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追逃
漆黑的夜晚,林中伸手不見五指,微風吹過枝頭,樹葉間發出沙沙的聲音。
高大的樹冠上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閃過,肉眼幾乎來不及捕捉。
吧嗒一聲,一個樹榦微不可察的晃了晃。祈藉助樹冠的陰影謹慎地緊貼在樹榦上隱藏身形,連呼吸頻率都恰到好處的控制,以免泄露自身的氣息。她閉上雙眸,手中結了一個感知印,在探查到周圍沒有敵人時才輕呼一口氣,原本緊繃的精神稍微放鬆了一下。
祈在出了營地之後就一路向北飛馳,原因是營地的北方是一片廣袤的森林,敵人不易追蹤。且一直向北離宇智波族地據點的距離最近,方便求援。
祈從樹冠上躍下地面,雙目仔細搜尋了一會兒,在看到幾株墨綠色毫的不起眼的植物之後,眼睛一亮,然後毫不遲疑地把這幾株植物割下,碾成汁液塗抹在自己的臉上和衣服上。
這種草藥名叫麻葉,是樹林中最常見的草藥之一。其效用可以驅逐林中的各種毒蟲蚊子之類的。但祈在這裏用麻葉卻並非為了驅逐蚊蟲,而是為了用麻葉本身的氣味遮蓋自身的氣息。北方六族中有一族擅長使用氣味追蹤型忍獸,十分難纏,所以祈才不得不用麻葉遮蓋氣味。
祈采完草藥,小心地把地面上自己留下的腳印和採摘草藥的痕迹抹除,四處觀望着辨認了下方向打算繼續前行,忽然嗅到空氣中一絲腥甜的味道。她心中一悸,後背寒毛乍起——背後有人!
祈條件反射地瞬間矮身,與此同時手腕一抖拔出短刀,頭也不回地反手刺向身後。
並非因為對方實力弱,沒有必要回頭。而是因為對方實力太強了,如果回頭的話時間上定然來不及反擊!
憑藉強大的精神力,祈的感知能力可謂超凡,這一點尤其體現在近距離上。而對方實力之恐怖竟然可以在貼近她背後時才被發覺。若不是祈提前嗅到了他身上的一絲血腥味,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空氣中叮的一聲爆響,黑暗中火花迸現。
當短刀與對方手持的苦無碰在一起,祈頓時感到一股大力從對方的苦無上傳來,自己的短刀竟然嗡的一聲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手掌與小臂瞬間被這股力量麻痹!
祈暗呼一聲不好,然後飛起一腳踢向對方下盤。然而對方的另一隻手卻瞬間捏住了祈的腳腕。
“反應速度不錯,但力量有待加強。”對方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祈頓時愣住了,對方的聲音十分嘶啞,像是許多天沒喝過水一樣,但卻十分熟悉。
聽到這聲音,祈反應過來,驚訝道:“重治爺爺,你怎麼找到我的?”
她現在倒不懷疑眼前的人是別人假扮的,因為對方實力太強了,要收拾祈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偽裝。
那個嘶啞的聲音道:“一門特殊的血脈感知秘術,在一定距離的情況下,直系血親之間身上若是有定位標記,可以彼此感應到方位……”
“定位標記?”祈心中疑惑。
“你父親給你下的。”宇智波重治放下祈的腳腕,不欲多說。
祈這才有功夫抬頭打量一下對方。
宇智波重治,35歲。北方副手,是實力僅次於宇智波羽劍的存在。從身份上來講是宇智波羽劍的手下,但按照家族的輩分來算卻是祈名副其實的爺爺。雖說宇智波重治才35歲,但在這個人命還沒有狗命值錢的時代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高壽”了。
此刻的宇智波重治可謂狼狽不已,身上的一身紅色戰甲被砍出了無數破洞,里襯的黑色長袍破爛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不少刀傷,但好在已經止住血了。他眼睛佈滿血絲,眼角原本很細微的皺紋深刻了許多,顯然精神狀態極度疲憊。
宇智波重治蹲下身來,從懷中掏出了兩份捲軸:“你父親讓我把這兩個捲軸交給你,其中這個紅皮的是北方戰地最新的戰略情報,這個藍皮的是一個封印捲軸,是你父親讓我交給你的。
“紅色捲軸你回去后交給族長。藍色的你自己留着。
“不要離開森林,必須在森林中行進才有一線生機,一直往北大約有50公里左右有一個宇智波的據點,至於具體位置……周圍的大樹上有咱們宇智波家獨有的暗號,你可以進行辨認。羽劍應該已經教你識別暗號了吧?”宇智波重治低聲問道。
祈抿了抿唇,點頭。在宇智波重治蹲下身時,祈聞到了他喉中傳來的燒焦一般的味道——這是過度使用火遁的後遺症。
祈捏着手中的捲軸,心中不知該作何感想。
祈有一點不恥,為自己不恥。
雖在戰火硝煙中長大,雖被父親逼迫着成長,但祈的心又不是一塊石頭,哪能沒有感情呢?
族人們在戰場上拼殺時,她卻像懦夫一樣落荒而逃……
其實祈並沒有做錯什麼,相反,她逃跑的舉動是十分正確的理智的。如果家族在戰場上作戰失利,一定會留下年長的那部分人斷後,讓年輕的那部分人撤走——這是大族的器量!
祈猶豫了一下,問道:“我父親他……死了?”
宇智波重治頓了頓,道:“最起碼我從戰場上撤下來時他還活着,只不過……”只不過現在恐怕已經死了。後半句話宇智波重治沒有說出來,其實也不必說,因為祈已經知道了既定的結果。
出乎宇智波重治,祈只是點了點頭,臉上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
宇智波重治怔了怔,看着祈喃喃道:“堅毅,果斷,謹慎,還有過人的天賦……可惜,只是一個女孩子……”
這並非偏見,而是事實。從體質上來講,女人的身體各個方面的素質都不如男人;從心智上講,男人的心智更為堅毅,而女人則偏向柔弱一點,所以在戰場上男人的成活率更大。戰國各個族群的主要戰鬥人員幾乎全都是男的,女性很少。當然,這也並不絕對,戰國上千年的歷史上女性強者雖說極少,但也絕不是沒有。
“我來這邊找你的時候,後面跟着幾隊忍者,我去攔住他們,你趕緊往族地傳遞情報。”宇智波重治說道。
祈鄭重的點了點,壓下眼中的澀意。宇智波重治身上受了傷,查克拉也幾乎消耗殆盡,實力十不存一,祈明白,他這一去可能就很難活着了。
似是看出了祈心中所想,宇智波重治說道:“前兩天羽劍看到北方戰地的情況不對,已經派人到族地送信讓派遣救援了,現在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撐到支援來臨。”
祈不說話,依舊只是點頭。她的心理遠比同齡的孩童成熟,所以知道這種幾率很小,宇智波重治說這種話只是為了安慰她而已。
兩人無言。
宇智波重治起身拍了拍祈的肩膀算是道別,然後身影一閃消失在密林中。
……
三枚苦無驟然穿過繁雜的葉片向祈激射而去。速度之快在空氣中發出嗖嗖聲響。
憑藉敏銳的感知,祈哪怕不用眼睛去看都能準確的察覺每個苦無的角度與位置,她頭也不回,反手向身後射出一枚苦無。
“叮!”苦無相碰,金鐵交鳴。
祈射出的一枚苦無準確的擊在對方苦無上。
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兩柄相碰撞的苦無在力的作用下又以不同的角度向另外兩枚苦無碰撞而去。
再次叮地兩聲輕響,三柄苦無全部落地。
祈以匪夷所思的技巧用一柄苦無破解掉了對方的三柄苦無。宇智波一族精巧的苦無投擲法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祈將查克拉凝聚在腳底以增加在樹榦上的的抓附力和彈跳能力,在樹榦上奔襲的身影驟然一折,敏捷地跳上另一根樹枝。與此同時,一柄手裏劍飛旋着釘在了祈方才落腳的樹榦上。
躲過偷襲的手裏劍,祈臉色沉重:“果然還是被那些忍者追上了嗎?”腳下步伐不停,再度向前躍去。
前進的同時祈感知了下身後,默數了一下人數。
六個!共有個不同的查克拉氣息!祈眼神驟然冰冷。
打不過!甚至連逃掉也機會渺茫,對方的速度並不比她慢!
祈咬了咬牙,心中泛起一絲狠勁兒,她從來都是一個要強的,不甘平凡的人,所以在來到這個世界后,祈才沒有因為接受不了現實而在這個充滿血與火的世界裏渾渾噩噩最後丟掉性命。
宇智波一族的血統里流傳着好戰的因子,所以宇智波一族的人天生渴望戰鬥,就好鬥這一點來說,穿越而來的祈似乎也不成多讓。
所以,那些追擊的忍者……祈心中泛起殺機,哪怕死也要拉他們一起陪葬!
“該死!不過只是一個小鬼而已,怎麼會這麼難纏?”六人中的一人怒罵了一句。剛剛的苦無就是他射的,沒想到卻被輕易躲過。並且他們六個人一共追擊了幾個小時才堪堪截住她,面子上自然有點掛不住。
“從小在戰場上摸爬打滾,耳濡目染之下定然和平常的孩童是不一樣的。”另一名忍者沉聲道:“俘虜她的任務只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她身上藏的那份戰地情報,決不能讓她傳回去!”
其中一人剛想再說什麼,忽然一柄夾帶着起爆符的苦無飛射而來。頓時心下一驚,急忙使用替身術躲開。
“嘭——”起爆符爆炸,產生的氣浪夾帶着塵土和樹葉遮擋住了六人的視線,前進的步伐頓時被阻擋了。
“不要小看她,小心陰溝裏翻船!”之前說話的那名忍者低喝,他顯然是這個小隊中的隊長,其餘五名隊友對他的命令十分遵守,一個個眼神都認真了起來。
爆炸帶來的煙塵緩緩消散,煙塵后露出模糊的人影。六人看到煙塵后模糊的影子,不由一怔,這小鬼難道腦子有問題嗎?剛剛這麼好的時機她竟然不逃?
等煙塵完全散開露出祈的身影,六人一時間滿臉不可置信。
那裏站着的不是祈一個人,而是……兩人!
兩個一模一樣的祈站在那裏,臉上掛着如出一轍的輕蔑冷笑。祈掃視了那六名忍者幾眼,不出意外地看見對方的袖袍上繪製的紅色羽毛的族紋,又是赤羽一族的忍者。
其中一個隊員低聲道:“不是分.身術!那是實體!”
六人的臉色變幻不定,怎麼可能?剛剛還是一個人,怎麼忽然成了兩個人?這到底是什麼詭異的忍術?!
影分.身之術的原理是把自身的查克拉平分從而產生實體,這是連白眼也無法辨識的招數,這幾名忍者自然無法看破。
祈可不會傻到站在這裏等他們思考。當下腳下發力身體彈射而出,本體與影分.身兵分兩路,向不同方向逃竄。
能在戰場上活下來,那六名忍者自然也不是吃乾飯的,當下隊長果斷道:“你們兩個和我一起去追其中一個,”然後他面朝另外三人,“你們三個去追另一個。”
枝條交錯,樹葉摩擦,前後幾人一追一逃。
“這小鬼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緊追在祈身後的三名赤羽忍者不由暗暗心驚。
樹林的光線本就黑暗,幾名忍者眼前只能看見茂密的樹冠中祈小小的身影靈活地在樹杈間跳躍閃爍,每一次腳下發力都能準確的躲避來自身後的攻擊。
經驗豐富的赤羽隊長低聲道:“不用着急追上去,以這樣的速度,她很快就會體力不支。”
實際上祈的確並不輕鬆,她已經有些氣喘了。在環境複雜的樹林中保持這樣的高速奔襲是一件極耗體力的事情,更何況祈的精神還要高度緊繃,時時提防身後不時襲來的暗器。
祈心算了下剛剛奔跑的距離,覺得已經把這個小隊中的另外三名忍者引得足夠遠了。隨後驟然擰身結印:“火遁·鳳仙火之術!”
“不好!”三名赤羽忍者沒料到祈說停就停,當忍術襲來之時有兩人來不及反應。其中一人的肩膀被火焰擦過燒傷一片,另一人則更慘,他被祈的鳳仙火正面轟中,渾身被火焰沾染,整個人都燃燒起來了,頓時撲倒在地翻滾慘叫不止,眼看是活不成了。
“土遁·土龍彈!”
“雷遁·雷球之術!”
赤羽隊長和剩下的那個被輕微燒傷的隊員迅速反擊。
呼嘯而來的忍術驟然擊中了祈的身體,但在下一秒祈的身影驟然變成一節木頭破碎四濺。
祈手中再度結印大喝一聲:“火遁鳳仙火之術!”
“可笑,以為我會中同一招忍術嗎?”兩人毫不費力地用替身術躲開。
鳳仙火衍生出的一個個小火球急射,卻忽然在半空中改變方向。祈手腕微動,几絲細細的查克拉線連接在火球中央。
手指微勾,幾枚藏在火球中被燒得紅熱的手裏劍旋轉飆射着向隊長攻去!
不是鳳仙火,而是鳳仙爪紅!
“原來如此,假意喊出忍術的名稱以此來混淆判斷偷襲我嗎?可惜這種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簡直不堪……”赤羽隊長的聲音一頓,原本手持苦無準備格擋的手頓時僵住,一臉錯愕。
只見原本那幾枚射向赤羽隊長的手裏劍在祈手中查克拉線的牽引下突兀的拐了一個彎兒,向他的隊友射去。
沒錯,目標並非赤羽小隊裏中最強的領隊,而是被燒傷的那個赤羽忍者,剛剛的攻擊其實只是一個幌子!祈臉上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
祈左手微張,五根手指上的查克拉絲線分別連接着五枚手裏劍,手裏劍飛射的方向恰到好處,正好封鎖了各條躲閃的道路。
赤羽忍者心中大驚,急忙用忍刀格擋,卻依舊未能把所有的手裏劍都擋下。
“哧!”高速旋轉的手裏劍分毫不差地切入了赤羽忍者的咽喉,熾熱的金屬深深地嵌進血肉,高溫燒灼甚至發出了滋滋聲響。
赤羽忍者喉嚨發出瀕死的哀嚎,但他的聲帶卻已經被手裏劍貫穿,發不出任何聲響,最終只能痛苦的瞪大眼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隊長看到這一幕簡直眥目欲裂。因輕敵而導致部下被殺,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手中長刀刀刃上淡藍色的雷弧如游蛇般跳躍。加持了雷屬性查克拉性質變化的長刀變得更加鋒銳。
拔刀!揮斬!
兩個簡單至極的動作在赤羽隊長手中連貫起來,最簡潔的招式卻爆發出巨大的威力。
“拔刀斬!”赤羽隊長怒吼。
刀芒閃滅!
“噗哧!”刀刃砍進血肉,鮮血肆意揮灑。
祈臉上表情凝固,連慘叫都未發出身體便被斬成兩段跌落在地。
砰!
祈被斬成兩段的屍體上爆出一縷白煙,隨即消失不見。
又是影分-身!
赤羽隊長表情驟然僵硬,憑藉多年的對敵經驗他能夠斷斷這是一種能夠分出實體分-身的忍術,但最最關鍵的是……他對這種忍術完全不了解!
有時一份微小的情報差異,往往能決定生死!
“蠢貨!”幽暗的森林中不知何處傳來了輕蔑譏諷的笑聲,聲音飄忽讓人辨別不出方向。
“像你這麼蠢的人竟然也能當上忍者嗎?”身後冷不丁響起祈的聲音。
赤羽隊長條件反射地回身揮刀,雙眼卻突然映照上了一雙猩紅的眸子,那雙眼眸中雙勾玉的紋路如兩顆漆黑的星斗在瞳孔中緩緩旋轉。
赤羽隊長彷彿着了魔一樣凝視着這雙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眼睛。他臉上的表情漸漸獃滯,手中握着武器卻不見反擊,思維和五感彷彿都從身體裏慢慢剝離。
祈看着被寫輪眼幻術控制的赤羽隊長,果決地抬刀然後猛然刺下。
銳利的忍刀毫無阻礙的穿透了赤羽隊長的心臟。
“咳……”赤羽隊長咳出一口鮮血,在劇烈疼痛的刺激下從幻術中清醒。
“你……!”他艱難的動了動手中的長刀,似乎想要用最後的力量反擊。但祈卻毫不留情的狠狠擰動刀柄絞碎了他的心臟,兩束血泉沿着忍刀兩側的血槽噴涌而出。
祈面無表情地微微一側身,拔出忍刀躲過噴出的鮮血,然後手腕微抖振去刀鋒上的血珠。
看着地上的屍體,祈的眼神沒有絲毫觸動。
在北方戰地的時宇智波羽劍為了訓練祈可是沒少讓她看血-肉-橫-飛的景象,再加上平時若是有人在戰場上受傷,祈也會幫忙包紮縫合傷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戰場上缺胳膊少腿的傷員比比皆是。別說屍體了,就算一塊殘-肢-斷-腿放在她面前,祈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習慣,有時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