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黛玉進宮去做了公主伴讀,平陽公主和黛玉相處的不錯,加上有安嬤嬤在邊上照顧指導,黛玉慢慢地醒悟過來很多以前沒明白的事情。
見着女兒在宮裏學習頗有進步,林如海也很安心了。雖然黛玉沒了母親,自己也不準備續弦,正擔心黛玉的婚事難辦,誰知上天垂憐,黛玉成了公主的伴讀。這眼誰再也不能挑出來毛病。而且黛玉進宮正好能堵上了岳母家的嘴。林如海聽着賈家忙着修建元春省親的別院,賈政也沒時間管寶玉了。寶玉立刻像是脫韁的野馬,整天遊盪嬉戲。林如海聽着這個消息,心裏忍不住嘆息,可憐賈家也是個百年望族,功勛之後,誰想生出來的子孫,卻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當初賈母和林如海提起來兩個玉兒的婚事,那個時候林如海內外交困,整個人如臨深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因此林如海狠心把黛玉託付給了岳母,對兩個玉兒的婚事也是含含糊糊。想着若是自己出事了,賈家總是會看在賈敏的份上,給玉兒一個安穩日子。
可是隨着時間推移,林如海越發後悔起來。當時的決定也是被逼無奈,有些草率了。等着來了京城,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林如海對着賈家也有點看法。聽着玉兒身邊的婆子和丫頭們說賈母對着玉兒倒是很疼愛。可惜現在的榮國府不是當年的榮國府了。府里正正管事的是賈政的夫人,玉兒的舅媽。
老太太上了年紀,她也不能像是父母那樣為玉兒長遠打算。雖然賈家在物質上沒虧待了黛玉。可是老太太是那定主意要做成這門親事,把兩個姑表兄妹放在一起住着。幸虧那個時候寶玉和黛玉年紀小,要不然——等着玉兒長大了,若是他們的婚事不成,玉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另外給她說人家都是不能了。
老太太疼愛女兒和外孫女,竭力促成婚事也還罷了。最叫林如海感到不舒服的是賈政和賈赦兩個內兄。他們這兩兄弟沒繼承賈代善的殺伐決斷,倒是把涼薄算計,見風使舵的本事給發揚光大了。賈母不知道外面官場的風聲,可是賈政和賈赦倒是清楚的很。黛玉剛到了岳母家,那個時候正是林如海四面楚歌,最難的時候,兩個舅舅都不見一面。
等着自己擺脫了困境,又成了皇帝看重的能臣了,賈政立刻來提親!想到這裏,林如海心裏一陣憋悶,若是賈敏看見了這些,指不定心裏怎麼難受呢。虧的是當年賈敏一直很看重自己的二哥。哼,那個周瑞家的,不管是不是王夫人和賈政授意,叫黛玉去宮裏見元春!當初自己是信任岳母家,把女兒交給他們教導撫養。林如海不相信。若是今天換個位子,是他們賈家的姑娘進宮去給公主做伴讀,去見林家在宮裏做妃子的姑娘,他們會是什麼想法。
而且寶玉不過是空長着個華麗的外表,實在是個紈絝子弟。不知道上進,不諳世事。被家裏給慣壞了。
“老爺,那邊府上的璉二爺來了!”一聲通報打斷了林如海的思緒,這個時候賈璉怎麼來了?林如海整頓了思緒,吩咐道:“叫他在書房稍後,我這就過去見他。你可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來的?”
“看着璉二爺的樣子,像是他自己過來的。”小廝回了話,垂着手悄無聲息的推出去。
賈璉正心不在焉的端着茶杯,心裏盤算着等一會要怎麼和姑父說。就見着林如海進來,賈璉忙着站起來問好,林如海大量下賈璉,忽然想起來最近聽河道總督說賈璉對差事越發的不上心,工地上經常是幾天見不着人。林如海看着賈璉的臉色不好,問了一聲:“我聽着河道上老趙抱怨呢,你的氣色不好,別是生病了吧。你要是身上不好就上司說清楚。這樣不上心,豈不是叫人看扁了你?”
賈璉臉上一紅,低聲的對着林如海說:“侄子正為難呢,倒也不是我生病。姑父知道,因為娘娘要省親,修建省親別墅。可是父親上了年紀,二叔也是不慣俗務的,那邊珍大哥雖然能幫着些,可是也不能全靠着別人啊。我倒是想好好地當差,巴結個差事。”賈璉無奈對着林如海長嘆一聲。
林如海聽了賈璉的話,也只能嘆息了。賈赦和賈政一個是貪圖享樂,根本不想付出一點勞動,賈政是個假道學,整天的看聖賢書,卻對為官之道一竅不通,更別說什麼濟世救民了。賈家如今也只有賈璉能是個辦事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你自己要想清楚了。到底是你的家務事,我雖然是你的姑父,可是也不能替你做決定。你來是什麼事情?莫非是想你和我你們上司說一聲,給你假期?”林如海不由得賈璉可惜起來。
其實賈璉是個有點本事的,他到了河道上辦事利索,善於應變,雖然有些公子習氣,可是還沒沾染更多的惡習,賈璉的上司對賈璉也很滿意,表示等着工程完了,可以再給他安排個差事,好磨練幾年再說。誰知賈璉還是被家裏拖了後腿。像賈璉這樣的世家子弟,若是要立志進入官場,家裏都是想盡辦法幫襯的。
以至於好些心氣高的世家子弟,要特別表現出來不肯藉著家裏勢力的樣子來。卻沒見過賈璉這樣被家裏拖累的。賈璉聽着姑父的話臉上不由得黯然了下,隨即打起精神說:“我親自去說,不敢勞動姑父。不過家裏出了娘娘,也是一件大喜事,我這點小事算什麼。只當著我盡孝心了。”
林如海明白了賈璉的意思,賈家都打這個算盤啊,以為元春一下子成了賢德妃,還頗得皇上恩寵,今後若是生個一兒半女,賈家一個承恩公怕是跑不了了。靠着好女兒,也能保賈家三代富貴啊。
林如海雖然是祖上列侯,但是卻是世代書香世家,最看不上那些靠着裙帶往上爬的人。聽着賈璉的話,林如海剛才為賈璉擔憂的心也淡了。賈璉不知道短短的幾分鐘,林如海心裏的變化,他壓低聲音對着林如海說:“我今天來是求姑父一件事,姑父是左都御史,文華殿大學士,來往的都是皇上跟前看重的人,自然是消息靈通的。最近可有人要購置田莊的?”
林如海心裏一動,賈家這是要買田莊了不成?“你問這個幹什麼?承蒙皇上恩典,我雖然忝為左都御史,可是內閣御史台也不是買賣田地的牙行,難道在衙門裏面還要把自己家裏的事情掛在嘴上?你好好地問什麼買田地的事情?你想置辦田地了?”林如海裝糊塗,賈家的省親別院一動土,怕是銀子像流水一樣出去,現在賈家是入不敷出了。
賈璉臉上一紅,無奈的說:“我也只是問一聲,我在姑父跟前有什麼說什麼,絕無隱瞞。我來打聽這個,是因為我偶然聽了消息,我父親和二叔商量着把京郊福田的莊子給買了,變現了十萬銀子。姑父是知道這個莊子的,田地肥沃,又靠着京城很近。每年的出息也能有兩萬上下。怎麼一下子就買了,十萬有點太低了。我想大概是父親和二叔是看着面子賣給了那個要緊的人。”
福田的莊子是賈家現在剩下最好的莊子了,賈璉還想着等着有朝一日分家,那個莊子肯定是歸大房這邊的。等着自己接手,好好經營下,也能保證一家衣食無憂。誰知竟然被賣掉了,還只買了區區十萬銀子!園子就要三十萬銀子,一個那樣好的莊子竟然只買了三分之一價錢!別是賈赦和賈政要行賄那個朝中重臣,他們難道是想給自己鋪路?賈璉一會心疼那個莊子,一會又想着到底是父子,老爺還是向著我的,二叔也不算食言。但是莊子買了,錢也被拿去修建省親別墅,賈璉期待的門路卻沒出現。他忍了幾天,終於按捺不住來林如海這邊探探風聲。
林如海則是端着茶杯,帶着憐憫的眼光看着賈璉:“這個話我本來不該說。只是當年你姑媽在的時候,時常說你是個機靈的孩子,她希望你能將來大展宏圖,光宗耀祖。璉二,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
話說到了這份上,賈璉也明白了。
晚上顧直依舊是來林如海家裏蹭飯,等着飯後,林如海忽然對着顧直說:“阿難,田家翁做的如何啊?”
顧直差點把嘴裏的漱口水給咽進去,老師怎麼知道是賈家福田的莊子到了他的手上了?
“呵呵,老師說的哪裏話。我剛出仕,一個窮翰林,能有什麼錢添置田產?老師真是說笑了。後天就是妹妹回來的日子了,她上次說園子裏面的荷花要有些白色的就更好了,我得了一些洞庭湖白蓮,明天就有人送來。”顧直立刻轉開話題,林如海最疼女兒,他抬出來黛玉做擋箭牌。
林如海根本不理會顧直那點小心思,和我玩聲東擊西?你還太嫩了。林如海直接戳破了顧直的心思:“我知道,你想挖出來當時的真相。但是我提醒你一聲,事緩則圓。你這樣做太着急了些。賈家雖然一代不如一代,可是他們家勢力還是有的。而且他們買田產的事情,我看老太太好像不知道的樣子。等着老太太知道了,再鬧起來。那個時候大家都不好看了。”
“老師只管放心,我沒親自出面。是請了靖王出面的,而且他們只以為買下來莊子的是太子。他們府上的老太太可是個老成精的人物,就算是賣地的事情瞞着她,被她知道了,她看在太子的份上也不會反悔的。賈家還真是氣數已盡了。老師可知道,那個莊子不是十萬銀子,而是用了八萬就買下來了。只因為靖王府上的管事許給了他們家賴總管五千銀子的好處!實際上也不過是八萬五千銀子罷了。剩下的兩萬隻說是日後分期給付,其實——做個花賬罷了。”顧直冷笑着說起來當時買地的情形。
林如海聽了顧直的話,默然的坐了一會,他沒想到賈家竟然敗壞至此。一個管事竟然能做出這樣欺上瞞下的事情。幸虧,幸虧,賈家的寶玉是個花樣草包。若是他在自己跟前表現的正常點,自己未嘗不會被假象蒙蔽。即便是寶玉是個正常知道上進的孩子,那樣的家庭也只會拖累。林如海深深地慶幸,沒有答應賈家的提親。
就算寶玉是個活寶貝,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顧直嘴角帶着嘲諷的意味:“我想買下那個莊子還有個原因。那個莊子,不是當年他們祖宗得了功勛皇上恩賞下來的。是那件事之後,賈家收買了朝廷變賣的逆產才有的那個莊子。後來他們把不少的下人都打發到那個莊子上。這些年過去了,還有不少的人在那個莊子上。我想——”
林如海才想起來,那個福田的莊子是顧直的父親出事之後,朝廷抄沒了顧家和被案件牽連的官員們的家產,後來發賣被賈家買去的。只是那個時候自己不在京城,具體的細節也不清楚。後來賈敏似乎和自己說起過,家裏整頓家務,賈母把不少的下人都發賣發賣的,攆到莊子上的攆到莊子上。
那個時候賈代善還在,賈母正掌管着榮國府上下。林如海腦子裏浮現出賈母現在的樣子,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你還是小心些,他們人口都造冊了沒有?賈家看起來可是轟轟烈烈的,你若是太急躁了,沒得叫人起疑心。太子對你如何?我聽說太子很是看重你,今天還在皇上跟前說你好呢。我勸你還是遠着些。皇上可是眼裏不揉沙子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在太子身邊取得他的信任,好給你的父親洗刷冤屈。可是——皇上對太子越發的沒了耐心。”林如海擔心的看着顧直。其實林如海很想對顧直說,不要再糾纏以往了,你離開京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過自己的日子吧。
顧直一笑:“老師放心,皇上雖然不滿太子,可是有忠順王在哪裏咄咄逼人,皇上還不會立刻厭棄太子的,而且諸位皇子,還沒有那個顯露出來更堪當大任的跡象。皇上聖明燭照,斷然不會以貌取人。”看着顧直信心十足,林如海卻不淡定了。
“你——”林如海的話沒出口,顧直高深一笑,站起來對着林如海深深一躬身:“時候不早了,老師早點休息吧。對了,皇上倒是很看好賈雨村呢。他如今是太子和忠順王兩邊都吃得開,眼看着他要陞官,老師也不用做惡人了。”林如海一笑,知道顧直說的是有人彈劾賈雨村貪贓,草菅人命的事情。
“我還要你教我?他向你撞木鐘了?”林如海知道顧直說的不是這個事情,而是事情背後。怎麼剛送來御史台的密折,賈雨村就知道了消息?
“正是呢,賈雨村的耳目越發的靈動起來。他如今才是好風借力,是榮寧二府的本家,是皇上跟前的器重朝臣,太子呼為先生,忠順王府的座上賓。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不過他對我倒是低聲下氣的巴結,求我在老師跟前說好話。看起來他還有忌憚的人呢。”顧直提起來賈雨村眼裏帶着嘲諷和厭惡。
“還真是個奸雄,你叫他放心,我不會阻了他的青雲之志。只是不要明說。和那樣的人打交道不能留下一點把柄痕迹,知道嗎!”林如海眼裏閃過一絲冷笑,林家五代列侯,林如海又是在官場上縱橫多年的人,賈雨村那樣的人也生見過的。
“老師放心,我自然省的。忠順王和太子為了工部左侍郎的位子吵了半天。忠順王爺想叫自己的人做那個職位,太子則是想提拔賈政。我如今正是犯難呢。”顧直嘆口氣對着林如海說起自己遇到的難事。
賈家,賈母正歪着打盹,鴛鴦悄無聲息的進來,跪在腳踏上的小丫頭忙着對鴛鴦使個眼色,鴛鴦也就沒出聲,想着再退出去,別打攪了賈母休息。誰知賈母卻是閉着眼道:“可是鴛鴦來了?你出去吧,鴛鴦過來。”
等着屋子裏只剩下她們兩個,賈母睜開眼,目光炯炯的看着鴛鴦:“璉二媳婦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鴛鴦在賈母的腳邊上坐下來,依舊是拾起來那對美人拳給賈母捶腿:“我去問了璉二奶奶,那件事他們連着二奶奶和璉二爺都瞞着。不過聽着璉二奶奶說,那個莊子好像是出手給了東宮那邊了。可到底是給了太子還是太子身邊什麼要緊的人,卻不知道了。”
賈母聽了鴛鴦的話,沉默半天,才長長的嘆息一聲:“既然是太子,也只能罷了。你們老爺——做官什麼建樹,只能靠着給人家送錢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好?”賈母的心裏一陣不舒服,當年可是賈代善冒着危險幫太子坐上東宮那個位子,可是賈政這些年只是個四品員外郎,也不過是個虛職罷了,賈赦襲爵,可是也是個空頭銜。現在賈政和賈赦想要鬧個實缺,還要把莊子送出去。這個太子未面試太刻薄,貪婪了。
“聽說是出脫了十萬銀子,可能是為了修建娘娘的省親園子,庫裏面的銀子不湊手。而且這個事情不是單純的買賣。既然是東宮開口了,也是一件大人情不是。外面如今鬧得沸沸揚揚的。說二老爺要陞官了。工部左侍郎出缺,太子擬提老爺補上呢。咱們家如今可是整頓家業,又興盛起來。宮裏娘娘也熬出來了,二老爺再陞官,可不是雙喜臨門?”鴛鴦把從鳳姐那邊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還描繪出賈家美好的前景。
賈母聽着臉上的陰雲慢慢地散去,她無奈的嘆口氣:“當年狠心把元丫頭送進去,真是可憐了她了。好在元丫頭是個命好的,終於熬出來了。你那個二老爺,哼,和老太爺差的遠呢。我擔心的是娘娘入宮這些年,卻一無所出怎麼皇上就想起來晉陞她的分位?女人總歸是有個孩子,才算是終身依靠。”
鴛鴦不敢再說,賈母一個人默默地陷入了沉思。當年把元春送進宮去做女史,還不是為了——可能是天理循環,害了別人的孩子,現在報應了。
賈母沉默不語,鴛鴦也不敢說什麼。賈母無奈的嘆口氣:“我上了年紀,沒幾年的好活了。家業還是要交給他們,祖宗的基業能不能再上一層樓,都看他們的造化了。姑娘們呢,寶玉在做什麼?可是寶玉的老子又逼着他念書了?”賈母不想再想下去了,乾脆不管了。
賈母的話音未落,就聽着小丫頭的聲音:“寶玉來了!”聽着寶貝孫子來了,賈母臉上頓時浮現出慈愛的笑容,她臉上的陰暗晦澀一掃而凈了,又是那個慈祥的老祖母了。寶玉是來求賈母接了湘雲來家裏住幾天:“老太太,那邊珍大哥哥請了老太太和太太過去看花,我想着雲妹妹好些日子沒來了。不如接了她來,大家熱鬧。自從林妹妹回家去,姐妹們越發的冷清了。老祖宗,求你了!”寶玉扯着賈母撒嬌,自從黛玉走後,第二天湘雲竟然也回家去了。現在黛玉進宮已經幾個月了,可是湘雲竟然還沒來這邊一次。
前天寶玉想着叫人給湘雲送了新鮮的點心去,湘雲那邊悄悄地傳話說,大概是老太太忘了她了,求寶玉在老太太跟前提着點,把她接過來住幾天。今天寶玉看準個機會就過來求賈母接了湘雲來家裏。
賈母眼裏閃爍了下:“真是上了年紀,怎麼把她給忘了。明天叫人去接就是了。”寶玉聽了,不肯非要現在就要人去接了湘雲來。
寶玉在對着賈母撒嬌的功夫,顧直卻正被太子叫到了東宮。一個精緻的茶杯扔在地上,太子的臉紫漲着,額頭上青筋都起來了:“這分明是和我作對,什麼叫恩寵太過?既然冊封了賢德妃就該給她的家人加恩才是。更可恨的是,父皇好像也猶豫了!你說,現在又什麼辦法叫忠順王推薦的那個鄧大友給我拉下來。工部左侍郎的位子,即便是我得不到,也不能叫他的人得了去!”
剛才御前會議上,皇帝問起來工部左侍郎的出缺,叫誰擔任,忠順王提出來的人選是鄧大友,太子則是說叫賈政來做。忠順王立刻擺出來鄧大友的履歷,他幹了什麼工程,治河,營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在工部也算是有資歷,有經驗,有政績了。如今左侍郎出缺,也該是鄧大友輪到了。忠順王說完了鄧大友的履歷,挑釁的看着太子:“那個賈政,也不知道這些年在工部都有什麼成績。”
太子立刻說賈政是賢德妃的父親,如今賢德妃晉陞妃位,她的家人還沒賞賜呢。肥水不流外人田,賈政在工部混了這些年,這個官職給賈政吧。鄧大友雖然資歷什麼的都夠,可是機會還有,等着下次吧。
誰知皇帝卻是沒發表意見,聽着太子的話只哼了一聲,就撩過去說別的了。雖然皇帝沒說什麼,可是大家都明白,皇帝對這兩個候選都不滿意。不過皇帝更不滿意的是賈政。
“殿下不要着急,我看聖上也不看好忠順王提出來的鄧大友,他資歷老是不假,可是坊間傳聞鄧大友的手不幹凈。這個工部左侍郎可是將來要主管皇上的陵寢的。皇上可不想被人苛刻了自己萬年吉地。要拉鄧大友下來不難,可是賈政——皇上分明是不喜,太子另外換個人就是了。”顧直點出皇帝的心思。左侍郎可是皇陵工程的總管,賈政那個空心大老官,皇帝肯定不放心。
換誰?太子一愣,卻發現自己除了賈政竟然沒準備個備選方案,正在躊躇的時候,就見着小太監進來通報:“殿下,北靜郡王來了。”
顧直眼睛一亮,對着太子說:“郡王在朝中素來是聲望頗高,他人頭最熟,殿下可以聽聽郡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