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崛起
楊斌字懷虛，敬和三年兩榜進士，當界榜眼。先被授為翰林院編檢後放為青海縣知縣，如此二十年又一路從知縣做到了知府，大理寺少卿通政使司通政使，吏部尚書，至如今終於到了人生巔峰，成為了內閣閣老。從某些方面來說，楊懷虛是一個十分有理想的人，或者換句話說他比大多數混官場的人，更加俱有所謂的【憂國】意識，在他當上閣樓的那日，他曾在心底立下過雄心壯志，他要盡自己一切的力量，來改變這個國家日漸弱小的局面，他要使南梁國綱振作，不再受他國欺辱。然而有些事情那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如登天，南梁積弱已非一時之態而且朝中還有佞妄當道，這讓楊懷虛着實遇到了不少挫折。
走進自己平日辦公的地方，暖閣里的幾位同僚立刻站起身，對着他躬身行禮，楊閣老面容溫和，一一還禮，需要他處理的摺子，已經按照輕重緩急分門別類的放置在了他的案桌前。楊閣老拿起最上面的摺子，一一看了起來。屋子裏的氣氛十分安靜，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各干各的偶爾的只能聽見筆尖在紙張上滑動的沙沙聲。然而，就在此時“砰————”地一聲巨響，嚇了眾人好大一跳，連忙抬眼望去……
“楊閣老這是怎麼了？”時值的同僚見楊懷虛面色鐵青，一個個地面面相覷起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楊懷虛面色鐵青，一把半白的鬍鬚寒的幾乎還要凍成冰渣：“你們也來看看！”說完，把手中的摺子狠狠摔到了地上。有那膽子大的立刻上前使其，匆匆一覽后，臉上果然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跑馬圈地，逼死數十條人命，這，這……”
“究竟是誰如此大膽？”有人問到。
楊閣老冷哼一聲：“除了咱們的那位曹國舅外，還有誰。”
眾人一聽這話，儘管面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心裏卻都有一種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覺。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就是這位曹國舅的妹子，而更加重要的是，曹貴妃的親子就是成王殿下。要知道，御座上的這位已是年過半百，但膝下子嗣卻並不茂盛，成王會未成太子殿下，繼承大統，基本上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有這麼個得力的妹子和外甥，那曹盡忠自然是無所顧忌，怎麼囂張怎麼來。楊閣老一副怒火中燒的表情，一雙眼睛卻在眾人的臉上不動聲色的移動着。
“閣老，那曹盡忠如此目無法紀，草菅人命，當立即湊稟聖上裁決，以平民怨。”第一個撿起奏摺之人，義憤填膺的說道，他楊閣老提拔上來的，性子素來剛正。
“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韓大人便一口一個草菅人命的大帽子下來未免有些太過武斷了吧。”有笑呵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但見這進來之人身高還不到一米六，身材白胖，很是豐滿的臉上盡都是溫和的笑容眾人見他來，立刻揖手，口稱：“王閣老。”這內閣的閣老雖有四個，但至如今，能夠一言九鼎，裁決事情的只要楊、王二人，而偏偏這兩個人分屬不同陣營，正是實打實的政敵無疑。
楊閣老名聲好又有能力，但入閣時間短。
王閣老名聲臭又喜歡和稀泥，但卻是內閣里的老資格。
“韓大人不過乍聞百姓受難，心急了些而已。”楊懷虛一邊搖頭一邊露出沉重的表情，嘆息道：“王閣老也看看吧，這摺子上寫的當真是字字泣血，令人心痛。”
眾人見兩位閣老交鋒，俱都平息靜氣起來。
“依我看，此事還需慎查。”王閣老一目十行的瀏覽過那奏章后，臉上地表情笑呵呵地，看起來就十分不以為然地樣子，只聽他說道：“再有十日便是聖上萬壽，正該是舉國歡騰的時候，楊閣老何必拿這些尚不確定之事卻煩擾陛下，徒惹他老人家不快，莫不是忘了趙明俊的前車之鑒？”御史台大夫趙明俊於上月參曹盡忠貪贓枉法，強佔民田，欺壓百姓，禍害民女，等數十條大罪，結果卻是曹盡忠沒被參死，他自個卻被下了大獄，死在了裏頭。聽他提起趙明俊屋子裏的氣氛陡然一變，特別是楊懷虛，盯着王閣老的目光有着深沉的陰冷。
“報！”偏在這時，卻有軍侍飛奔而來，引得眾人側目。要知道，除了軍情相關的事情，是沒有人敢這樣不上摺子，就這麼一路喧嘩進來的。莫非是北魏人打過來了？就在王閣老的眉頭都微微皺起來后，那跪在地上的軍侍立刻用着喜悅至極的聲音，興奮道：“稟閣老，平西大捷邊軍擊退吐蕃渾，斬敵五百，生擒數十人。”
邊軍？哪來的邊軍？眾人聽了這莫名其妙的捷報，同時心裏一愣。
“好好好！！！”只見這時，那楊閣老猛然站起身，臉上露出喜悅至極的表情，撫掌大笑道：“不愧是龍子鳳孫，燕王殿下竟立下如此大的功勞，真是大漲我朝威嚴啊。陛下聽到這個消息后，定當龍心大悅。”聽楊閣老提及燕王，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所謂的邊軍士從哪裏冒出來了的。
“這不可能！”王閣老當下道出了眾人心中的念頭，露出十分失態的表情，要知道那所謂的一萬邊軍就是樣子貨，是朝廷用來走過場的，連軍餉都被剋扣了十之**，就這樣一隻炮灰中的炮灰，居然能夠打贏狼一樣的吐蕃人，還斬敵五百，騙鬼呢吧！
“軍情是大，豈可謊報。”王閣老眉頭皺的死緊，擺明了不相信：“況且老夫記得，此次率軍之人是韓景隆韓將軍，什麼時候變成了燕王殿下|”。
“疑？王閣老不知道嗎？”楊懷虛露出喜悅中有些哀痛的樣子，回答道：“韓將軍因為水土不服，在趕去平西關的路上，就已經暴斃而亡，燕王殿下身為此行的監軍，不得不臨危受命。”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老夫為何不曉得？”王閣樓氣的眼睛幾乎快要紅了起來。
楊懷虛聞言笑了笑，淡淡地說道：“燕王的摺子早就已經上來過了閣老竟是沒有過目嗎？”
“想是王閣老日理萬機，遺漏罷了！”那位韓大人幽幽地如此說道。
“這倒也是。”楊懷虛哈哈一笑。
南梁積弱多年，但凡是跟打仗沾邊的，基本上是十打九輸，這猛然聽到勝利的消息，不僅大臣們蒙，就連皇帝老兒也蒙了。要說這打了勝仗，自然是要高興的，但偏偏這大功之臣是自個最不待見的，皇帝陛下心中簡直就是百轉千回，各種滋味俱上心頭，但這事已經捅出來了，況且戰功也是實打實的，所以這想瞞也是瞞不住的。當天下午，知道消息的成王殿下就進了曹貴妃的披香殿，他走後沒多久曹貴妃就直奔皇帝的書房而去，誰想卻沒堵住人，被皇帝身邊的大半告知，皇帝陛下被太後娘娘召進了寧和宮。曹貴妃知道這個消息后，當場就變了臉色，攥起的手掌幾乎弄斷了她精心養護的艷紅指甲。宮裏面誰不知道曹貴妃和太后不合，又有誰不知道，太後娘娘對燕王殿下頗為撫照。果不其然，從寧和宮出來的皇帝陛下，雖然臉色依然不甚好看，但下的聖旨上卻明明白白的寫着——燕王殺敵有功，聖上御賜為龍騎將軍，賞銀五百兩，寶鈔一萬貫。后兩個賞賜，基本上就算個添頭，但第一個龍騎將軍卻是實打實的將軍名頭。
此聖旨一下，可謂是舉朝嘩然。母雞變鳳凰，蚯蚓成青龍。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球被生生驚了出來，然而，這位新鮮出爐的龍騎將軍帶給眾人的【驚嚇】還遠不止這些，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半月中，又有兩個捷報傳入京中，一次是斬敵一千，俘敵八百，后一個更誇張，這位龍騎將軍兼燕王殿下竟然生擒了吐蕃渾左思賢王的一位皇子，並且上書，要送這位皇子來京城，讓這位膽敢侵犯他們梁國的罪人，親自在他敬重無比的父皇面前，懺悔自個的罪過。
聽到這個消息后的皇帝陛下和文武百官的臉上是這樣的：“…………”他們情不自禁的想着，難道這位燕王殿下是武神再世，憑着自己就能橫掃千軍了？往日裏欺負梁國欺負的特別順手的吐蕃強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柔弱了？
這中間肯定有什麼搞錯了。
這絕對不科學啊！
且不說皇帝老兒和滿朝諸公是怎樣被燕王殿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崛起之勢震驚到幾乎吐血的，單說此時的宋府也發生了許多的未曾想過的波瀾。珊瑚小心翼翼的立在門口，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一顆心卻始終高高提起。
依稀的有女子哭泣的聲音在屋裏斷斷續續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