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誰欠誰的？老實說，是他們都在欠我吧！包括這個我深愛至深的男人，記憶的鎖鏈又被扯斷，往事如發瘋的猛獸一般。

門板被狠狠踢開，手中的毛線掉到地上，我不會織毛衣，卻在學着，想在秋後親手織出一件小小毛衫，為肚裏的寶寶。十天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並未當場告訴他，是想給他驚喜。那次肌膚之親后，我們就住到一起，他說不想讓我再去學校，我同意，只因一句：讓我好好愛你，補償你。我在他眼中看到他對爸爸仇恨的火焰，如果留在他身邊，可以澆熄那火焰，那麼，我甘心。

“你，過來！”他倚着門板，眯着眼，朝我勾着手指，沒有絲亳尊重。

“你喝酒了？”我皺眉，把掉在地上的毛活撿到沙發上。

“我讓你滾過來！”麵皮抽動，一臉的兇狠，語氣冰冷，“別讓我說第二遍。”

“宇……”尾音消失在巴掌聲間，我跌坐在地上，捂着右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打我？”

“打你？”嗤笑，臉垂下來，酒氣噴吐在我臉上，“怎樣？”

“你打我就不行！不管任何理由，就算喝醉了也不是借口。”我叫，想從地上爬起來，卻被他一腳踩回地上，他的腳重重地踩着我的背。

“你以為你是誰？千金小姐？”咬着牙，“告訴你，你現在不過是一個牢犯的女兒，你己經……一無所有！”

猛然抬頭，瞪着他，“不，你說的不是真的！”

他勾起抺邪笑，目光變得更加陰沉，“我有騙你的必要嗎？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嗎？是——我！我利用你爸爸對你的疼愛，用你的性命安全威脅他把年底的竟標案還有跟其它公司合作的具體資料都給我……”

“不！不！”我叫，淚滿面，眼前這個他何其陌生？何其血腥？他一定是喝醉了，喝醉了！

“他不旦傾了家，盪了產，而且還被幾家公司一齊告上法庭……”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緊緊捂住雙耳，這不是他，不是他，他怎麼擁有惡魔一樣的聲音，惡魔一樣的臉？

“你要聽！你必需聽！”狠狠扯下我的雙手，嘶聲吼着，“這點……着實便宜了你們家，你知道嗎？你爸爸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是殺人兇手！”

“你說謊！”想推開他，卻沒半絲力氣。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說謊？你可以回家問問你那親愛的媽媽，她知道一切。”聲音滿是譏誚。

“我不……”

“給我滾！”一腳踢開我，踢開所有的恩情。背過身去，雙拳握的咯咯響。

一定要面對這種疼痛揪心的事實嗎？不是惡夢啊！他的冰冷完全不是惡夢。從地上爬起來，小腹的疼痛讓我冷汗直冒，淚，擦乾！我不是搖尾乞憐的可憐蟲，深提口氣，轉身，看到一個身着火辣的美女，看上去要比我大上幾歲，正雙手環胸看好戲的表情。

咬牙，即使心再痛，也不會讓別人看扁我，繞過她，拖着疲憊疼痛不堪的身子打算離開，卻被她一把推倒在地。我吃痛，悶哼一聲，一隻手緊緊護住腹部，疼痛加劇，這小生命……怕是不保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再爬起，感覺一股熱液正順着大腿往下流，滴在地板上，褲管被血染濕，面前的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我扯出個蒼白的笑容，他……親手扼殺了我們的孩子！也好，這孩子沒了也好，好過出生後跟他的母親一樣不受歡迎。

再次繞過她，拉開門，外面的烈日當空，我跌跌撞撞的向著不知名的方向走，身體彷彿空殼，靈魂死了，如死在腹中的胎兒，剛有了生命卻消逝了。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行人多少的指點側目，不知，是怎樣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