的骨(肉ròu)紛紛揚揚的落下。
容丹桐在翻下靈舟之前被一隻手撈住,那隻手緊緊(禁jìn)錮他讓他不會摔下靈舟摔成(肉ròu)醬。
“第十三個!”
凌叔聲音平淡進入耳中,透着對死亡的冷漠:“這種(情qíng)況下沒人救的了她,一分心的後果可能陷入和她一樣的困境,只有靠她自己才能活。”
“丹桐少主,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下屬的生死,可是他們都是跟隨五(殿diàn)下,為了救你而來。不是為了平白無故送死的。”
容丹桐臉色煞白。
不!
他不是原(身shēn),他在乎生和死。即使這些魔修可能惡貫滿盈,可能死一千萬次都不夠。即使他們並不是為了救“容丹桐”而來,僅僅只是為了得到容渡月這位星辰(殿diàn)主下的利益。
可是憑什麼這些人要為“他”去死?
容丹桐回首問:“他們跟隨你來“救我”,是不是沒救回我就要在這裏死耗?”
“不會。”
容渡月道:“如果沒有找到你我自然帶他們離開,可是我找到了你就一定要帶你回去。”
“他媽的憑什麼因為我一條命就要死大家!憑什麼?!”
“他們可以不用死。但是你在這裏,我就不能放任你生死。”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強者為尊!
容丹桐艱難的閉上了眼。臨行前,笙蓮的臉色在月輝的清冷中蒼白而脆弱。他不是(日rì)后強大的人物,此時只是一個無力自保的少年,眸子卻乾淨分明,輕描淡寫的將一切信任託付。
他又憑什麼能夠用一個理由就辜負一個人幾乎無條件的信任?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們可以想想別的方法……”
“你現在連動都不能動,你想拿什麼去救人?”容渡月看着他低聲道:“丹桐,你怎麼呢?”
容丹桐望着他眼底的擔憂突然說不出話。
靈舟往通道飛去,魔修沒死的幾乎都掛了彩,只有完全幫不上忙的容丹桐半靠在絕對安全的角落,兀自看着這一切。
修真界真是一個粗暴而血腥的世界,容丹桐不知道修仙者是怎麼回事,魔修卻把弱(肉ròu)強食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也做過同樣殘忍的事,冷眼旁觀,看着漓雨軒化為灰燼。
那些魔修沒有一個無辜,可是現在他也沒有一個詞能夠把自己做的事粉飾太平。
不知不覺中,容丹桐兀自顫抖,連同心臟也是極致的冷。
靈舟飛行速度極快,然而在越來越多的魔物和怪物中,卻頗有寸步難行的架勢。
當遙遙看到漩渦通道時,就連容渡月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通道果然如凌叔所說,開始崩塌,漩渦處出現了數道數丈長的空間裂痕,更有無數細密如同蛛絲的細小划痕。無數逃出火海和雷霆的魔物和怪物擁擠一團,相互爭鬥吞噬,浩浩((盪dàng)dàng)((盪dàng)dàng)的朝漩渦通道奔去。
然而通道已經不在那麼安全,空間裂縫將稍有不慎的魔物怪物撕成粉碎。
靈舟在空中停滯不前,下一刻,容渡月吩咐道:“都上飛舟,統一防禦和攻擊,我們直接衝過去。”
這種時刻,沒人提出質疑,紛紛從空中降落在飛舟上,容丹桐眸光凝在葉酒四人(身shēn)上。除了笙蓮,無疑是這四位侍女陪伴他最長的時間,總是將他的一切安排的妥妥噹噹,可是此刻她們都不太好受。
葉酒形容狼狽,朱言從肩膀到(胸xiōng)口有一道翻開了血(肉ròu)的抓痕,綠竹整整一條手臂都沒了,漪漪不知道哪裏受了傷,一直在咳血。
容丹桐嘴中苦澀,挪開了目光。卻在看到一處時,心臟幾乎有瞬間停止跳動。
他在雷電形成的雷球中待了很久,迷迷糊糊的什麼都不太清楚,更加不知道這個漩渦通道的具體位置,只是任由容渡月帶走自己。
可是現在,他想他知道通道的位置在哪裏了。居然就在他們當初在沙地上醒過來的沙地上。
在漫天的黃沙中,他看到了一處地方的異狀,那裏聚集着眾多的魔物和怪物。他們圍成了圈,叫人看不清裏面的(情qíng)況。
天障之地將空間封閉,這些虛空之魔的屍骸以及從屍骸中生出的魔物在此地困了上萬年,如同囚徒一般永無天(日rì)。
可是如今牢獄的大門被解開了鎖,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出牢獄,為此瘋狂到了極致。
可是這樣的(情qíng)況下,還是有魔物和怪物不願意離開,固守此地。因為那裏有和離開牢獄同樣甚至更加令它們垂涎的東西。
容丹桐心中有個清楚的答案,那是……笙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