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番外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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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坤在銅鑼灣怡東酒店慶生,一眾小弟前來捧場。
和盛會話事權雖在蔡叔手中,只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蔡叔到底年紀大,太子爺又不扛事,瞿坤勢力日漸龐大,傀儡蔡叔,底下人見風使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巴結好機會。
席開幾十圍,內廳外間,觥籌交錯,熱鬧異常。
瞿坤跟4K、義安幾個頭目坐內廳。
有底下小弟進來,附耳低聲道,“七哥帶小大師過來,在門口。”
“哦?快喊進來。”瞿坤嘴角噙笑,轉對另兩幫派頭目道,“強哥,獨角哥,有無興趣找大師算一卦?”
4K獨角哥甩打火機,點根雪茄,“阿坤,你何時也信這些?我記得你講自己命硬,不懼鬼神。”
瞿坤嬉皮笑臉,“不管,聽講大師厲害異常,先為我算卦再講。”
他話音落下,賀喜進來,身後跟着躬身小心伺候七哥。
乍一進來,內廳有片刻沉寂,均扭頭朝賀喜看。白嫩小臉,扎兩根麻花辮,眼睛漆黑明亮,小小一人,估摸着是哪個小學跑出來的學生妹。
不知誰帶的頭,剎時轟聲大笑。
義安的強哥手撫下巴,視線落在賀喜露在裙外一截小腿上,面露yin盪賤笑,嫩生生的妹妹仔,不知刁起來味道如何。
獨角哥遞給瞿坤一個“你耍我”眼神,嗤笑一聲,“阿坤,腦子不好使?哪裏找來妹妹仔,小學有無畢業?”
瞿坤也不掩笑,歪靠椅上,兩指間雪茄指向賀喜,吩咐,“妹妹仔,給獨角哥自我介紹下。”
“坤哥,阿喜還小,面子薄,勿為難她...”七哥不見往日威風,低聲求情。
“廢話少講,有你開口份?”瞿坤斂了笑,面露不虞。
賀喜在後,扯扯七哥衣角。抬腳勾凳,抱臂一旁坐下。
“坤哥,不就是想我為你算命,廢話也少講,洗了臉過來給我看。”輸人不輸陣,賀喜板了小臉。
坤哥一愣,連番拍手,“有意思,有意思。”
去衛生間洗乾淨糊了奶油蛋糕的面龐,坤哥在賀喜面前大咧坐下,“小大師,快些說。”
“講真話?”
“講真。”
賀喜看着他,“耳薄無福,眉尾缺口,為人假情虛義,印堂發黑鼻頭青,人中短淺壽命難長,坤哥,你有血光之災。”
賀喜講話聲不大,因未發育未熟,聲音甜濡濡,只是小嘴裏蹦躂出的話卻不怎麼中聽。
坐內廳的幾個頭目望向賀喜,面露可惜。眾人皆知,和盛會坤哥長相雖斯文,嘴角時常掛笑,一身西裝似中環上班族,實際夠狠夠姜,心眼針尖大,記恨起人來不多承讓。
果然,瞿坤面沉如水,嘴角下壓,“妹妹仔,給你個機會,給我好好看。”
七哥立於賀喜身後,臉煞白,彎腰低聲道,“阿喜,說幾句好聽的,勿得罪坤哥。”
賀喜面如常色,忠告,“坤哥,上的山多終遇虎,下的水頻終見鬼,你好自為之。”
瞿坤陰測測笑。
“坤哥,告辭。”賀喜欲走。
砰一聲槍響,震耳欲聾。七哥反應快,一把將賀喜夾腋下。開槍非瞿坤,而是蔡叔兒子,和盛會太子爺帶弟兄來火拚。
“阿喜,弓腰出去,我護你,快些!”七哥推她。
賀喜反手塞他一個錦囊,“七哥,裝兜里,護佑你平安。”
來不及多講,賀喜幾乎被推飛出去,兩派人馬交火激烈,場面一度混亂不堪,酒店內客人紛紛抱頭向外逃,前廳尖叫一片。
有人從后將她一把抱起,向外快走。
賀喜回頭看,竟是何孝澤,與他一塊還有位男士,穿浪凡西裝,系卡地亞袖口,他步伐匆匆,很快將何孝澤甩開。
何孝澤本來走步不慢,奈何懷裏抱了賀喜這個小胖墩,近段時間又疏於鍛煉,難免氣喘。
“二少,我自己走。”賀喜無奈拍他肩。
“無事,我們快些離開是非之地。”何孝澤雖氣喘,卻仍堅持。
懷裏突然一松,賀喜被人抱走,麻袋一樣甩肩上。賀喜被他堅硬肩膀頂住胃,難受想吐,兩手不停拍他後背,“放我下來,我走得動!”
不知是不是她錯覺,頂在她胃部的肩膀陰冷異常,常人體溫絕沒這樣低。
可惜扛她人不予理會,像完成任務般,出酒店到達安全地帶后,終將賀喜放下,不着痕迹撣撣肩膀,似有灰塵。
這人臉不紅氣不喘,與隨後追上的何孝澤形成鮮明對比。
“阿喜,有沒有事?”何孝澤兩手搭她肩,四下查看,給予她關懷。
賀喜萌生暖意,搖頭,“我沒事,連累二少了。”
何孝澤笑起來,“阿喜,該謝謝晉炎。這是我朋友,客(qie)晉炎。”
賀喜才看他,對方相貌不輸何孝澤,只是何孝澤為人性情溫馴,待人和善,眉眼嘴角總帶笑意,對方寡言少語,眉目清冷,嘴角緊抿,不像是好相與之人。
賀喜禮貌道,“謝謝客生。”
客晉炎頷首,算是回應。
電子蜂鳴聲在銅鑼灣上空繚繞,數輛黑色警車將怡東酒店包圍,長筒皮靴踏地,為首一人喇叭吆喝,“O記辦差,放下槍支,放下槍支,儘早出來配合辦案。”
“晉炎,我開你車送下阿喜,是非之地,我們趁早離開。”饒是何孝澤教養極好,眼下言語間也帶了不快。
像何家這樣老牌家族,自然看不慣這種街頭爛仔拿命火拚。
客晉炎更是話也不願多講一句。
乘船過海等候渡輪時,何孝澤突然道,“晉炎,阿喜算命厲害,讓她為你算一算?看你是否真如外界所言,生來克妻克子。”
賀喜這才將視線落在坐她身旁的客晉炎身上,拋開其他不談,客晉炎面相不算差,天庭平展,鼻樑挺直,下巴寬厚而□□,這樣的人做事果斷,處理問題強勢,且固執而執着。同樣,擁有此性格的人,泰半不好相處,至於克妻克子,賀喜從面相上並未看出。
不過令賀喜感到奇怪的是,客晉炎周身氣運不大好,泛青灰之氣,隱約給人森冷之感,這點跟他面相十分不符。
“客生,方不方便把你生辰八字給我看。”
“不必。”客晉炎轉頭看她,眸光冷淡,“我不信這些。”
不信算命,更不信賀喜。
賀喜沒在意,“信則有不信則無,既然你這樣講,那隨你。”
隔幾日,賀喜從報紙上看到客晉炎名字,報紙又順帶為她普及客氏家族在本埠影響力,以及客晉炎在剋死兩任未婚妻之後,第三任未婚妻也因海嘯喪生。
以下大篇幅報道客晉炎三位未婚妻。
據說第一位未婚妻,是豪門望族間定下的娃娃親,只是小囡得急病,沒能活過五歲。
第二位也是豪門家的小姐,死於車禍。加上前不久去世的第三位知名女律師,足以讓本埠市民為他扣上克妻大帽。
坊間又傳,有大師為其批過命,講他不僅克妻,還克子。
客老先生無奈嘆氣,客丁安妮女士撕碎報紙,快氣死。
“亂講,亂講,不過巧合,竟能全賴晉炎頭上。”
客老先生安撫,“無稽之談,別掛心上。”
話雖如此,客老先生心裏還是打鼓,同客丁安妮女士商量,“不然,我們請大師為晉炎正名?”
......
暑假快結束,賀喜異常忙碌,每日乖乖坐店鋪趕作業,梁美鳳見她勤勉,三五不時做好吃的給她補腦,吃得她小臉再圓一圈。
“小鳳,聽說沒,坤哥被蔡叔兒子一槍崩死街頭,七哥頂他位置啦!”雲姑過來閑話。
梁美鳳鬆口氣,“米飯班主不換人就好,其他誰耐煩管。”
梁美鳳只知,有七哥在,就不會收她保護費。
賀喜豎耳朵聽,忍不住在心裏嘆氣。上的山多終遇虎,下的水頻終見鬼,這句話她也該講給七哥聽。
此時她正趴餐桌上狼吞虎咽。
“去制住她。”賀喜道。
兩個保鏢互相看看,直咽口水,皆不敢向前。
“她是人。”賀喜有些無奈,“傅生,如果你想弄清情況,就想法將她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